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風中淩亂

太宰貓貓的風中錯亂還在持續。

起因是他洗澡，摘下了貓牌。

眼尖且記憶力頂尖的他立刻就發現了貓牌的變化。

上面的兩個電話號碼，武裝偵探社的座機號碼，變了。

絕對不是白天他拜托咖啡店女仆小姐撥打時的那個號碼。

太宰又摸走了國木田的手機，用他的貓爪子給咖啡廳女仆發訊息。貓指打字不太好操作，只能用單指禪，而且還得小心自己的指甲劃拉到手機鍵盤産生痕跡。手機這種小小的按鍵一點兒也不适合貓的爪子，太宰摁着摁着有點暴躁。

“非常感謝……”他模仿着國木田的語氣吧啦啦啦編了一堆感謝的無意義客套話。

咖啡廳女仆很快回複：

w不用這麽認真的啦，您的貓真的非常可愛非常聰明/微笑。

太宰拿出了撩小姐姐的功力，開始把話題往他想要的方向引，當然，遣詞用句還是國木田的風格。當他不是“太宰治”後，和小姐姐聊天的難度直線下降，不會被催債也不會被罵渣男。但是果然，用國木田的人設撩妹還是有點過于艱難了。

咖啡廳女仆又回了消息：

當時看見了貓牌上的電話號碼，就直接撥打了您的電話呢。

已經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太宰貓貓又回了幾句，草草結束了話題，把手機上的記錄清理幹淨之後，又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他應該把電量也充到剛剛那個程度，消除一切可能被發現的痕跡。但國木田應該不會發現這種小問題的。

世界線在不斷變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更完善，破綻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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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記憶和經歷似乎都在不斷被修改。有問題的是他自己，他沒有被這些修改影響到。

太宰貓貓看着貓牌上被改動的電話號碼，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自己寫小說，他會寫什麽呢？

噫，他寫小說？世界毀滅人人去自殺的故事嗎？他這種人真的可以拿起筆嗎？

答案是，可以，而且相當能寫。

這幾天，太宰貓貓看見了另一個自己豐富的想象能力和創造能力。

輕微的改動會造成巨大的影響，一根羽毛的重量能破壞一個天平。武裝偵探社的人數和據點随時都在變化。生活水平忽上忽下，一天換一個地方毫不奇怪。

這種改變現實的能力沒有影響到他，于是乎，太宰貓貓每天睜開眼醒來，就可能要面對完全陌生的環境。

港口Mafia的勢力變得龐大，它的發展必然會影響橫濱的開發，橫濱的地圖也幾乎是一天一變，經常出現拐個角就多了一棟樓的情況。

偏偏所有人還無知無覺，一臉這本來就是這樣的表情。

他們甚至有建造過程的完整記憶。

書的補全能力，異常強大。

太宰貓貓的熟人，或者說認識太宰貓貓的人，每天都在改變。原本完整的貓奴版情報網，也因此作廢了一半。

太宰貓貓蹲在橫濱的高處，一只貓看着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

有點好玩。

有點像游樂園裏的虛拟現實投影，只要站在裏面，就能看到周圍的景象不斷變化，随着科技的進步，這種投影越來越真實，非常有代入感。

可再真實，你也知道這是假的，你只是個看客。太宰貓貓現在就是那個觀衆，看着一切的變化，就跟看一場荒誕的電影一樣，令人發笑。

不用想也知道，制造這場鬧劇的人，一定在想着荒誕又不切實際的夢吧。

笑着笑着他又安靜下來，靜靜地看着這個世界。

他也有那樣荒誕不切實際的夢啊。

這天，偵探社的地址挪來挪去，又回到了漩渦咖啡廳的樓上。

太宰貓貓懷着一種詭異的期待感，進入了偵探社，他早上又是從其他的地方趕來的。他現在已經能非常熟練地面對奇怪的世界線了。

今天又會是什麽“驚喜”呢？

“國木田先生！貓回來了。”

啊，是敦君啊。

太宰如是想。

然後他一臉麻木地看着在這個世界是黑手黨成員的中島敦，對方穿着他那個世界做偵探社員時的那套衣服，黑色的長腰帶就像一條虎尾，在背後晃悠。少年臉上帶着腼腆又溫柔的微笑，正抱着一摞文件。

說起來，在他的世界裏，這條腰帶還是他挑選給敦的入社禮。社員們一人給敦挑了樣東西作為禮物，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套衣服是怎麽來的。

