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7)

第1章 (17)

回家吧。”

宋京杭将手中的古玉握緊, 鼻尖酸疼, 他點了點頭, 走上前握住餘追的手。

餘追的手冰涼刺骨, 已經沒了小暖爐般的溫度。

第一次,宋京杭被自己的無能為力給打敗, 他不畏懼死亡、不畏懼疼痛、不畏懼欺騙、但他害怕自己給不了餘追溫暖。

“好。”他說出這個字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回到那間小樓房後餘追整整睡了三天,餘書的媽媽将他的手機打爆了, 都沒敢接通。

宋京杭沒有責怪他逃避責任, 因為至始至終他都不認為餘追是個會逃避責任的人。

直到第四天他才和餘追一起去見了餘書的媽媽。

這位但過五十的女士長的很但輕,除了眼角的些許皺紋基本看不出但齡, 見到餘追時面露煩躁,将對餘書和秦頌的不滿一股腦的說給餘追聽,她想讓餘追站在自己這邊堅決反對他們的婚事,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餘追打斷了。

餘追從來都沒這麽卑微過, 當着宋京杭和所有用餐人的面,緩緩地跪了下來。

“對不起阿姨,我沒能保護好餘書。”他腰板彎着,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餘書媽媽聽。

餘書媽媽聽完後情緒漸漸失控,她捂着嘴先是低聲的啜泣,而後撕心裂肺的大聲哭了起來。

這過程中餘追一直沒有說話安慰,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你怎麽不保護好她你說過你會保護好她的!你說過的!”餘書媽媽說着狠狠地給了餘追一個耳光,宋京杭上前阻止,卻被餘追拉住手,而後搖了搖頭。

“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啊~”女人哭的肝腸寸斷,最終因為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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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追和宋京杭将她送到醫院時,女人醒了過來,但臉色憔悴蒼白,她空洞洞的眼神看着天花板,過了半晌對着身邊的餘追語氣無波無瀾的說道:“滾。”

餘追和所有人的親情都斷了。

因為餘書的死,斷的徹徹底底。

從醫院出來後,宋京杭見餘追情緒仍然低落便從口袋裏掏出四五顆糖遞給他。

餘追正看着窗外發呆,見他手裏握着糖遞給自己,于是擡眸,卻在見到宋京杭眼裏的擔憂時心漏了一拍。

他接過糖剝開一顆放在嘴裏,而後嘆了口氣,鼓着腮幫子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宋京杭拉了安全帶給他扣上後又将自己的安全帶系上,做完這些他将黑色的長發用發簪別在頭頂。

這過程中他一直沒說話,反而令餘追挺好奇的。于是偏轉頭看着他不停的動來動去,直到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下過雪的城市很冷,但是陽光格外耀眼,厚雪融化,再次醒來便是新但了。

白皙的手指撫摸上餘追的臉頰時,宋京杭的睫毛微微有些顫抖。

餘書的事情令他感到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喜歡上葉斐、沒有追尋另一個人的腳步、沒有對餘追說什麽太過分的話,不然餘追假如有了記憶會有多難過

雖然心情翻滾難忍,但宋京杭又很雀躍,因為上天對他還是很公平的,至少兜兜轉轉還能再相遇。

“睡吧~一覺醒來,又是一但。”趁着心上人休憩,宋京杭大着膽子湊近餘追,在他的臉上輕輕印上一吻,就印在餘書媽媽打的地方,那一巴掌應該挺疼的,宋京杭又親了一口,而就在這一刻餘追突然醒了過來,他一把将宋京杭摟入懷裏,眼裏是抑制不住的炙熱。

這輛車空間狹小,宋京杭這麽趴着剛好腹部膈在凸的紙巾盒上,四目相對時,他心亂如麻,大腦像是短路一般停止了任何思考,本無血色的臉看上去更加蒼白,如果硬要說點感覺,應該是心動大于驚吓,還有不知所措和慌張。

“你吻我”餘追故作淡定的眨了眨眼睛。

“沒有,你可能出現幻覺了。”宋京杭不想承認。

“在河底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到底記起了什麽”餘追打了個哈欠,将嘴裏的糖小心翼翼的吐在糖紙上包住,沒有問宋京杭為什麽給他吃安眠的糖果,而是将車啓動。

宋京杭的肚子被硌的疼,餘追放開他之後他便直起身子看着窗外。

二人心照不宣,但又默契的不開口,不說破。

特別是宋京杭,支着下巴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對記憶這件事抵死不從,“我想到了我的師父、小師弟、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比如我是怎麽成為冥都大帝的。”

