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迷惑

冷風吹在我的背上，撫亂我的發絲，這種冷，我已全然不顧，只覺得心頭亂的很。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固然開心，我卻害怕的很，只因越是喜歡他，越是舍不得他，越是和他在一起，我便越是不願意離開他，哪怕是死亡來臨，我怕我該放手卻放不開。

我抿了抿唇，淡淡開口：“你願意學移花接木嗎？”

小魚兒歪着腦袋，眯着眼睛笑。

我又說：“你可願意學我移花宮的移花接木？”

小魚兒道：“你肯教我嗎？”

我道：“我肯教。我不僅要教你，我還要告訴你移花接木的秘密。”

“奇怪奇怪，普通人巴不得将自己的武功藏掖着，別人瞧上一眼便要殺了別人，而你卻要主動的教我。”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不錯，這世間只怕也唯有你無缺公子才這麽慷慨大方。”小魚兒笑道：“移花接木的武功雖好，我也應該練練，可是我卻不能練。”

我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小魚兒道：“你們移花宮的移花接木，江湖上多少人夢寐以求能得到它的秘密和武學，我若是攜了你的秘密出去，少不的要在江湖上弄出一片血雨腥風，人人争得頭破血流。我小魚兒清閑日子過慣了，而且一向是我去害別人，那些別人害我的日子，想想都可怕的很。”

小魚兒打了個冷顫道：“……求求你，莫要害我。”

“……”我傳他絕學，他居然說我是害他，這這氣人的小魚兒。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

我深知小魚兒的武藝，前世大戰之際，他的武功與我相比還是差了點，這世有我來點撥他，再配上他自己的聰明才智，武學造詣必遠遠超過他的前世，我也可以少替他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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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笑道：“只是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你也實在想要教我，是不是？只因小魚兒是個讓人頭疼的搗蛋鬼，作為他的好朋友花無缺，實在是很擔心這個朋友哪天搗蛋被人捉了打不過人家。”

我淡笑道：“小魚兒，我心裏想什麽，你都能猜到。”

“那當然，我可是江小魚。”小魚兒特別神氣哼哼。

我問道：“你真的不跟我學嗎？”

小魚兒搖頭：“我若想學，我早就有辦法叫你教我了。我現在只有一個疑問。”

“你說。”

“你要照顧我，你師傅知道嗎？”

我心頭一緊。

小魚兒笑道：“我知道了，你們移花宮的武學本來也是輕易不傳外人的，但是你卻要傳我。而你的師傅本來也是要你來殺我的，你卻要照顧我。這其中的原因，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我問：“什麽事？”

小魚兒笑道：“我們之間必定有某些關系。”

我久久無法開口，只因，我知道小魚兒聰明，我沒想到他這麽聰明，我沒有告訴他任何事，他卻能猜到我們之間必定存在關系。

小魚兒的聰明才智天下僅有，只怕我們之間的關系，他遲早也能猜到。

小魚兒道：“我們之間有什麽關系，你不說，我是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有些秘密，說出來只會讓人痛苦一生。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

“那麽你守着這個秘密豈不是痛苦的，身為你的朋友，你的痛苦我也應該替你分擔才對。”

“你真的想知道麽？”我問。

小魚兒看着我認真的表情，突然笑了，道：“還是算了。你不要告訴我，你若告訴我，你的痛苦和憂愁只怕更厚，還會連累我跟着痛苦。而且我現在已經沒興趣聽了，哪天等你不憂愁了，我想聽了，你再告訴我。”

小魚兒，你雖然頑皮，卻意外的懂事，善解人意。

我笑了道：“我們該回去了，恐怕他們已經在找我們了。”

“花無缺！”小魚兒沖上前一秒，抓住我的手，仰望着我。

他的臉龐如同隔着一層細軟的白紗，淡淡的反射月亮的光輝，臉上的刀疤并沒有可怕的感覺，他的人原本就很可愛，若沒有臉上的疤痕，只怕更可愛。

小魚兒深深的思考，又擡頭道：“你、你是否會因此受到傷害？”

