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重生》 END── (4)

箭傷……。

在他和三哥要進叢林的時候，那些箭矢，還是有一根沒有被他躲過去。在破廟他支走九方君軒也是不想被多加拖延時間，衣服上都是鮮血，也只能幹脆扮成婦人。捂著後背腰部的傷口，做出有孕在身的形狀來。

那箭矢是有倒刺的，拔出來的時候，傷口周圍的肉也一并被扯下了不少。要命啊。在傷口不會再流血之後，楚昀柒連忙把衣服又穿了回去。

九方君軒進了馬車之後，立刻就蹑手蹑腳起來。他看見一臉疲倦的楚昀柒，此時睡得沈穩，連他上車那樣不加掩飾的動靜都沒有聽見。想了想，還是不要把他叫起來吃東西好了，把晚飯給他留一份吧。

楚昀柒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月照當空了。動動有些麻痹的小腿，抹去額頭的細汗。他在睡著的時候，把渾身的奇經八脈都用唐門的武功運行了一遍。撐到京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只要不出現意外的話。

「如果不是僥幸得了百毒不侵的藥，只怕早就瞞不住了。」盯著自己微微有些發黑的指尖，楚昀柒嗤笑一聲。

想要我楚昀柒的命！得先問問天！

「昀柒你醒了啊。飯菜都已經冷了，我去給你熱熱。」在另一端休息的九方君軒也醒了過來。作勢就要往馬車外面走。

「別。」連忙拉住了他，「這商隊裏面只有我倆是在馬車上面休息的。現在這麽晚了，你一點火豈不是打攪了旁人的休息？我們已經麻煩他們了，不能不厚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扮作了女子，那也是得下去過夜的。

九方君軒笑著點點頭，在他的心裏，楚昀柒才是首位的。至於會不會打攪誰的休息，他一點也不在意。可如今小孩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忤逆啊。「遵命，吾妻。」他打趣笑道。

後者不甘示弱随機應變的捂著臉嬌嗔了一聲，「三哥。」成功的反将一軍。

感覺心口被擊了一下，九方君軒慢慢轉過頭。

有傷在身他也不想多加動彈，睡了一覺到現在還真不餓。準備再次躺下閉目養神的時候，一個溫熱的饅頭出現在了眼前。他詫異的看向另一人。

「誰說必須點火才可以了。快吃吧，空著肚子睡下，明早會難受的。」

用內力不成？才多大的年紀就有了這樣的功力？三哥你是吃了多少助力的藥材啊！「我知道了。」謝謝這樣的話，是不必說的。說了傷感情。

小口小口的把饅頭吃掉，吃完了面前便馬上出現了水。「別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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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樣處處細心的照顧著，心裏一熱，忍下想要熱淚盈眶的沖動。「三哥，你再對我這樣好。我就會扭曲的愛上你哦。」

「求之不得。」後者表示喜聞樂見。

任由自己的手被牽住，楚昀柒貼著九方君軒的身體陷入了傷勢帶來的低燒中。渾渾噩噩中，他聽見了模糊不清的對話。

「小兄弟，你家娘子病得不輕啊。燒糊塗了吧，怎麽說胡話了啊？」

「多謝大哥關心。內人險些小産，現在身體确實是不适。我知道前面有一種草藥可以治好內容的病狀。我先行一步，還麻煩大哥幫忙照看一下內人。我在前面山頭采藥，等我采好的時候。商隊差不多也應該來了。」

「有理。你是本地人，自己心裏知道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你只身比我們一大隊的人快，放心吧。」他拍拍胸脯。

「勞煩了。等到達京城，在下必當重金酬謝！」

「舉手之勞，客氣什麽啊！」

……。

腦袋轉不起來，只知道三哥走了……，把他一個人丢在了商隊。三哥你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麽辦！別丢下我……。我只是生病了，我會好起來的。我不是累贅，不會拖累你的。

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掀開車簾的是兩個才加入商隊沒有幾天的喽羅。

一人說道：「唉！看見沒有，這絕對是大戶人家的夫人！這衣服，全部是上等的綢緞。這我在布莊偷過，清楚得很！一定是在路上被打劫了，才會這樣落魄！快點找找還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你要錢？咱們可是事前說好的，我要的可是色啊。都多久沒有見到女人了，現在看見一個這樣姿色的。不下手就不是老子的作風了。」摸著下巴打量馬車內昏迷的楚昀柒的容貌。「啧啧啧，越看越耐看。」

