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為何不願了
江雨秋垂着頭,聲音軟軟的,“日子苦些不要緊,這才剛成親,往後日子總能越過越紅火。”
她索性将她的想法都與沈安說了一遍。
“我想着,你打獵賣出去能攢下來不少銀子,咱們在做些輕松的活兒,比如養些雞仔,在咱們屋後面種些青菜,省的還要花銀子去買,至于家裏頭荒的地,咱們可以租出去給別人種。”
江雨秋上一世也是去過京城,見過世面的,與一輩子都待在大河村的人不同,多少她能把賬算明白。
村裏頭不少人都說沈安把沈家的地都荒了,是個懶漢,她算了筆賬,實則打獵的收益要更高一些,只是容易招些閑言碎語。
沈安不在乎便也沒什麽。
沈安向她走近了兩步,直接将人摟住,“都好,養些雞倒是沒問題,做繡品就不必了,傷眼睛。”
江雨秋臉頰紅紅的,手也不知道該往哪放,小聲說:“不礙事的。”
沈安将她摟着,繼續道:“我娘家裏是開酒樓的,留下了不少菜譜,等咱們攢下銀子,便去鎮上開個小飯館。蓋房子要不了多少銀子,這些天我勤快些便是。”
沈安除了打獵,也沒想到旁的法子攢錢,當務之急得把房子蓋了,之後才能考慮別的。
以前只有倆兄弟的時候倒是無所謂,可如今多了一人。
總不能下着雨還讓江雨秋去木板子搭成的廚房燒火,也不能像之前那般一到雨天便吃幹糧湊活着過。
再則沒有堂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江雨秋被他抱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将人推開,“咱們去買些石磚,先砌個廚房頂一陣子。”
沈安點頭應下。
原本沈安打算明日與她一起去鎮上買些東西,可明日要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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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秋心裏頭是一萬個不樂意,改回去還是得回去。
雖說她二嬸的大女兒江春桃成親第二日是沒有回的,可村裏頭的人都知道,劉桂花将她嫁給牛家那位克死了兩個未過門的女人,是為了那十兩銀子的聘禮。
江雨秋到底是不一樣的,不管怎麽說,他們兩口子算是她的養父母,若是嫁了人都不回去一趟,難免落人口舌。
要買的東西不少,兩人一合計,便決定下午搭牛車去鎮上。
沈安畢竟是個男人,平日裏幹什麽都糙,對上她時再怎麽心細在很多方面也會有些纰漏,正好過去一起買了。
出門時,江雨秋看見被捆着腿丢在牆邊的兩只兔子,肥的很。
原本想看看能不能養着,回頭抱一窩的兔子,誰知這倆兔子都是公的,她便想拿去鎮上的酒樓賣掉。
沈安只提了一只,“留一只吃吧。”
江雨秋搖搖頭,想要把另外一只也拎起來,誰知那兔子突然蹬了一下腿,吓得她往後退了幾步。
沈安在她後面,沒忍住笑了一聲。
江雨秋有些惱怒,見他還站在一旁笑,也不幫忙把兔子拎起來,便說:“将兩只都拿去賣了吧,哪有天天吃肉的?回頭攢下錢去買些布匹回來,給你們做身新衣服。”
沈安便應下了。
兩人提着兔子往村口走去,江雨秋還小聲與他說:“我是想着,咱們現在能省一些是一些,免得你日日往山裏頭跑,小雲山裏面沒多少獵物,若是再聲一點,聽說裏頭有大蟲,村裏頭王寡婦她男人進去後便再也沒回來了。”
沈安心裏一暖,道:“我不會進得那麽深,放心吧。”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往日裏還能打招呼的那些人此時見了她就走。
江雨秋還特地瞅了一眼沈安,他出門時換了身衣服,胡子也是幹幹淨淨的,額角的刀疤被碎發擋住,整個人看起來五官俊朗,穿着也清爽,怎麽就見了他就跑?
說起來江雨秋還從未有過這待遇。
隐約間她還能聽見那些姑娘們的對話。
“那獵戶還能讨到老婆!我聽說他殘暴得很,連自家親侄子也不放過,差點沒把人打死。”
“他們看着處着還行?沒準人家不打老婆呢。”
“狗改不了吃屎,他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日後他媳婦哪裏惹到他了,沒準也是一頓毒打。”
“也是,這傻丫頭放着孟家不要,偏嫁給……我猜不出三月,她便哭着鬧着想要和離。”
江雨秋皺着眉,這些人簡直越傳越離譜,沈安怎會不辨是非連小孩都打的?
