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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江雨秋出來了。

瞧見了大夥的态度,她便覺得沒必要做面子功夫,索性往後與她一刀兩斷,省的劉桂花日日來煩。

劉桂花見她出來,便拉着她的衣袖道:“秋丫頭,你可知你家男人,說什麽要與我斷絕關系,怎麽說我與你二叔都……”

江雨秋眉頭微微皺起,這話她都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怎的,貪了她爹娘留下來的銀子,飯都不管飽,也算養育之恩?

江雨秋道:“嬸子,往日我不過是一個孤女,寄人籬下,許多話不好說,如今我與你說清楚,免得往後讓我夫君為難。”

“當年爺奶本沒準備将我與阿楓過繼到你家名下,是你對着咱們江家祖宗牌位起誓說日後會待我如親閨女,斷然不會讓我受了委屈,爺奶這才同意,我爹娘留下來的銀子,你當日也說,會留給我與阿楓成親時給我們當做嫁妝聘禮,可如今怕是分文不剩了……”

見劉桂花表情鐵青,江雨秋頓了頓。

她在想,該如何說。

沈安便直接道:“莫不是想她一輩子都給你江家做牛做馬?”

劉桂花全然沒想到,江雨秋會說出這番話。

當年她的确這麽說過,可,哪家的姑娘不是像她這麽過來的?

可衆人指責的目光,已經小聲議論,說她黑心肝,像是一個個巴掌抽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江雨秋道:“嬸子,如今我已經嫁給沈安了,在鎮上租好了宅子,不比往日在村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後便不要來往了。”

劉桂花面色鐵青,“你這白眼狼!”

江雨秋眉頭微微皺起,繼續道:“嬸子,我自認在江家時,家裏頭的活計都是我做的,不說我爹娘留下來的銀子,只當我這些年給你家做活換口飯吃。”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不少人幫着江雨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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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黑心腸的,還有臉罵人家白眼狼?別說你拿了人家爹娘的銀子,就算是侄女也沒的讓人做牛做馬的道理。”

“快滾回去吧,別在這礙着沈老板做生意,我瞧着這親戚斷的好,當真沒臉沒皮的。”

“也就老板娘這般心善的,才會容忍你至今,換做我家婆娘,早就抄起家夥趕人了!”

劉桂花被衆人這般指責,也沒法子繼續待下去,任她臉皮厚,也抵不過衆人準備抄家夥動手。

江雨秋見她回去,可算是松了口氣。

想來今日有這麽一出,往後任她臉皮子厚,也不會再過來給她們找麻煩。

等人走後,江雨秋還說,“我瞧着如今兩樁大事都解決好了,明日讓沈明搬來吧。”

沈安應了一聲,只說,“一會兒我去打聽打聽鎮上的學堂如何能進。”

這時候一旁的人聽見他們說話,便問道:“怎的打聽學堂的事兒?可是家裏頭有人要準備科考?”

江雨秋點頭應了一聲,“可不是,我小叔子日日在家裏頭苦讀,我想着還是來鎮上找先生教要好些。”

那人道:“橫豎咱們鎮上也就一個教書先生,倒是不用怎麽打聽,聽說教的不錯,早些年考中了秀才在咱們鎮上教了十幾年,講的挺清楚,不會讓人聽了雲裏霧裏,只是能不能考上就看自己的造化。”

江雨秋道:“離咱們家進麽?”

那人道:“近的很,在杏林巷另一個巷口。”

江雨秋謝過後,琢磨着,到時候筆墨紙硯又是一筆開銷,沒的旁人都用好紙,沈明還用劣筆和黃麻紙。

不過這些銀子是該花的,省的讓旁的事情影響沈明。

若是不出意外,他今年秋闱便能考中秀才。

正午,江雨秋與劉玉鳳兩人正在燒火做飯,誰知劉鐵柱來了。

劉鐵柱摸了一把額頭的汗,一進來便說:“我今日賣醬肉餅時,聽人說有個人來打聽我,看着像是你嬸子。”

江雨秋将今日的事兒說了一遍,劉鐵柱這才松了口氣。

“妹子如今日子越過越紅火,可不能被她影響了,沒事便好。”

江雨秋又說起,“我們家住鎮上,倒是方便,只是你們住村裏,時常要見面的,若是她找上去……”

劉鐵柱道:“妹子不必憂心,白日裏我見不到她,你春桃姐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麽?能讓她占了便宜去?”

江雨秋一想,也是這個理,江春桃那性子,說不幹就不幹,脾氣上來,什麽都不顧,若是非要給她找不痛快,那便兩人一起不痛快。

這麽一來,劉桂花從不敢觸犯她的底線,頂多偶爾去她家摘兩把菜。

這會兒正是正午,江雨秋留他用飯。

劉鐵柱總說沈安做的菜好,這回沈安做時,便讓他在一旁看着,要買什麽調料也與他說了。

江雨秋瞧他學得認真,笑着說,“姐夫這是學着做給我春桃姐吃麽?”