「錢財兩得怎麽樣？」

「好主意！」

「小點聲！頭兒在盤查貨物，別被我們引過來了。不然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明白明白……。」

(11鮮幣)16、崩潰

衣帶被解開的窸窣聲。楚昀柒努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只希望自己是病昏頭了……。

在懸崖峭壁上把草藥放進包袱裏，難掩心頭一閃而過的慌亂，他蹙眉低聲喚了心上人的名字。「昀柒。」我很快就回去了。

用力咬了自己一口，口腔裏頓時彌漫了厚重的血腥味。楚昀柒掙紮著坐起身，他憤憤瞪著明顯意圖不軌的兩個陌生人，言語之中滿是危險，「如果你們想要對我不利，你們大可以試試。我一定讓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哎呦喂！小娘子挺辣的嘛！等等哥哥讓你爽過一把，你別哭著求我們再來啊。」猥亵的搓搓手。楚昀柒的威脅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麽信服力。

視線落在自己僞裝出來的大肚子上，冷笑一聲。呵，若他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此時又身懷六甲，那一定是必死無疑的了。可，他不是！這二人讓人作嘔的眼神，直接讓他想起了前世那些牢獄中的犯人。

他們，該死！

九方君軒一個勁的提氣，心中的不安驅使著他發揮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希望只是自己多心，楚昀柒還在商隊裏昏昏沈沈的睡著。

然而他見到的……。

一身是血的楚昀柒披頭散發，跪坐在停靠馬車的空地上，早前他們乘坐的那個馬車此時已經破破爛爛。商隊的人都圍著楚昀柒和那兩具，屍體！一臉恐懼憤怒，但是卻不敢靠近。楚昀柒仰頭望著天空，绛色的長裙明顯被嚴重拉扯過，衣衫不整的勉強挂在身上。

見到好不容易被養得勉強有些生氣的小孩，此時又一副空無一物的神态。九方君軒心口只覺被人重重一擊，說不出的滋味。

他喚了他的名，但是卻毫無反應。他輕輕靠近他，他以為楚昀柒已經魂游天外的時候，楚昀柒猛地轉頭，惡狠狠的盯著他。那眼中的狠戾與殺意，一覽無餘。

「昀柒！是我，我是三哥啊。」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麽！明明他走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眼中煞氣不減，彼此沈默的對視中，楚昀柒的神色慢慢緩和起來。即使這樣，九方君軒也沒有敢輕舉妄動，按照現在看來，楚昀柒是走火入魔了。

「魔鬼！殺人兇手！」也許是見到楚昀柒的氣勢不再那麽駭人，找回自己聲音的商隊成員之中，有一人朝著楚昀柒沖了過去。

瞬間，只一瞬間他就消失在了衆人眼前。一個血影一晃而過，在楚昀柒要掐住那朝著他沖去家夥的脖子時。九方君軒硬生生插足進入，推開了那不知好歹的家夥。把楚昀柒的手腕反扣克制。

「楚昀柒！你醒醒！這裏沒有人要傷害你！欺負你的人都死了！」

喂喂喂！現在是誰欺負誰啊！

準備見機行事的其餘人表示有些壓力。

緊緊抓住楚昀柒的手，同時不管不顧的就把人扯進了懷裏。他輕聲道：「楚昀柒，我是九方君軒，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人。看著我！」

楚昀柒的喉頭滑動了一下。似是在努力辨認眼前的人是誰。

時間慢慢流逝，鬼使神差的，在九方君軒的誘導之下。楚昀柒的目光逐漸趨於平靜，而後暈倒在了他的懷中。同時接踵而至的，是一陣紛亂的馬蹄聲。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楚昀昊接到林雨澤的消息後，就快馬加鞭抄小路趕來的時候。居然直接就見到這樣驚人的場景。他許久未見的弟弟，形容憔悴渾身是血的倒在九方君軒的懷裏。再把視線落在無人問津的屍體上，直覺的想，這人是弟弟殺的……。