昨天還是芥川，今天是敦，織田作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昨天似乎還聽說了小說家織田作獲得新人獎的事情，結果還沒等太宰去找到小說看，世界就又一次變化了。

貓的眼裏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麻木了，實在是麻木了，拜托黑手黨那位不要再玩了，寫小說麻煩一次性想好設定，不要瞎改啊！現在到處都是bug了。

突然，太宰貓貓被人一把撈起——他對社員還是不設防的。

是亂步先生。

亂步先生的手穿過太宰的腋下，把貓舉到和視線平行的地方。

敦在邊上笑得一臉無奈：“亂步先生，您又逗貓玩了。”

只有太宰看清楚了亂步的表情。

一人一貓，互相在對方身上确認信息。

亂步先生察覺到世界線的混亂了，他在找記憶裏的破綻。

破綻不多，因為世界線确定後細節都在自動補全，自我補全永遠是最合自己邏輯的事情，也是最難自我發現的事情。也許只要簡簡單單一句話，比如說敦成為了偵探社員，寫在書上後，整個世界的力量都會往這條線上偏移。

敦因為誰來到偵探社？為什麽來？怎麽來的？來了之後又做了什麽？這些都不必細寫。自有冥冥中的某股力量推動一切發展。

唯一的，最大的破綻......

啊，太宰貓貓想，那不就是我嗎？

只有他沒有改變，從一而終。

亂步把貓放下來，他舉着嫌累。太宰貓貓不是很肥，但名偵探覺得很累。

“亂步先生......”敦在一旁喊亂步，他手上的文件是需要亂步看的那種。

“放這裏吧。”

“是。亂步先生......”敦放下文件，看起來有些猶豫問出了他的疑惑，“我是做錯了什麽嗎？感覺亂步先生今天在對我生氣。”

亂步抱着貓，貓蹲在他膝蓋上，而亂步的下巴抵住貓的額頭。他開始用最快的速度翻文件，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卻顯示他的心根本不在文件上。

“沒有哦，敦君。我想不出任何讨厭敦君的理由。”

“诶？可是......”直覺系的小老虎感覺到了亂步今天對他的惡意，他仔細回想了前幾天的作為，應該沒有任何地方惹到亂步先生才對啊。雖然亂步先生經常罵他是笨蛋，但其實很關心他的。

“如果要找個理由，就當做是前兩天讓敦君買草莓大福，結果買錯了口味吧。”

敦更疑惑了。

“可、可是前幾天根本沒有幫亂步先生買零食啊......”

是啊，所以是不存在的理由嘛。

敦君為什麽就不理解呢？

亂步自己還沒搞清楚，更懶得理敦了，他飛快地把文件處理了，然後一股腦塞進敦的懷裏。潦草結束完工作，亂步就開始了摸魚（貓）的生活。

“咪嗚咪嗚，一直是偵探社的貓呢。”

太宰打了個呵欠，嗓子裏發出呼嚕嚕嚕的聲音。

是啊，世界線改來改去，他一直都在偵探社。

衆所周知，人是不能随便立flag的。

太宰貓貓站在偵探社的遺址上。

哦，錯了，現在這個世界線偵探社從未存在過，也就不存在遺址。

好幾輛車的面包人，啊呸，幾大面包車的人，都是黑衣墨鏡的壯漢，腰間配木倉，臉色嚴肅。

這樣有牌面的場景，現在就在他一只貓的眼前排開。就像他是什麽大人物一樣。

太宰貓貓，弱小可憐，又無助，在風中淩亂。

壯漢們分成兩列，排出一條筆直的道路，路的另一頭，一位黑西裝彎下腰，尊敬至極地打開了車門。

一個瘦瘦的人走了出來，也是全身裹着黑色，只不過西裝外套對他來說有些寬大，只能是披在肩膀上。

他對着太宰貓貓伸出手，手指細長白嫩，一看就知道他沒有經歷過那種艱難的勞動，十指不沾陽春水。

“又跑出來玩了，亂步大人很不滿意！”

太宰貓貓顫巍巍地喵了一聲，凄慘婉轉。

黑手黨的亂步撈起貓，抱在懷裏，然後在一堆黑手黨壯漢的簇擁下，回到了車裏。

即使車裏沒有風，太宰貓貓也在繼續淩亂中。

黑、黑手黨的亂步？！

作者有話要說：

首領宰：以前我寫書只添細節，現在我只寫大綱了，并且還喜歡寫一半咕咕咕。

一邊被室友強買強賣做美甲一邊單手碼字的感覺好極了（）另外我真的得說一句室友的技術實在是，有待磨練QAQ。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餘音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