至少她是沒見過的。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哪家有個屁大的事,回頭第二日全村都知道。
見沈安眉頭皺起,面色有些難看,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別聽她們的,我不會與你和離。”
沈安聽了這話一愣,“你……你不擔心他們說的是真的?”
江雨秋搖搖頭,“你對我這麽好,怎麽會打我呢?明明是極好的一人,偏被他們說成這般不堪。”
沈安眼底微微一動,嘴唇蠕動,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只是看向江雨秋的目光愈發的溫柔。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才到村口,牛車正停在那兒等着。
牛車一個人只需兩個銅子兒,兩人到時,已經有三人在車上坐着。
“快點,磨磨蹭蹭的,別誤了我的時辰!”
說話這人江雨秋認識,是孟家幫着做事的吳婆子,出了孟家,對誰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另外兩人則是她往日裏見了面還能說上兩句話的人,江雨秋與他們打招呼,“王嬸子,王叔,你們也去鎮上?”
兩人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吳婆子“嗤”了一聲,表情更加不屑。
江雨秋朝着沈安挪了挪,心裏一陣不适。
從這兒到鎮上得半個時辰,沈安本就是個話少的,她不問他也便不說。
吳婆子盯着沈安手中的兩只兔子,說話陰陽怪氣的,“這兔子是拿去鎮上賣?”
沈安應了一聲,也沒多說話。
她又道:“省得專門往鎮上跑一趟,不如賣給我,二兩銀子,還省幾個銅板。”
江雨秋就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人,這麽肥的兩只兔子,還有口氣,拿去酒樓賣少說也能賣個三兩銀子。
吳婆子張口就是二兩,還一副讓他們感恩戴德的模樣。
江雨秋擔心沈安與人在牛車上争執起來,拉了他一下,才對她說:“這是鎮上的酒樓訂的,說好了今日給送過去。”
吳婆子碰了個軟釘子,只見她臉色更黑,“不識擡舉。”
江雨秋只是笑笑,沒有多說話。
沈安一手提着兔子,另一只則握住了她的手,“一會兒就到了。”
江雨秋點點頭,這牛車一路颠簸坐着有些不舒服,可也不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靠在沈安身上,只得靠着旁邊硬邦邦的木板子。
沈安看出來她面色不好,挨近了些,“你靠着我吧,舒服些,再忍忍,這段路走過去就沒這麽颠簸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半個時辰,江雨秋只覺得渾身骨頭散了架。
腿腳都伸展不開,有些麻,起身時站都站不穩,還好沈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下來時,吳婆子沖着他們冷笑一聲,“喲,這身子這般嬌貴?可惜沒那個命!”
江雨秋懶得搭理她,只對一旁的沈安道:“快些吧,天色不早了,一會兒還得趕回去。”
吳婆子見他們不搭理自己,又說:“何必呢,當初嫁給我家少爺,哪裏還用受這苦頭?缺什麽知會一聲,自有人幫你買。”
兩人還是不搭理她。
只是沈安扶着江雨秋,溫聲道:“你身子不好,受不得這颠簸,日後想要什麽與我說一聲,我來便好。”
吳婆子翻了個白眼,興致缺缺的走了。
江雨秋看她那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吳婆子,當真是……這無冤無仇的,偏要來自讨沒趣。”
誰知沈安停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格外認真,“我會多掙些銀子,不會讓你後悔當初拒了孟家的親事。”
江雨秋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旁邊還有不少人看着,她紅着臉也沒敢擡起頭,拉着沈安的衣袖随便找了個方向走。
“這麽多人呢!”
沈安直接握住她的手,帶她一起來到味香樓。
小二見了沈安便說:“你且等等,掌櫃的在後頭,一會兒就出來。”
說着還打量了江雨秋兩眼。
沒一會兒,來了個長得一臉福相,微微發胖的男人,個字不高,看着卻平易近人。
沈安将兔子交給他,掌櫃的便說:“這兩只兔子不錯,三兩銀子。”
說着,他又多看了江雨秋一眼,“這位是你家夫人吧?模樣真好!”
江雨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沒說話。
掌櫃的拿出一壇子酒,說是給他們的新婚賀禮,又說若是山裏頭還有山貨,都可以給他們送來,有多少都吃得下。
三人聊得正好,掌櫃的臉上笑容更甚,朝着他們身後看去,“喲,秀才來了!”
江雨秋一回頭,看見孟九站在他倆身後,面色陰沉得可怕。
江雨秋眉頭微微皺了皺,此時她看見這人心裏頭就不舒服,對着掌櫃的笑了笑,“那我們先不打擾了。”
兩人走時,孟九拉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灼灼:“為何不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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