商隊的後續解決事情九方君軒沒有過問，他相信楚昀昊自然會處理得滴水不漏。那天，九方君軒連一句解釋也沒有給楚昀昊，直接奪了一匹馬來，抱著楚昀柒，風風火火的趕往了能夠給楚昀柒提供休養的地方。

被後背處傷口不斷傳來的刺痛疼醒，意外的發現自己四處游走混亂的內息，此刻已經安靜下來了。意識還沒有清醒，先敏銳的朝著身邊看去。

「三哥……。」

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終於認得我了嗎。」

一瞬間他看見了九方君軒頭頂上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大字。「我在馬車裏面等你，然後那些人進來想要搶錢，我就反抗了。我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就不受控制了。我是不是闖禍了？」劫色劫財這樣的話，還是适當的隐瞞一下吧。

搖搖頭，「你很好。」他氣的不是這個。至於那兩個對昀柒無禮的人，他知道楚昀昊一定會把屍體拿去喂狗的。

「那三哥你為什麽那麽生氣？」

「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後面的傷口，還需要我提醒你嗎。」如果不是糊裏糊塗的走火入魔，那傷他到底還會瞞著他多久！瞞到痊愈為止嗎！

芒刺在背估計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我是不想成為累贅啊。再者說，這一點點的小傷，我還不放在眼裏。」

氣樂了，「楚昀柒，我以為我告訴你對你的感情之後。你會稍微把我當成自己人來看待，只是你怎麽做的？已經潰爛的傷口，引起你發燒的傷勢。在你嘴裏就那麽的不值一提？我們應該互不相瞞，坦誠相待的不是嗎！」

「我可以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我不是大姑娘！」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弱者。可這不是你瞞著我傷勢的理由。在看見你身上傷口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嗎！明明你就在身邊，還會讓你受傷！」稍微激動了一些，「你到底，還是沒有把我當成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是嗎……。」

「這和我瞞不瞞著你，有關系嗎。」

「你可以瞞著我其它的事情，但是你不應該受傷也不告訴我。也許，是我太自大了罷，竟然妄想替代你心裏的人。」

「三。」後面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因為九方君軒已經失落的走了。

在被九方君軒打開的房門外，站著不知道聽了多少的楚昀昊。楚昀昊在楚昀柒的視線中，一步步的走到床邊。

──TBC──

九方君軒：苦命的我啊！

某清：不不不，是你有病，你症狀輕微。

九方君軒：……，神經病殺人不犯法的對不對。

某清：我有病，我症狀輕微！

九方君軒：孺子可教也。

唐潇然：會被報複的。

(10鮮幣)17、一個更比一個黑

楚昀昊坐在楚昀柒的身邊，幫著一臉驚恐的弟弟提了提被子。他不說話，弟弟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被罵的楚昀柒，就這樣戰戰兢兢的一直保持著沈默。這樣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湯藥被送來。

接過藥的楚昀昊，扶起弟弟，慢慢喂他。「這裏是距離京城五裏的驿站。等你稍微好一些，我們就回家去。」

聽到哥哥說話了，他連忙扒著哥哥的手，急切道：「哥哥，爹爹怎麽樣了啊！爹爹傷勢嚴重嗎？到底怎麽回事啊。」此刻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如果爹爹的情況真的很危急，那哥哥也不會依舊這樣雲淡風輕的坐在這裏陪著他發呆了。

楚昀昊也不回答，先灌著弟弟把藥全部喝了下去。順順有些被嗆著的家夥，「父親的傷勢無礙，只是腿骨折了。保護爹爹的護衛，二死一傷。」

二死一傷！如果不是哥哥總安排人暗中保護，那爹爹豈不是……！「哥，我還是很擔心。我們快點回家好不好。」怯生生的拉住哥哥的袖子，楚昀柒也只有在親人的身邊才會露出這樣哀求的神情來。

「好讓父親看見你這副模樣，再擔心得食不下咽？父親知道我會來接你，他讓我們慢慢回去。別長途跋涉讓你吃苦。你倒好，好不容易肥了肉，全部不見了。」嚴肅也裝不下去了，見弟弟那小白兔一樣的神情，還真是舍不得。「老實交待吧。你和三皇子是怎麽回事。」

