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卷2/1

“九臯人呢？”絲蘿擦了擦下巴處的汗，問職守在門口的護衛道。

“魔王大人在後山。”

絲蘿點了點頭，輕巧兩步便跳上了屋頂，然後用輕功飛向後山。

“今天怎麽來得這麽快？”九臯正在搗鼓亭子旁的秋千，他釘下最後一塊木樁，說，“來得巧，你坐上試試。”

絲蘿還微微喘着氣，她坐上秋千後牢牢抓住旁邊的繩子，扭頭道：“你快推我。”

“那你抓穩了。”說着，九臯伸手把她往空中一推，衣擺跟着晃蕩的秋千一起擺動，她的青絲在空中散開，随着幾聲笑一起起伏着，絲蘿眼底滿是興奮，抓着繩子，還跟着秋千擺動的速度晃着腳。

“好玩！”她高興道。

九臯越推越高，被抛到高處的失重感刺激又緊張，絲蘿玩了個暢快淋漓，才讓九臯把自己給放下來。

“喜歡嗎？”九臯輕輕撥開她臉側的發，問道。

絲蘿重重點頭：“你怎麽突然弄了個這個東西？”

“上次帶你去人間玩的時候，不是盯着人家小孩的秋千看嗎？看你好像很感興趣，索性也做一個給你玩玩。”九臯說。

絲蘿捧着他的手，輕輕舔了兩下，甜甜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相處了大半年，九臯已經摸透了這只兔子的脾性。

心大好哄，高興和生氣全都寫在臉上，表示感謝的時候會舔舔人家的手，生氣的時候會咕咕叫，高興的時候會磨牙繞圈跑，簡直可愛得要命。

“主子。”突然，任一行從暗處竄了出來，低聲道，“我們送去昆侖的人送回來情報了。”

九臯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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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行遞給他一張請帖：“龍族自上次戴罪立功後被大赦，宴請八方，但昆侖的人有額外任務，要在龍宮附近設下禁制，如果龍族再有反意，随時用禁制搗毀他們的老巢。”

九臯輕輕眯了一下眸：“這是誰的主意？”

“林昊的，上谏之後天帝點頭了。”任一行道。

絲蘿坐在亭子裏吃着九臯命人一直備好的吃食，随意道：“九臯，你們的人已經深入到這麽高的地位了嗎？都可以跟着他們看到天帝了。”

此話讓九臯和任一行皆是一愣，對視一眼後，任一行道：“我現在去查。”

九臯點了點頭，等到任一行走後，九臯坐到絲蘿旁邊，伸手把她嘴角的糕點渣給擦掉，說：“咱們兔子怎麽越來越聰明了。”

還沒明白自己聰明在哪裏的兔子：“？”

“過幾日就要下雪了，你可別再瘋出一身汗了，降溫之後很容易受涼的。”以前九臯對這些事一點都不曾了解，但這只兔子生活技能實在是差到離譜，他只好慢慢摸索着，把這些全都給學會了。

“過幾日……過幾日不是要……”絲蘿擡眸瞧了九臯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地喝茶，絲蘿臉緩緩紅了，“你這次也會幫我吧？”

九臯心裏還在偷笑她，面上卻是冷冷淡淡的，問她：“我要是不幫你呢？”

絲蘿被他一噎。

“那、那我就忍着呗。”以前沒遇見九臯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睡覺逃避度過的，“或者我去問問任一行願不願意幫我。”

後半句話讓九臯黑了臉，他伸手搶過這只沒心沒肺的兔子手裏的糕點，問她：“那要是任一行幫你了，你也要管着他不準跟別的女人接觸嗎？”

絲蘿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嘟囔道：“我哪有管着你……”

“沒有嗎？”九臯看着她，“上個月把別人送到我房間裏的女人給趕走、前幾日直接把晚宴的歌舞取消、把我屋裏的婢女全都給換了出去，這些都是誰做的啊？”

做的時候九臯并未有意見，現在卻翻起舊帳來，還一件件記得這麽清楚，絲蘿有些惱羞，道：“你既然不高興，幹嘛縱着我做這些事。”

“我不縱着你，你指定要發脾氣的。”九臯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态度，眸光卻已經從絲蘿身上挪不開了。

這只笨兔子根本聽不出他故意的語氣，只覺着更惱火、更委屈。

“我哪有你說的這麽大脾氣？”她小聲抱怨了一句，再擡頭時已經微紅了眼眶。

最近被九臯寵得太無法無天，她已經消化不了九臯的任何強硬語氣，一時間覺着委屈縱橫，一想到九臯心裏不高興她把女人都給趕走，鼻酸的滋味怎麽忍都忍不下去。

見惹毛了兔子，九臯忙放軟了态度，說：“你就樂意對我一個人發脾氣，對其他人怎麽天天是笑嘻嘻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不就是仗着我寵你嗎？”