劉鐵柱很實誠的點點頭,“你春桃姐做的,實在是……”

江雨秋還開玩笑道:“你這麽說,回頭我與春桃姐告狀。”

劉鐵柱撓撓頭,“這不是正在學麽?回頭不用她做了。”

原本沈安昨日買了一只雞,只是沒時間弄,中午時間趕,準備晚上弄的,這會兒劉鐵柱來的正好。

大不了晚出攤片刻,橫豎他們家生意不愁賣。

沈安做燒雞時,還與劉鐵柱說,該用什麽火候,該炒多久,如何做才不會柴。

劉鐵柱在一旁聽着連連點頭,只是不知道記下來多少。

沈安便說:“往後若是有哪不記得,可以來問我。”

……

第二日一早,劉鐵柱便帶着沈明來了。

今日沒帶菜過來,只是把書都帶來了,江雨秋早已把屋子收拾出來了,只等着他住進來。

沈明一來,看着這院子便稀奇道:“大哥,嫂子,這院子租金不便宜吧?怎的還租這般好的院子?”

沈明的記憶還停留在以前他們家還窮的時候,剛從大河村搬來的他,頗有些不習慣。

沈安道:“還成,不算貴,每日賺得多。”

說起來,他們家攤子比鎮上不少鋪子都要好。

江雨秋提醒道:“咱們家裏頭白日吵得很,給你找了個教書先生,就在咱們家後頭,鎮上的人都喊他于夫子,也是考中過秀才的,往後你在于夫子那兒,能靜下心念書了。”

沈明一愣,“這怎麽好?咱們家銀子本就不多,都是大哥嫂子起早貪黑掙的辛苦錢,怎的還要去私塾?我自己在家裏頭學便好了。”

這會兒已經到出攤的點了,沈安便說:“束脩已經交了,沒有再退的理。”

江雨秋見他态度強硬,拉了拉他的衣袖,溫聲對沈明道:“今日要趕我姐夫的騾車,起得這般早,是先休息半日還是随我一同去于夫子那兒?”

沈明心疼銀子,道:“自然是先去于夫子那兒,昨日睡得早,今日起早些,不打緊。”

沈安在外頭賣醬肉餅,江雨秋便帶着他一起去于夫子那兒。

說起來,兩邊離着确實是近,片刻便到了。

這杏林巷當真租的好。

江雨秋去時,陸陸續續的有人到了。

于夫子就在自家宅子裏頭開了個學堂,約莫有十幾個人,多是與沈明差不多年紀了,不過還有些年歲大些,蓄着兩撇胡子,看上去像是成家了。

昨日江雨秋與沈安二人便來于夫子這邊。

于夫子喜歡吃她家的醬肉餅,江雨秋今日來還特地給他帶了兩塊。

于夫子如今約莫五十歲,鬓角花白,看着是個慈祥的老頭,也不知教書是否嚴厲。

見江雨秋給他送醬肉餅,笑着說:“多謝老板娘。”

江雨秋和于夫子說了兩句,便回去了。

原本江雨秋還擔心,沈明平日裏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怕他不适應于夫子那人多的地兒。

誰知才半日,沈明一回來便說,“哥,我同窗說咱們家出攤晚了些,來不及買醬肉餅,一會兒要二十個,随便什麽餡的,說起來咱家醬肉餅是賣五文還是六文?我收的六文,回頭把多的銀子給他們。”

江雨秋有些頗有些驚訝,像是沒想到,沈明竟然把他們家生意做到私塾裏頭去了。

沈明道:“我同窗還說,都怨嫂子給于夫子送的兩塊醬肉餅,饞蟲都給勾出來了,哪有心思讀書?”

自那以後,沈明每日去學堂都得帶些醬肉餅過去。

得虧江雨秋做得講究,賣醬肉餅時,便用油紙細心的包好,不會弄髒。

就算是那些講究的讀書人,拿着手上吃,也不用擔心弄髒手。

這麽一來,沈明每日從于夫子那兒回來,便會拿一個清單回來,什麽口味的多少個,誰買的,都寫的清清楚楚,第二日一早再帶過去。

沈明只數着每日帶回去的銀子,便也沒那麽心疼交出去的束脩。

這日晚上,沈安洗過澡後躺在床上,江雨秋則是繼續在衣袍上繡花樣。

這件衣裳是給沈安做的,樣式還算簡單,只是她在袖口處用了些心思,繡出來的花紋精致卻不顯繁瑣,腰帶處也繡了花紋。

雖是極簡單的款式,加了些點綴便覺得精細不少。

這會兒,她只剩着最後一個花紋,卻不想,沈安将她的手給握住,“明日吧,別壞了眼睛。”

江雨秋柔聲道:“不打緊,只想着早些做完,明日便能穿出去,一會兒繡好給你試試。”

沈安嗓音有些低啞,“再繡晚些明日怕是起不來了,我今日去買了些魚鳔回來。”

江雨秋臉一紅,差點被針紮到手。

沈安說的那東西她知道……

前幾日,沈安一時半會兒沒有找着魚鳔哪裏有賣的,這東西,又不好打聽,再加上她月事來了,沈安一連素了十來日。

想來今日是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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