剛才還以為哥哥不會再提這個事情了，結果只是在等著他放松嗎！怎麽說啊這個，童年遭遇？他和九方家的陰差陽錯？

「沒有怎麽回事。哥哥你別多想了。」別扭的把腦袋轉過一邊去。

「我想我還沒有到眼昏耳聾的程度，你們剛才争執得那麽大聲。那位又摔門離開，還打算瞞著我到什麽時候。說吧，哥哥不會生氣的。」最後一句，楚昀昊是笑著說的。

完全沒有可信度好嗎！哥哥那麽厲害，騙他也騙不過去啊。「我就是和三哥慢慢相處嘛，然後他說喜歡我。喜歡我嘛，我也沒有說什麽，就是由著他了……。哥哥你會不會生氣？我和他都是男人。」有些頹廢的耷拉著腦袋，心裏的失落也說不來是什麽原因。

揉了一把弟弟的腦袋，嘆氣。兒大不中留？「你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哥哥，我以前是喜歡九方靖宇的，這你也清楚。可現在雖然我不喜歡他了，但是要我突然再去接受別人的感情。真的很難。再者說，現在的局勢。我們家牽一發動全身，是時候說這些兒女情長的時間麽。」

「我雖然很開心你有盡力的覺悟，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足夠了。天塌下來，有哥哥頂著。家裏面的事情不要你勞心。如果你喜歡，那就去喜歡罷。兩情相悅固然是好，可若是他強迫你什麽，那你就告訴我。就算他是皇子，我也一樣滅給你看！」

楚昀柒呆呆看著摸不透心思的哥哥，眨眨眼一頭紮進了哥哥的懷裏。

這邊小孩感動的無以複加，可楚昀昊則只想嘔出一口血來。天知道他說出那樣的話是廢了多少的心力。他當初那些明示暗示，九方君軒竟然全部抛之腦後！太禽獸了！弟弟才十五歲就下手了，九方家的怎麽一個比一個黑！

「可是哥哥，三哥現在已經生我的氣了啊。他應該不會再理會我了吧。」聲音裏的郁悶顯而易見。

「他如果是真的喜歡你，就不會因為你的隐瞞而耿耿於懷。他會去換得你信任，讓你再也不會對他有所芥蒂。」如果要在九方家的兩位中選擇一位，那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九方君軒來為弟弟負責。

哥哥這是在安慰他？這個時候哥哥不是應該潑冷水，然後讓他去喜歡女子才是嗎？「哥哥，你變得好奇怪。為什麽你不會反對我和三哥的事情啊？」如今他們兄弟倆早沒有了從前的芥蒂，自然是想到什麽說什麽的。

「我怎麽可能贊同。可你以前鬧的那些，如今依舊歷歷在目啊。現在這位比起那位好太多了。」收起隐隐的不悅，眼神之中滿是寵溺，「我怎麽會舍得再讓你難做。我知道的，你會走到這一步，其中也是有你自己的考量。」

楚昀柒把腦袋埋在了被子裏面是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他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告訴哥哥的。說了只會害了哥哥的……。

「哥，我和三哥這回的離開。是無功而返。師傅代替我們去了捐毒尋找線索，哥哥你能不能安排人手去幫幫忙？」

還以為弟弟已經不打算再說什麽了，結果腦袋探出來說得卻是這樣的話。莊若拙的離開，是少數人知曉的事情。他不能節外生枝，所以說，那邊的硬仗，只能莊若拙一個人獨自扛著。可這樣的話他能告訴楚昀柒麽，絕對不能啊。

「我有安排的。他答應你會回來，就不會食言的。」莊若拙參軍之前，一直都是鎮南王的手下。這點，估計弟弟還不知道吧。

「哥，我想睡覺了。」

點點頭，「你的傷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也不多吩咐你了。你先睡，睡熟了再給你上藥就不會那麽痛了。」那後背的傷他見過，已經惡化了。

「哥你別走，我睡覺，你陪我。」

把自己現在的待遇和九方君軒之間的做了一個對比，兄長大人表示很開心。

「乖。」

──TBC──

楚昀昊：我這個弟控是不是不對啊？

唐潇然：表哥啊，你是估計小柒子的傷勢嘛。之後請盡情的給某人穿小鞋！

楚昀昊：走著瞧的節奏。

唐枉天：随意。

楚昀昊：弟控的火焰。

九方君軒：……。

(10鮮幣)18、溝通

九方君軒離開之後，其實并沒有走遠。他一直待在楚昀柒所住房屋的屋頂。所以，那兄弟倆的對話，他從頭到尾都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直到楚昀柒睡下了，他才滿腔五味雜陳的離開了。

