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是怎麽過的,家裏亂的像被打劫了一樣,到處都是空啤酒瓶子和煙盒。
韓宇一臉“下次不敢了”的表情向我讨好,“那時候我正失戀呢,情有可原嘛。”
“身體是自己的,你都不珍惜誰能替你珍惜?”我挽起袖子收拾殘局,小東西坐在沙發上擺弄腿上的紗布,“不知道會不會落疤?”
“別岔開話題!”
韓宇調皮的吐了下舌頭,“下次不敢了。”
我嘆了口氣,心平氣和的對他說,“人生在世凡事都要想得開,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別老折磨自己。我希望你天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想讓我開心很簡單,只要你天天陪着我就行了。”
思緒混亂,我的動作頓了下,輕聲道,“我不是同性戀。”
韓宇倍受打擊,表情上看的出來,可他還是強撐着笑對我說,“沒關系,我不貪心......做朋友也行。”
“你想得開就好。”我悄悄松了口氣,壓力頓時減輕了一半。
這些天我想了好多好多,喜歡嗎?有那麽一點,不然我不會天天送他回家,不會在看見他受傷時那麽心疼,不會為他做那種朋友間無論如何也不該做的事,不會在看見他流淚時心慌意亂,不會在艱難的抉擇中選擇留下,更不會如此在意他的身體,他的情緒,甚至是他的每一句話。
只可惜他生為男兒身,同性之間注定相斥不相吸!我身體的本能,根本無法對他産生任何欲-望。
沒有欲-望,何談動情,沒有情,又何來愛?
韓宇傷好的差不多了,拆了線,落了疤,注定一輩子抹不去。
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我們李家的,身上兩道大疤痕都是為我們李家人留下的。他如果抱怨抱怨我可能還好受些,偏偏他從不拿這事兒埋怨我,更不會去埋怨李妍。
眼瞅快過年了,請了二十多天的長假,代價是正月十五之前必須堅守崗位。
那天晚上和韓宇說,“明天我要去上班了。”
本來還因為我做了好吃的正歡舞雀躍的韓宇突然變的失落無比,“不去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家的生活費還得靠我呢。”
“我給你。”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可我只想憑自己的努力掙錢。”
“你照顧我我給你薪水也是應該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我擡頭看叼着筷子的小宇,笑了笑說,“照顧你是出于情意,不是出于利益,懂嗎?”
韓宇終于笑了,從心裏往外那種甜甜的笑,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那你會天天來看我嗎?”
這次我沒有答應的太痛快,他傷已經好了完全有能力照顧自己,我在豈不是多餘。何況我們之間還有個尴尬的事實存在,某種程度上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的好。“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哦。”
“其實,只要不忙我空閑時間還是很多的。”實在不忍看他失落到谷底的表情,說句模棱兩可的話全當是安慰吧。
廢了一瓶子口水總算讓韓宇心平氣和的接受我要離開的事實,可真到要走的時候他卻一臉哀怨,眼淚搖搖欲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小子以前搞暗戀的時候,啥事還知道忍一忍藏一藏,含蓄一些。現在全公開了他幹脆啥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根本不顧及男人的面子,即使男子漢的尊嚴當垃圾掃到旮旯裏也無所謂,動不動就含着淚訴說相思情長。
要不是他留着碎碎的短發,寬肩窄臀瘦長的腿,男人特征明顯,我真會懷疑那衣服裏面是不是還藏了個C罩杯。
“你啥時候來看我?”
“等我有空的。”
“那你明天有空嗎?”這次問的更直接,我有點哭笑不得。
“聽話,別讓我為難。”
他沒有再說話,默默的看着我穿好衣服穿好鞋打開門,眼神好像在上演十八相送。
“飯在冰箱裏,餓了用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為什麽每次都這樣?”
“什麽?”我疑惑不解。
“只有在我受傷的時候你才肯陪着我。”
仔細想想真是這樣,上次,這次,出奇的相似。我無言以對!
“如果我終身癱瘓,你會不會守我一輩子?”
他的表情那麽認真,好像還帶着一種奇怪的決心,讓我心底突然生出莫名的恐懼,“別亂說話!”
“只是有感而發,別在意。”韓宇嘆了口氣,挪開視線不再看我,“走吧,不然該遲到了。”
我感到無力,嘆息着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選擇默默的離去。明明都在同一個城市,明明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明明想見随時可以見,為什麽搞的跟生死離別似的!
他不正常,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不然幹嘛總覺得悵然若失,魂不守舍。
離開了韓家本以為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麻煩的事才剛剛開始。
從小到大我都在幫李妍收拾爛攤子,這次也一樣,光韓宇的住院費就讓我預支了整月的薪水,外帶二十多天的長假。本打算過年的時候帶一筆錢回去應急,結果兩手空空又脫不開身,回家是沒希望了。
和李妍商量的時她還有怨言,我一句話把她頂的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半個字都不敢啰嗦了。她就這點好,犯錯是犯錯,但知錯能改,而且在事後那個把月的時間裏她肯定特聽話。
她同意過幾天自己回家過年,不過在放下電話之前她提出回家之前想去看看韓宇。
說起來他們之間現在的關系有些奇怪,已經分了手但偶爾還會見面,比情人欠了那麽點,比同學又深了那麽一點。李妍是想舊情複燃,韓宇是唯恐避之不及。又因為有我的關系,搞的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謂。
我是打從心裏不希望他們在一起,但這話我說的次數太多了,在說下去也許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我相信韓宇能在她離開之前解決好這個問題,所以這次我沒有過多的阻攔,有時候絕情一點也好,免得她還心存幻想浪費時間。
兩天之後我接到了韓宇打來的那通彙報成果的電話。
“你都跟她說明白了?”
“沒有!”
我愣了一秒,疑惑的問,“你怎麽答應我的?”
“你不知道,她那樣......看起來太可憐了,我實在是不忍心。”
“當斷不斷!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半晌後韓宇試探的問,“要不,就先這樣吧,其實我挺喜歡你妹妹的。”
大腦斷片,有那麽大概五秒的時間我做不出任何反應。
“李凱?李凱?怎麽不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用為兄的口吻說,“不行!我不同意!”
這次換那邊兒靜音了,半晌後我隐約聽見好像有那種極力壓抑卻又根本壓抑不住的笑聲,我火大的問:“你笑什麽?”
“你.......難道是吃醋了?”
某人突然喪失了說話的機能!
“被我說中了?你真的在吃醋對不對?”他窮追不舍!“李凱,也許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自己!”他幸災樂禍的笑過之後說,“安啦,其實李妍還沒來呢,放心,等她來了我一定跟她說清楚。”
等我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那邊早挂了,我傻傻的看着已經黑掉的手機屏,保持同一姿勢的時間估計打破了吉尼斯紀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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