我笑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能給我傷害。”

沒有人，哪怕是邀月憐星兩位師傅，不管她們會怎樣的折磨我逼迫我，只要小魚兒沒事，所有的傷害都不算是傷害。

小魚兒抿着唇，開口道：“花無缺，就算、就算我們是天生的敵人，我也很喜歡你。”

我笑了：“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

小魚兒一愣，臉色一沉，松開我的手道：“呆子！”

“……”為何要突然罵我？

小魚兒已經走出很遠，回頭道：“呆子，還有很長一段路呢，快跟上來。”

我笑着追上去道：“小魚兒，小魚兒，你不想學移花接木，我教你其他的，好不好？”

“啰嗦！”小魚兒一把牽過我的手，哼哼道：“除了比移花接木更好的武功，其他的我都不願意去花這個精力。”

“小魚兒，你真挑剔。”

“哼哼，哼哼，你這次穿女裝跳舞挺好看啊。快把面紗戴上，還好沒被別人看到。”

“多謝提醒。”

“多謝的話，下次再跳舞給我看。”

“小魚兒！我那是舞劍，不是跳舞！”

“哼哼，呆子……”

等我們回到村子裏，采花賊已經被村民們吊起來，張菁正一臉激動的揮舞馬鞭，狠狠的抽打采花賊，一幅女王的模樣，把采花賊打的嗷嗷叫。江玉郎站在一旁不忍直視，鐵心蘭卻不在。

等我們回來，江玉郎馬上跑過來，沖小魚兒笑道：“大哥，你們去哪裏玩了，玩這麽久。”說完一邊向我瞧瞧。

小魚兒道：“自然是好玩的地方了。我那黑老弟是不是已經走了？”

江玉郎道：“是啊。那位黑蜘蛛可真了得，來去如飛，也難怪江湖人都怕他。”

“他只怕是正巧路過，得知這裏有采花賊所以特意待了會兒。他那人倒正義的很，不像江湖某些僞君子。”

“那黑蜘蛛挑斷了采花賊的手腳筋，小仙女正在教訓那個采花賊。”

“我去看看。”

小魚兒走去張菁那裏，江玉郎卻沒有去，倒是對我一笑。

“傾城姑娘還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嗎？”

我不想理他，正要從他身邊走過，江玉郎又開口道：“堂堂無缺公子為了誘采花賊上當，竟犧牲自己做女子打扮，江湖人聽了，定尊敬佩服。”

江玉郎又道：“你雖不說一句話，但是你在黑暗中說過唯一的一句話，我便已猜到你的身份，尤其在你去追采花賊以後。你可知，黑蜘蛛的輕功絕學飛檐走壁的功夫，江湖已屬前五，我實在想不到江湖上除了邀月憐星還有哪位的功夫能超過他，而你卻正好也是一位，你能搶在黑蜘蛛之前追上草上飛，功夫當真了得。”

“草上飛？”既已猜出我的身份，我便不必裝聾作啞。

江玉郎笑道：“不錯，那個采花賊正是江湖上同樣大名的草上飛林鴻。草上飛原本只是個竊盜別人秘密之人，只是腿上功夫好，卻不曾想過他竟做了采花賊這類勾當。”

我笑道：“江玉郎，你很聰明，只可惜你的聰明不用在正途。你若是想以此來要挾在下，在下只好勸你莫費心思了。”

“花公子真愛說笑，你是我江大哥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怎麽會做出傷害朋友之事呢。”

江玉郎道：“花公子似乎一直對我有些誤會，我不過是想對你澄清一下，我是真心相同花公子知交。”

我轉身看着他，一陣風帶起我臉上的紫紗，江玉郎眼中露出驚豔的目光。

我不客氣的伸手對他道：“在下的黑梅镖，閣下是否能還給在下了。”

江玉郎伸手入懷，将帶着他體溫的黑梅镖拿了出來，略一沉思，還是交到了我手裏，笑道：“多謝花公子手下留情。”