至少從對話得知，楚昀柒并沒有對老四念念不忘。他對他是有感情的，只因吃過的虧這才難以真正的卸下心房。路遙知馬力，以他對楚昀柒的勢在必得，遲早有一天會坦誠相見的。他不會再讓自己錯過他一時一刻。

唇角挂著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他毫無預警的側過頭，避開了迎向他後頸的致命一擊。轉過身，他不愠不怒，甚至是彬彬有禮的，「昀昊大哥，這樣偷襲。你就不怕我有什麽損傷？」那個想要把他置之死地的家夥，不是楚昀昊是誰。

「若是你躲不開，那死了倒也幹淨。沒有一點真把式的人，憑什麽有自信在我的面前言之鑿鑿的說會保護我弟弟！」手裏拿著楚昀柒贈與他的禹劍，鋒利的劍鋒出鞘後如其主人一般，淩厲冰冷。

「我把昀柒視為心頭肉，這不是保護他的最好保證麽。我承認，一開始我就心懷不軌，可我對他的感情，沒有一點半點是作假的。」不管是誰，都不能來質疑他對楚昀柒的真心誠意。「今生，非楚昀柒不要。」

楚昀昊默不作聲，對著九方君軒先是一頓發洩一般的洩憤攻擊。不管這個家夥怎麽給自己找解釋，心懷不軌就是不對！

險險的避開冷不丁的一擊，對於殺意幾乎都要有了實體的家夥。不能大意！收起随便對付的心思，全神貫注的開始見招拆招。彼此認真的結局，就是原本只是被動的過招，變成了真槍實劍的切磋。不留餘地。

這一戰，酣暢淋漓。最初是楚昀昊手持兵刃稍占了上風。可一個回合之後，禹劍被對方一個掃堂腿擊飛，赤手空拳搏鬥的二人，更是肆無忌憚了。默契的避開明顯的地方才下手，他們可不想留下什麽被小孩看出端倪。

一個全力的對拳之後，他們後退到安全的距離。楚昀昊拾起禹劍，收入劍鞘。今天到此為止，他再不回去，只怕會被睡醒的弟弟找。「如果你敢強迫他做出什麽抉擇，那下一次你要面對的。可不止是我一人。」

強迫楚昀柒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可能做。也就當楚昀昊是在說笑話了，「那若是昀柒喜歡我，而我對他不置一顧呢？」

「我弟弟那麽好，你會不喜歡？那你就去死吧。」冷哼一聲，完全漠視對方皇子的身份。楚昀昊暫時讓心裏好過了一些，自顧自的就走了。

九方君軒摸摸鼻子，敢情這是，喜歡昀柒不行，不喜歡也不行啊。唉唉，這個大舅子可得讨好啊，不然以後有的是壞果子吃啊。嘶──！好痛，下手可真是一點也不留餘地啊，得去擦藥酒了。

在楚昀柒的強烈要求下，皮肉傷看不見之後就立刻快馬啓程。回到京城，直接就和九方君軒分道揚镳，急匆匆的趕回了丞相府。九方君軒雖然也想要去見見楚相，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事務積累頗多。有些事情還是只有他才可以取決的。

「哥，三哥他回去了是麽。」踏入丞相府的一瞬間，他頓了一下腳步。

「嗯。畢竟是皇子，回京的第一件事情還得是進宮面聖。這幾天應該都不會得空的。」回程的路上，他一直沒有讓他們有機會單獨相處。這些天下來，弟弟的心思，也應該想通透了吧。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我們去見爹爹吧。」

風塵仆仆的回京，目送楚昀柒離開後。駕馬到了宮門口，換了轎辇進了內宮。對於那位沒有多少接觸的父皇，他是膽戰心驚的。畢竟有藩王的因素在其中，他可以說是安全與危險各占一半。

被領進了皇帝處理國家大事的上書房，上書房裏只有皇帝一人。九方君軒一絲不茍的下跪拜禮，「兒臣九方君軒，有負父皇之命，無功而返。還望父皇恕罪。」謙卑的姿态，懇求那位喜怒無常的帝皇能夠不會多加追究。

