58 章節

去大半，而她只能蜷縮在小小一角，連伸個手腳都不方便。

馬車內也聞不到那來時的淡淡熏香，此刻莫桃夭的鼻下全是脂粉香味兒，是誰身上傳出的，答案不得而知。

誰說大夫都是一身白衣，高貴冷豔，清香脫俗，身上還有好聞的藥材氣味的？眼前這位不就是從中異類？

“你為何會來？”莫桃夭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腳踹在某人的腿上，她縮着腿已經一路了，已然忍無可忍。

“啧”朱言清被踢了個踉跄，本拿在手中的茶盞一歪，香濃且上好的大紅袍也就這樣灑在了衣袍上。原本綠色的地方也就多了一塊印漬，異常顯眼。

“你這小白臉這是做甚？小爺的雲織薄錦有多昂貴你可知道？這還是小爺最喜愛的一件衣裳，這就生生被你給糟蹋了！”朱言清被突如其來的一腳氣的哇哇直叫。

側眸看一眼愠怒的莫桃夭，剛想開口再說兩句的朱言清似是想起什麽，生生将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這人生的如此嫩相，絲毫無男子之氣勢，當初他是怎麽瞎了眼沒看出她是個假小子？還是他的妹妹？

意識到這點，朱言清心虛的收回了橫跨半輛馬車的腿。但随即又是一頓，面容扭曲，他為何要心虛？

莫桃夭沉默的看着朱言清變換的面色，如同他身上那件上好的雲織薄錦那般花花綠綠，半晌不知一動。

“你真打算前去桃源縣？”紹離瞥了眼似是被定住身的朱言清，手持茶盞輕抿一口，茶香四溢。

朱言清聞言回了神，翻了個身輕佻的看着紹離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小爺可以去你那衙門玩耍，更何況，小爺愛去哪便去哪，這是小爺的自由！”

“衙門可沒有上好的廂房。”

“你覺得小爺是在乎這點小事的人麽，再者，誰說小爺要在衙門長住？小爺不過四處游玩罷。”

晨露的陽光撒着金輝，星星點點落在斑駁的樹影下，偶有鳥兒啼鳴。風吹過隙，伴随着沙沙輕響。清晨的道上唯有馬兒蹄聲，四周靜谧無聲，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上，被風泛起陣陣漣漪。遠處，是朦胧、、掩藏在悠悠雲層中的山峰，相距甚遠，只得以見那郁郁蔥蔥的翠色。這如潑墨的山水畫，寂寞而空靈，也難怪那古代的文人騷客喜愛在此舞文弄墨。

回到衙門那花蝴蝶便消失在衆人眼前，還真當如他所說并非是為了來這縣衙。莫桃夭雖想回莫府，看看那已經近一月未見的漂亮娘親，只可惜卻是被某個喜愛壓榨手下的縣令大人給拉了回去。

在他們不在的一個月內，衙門倒是被莫蕭以及馬奇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倒是讓莫桃夭刮目相看。

“夭夭昨夜所說對案子有了頭緒，可否告知本官夭夭心中所想？”

在人前紹離依舊做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縣令大人，此刻他正半躺在椅子上，單手支着下巴，看着在屋內搗鼓的莫桃夭。

“恩，昨日聽大人一席話，屬下便有所頓悟！”莫桃夭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眯着眼看着眼前紅木桌一側的花案。

之前她向紹離打聽過，這并非是普通的紅木，而是那遠在千裏之外達于所進貢的千年紅樟，被皇帝賜予了宮中的受寵的嫔妃們。只有嫔妃們才能擁有的紅木香桌，為何會在一個小小的縣令家中，這很難不讓人懷疑那後宮之人與他人的暗中勾當。只是不知那陳杭顏的家中，是否有着比這更為珍貴的東西。

莫桃夭伸出手指，慢慢伸進那镂空的花案中。真真假假，表面的繁華奢靡下，往往都隐藏着不為人知的一面，這個道理不管在哪，都是亘古不變。

‘啪’在莫桃夭按下花案背後的那個凸起後，金絲圈出竟出現了一個暗格。這等設計，想必也是費了那只老狐貍的不少心血吧。

看着靜靜躺在暗格中的書信，莫桃夭默然的将其取出。

開或不開？

莫桃夭緊了緊垂落的手，真相便在她的手中。那掩藏在黑暗的沙土下的蛇蠍，此刻它的要害正牢牢握于她的手中。

紹離只是無言的看着，屋內的人不知在何時已經退下，沉寂的屋子，落針可聞。

良久，莫桃夭向前幾步，将手中的書信遞于紹離面前。

男子宛若深淵的眼睛，讓人望不到底。他并沒有絲毫意外，莫桃夭抿唇不語。此刻莫桃夭才明白，他定是早就知道真相，卻是一步步将她推入他布好的牢籠。跟着他所寫好的臺本，一步步深陷，讓她親自去打開那扇大門。