我冷冷道：“不必，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那晚，若非我見他對小魚兒下手時略有不忍，否則他的命早被我取走，又怎會留他至今。

江玉郎笑道：“人之初，性本善。沒有一個人是一開始就變壞的。”

這話中意義，前世江玉郎雖壞事做盡，只是這一世不知他能否改過。

“這人有三急，屎尿卻是萬萬不能等的。”

小魚兒正好往這邊走來，提了提褲子，手裏正拿着一本撕爛的書籍，嘿嘿笑道：“解決了人生大事，真是一頓暢快。就是身上臭了點，唔，真臭。”

江玉郎頓時面如土灰，死死瞪着小魚兒手裏的爛本子，強顏歡笑道：“大哥，大哥你回來了。你剛剛去哪了？”

小魚兒對他眨眨眼笑道：“你說呢。”

“那，那你手裏的本子？”

“哦，去的匆忙，手裏又沒有紙，只好用這本書了。”

江玉郎眼睛瞪的更大，強笑道：“還好有這本書，如果是我手裏沒有紙，也會用這本書的。”

“是呀！還好還好。”

我看他們倆互相笑着，笑的異常的假。

突然間，江玉郎捂着肚子，面上慘白的可怕，身子也不住的顫抖，臉上汗滴大把大把的滾下來。

小魚兒一怔道：“你怎麽了？”

江玉郎苦笑道：“我，我肚子疼，似乎是晚上吃壞了肚子。”

小魚兒道：“那你是不是想上茅廁？”

江玉郎道：“大概，大概吧。”

小魚兒笑道：“那你去村頭吧，我這裏還剩兩張殼子也給你了。”小魚兒說着，将那本書剩下的兩張封面殼子也給了他。

“好，多謝多謝。”

江玉郎抱着肚子，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小魚兒哈哈大笑起來：“廁所裏點燈——找屎。這江玉郎又一次要與屎搏鬥了。”

我皺眉道：“小魚兒，你說話就不能文明一點嗎？”

小魚兒嘿嘿一笑，對我道：“小花，那小子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他就是漂亮話會說，你可不能輕易信了，更別讓他占了便宜。”

我反問道：“我的便宜很好占嗎？”

“哈哈，不好占不好占，你雖然看上去老實的容易上當，但是別人在你面前卻是一點便宜也占不到。”小魚兒笑道。

“承蒙誇獎！”

“走，我們去看看那個采花賊。”

那小仙女張菁正狠狠的教訓着采花賊，她手裏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在采花賊身上，采花賊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認不出他本來模樣了。

“可惡的采花賊，我要讓你慢慢嘗遍這世間所有的痛苦，再一刀給你解決了，哼。”

小仙女就是小仙女，這樣狠毒潑辣，也只有她能做的出來。

采花賊被痛苦的吊着道：“……我和你到底有什麽怨仇？你為何……”

張菁冷哼道：“你自己做過的好事你自己明白。”

“……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要殺我，至少要讓我明白的死去。”

“你想想，你有沒有去過紅葉山莊！”

采花賊的眼中露出迷茫之色：“紅葉山莊？是那個葉家嗎？”

采花賊又道：“誤會，一定是誤會。我從沒去過紅葉山莊。”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是真的。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那裏。而且，紅葉山莊守衛森嚴，就算輕功比我厲害的黑蜘蛛，也不能來去自如的進出那裏。”

采花賊這麽一說，我似乎産生了疑惑，不錯，紅葉山莊确實守衛森嚴，而且名氣之大，區區一個草上飛敢有那般膽識嗎？

“哼，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放過你？”

張菁又揚起了鞭子，我攔住她道：“張姑娘，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問你，是誰告訴你，你那表姐的事，是采花賊造成的？”

張菁張了張嘴，開口道：“葉平。”

我驚訝住。

采花賊的事，以及那位葉家三小姐的事，還有那位葉平，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