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又鬧掰了

秦浩手臂都快晃酸了,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也想去打球……”

看似一個簡單得不能在簡單的要求,卻被雲靳文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行,你一出汗就容易發燒感冒,以後再說。”

以後是多久的以後?往短了說就是分化後,身體狀況穩定下來。往遠了說,如果他分化後身體狀況還是不好,是不是這輩子就和“運動”兩字無緣了?

秦浩撇着嘴低下頭,立起腳尖在地面摩擦,三兩下就磨出了一個小坑。

早産四個月的秦浩,從出娘胎開始可謂弱不禁風,上醫院是家常便飯,不是這個世界醫學發達,毫不懷疑他可能活不過三歲。

藥物用多了終歸不好,秦浩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被禁止參與一切消耗量大的激烈運動,飲食方面也是嚴格控制。

為了他的身體,秦浩父母賣掉了地理位置環境俱佳的西城的房屋,搬到了連年炎熱靠近夏城值茯的南郊生活,因為醫生建議,氣溫高一點的環境有利于秦浩身體平穩發育,能有效改善他的身體素質,穩定提高免疫力。

搬去南郊後随着秦浩年齡增長,住院少了,只是依然時不時的身體不适,每次必進醫院,有時候醫生會建議順勢療法靠身體自愈,有時候還是得吃藥打針。

南郊氣溫常年高于載京其他片區,甚至在冬季被值茯影響,夜晚睡覺可能都只需要一條薄被。日子久了,秦浩養成了一年四季都愛穿短褲短袖,穿長褲也總是挽起褲腿,管他今天天氣預報說什麽。

秦浩腳下的小坑越來越深,雲靳文從褲兜裏摸出一個透明塑料袋,提在秦浩眼前晃了晃,那是他昨天就吃了三顆的橘子酸奶糖。

秦浩放平腳一把抓了過去,隔着薄薄的袋子本應該冰涼的糖球,這會帶上了另一個人的體溫,秦浩小心翼翼扯開袋口撚了一顆變軟的橘子奶糖。

“你怎麽不吃?”

“不愛吃零食……”

秦浩吃完糖不再提要去打球的事,天空飄過一片雲擋住了太陽,雲靳文把秦浩趕上了跑道,兩個人繼續慢走。

“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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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

不知道從哪接連傳來了幾聲“雲”,初聽以為再說天上的雲,重複幾次後,秦浩拉着雲靳文胳膊停下了腳步。

“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嗯?”

兩個人剛停下腳步,從旁邊跑過來一個身高相仿的男生,人還沒到芒果味先蹿了過來,雲靳文不由皺緊了眉頭。

來的男生穿着校服,滿臉堆笑跑到面前客客氣氣:“雲同學,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穿的校服是本校,那張臉雲靳文沒印象,要說覺得熟的也就只有alpha的信息素了,這股味雲靳文聞過……

沒用的ALPHA的特有味道,甜膩的水果味或者花香……

“你誰啊!”

對方的自來熟秦浩并不太買賬,說起話來一臉不耐煩……

對方沒理會秦浩,而是擋在在雲靳文面前一點沒有讓步的意思。

“記不得我沒關系,昨放學我們在校外的巷子裏見過面。我今天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碰巧看見你,好奇問一句:昨那人和你什麽關系?”

這麽一說,秦浩反應過來是昨天那幫小混混的其中之一,可是當時并沒有看見有他們學校的校服啊?這人真是他們學校的,還是借了校服混進來的?他要好好盤問下。

“你穿的誰的校服!”

秦浩的質問帶上了盛氣淩人的味道,一流高中的校服豈是一個街邊混混随便往身上套的?簡直侮辱他們學校的名聲。

“我自己的啊……”秦浩的問題也讓對方一懵,下意識的回答聲音不大,在秦浩眼裏倒成了做賊心虛的表現。

秦浩正要進一步質問,雲靳文開了口:“朋友。有什麽問題嗎?”

“沒,我就問問。有你這句話我知道了。”

對方說完轉身就走,秦浩在後面連“诶”兩聲都沒得到回應。

秦浩一下子就不高興了,指着那人的背影,聲音大得恨不得全校都聽見。“你可能放走了一個騙子你知道嗎!那人的校服哪來的?”

雲靳文看了他一眼,沒有翻着大白眼,就是扭過頭微微低頭,盡量保持平視雙眼的那種看,平靜無波的眼瞳裏似乎只有兩個字:“憐憫”。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一流高中的安保是吃素的?剛開學,你翻過圍牆吧?然後呢?”