皇帝走下臺階，親自扶起了孩子，「見著你外公了吧。他老人家身體可好。」

「回父皇，鎮南王銘記天恩，如今身子健朗。」好好的說外公做什麽。果然……，眼線遍布天下麽。

「那就好。鎮南王是國之棟梁，身子可不能有問題出現啊。說來，你這次出去，還給鎮南王世子撮合了一段姻緣？」皇帝說道這裏，有意的停頓了一下。九方君軒則是驚得一動不動，直到皇帝繼續說：「丞相家的女兒必然是好的。只要婚事的奏折一呈上來，朕必然立即準奏。不必擔心。」

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兒臣代鎮南王多謝父皇成全。」林媛娘的來歷，皇帝不可能不知道。這也同意了？

「父皇也見到你了。你回去休息吧，看你累的這段時日。本來就不重的身子，現在又清瘦了。」拍拍孩子的肩膀，皇帝一副慈父的樣子。

不管是真是假，終究是血濃於水。九方君軒忍住一腔感動，「兒臣多謝父皇關愛。兒臣告退。」這話裏話外暗藏玄機的真累。

「去吧。代父皇問候丞相家的公子。」

九方君軒離開皇宮之後并沒有立刻趕往丞相府。想想現在的丞相府，必然是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吧，他還是不要去打攪好了。

在九方君軒離開之後，皇帝一臉倦色的按按太陽穴，嘆道：「孩子啊……，你怎麽就不願意在外面多待一段時日呢……」

──TBC──

九方君軒：（驚）我的氣場呢！

楚昀柒：你有那玩意兒？

繡娘：我會告訴你們我是七秀坊的麽。

(12鮮幣)19、小爺閃亮登場

天氣漸漸開始轉涼，最明顯的就是連續三天不停歇的細雨蒙蒙了罷。他及腰的長發未束，随意的披著，趴在欄杆上，軟綿綿的挂著身子。伸出手接住毛毛細雨，半晌都沒有彙聚成一滴。放棄了玩水的念頭，甩甩手在身上擦了一下。

「出來了，怎麽也不知道給自己換一身衣衫。都多大的孩子了，還不懂事的玩水。別坐著了，進去吧。」很自然的扶著楚昀柒的肩膀，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孩牽進了屋子。他回頭笑道：「怎麽？看見我很吃驚嗎？」

當然吃驚啊！你怎麽一聲不吭的就進我家來了啊！而且啊你幹什麽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對我。你之前不是還生氣的嘛，怎麽一下子就一句不提了噶。翻書比變臉還快啊，啊不對！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直到變成對方為自己束發的姿勢，他才慢悠悠的問，「三哥，你怎麽來這裏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原本想問的是，你不是生我的氣嗎，怎麽來了。可終究，這太讓人傷感情的話，他問不出。

九方君軒把鏡中小孩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唇邊的笑容漸漸加深，手上動作不停，細細為他打理儀容，「我怕我再不來，你就得忘記我了。」頓了頓，似是想了什麽，「昀柒，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傷。」手已經擱在了衣襟上。

如果不給看看已經差不多痊愈的傷口，估計這事情得一直擱在他的心裏。於是，楚昀柒點了點頭。「我已經好了，三哥你看罷。」

得到允許他也不再猶豫了，把衣衫從肩頭剝下，脫至後背，露出那受了箭傷的位置。原本猙獰的傷口現在已經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塊紫青的痕跡讓人看著心疼。那深入後腰的傷口，也已經長出了粉嫩的新生筋肉。伸出指尖，摩挲著那傷。

「那日，在商隊把你帶走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受了走火入魔之苦。哪裏曉得，你早已經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枉我自認對你一片真心，卻不知道根本沒有了解過你。我自責，我懊悔。我氣你的隐瞞，也怨自己的無用。」低下頭，沿著傷口的周圍，輕輕親吻。最後停在了那箭傷的位置上。

楚昀柒的身子僵了一下，一直沒有來得及說清楚的話。今天這是要全部和盤托出嗎？說到底，沒有把九方君軒當自己人的，是他。九方君軒根本沒有錯啊。「三哥，這世間從來沒有誰先喜歡誰，誰就得卑微的連自己都失去的道理。三哥，是我不懂事讓你生氣。你別這樣，我會難受的。」