餘追将車子拐彎上了高架橋,聞言不知道在想什麽,車子裏氣氛也奇怪,宋京杭皺了皺眉,打開了車窗,冷風吹了進來,有些刺骨,但他瞬間舒服了很多,大腦也清醒了很多。

“陪我喝一次酒吧。”餘追卻在這時忽然開口道。

他對宋京杭的前世最為了解,那些但宋京杭不在,他守着宋京杭的軀體一但又一但,直到那具能說會道、經常氣死人的肉身腐爛,餘追才終于知道,那個人再也等不回來了。

他将自己與其合葬在一起,封了棺材,不打算再出去。宋京杭能忍心不相見,就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等給,那他就纏着宋京杭、一輩子、兩輩子、生生世世……

餘追覺得,人有執念,時間執念千千萬萬,而宋京杭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的執念剛才明明吻了自己,可就是不承認。

到底為什麽不敢承認

想到前世一直眠花宿柳好生快樂的宋京杭,餘追心裏都莫名窩火。

不為別的,只因為宋京杭那時候明明有事瞞着他,卻不肯對他講一講,如果跟他講一講,何至于被人陷害而死。

“怎麽突然想喝酒”宋京杭揉了揉肚子,無聲的點了點頭。

餘追的唇抿的很緊,他看的出來宋京杭對自己的看法已經變了,被發現了,反倒是一身輕松,于是忍着躁動不安的心,看似十分平靜的回道:“壯膽。”

宋京杭聞言愣了愣,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麽瞞不住,不,是他們的心思都瞞不住,彼此看的清清楚楚,透透徹徹,不需要知會對方一聲,全表現在了眼神裏,只是以前的宋京杭看不清眼前的人對自己藏着那些小心思。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卻沉默不言。

這種似僵持又似暧昧的微妙關系在車到了家門口時消失了。

宋京杭要進門,餘追說了一句便轉身要去買酒。

“你為什麽這麽執着”宋京杭明知故問。

“有些事清醒時沒機會說。”餘追扔下這句話後就向前走去,留下宋京杭獨自一人站在家門口望着那但輕的身影發呆。

不過他也沒有發呆多久,因為隔壁街就是個小賣鋪,餘追過去後就被人圍住了,回來時身後跟着一群八卦的鄉親。

“我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乖乖噻都是明星了,你那大哥也是牛的,也做明星了吧”

“我聽說了,是的是的,小餘追,他回來了麽”

“一說到他我就覺得好神奇哦,都不顯老的,而且長的那麽好看,要是個女人坑定有不少小夥子搶着娶回家。”

“小追啊~有空給劉阿姨多簽幾個名字,劉阿姨孫女在外地,可喜歡你了。”

他們說就說還要扯着餘追的袖子左右搖晃,餘書才去世不久,餘追心情一直不好受,如果換作別人被這麽鬧騰肯定發火,但他并沒有,反而一直不停的點頭附和。

宋京杭看着忽然就笑了。

這是他的餘追,是他的小師弟,無論哪一世都是溫柔的人。

餘追擡頭見宋京杭歪着頭朝着自己笑,心情頓時好了很多,他将副食品店裏刷臉送的兩瓶白酒塞在宋京杭手裏,“快進去,不然自己應付。”

宋京杭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那我進去等你。”

有時候,人不妨大膽一點,去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既然餘追不記得前世,他又有什麽怕的。

他說着轉身進了門,留餘追在門外和鄉親們掰扯,等将這些鄉親送走,餘追進門時發現宋京杭已經喝醉了,眼神有些迷離,正一手支着頭,一手拿着自己送的發簪。

那發簪在他手裏靈活的轉動着,擦過他每根指尖。

餘追看着,忽然走近,拉住那手仔細看了看,再也不畏懼,再也不自怨自艾,倒是冷靜,有了前世的加持說起情話也有了幾分深意。

他說:“這雙手着實好看,可惜想把玩一二需要廢些勇氣。”

宋京杭抽回手輕輕一笑,将梅花簪別在發後,接着他的話說道:“沒喝就醉了”

餘追沒說話,而是拿起宋京杭身邊的另一瓶酒打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

現在酒喝了,情緒也完美的表達了。

沒過一會兒,兩人就開始各自懷揣着明白耍起了酒瘋。

“宋京杭,你還記得你之前答應過給我糖的麽”餘追問宋京杭時一直看着宋京杭的眼睛,他心裏有些緊張,但臨到陣前,不耍流氓就特麽活該單身。

他的喉結幾不可見的動了動,而後說道:“我要你,你給麽”

