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衛觀星沒有等到源武,剎那間便明白了那兩人的心思。
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她,也沒有呼喚池霁月将飛刀甩出。
觸手裹挾着狂風呼嘯着朝着她掃過來,腥臭味被壓成了一團,令人頭腦發昏。
衛觀星的神情不變,打了個滾避開了這揮動的觸手,一發狠,手中留有的半截的劍也插入了觸手上,将它牢牢地盯在了地面。
沒有源武,精神力并不能盡數轉化成力量。
她敏捷地奔走着,躲避着劈頭蓋臉打過來的觸手,一時間無暇顧及旁邊的情況。
異種的身上傷痕不少,然而那傷勢激起了它的狂性。在濃郁的灰霧中,它瘋狂地扭動着,并且從口器中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嗡鳴。
“閃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衛觀星的耳膜鼓蕩着,下意識地順從。只見一道寒光從上方掠過,打進了異種的觸手中!但是那股勇力并沒有消散,寒光穿透觸手,釘在了異種下垂的如同堅鱗般的眼睑上,深入數尺。
很顯然,那把飛刀紮入了異種最為脆弱的獨眼中。
衛觀星趁着間隙回頭望了池霁月一眼。
這套飛刀并沒有發揮出源武應有的作用,在它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精神力的存在,那單單是靠一種強悍的力量打穿異種的。只不過,在那股強悍的力量中,衛觀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抹熟悉之氣。
就像池霁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雕刻異種骨骼時候逸散的氣息一樣。
怎麽會這樣?那東西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異種的嘯叫聲更為凄厲。
濃稠的灰霧緩慢地退出,在單薄的電筒光芒下露出了滿地狼藉。
陳正覺喘了一口粗氣,他和澹臺榆生對視了一眼,知道這是最好的事情,紛紛激發着剩餘的精神力,朝着後跌的異種身上猛然間砸去!那只幽幽的、可怖的獨眼被徹底地搗爛,而殘餘的白芒順着鮮血淋漓的眼孔往腦海中激竄,直到異種的腦袋從內向外徹底地爆炸!
衛觀星沒有回頭看那血腥可怖的場景,她緩慢地走向了池霁月,喃了喃唇道:“謝謝。”
池霁月蹙着眉,她沒有說話,視線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直播間中,那黏在了異種身上的鏡頭發生轉變,重新落回到了嘉賓的身上。
【剛剛……有人錄屏了嗎?】
【我沒看錯吧?】
【一個Omega力挽狂瀾?節目組這期真的很有意思了。】
【太假了,節目組收了那個Omega多少錢?】
【弱弱說一句,大概、可能、也許是真的。那位Omega是個名人,被戲稱為“神之手”。大家應該知道異種骨骼的硬度以及危險,但是她能夠雕刻異種骨骼。】
【之前也看到了。】
……
正當彈幕裏的人發出各種議論聲的時候,屏幕忽然間黑了下去,所有的房間都顯示出直播停止的畫面。
“這該死的異種絕對不是C級的,節目組不做調查的嗎?”陳正覺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大聲地咒罵。他不斷地擦拭着身上的血痕,可始終沒辦法将那股混在血液中的臭味驅逐。
“這期節目要暫停了。”澹臺榆生開口道,他的視線往衛觀星和池霁月二人身上飄去,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掩飾不住。
陳正覺皺眉道:“不一定。”這節目的上層人員力量大,之前發生了事故都沒有讓直播結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韓蘭茵,陳正覺又道:“她怎麽回事?”
澹臺榆生道:“精神失控,聽從了異種的召喚。”他們之前猜測是A級的,現在看來不是,只有到達那S級才有可能出現精神領域。但是這只S級的異種為什麽沒能被監測出來?
聽着耳畔的聲音,池霁月忽地邁步走向了韓蘭茵。
察覺到陳正覺他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撿起了那只扔在韓蘭茵身上的“豬頭”。
原來是撿東西。
陳正覺二人松了一口氣,沒有在意。
只有衛觀星仍舊注視着池霁月,甚至開口道:“能給我看看嗎?”
池霁月斜了衛觀星一眼,将“豬頭”扔給了衛觀星。
在觸摸到了“豬頭”的一瞬間,衛觀星的元神便躁動了起來。
那股熟悉的感覺更為明顯了。
是她護道法器的力量——
可是随着她渡劫失敗,那法器不應該崩毀嗎?難道又落在了這個世界?可要是如此,她為什麽沒有感應?
“很完美。”衛觀星指尖摩挲着“豬頭”,片刻後,将它還給了池霁月。
池霁月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這是一個只有雛形的“豬頭”,沒有打磨,甚至連異種的腥臭味都沒能夠完全驅逐,跟“完美”兩個字完全不搭邊。
衛觀星真的是精神不正常了。
這只是進入節目組的第一天,便顯得格外的漫長。
五個人狀态各異,在一片淡淡的灰霧中等待着第二天的到來。
如果直播不結束,他們還要面臨新的,可能更為可怕的挑戰。
一個小時後,異管局以及醫療隊出現了。
他們的身影讓壓在了嘉賓心頭的巨石猛地一松。
天知道危險結束後的時間,也萬分難熬。
前半個小時,在交流和咒罵中度過。
後半個小時,四面一片靜谧,沒有尖嘯、沒有咀嚼,甚至靜得聽不見呼吸聲。
“周哥。”澹臺榆生擡頭看着為首的男人一眼。
男人叫周沉,是異管局的一員,精神力等級同樣是A級,但是他跟澹臺榆生這樣的新手不同,參加過很多與異種的鬥争。
“這滿地的狼藉,行啊你。”周沉拍了拍澹臺榆生的肩膀,咧着嘴笑了笑。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還以為這回的六個嘉賓會折在這裏。
等等,六個。
被臺上醫療擔架一個,站着四個……還有一個人呢?
周沉一挑眉道:“還有一個人呢?”
澹臺榆生笑了笑道:“她啊,在補給站。”他們這群人飽嘗驚吓,就岑雪意最為自在。
周沉點了點頭,指揮着手下前去将剩下的嘉賓帶出來。
“這期節目被叫停了,你們知道吧?”周沉掃了衆人一眼,又道。
陳正覺一愣,應聲道:“現在知道了。”
周沉郁悶地開口:“那群人真是該死,連S級異種都查不出來。”直播被叫停了,但是節目組上面的人惹了不少事情,對他們來說這點不痛不癢。就是異管局這邊恐怕要吃挂落了。
燈光照亮了晦暗不明的夜。
異管局的成員有條不紊地收拾着場地。
忽然間,進入了補給站的人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他咽了咽口水,不安道:“不好了,岑小姐失蹤了!。”
“什麽?!趕緊去找。”周沉抖了抖,面色頓時往下一拉,難看得很。
直播被叫停後,異管局的成員會負責将參與的嘉賓送回去。
衛觀星已經鑽入了車內,在聽到了周沉的叫聲後,不由得往外探了探。
“衛觀星。”
池霁月的聲音忽然間響了起來,很輕,仿佛棉花團。
衛觀星“嗯”了一聲,又聽得她說道:“你還是衛觀星嗎?”
她頓時身軀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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