絲蘿紅着眼睛瞪着他，癟着嘴不說話，一副對九臯這說辭還不滿意的樣子。

“就許你去找任一行幫你解決，不許我嘴上讨讨面了？”九臯伸手在她嘴唇上輕輕擦過，“你這嘴翹得都能挂油壺了。”

“是你先不樂意幫我的。”絲蘿嚷嚷道。

那事本來就羞于啓齒，絲蘿思量半天才敢問出口，誰知被九臯好一頓逗。

“錯了錯了。”九臯把人攬進懷裏，“我跟你開玩笑呢，除了我，你誰都不準找。”

手掌在絲蘿頭上輕輕撫摸着，一股青草馨香味在鼻翼間，九臯低頭啄了一口她的額頭，問：“你到底知不知道做這種事代表什麽意思啊？”

絲蘿擡頭，眼尾還有些泛紅，呆呆看着。

“代表很親密。”絲蘿說了個折中的答案。

“這些事都是什麽人做，你知道嗎？”九臯直勾勾看着她，問道。

“之前那個鬼，不就是跟蛇妖女人做那種事嗎？而且還更……”絲蘿眼睛紅紅的，臉頰也紅紅的，不繼續說下去了。

九臯沒想到她一舉就能舉出一個反面例子來，忙打斷道：“他是個壞男人，不能算數。”

絲蘿轉了個身，面對面坐在他懷裏，下巴順從地靠在九臯肩膀上。

“那你跟我說說，什麽才作數。”

“就比如人間明媒正娶、拜堂成親的夫妻啊。”九臯道。

“明媒正娶是什麽意思？”

拜堂成親絲蘿知道，她以前還偷偷在人間看過，男人女人穿着紅色的衣服，圍着一屋子看熱鬧的人，一邊敲鑼一邊打鼓，好不熱鬧。

“就是迎娶自己喜歡的人，還要昭告天下，讓大家都知道。”九臯說。

絲蘿低低哦了一聲，又趴回他的肩頭，過了好一會，才輕聲問：“九臯，那你會迎娶我嗎？”

九臯心頭一顫，抓着她的手臂，把人給推了起來，問：“你肯嫁我？”

“就是和你拜堂成親嗎？”絲蘿眼睛睜得圓圓的，無辜地看着九臯。

九臯喉嚨一滞。

絲蘿尚分不清這些複雜的情感，如果在她還莫名其妙的時候就把人給得到手，九臯估計一輩子都得想着，絲蘿到底懂不懂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等你喜歡我了，我就迎娶你。”

絲蘿着急地抓住他的手腕，說：“我喜歡你啊。”

她聲音輕輕脆脆，敲打在九臯心頭。

九臯沉默了一會，問她：“那你喜不喜歡小蘿蔔？”

絲蘿幹脆道：“喜歡。”

九臯又問：“那你喜不喜歡每日給你去人間買糕點的阿才？”

絲蘿眼底亮起些光：“喜歡！”

九臯又接着問：“那你喜不喜歡每天都當你的靶子，陪你練功的任一行？”

絲蘿這回猶豫了一會，因為她隐隐聽出九臯的語氣越來越不爽，她看着九臯，試探道：“我不喜歡？”

九臯戳了戳她的額頭：“你看你笨的，要嫁我的話，你可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絲蘿抓着他的手，蹭了蹭：“你要是也給我買糕點、陪我練功，我就喜歡你一個人。”

現在的九臯越來越忙碌，每天不是在書房密謀什麽事，就是出去不同地方打鬥，然後帶着一身傷回來，這樣陪自己說說話、蕩蕩秋千的日子越來越少。

九臯輕嘆了一口氣：“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這些都讓我來做，行不行？”

絲蘿重重點了點頭。

“小蘿蔔什麽時候能出關啊？”絲蘿問道。

絲蘿決定跟小蘿蔔修通靈體後，小蘿蔔就被九臯帶去閉關修煉了。它現在的修為還不夠跟絲蘿修通靈體，低階妖物尚未分化出性別，也沒有什麽內力支撐，如果強硬地跟靈力不匹配的生物修通靈體的話，很容易引起彼此內力的損耗。

“快了，過幾日要不要跟我下山玩？人間快要過節了，屆時會很熱鬧。”九臯問道。

“又是過幾日，過幾日是什麽事，你又忘記了嗎？”絲蘿紅着臉道。

她真的不想再反反複複提起這件事，只是九臯現在繁忙得要命，要是不多提醒他幾次，估計能把這件事給抛諸腦後。

畢竟自己忍着和九臯幫忙，感覺還是天差地別的。

九臯失笑：“我記着呢。”

絲蘿被調笑了，惱羞極了，立馬化作兔子形态，往九臯衣袖裏鑽。九臯把兔子給揪了出來，放到腿上後，用手指輕輕摩挲着她身上柔軟的毛發。

涼風舒爽極了，九臯心情大好，挑目朝一片妖冶的罂粟花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