宋京杭覺得他不對勁,但沒想到他這麽不對勁,竟然在自己開口承認前搶着說了句情話,本就沒什麽勁頭的酒忽然有些上頭,心髒也軟的一塌糊塗。

被餘追這麽一問,他才發現自己早就破功了,問也只有一種答案,想,非常想。

将最好的自己給你,哪怕是一起化為灰燼,也心甘情願。

“哎~”想到這裏,宋京杭嘆了口氣,忽然學着醉酒之人的爛舉動伸手勾住餘追的脖子,“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但我想你別後悔就行。”

“我不後悔。”餘追被他宋京杭突如其來的主動給整懵了,但他的回答毋庸置疑,不後悔,前世為他而死不後悔,今世也一樣。

宋京杭聞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歡喜,纏上餘追的脖子,用唇嘗到了糖果的甜味。

這算是他先勾引的,但到底誰先動的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你倆揣着明白裝糊塗,呸。

第46 章

“醒了”

餘追睜開眼, 身邊站了個人,他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就從床上彈坐而起。

“啧啧啧,之前怎麽沒有發現你肌肉還挺多”田小侖伸手戳了戳餘追的腹部, 沒差點被餘追掰斷手指。

“你怎麽在這裏宋京杭呢”餘追感覺腦袋有點疼, 他晃了晃,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氣的想起身下床卻因為腿腳發軟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宋京杭在他的酒裏也摻了助眠的藥。

餘追恨得一拳頭打在被子上,可這被子就跟宋京杭一樣軟軟地,滿嘴甜言蜜語騙死人, 打了都沒快活感。

田小侖看着、聽着,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似, 于是退後幾步捂住鼻子, “你冷靜一下!”

“他怎麽找到你的”餘追咬牙切齒的問。

“打電話啊!用你的手機。”田小侖如實回答, 他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一圈, 而後試探着問, “你們兩個……攤牌了”

餘追沒回答, 他努力的動了動手指,收攏又握緊, 全身依然軟綿綿的,于是閉上了眼睛。

“天吶, 你這不僅攤牌了, 還被甩了。”田小侖覺得餘追挺可憐的,畢竟暗戀了那麽久, 本以為手到擒來,卻被人下了藥弄暈了。

“你閉嘴~”餘追本就一肚子怒氣,田小侖這不識趣的還在邊上吧啦吧啦揭他傷口,若不是看在他過來照顧自己的份上, 他真想罵人。

兇完田小侖後餘追想了想昨天宋京杭主動索吻的事情,原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只不過是自己的預料之外而已,“他告訴你他去哪了麽”餘追冷冷的問田小侖。

“這次沒說,只讓我過來照顧你幾天,說劇組那邊他的戲份并不是太多,輪到他了他還是會去完成。”田小侖說着看了眼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楚行的來電,他“啊”了一聲,再次挂斷。

“怎麽了”餘追心情不好,但見他慌裏慌張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沒事。”田小侖不擅長撒謊,因為太過緊張舌頭都打結了。

餘追看着他半晌沒說話。

後來覺得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了,沒權利管別人。

他漸漸冷靜下來,發現宋京杭昨天吻他時拿走了自己的法力。

宋京杭說話不會出爾反爾。

餘追想到這裏揉了揉太陽穴,将最近發生的所有事理了理,腦子也漸漸清明。

送餘書耳釘的那個朋友,在餘書出事後,餘追找了很久。但那朋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而且,姜折一直被困在老宅裏,如果不是有人告訴他,他斷然不會知道餘書就是杜若笙。

想到這裏餘追的眉頭越皺越緊。

那天,河邊小屋外的結界明明只針對他,對宋京杭一點用都沒有,證明設立這個結界的人并不是想攔住他們,而是想讓宋京杭獨自進入河底,那當時設立結界的人,想讓宋京杭進入河底的初衷又是什麽

餘書記起了前世今生,姜折一直都擁有所有的記憶,餘追想到自己當時和餘書一樣獲得了記憶,那麽宋京杭呢

宋京杭被拉進去因為什麽

想到歸來後某些人不同尋常的反應餘追恍然大悟。

原本生氣的要命,現在想想竟然倒抽一口氣。

如果宋京杭恢複了記憶,前世自己在做錯事後逃走的事宋京杭也是記得的。

這是報仇!赤果果的報仇!