從何時起他不再在她的面前掩藏黑暗？莫桃夭心知一直以來她都被眼前這個看不清的男子所保護，讓她避免這些所謂的紛争；可是從何時起，他改變了注意？

似乎是從那次逃離他開始改變的吧。既然她選擇逃避，他便選擇用黑暗來困住她。

“夭夭不打算親眼見識？”男子涼薄的聲音從他那翕動的唇中緩緩溢出。

他在逼她！

莫桃夭緊緊捏着手中的書信，想起昨夜周朔那弑殺的眼神，莫桃夭渾身一震。是了，依着周朔睚眦必報的性子，除非這世上無她，否則即便紹離保護的再好，也總有一天會被周朔所得知真相，到那時……

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已下定了決心，現在看來不過都是笑話。她第一次如此直面內心，但是卻無了選擇的餘地。她想要自由，可是在這混亂的時代當真有自由？即便她想的再完美，依着莫家木秀于林的優勢，那暗中的手豈會輕易放過？

與其這般被他人所擺弄，她寧可選擇深陷泥潭，用那雙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雙手牢牢握住那黑暗。

看着女子漸漸堅定不再搖擺的目光，紹離幽深的眸中閃過滿意，他雖不願如此，可局勢卻不允，他也不願就此罷手。與其将其護于羽翼之下讓她不願，倒不如齊頭并進，退無可退。

莫桃夭收回手，将手中的信紙緩緩打開，那紙中深深的墨，印于瞳中……

70、巴掌與棗

神色未變的将信紙折好，莫桃夭挑了挑眉道，“大人是否要過目？”

紹離并不訝異她的表現，只是眨了眨眼道，“既然夭夭看過了，就是本官看過了，何必如此麻煩？”

說着将莫桃夭手中的信紙收于袖中，并無他言。

莫桃夭看似平靜，內心卻是波瀾起伏，她早就知道這個案件的結果并不簡單，只是沒想到牽連如此之廣。

“大人打算如何結案？”莫桃夭思忖片刻，還是不由問道。

“我們将此事公之于衆，那些人自然惱火。不過……”紹離勾起薄唇，上翹的嘴角似暗夜鬼魅，魄人心魂，“倒不如賣他們一個好處。”

“大人是說……置之不理？”莫桃夭心中沉甸甸，他明白紹離這樣的抉擇是最好的，可是想起那些被無辜殺害的婦人以及尚未出世，來不及看着世界光明的嬰孩，心中似是被堵着一般。

莫桃夭心中所想紹離豈會不知，看着又在那胡思亂想的女子，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秀發，輕柔道，“我并未說置之不理。施令者是一人，執行者是一人，雖然二者皆動是有難處，但至少可以動那執行者。”

“大人就不怕引得那施令之人的敵意？”

“左右不過一枚棋子罷，廢了就廢了。比起他們自身的安危，棋子的性命又如何？”紹離嘲諷的笑道，“他們恐怕不但不會怪罪于我，還會感激我不把他們抖摟出來。”

雖聽着簡單，莫桃夭心知哪有真的如此容易。紹離毀了他們的棋子，怎麽可能一點都不記恨，想必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必然會在背後狠狠落井下石。他們不敢在表面上有所動作，防的不過是紹離手中的書信證據罷。

兩者的天平此刻正平穩着，只要一方傾斜，就會有機可乘。

“此外夭夭是否訝異于我并不意外這案件背後的真正主使人？”紹離眯了眯眼睛，如同只狐貍一般慵懶閑散，又散發着誘惑力、

“我就在這裏給夭夭長點知識吧。”紹離轉眸看向那張紅木桌，緩緩道，“這書桌的由來夭夭已是知曉，只是夭夭可知那書桌旁的花代表着什麽？”

那不知名的花曾經是引起過莫桃夭的注意，只是在她所了解的知識中從未見過。花葉似有生命般的糾纏缭繞，七片花瓣以奇異的姿态展開着，扭曲的形狀形成的花樣，詭異又惡心。

“呵，那并非什麽花，而是七頭蛇！”紹離的聲音在莫桃夭耳邊輕掃，低啞的聲音讓她後背一陣發涼。

蛇？莫桃夭一驚，細細看去，卻是看不出蛇的絲毫形狀。

“這是七身蛇，無視覺無聽覺無嗅覺無觸覺，本是傳說中惡心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