紅暈從秦浩脖子一點點漫上了臉頰,他用手緩緩捂住眼睛。

只要他看不到,雲靳文也就看不到他。

高一開學不到半個月,秦浩早起不舒服,既不想去醫院也不想上學,俞秀詩給了他二選一:要麽去看病,要麽去上學。

整個暑假,秦浩病病哀哀了一個多月。哪都沒去,受夠了醫院,選擇上學。

磨蹭半天必然遲到,為了不讓門衛留下自己的遲到記錄,他選擇了翻牆……

秦·翻牆好手·浩,那天被鎖在牆頭下不來,他哪裏知道,培聖的圍牆帶了智能鎖,連只鴿子落上去,都可能自動啓動。

倒是沒得什麽處分,就是被不少同學圍觀了一遍,丢足了面子。

最後是雲靳文提着外套,和班主任一起來把他認領下來的,外套自然是拿來給他蓋頭的……

秦浩深吸幾口氣,心裏默念:失憶失憶,做法失憶。

念了幾十遍後效果似乎不錯,秦浩撤下了雙手,清了清嗓子。

“你為什麽要說他是你朋友?你們之前見過嗎?你知道他名字嗎?還是你想和他做朋友?”

秦浩的語氣像極了,當場抓包alpha老公和身嬌貌美OMEGA撩騷。

“呵……你急什麽?”

“我……我沒有!”秦浩一梗脖子拔腿往前走。

“如果我不說,他可能會被昨天那幫人無休止的糾纏。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又不是真要當朋友來往。”

雲靳文手插在褲兜裏,跟在秦浩身後慢悠悠的走……

沖都沖走了,能怎麽辦呢?秦浩當然選擇繼續沖下去啊!把雲靳文甩得遠遠的那種……

體育課結束後,秦浩拔腿就走。

雲靳文在後面叫了兩聲,不知道是下課太吵,秦浩真沒聽到還是裝沒聽到,總之寧圓源看到的就是:雲靳文在後面不慌不忙的随着人群移動,秦浩逃似得趕回了教室,一坐下就趴在課桌上,胡亂抓過一支筆在本子上亂塗亂畫。看樣子他準備保持這個姿勢,上完今天剩下的所有課。

兩節課過去,秦浩當真保持着那個姿勢就沒換過。

放學的音樂響起,秦浩從桌子上彈了起來,一把拽出抽屜裏的書包。

嘩啦一聲,惹得附近的同學都看了過來。

又是哐當一聲,秦浩把筆盒扔進了書包。

雲靳文從書包裏掏出透明的玻璃盒子,輕輕放在秦浩書包邊上。

秦浩正要去抓練習冊的手一頓,輕輕拿起盒子,放進了書包內袋拉上了拉鏈,緊接着把桌上的課本揉進書包,書包一合往肩上一甩,大搖大擺走出了教室門。

寧圓源的頭從秦浩發出第一聲噪音開始,一直沒轉回去過,這會看秦浩堪稱分道揚镳的氣勢,試探着問雲靳文。

“你不着急走?”

“嗯?”

“那個……”

寧圓源本來想問秦浩咋了,雲靳文卻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丢給他。

寧圓源拿着筆記本默默轉了回去……

雲靳文坐在椅子上翹着腿一搖一蕩,抱着一本書等着寧圓源抄筆記。

就快要校測驗了,很多同學都比往常勤快了很多。平時放學音樂還沒放完就會空無一人的教室,今天罕見的有一小半同學主動的留下來,一起複習相互幫助。

有的人做幾道題就瞅一眼雲靳文,好像看了他的臉,難題就能變容易樣。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坐在教室前排的女孩子手裏握着筆,扭頭盯着雲靳文看了好幾分鐘,深吸一口氣捧着練習冊站了起來。

她起身的動靜并不大,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在大家的注視下她一路走到了雲靳文桌前。

“那個,雲同學,你能給我講講這道題嗎?我不太會……”

雲靳文掃了一眼練習冊上的題目,從書包裏抽出練習本随意翻開找了一頁空白,握着筆刷刷刷一行行寫了下來,洋洋灑灑寫滿了半張紙。

女孩安靜地站在旁邊,微微低頭注視着雲靳文頭頂的發旋。

雲靳文的驗算過程寫得非常詳細,如果一會加上雲靳文的講解,她相信自己很快能夠弄懂這道題,而不是只是會做而已。

教室裏其他同學這會也不能靜心複習,不知道抱着什麽心理不停側頭偷看,他們也弄不懂,他們想看到什麽樣的場景。

撕拉一聲,雲靳文放下筆,毫不猶豫的撕下了剛寫好了一整頁的演算過程,往女孩的練習冊上一放,捧起之前的書繼續看起來。

女孩從竊喜到尴尬,站在桌旁不知道是走是留。

教室裏突然安靜下來,寧圓源擡起頭,看到了前面好幾個同學偷瞄的目光。

他再一次轉過身,拿起紙看了十幾秒放了回去。

“小文寫得很詳細,你拿去對着理解吧,如果不懂就查查書,還是不懂明天問問老師。”

寧圓源的出聲緩解了尴尬的局面,給了女孩一個臺階,女孩紅着臉說了句謝謝,抱着合上的練習冊走回了座位。她麻利地把桌上的書本文具裝進書包,拎着手提匆匆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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