「我沒有想讓你難受。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那日，我會氣會怒。也是因為太在意你了，不願意被你隔閡。你瞧瞧，現在我不是登門謝罪來了麽。」重新把衣服給他穿好，九方君軒從楚昀柒的後背伸出手輕輕摟著他，環住了他的天下。

「三哥，謝謝你。」包容了我。

「傻瓜。」今生今世，也只有你楚昀柒能夠得我全部寵愛。若是換做旁人，我豈會這樣甘之如饴。唯你而已啊。

「天晴了。」擡頭望向窗外，陰郁的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一掃而空了。此刻暖日當空，這樣的天氣讓人很有出門一逛的沖動。

「那我們出去走走可好。」

林雨澤一直跟在九方君軒的身後，從他帶著楚昀柒出了丞相府的那一刻。林雨澤和繡娘打賭，賭楚昀柒到底會不會主動約九方君軒一起去參加馬上要到的河燈廟會。衆所周知，那河燈，皆是與所愛之人一同去放，才能夠讓河神聆聽心願的。

不管這邊的林雨澤是多麽的忐忑不安。好不容易出了大院子的楚昀柒，卻是被九方君軒牢牢抓著，這才沒有飛遠的。

「三哥你不知道啊！自從我回家後，哥哥就對我三令五申，不能出來。連小莘也對我嚴加看管，我都要悶死了。我只是受傷，我不是見不得光啊。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小家碧玉啊！三哥你明白嗎！氣死我了！咳──！」

趕忙拍拍楚昀柒的後背，「你呀，就不能動靜小一些嗎。如果不是關心你，誰會在乎你的健康。你這裏等等，我去前面給你買……。」後面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在他視線緊緊拴在楚昀柒身上的時候，一名女子往他的身上倒了下去，還緊緊攀著他的手臂。

「唉？」目睹了全程的楚昀柒表示很驚訝，怎麽自己倒下去了。

那女子也很快證實了楚昀柒的想法，女子抓著九方君軒的衣服，迅速就掉下了不要錢的眼淚。大呼，「非禮啊──！」

鬧市在女子大呼的時候，一瞬間全部凝固了。周圍的人紛紛停下腳步，圍觀這個一表人才的衣冠禽獸。

「姑娘還望自重！」一張俊臉幾乎黑得可以擠出墨來。

感受到對方的駭人氣勢，女子抖了一下身子，可依舊不撒手。「你這個登徒子，你輕薄於我。我不活了！你要我怎麽活啊。」

「你這姑娘，好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往他的身上栽下去的，怎麽說人家非禮你了？你是見他衣冠楚楚的，想要找個借口嫁到他家呢。還是想要從他的身上騙來一筆不少的封口費？我看你也長得不錯，如果去花樓坐牌，一夜也有百八十兩的收入吧。幹什麽這樣污人名聲，現在的女子啊……。」搖頭搖頭。

楚昀柒忍著笑，站在了那為九方君軒說話解圍的男人身邊。

「你……！你憑什麽這樣說我！」

「你看看你長得什麽模樣，再看看這位公子，儀表堂堂，風流倜傥。大家評評理啊，這位公子怎麽可能對你下手。按照我說啊，就算是對這位小兄弟上下其手，也比非禮你來得好啊。有沒有鏡子啊，拿來照照。讓這位姑娘別做夢了。」

楚昀柒對於自己被拿出來做例子，表達了深切的不滿。戳了那男人一下。

女人的臉色被氣得發青。偏偏這個時候周圍原本站在她這邊的人，全部倒戈了，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九方君軒更是配合的拿出了正人君子的風範來，站得優雅且不失禮儀。

「姑娘啊，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啊。天子腳下你這樣行騙坑蒙，就不怕我報官嗎。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還是回去香閨繡花吧。你就算再喜歡這個公子，他也不會喜歡你的。」故意笑了笑，提高了聲音，「你太醜了。」

「你！你們這些流氓！」她尖叫一聲，推開楚昀柒狠狠撞了一下那為九方君軒說話的男子，跑得那叫一個快啊。

楚昀柒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