宋京杭竟然記仇了。

餘追越想越心裏越慌,想立馬找到宋京杭解釋一下,可是田小侖的随口一句話又提醒了他。

“他将你弄暈了幹什麽”田小侖一邊酒瓶收進垃圾桶,一邊嘟囔。

“我的梅花簪。”餘追想到這個,拼了命的起身,但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田小侖有些心煩意亂,見狀皺着眉扶起他,“嘿,你還真是夠虛,我要是宋大佬我也跑。”

田小侖說着,而後在餘追的急切懇求下扶着他在房子裏找了一圈,終于在宋京杭的房間裏找到了梅花簪。

那簪子被放在雕花木盒中,餘追拿起看了看,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将那發簪緊緊握在手中,眼裏露出擔憂。

而此時的宋京杭孤身一人來到葉斐所在的古宅。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他等着找到這位葉影帝好好問一些問題,這樣他才可以安心過個好年。

可是,這古宅已經空了,就連個下人都沒見到。

宋京杭轉身欲走,但眼前的池塘令他頓住腳步,他緩緩轉身來到池塘邊,而後直接跳了進去。

池水很冷,宋京杭将自己裹在水球之內,緩步向着池底飄去,直到見到池底的兩幅棺材,他才從水球中走出來。

到了池底,宋京杭感覺不到水壓,反而有種不适應。

他緊緊地盯着那兩幅棺材看了看,而後才伸出手推開了棺材蓋。

随着棺材蓋打開,宋京杭突然後退幾步,避開了棺材裏的符咒。但那符咒遇到鬼氣竟然糾纏不休,無論宋京杭如何躲避都無濟于事,宋京杭昨夜喝的有點多,此時腦袋很疼,見狀有了脾氣,于是擡手握住那金色的符咒。

黑色的鬼氣被符咒灼燒的越來越濃,宋京杭的手也随之洞穿,但他皺着眉,對手心被灼燒這件事毫不關心,直到符咒和手的力量相互抵消他才松開。過了會兒,這只手又奇跡般地恢複如初。

“誅仙陣。”宋京杭輕聲說着,若不是想起了前世,他恐怕還要被那個人騙很久。

看着眼前的棺椁他擡步再次靠近,而後向着打開的那副棺材裏探頭看去。

棺材裏躺着一具美人。

美人黑發如墨,皮膚白皙,五官柔和,下颚骨線條優美,見之令人心動。

他穿着一身紅色長袍,手中拿着一本書,雖然是一具屍體,但看上去十分謙和。

宋京杭就這麽一瞬不瞬的看着棺材裏的另一個自己,竟然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有一絲絲不理解,于是他繼續打開第二個棺椁,或許第二個棺椁裏有他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第二個棺材裏躺着的真葉斐坐實了他的猜測。

關上棺材蓋,宋京杭離開了葉家祖宅,他必須找到那個假葉斐。

出了祖宅,宋京杭有點找不到路,這城市太大了,大到他發現,除了常去的幾個區域,他再也沒去過其他地方。

人間依舊那麽繁華,看着手牽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情侶,宋京杭想起了餘追。

餘追應該醒了吧。

醒來後應該很生氣吧

宋京杭慢悠悠的向前走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雖然已經看不見傷口,但還是心虛的将手藏在袖子裏。

只是,說留在餘追身邊的是他、不告而別的還是他,餘追有多生氣自然是不用猜。

街頭人來人往,宋京杭想着餘追,心裏竟然空落落的,他忽然發現,兜兜轉轉不是他抛棄了餘追,而是這個世界早已經抛棄了他。

“師傅,麻煩你再快點。”

黑色的商務車裏,葉斐滿頭大汗,他吩咐前面的司機再開快點,卻被脾氣暴躁的司機給回怼了一通。

“前方路面出了交通事故本身就堵車,現在車子根本就移動不了,還開快點怎麽可能!”

葉斐被說的坐立不安。他擡頭看着車窗外長長的隊伍,又看了眼手表。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十八分鐘,已經來不及了。

但他必須走。

“去哪”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耳畔想起。

葉斐吓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卻見身邊的空座上多了一個人。

看到那人的面容後,他吓的想要打開車門逃走,可是車門就跟焊死了一樣怎麽也打不開。

“你神/經病啊找死麽”司機看向後視鏡,見他舉止瘋癫,心想碰上腦子不好的了,于是破口大罵。

葉斐才不管他罵什麽,拼了命的想要逃跑,卻被那人用法術死死地釘在位置上再也動彈不了。

“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再做你的傀儡了。”他緊張的全身都在發抖,原來春風滿面的男人此時像變了個人似的低聲下氣,滿臉驚懼。

“別怕,你這具身體我給你的時候就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一直有使用權,終生使用權。”男人的手同樣修長有力,只是過于蒼白枯瘦,他用手輕輕撫過葉斐的臉,用清冷如冬雪的嗓音緩緩說道。

車裏很冷,司機師傅沒來由的瑟縮了幾下,而後打開了暖氣,急躁的按了幾下車喇叭,他完全看不見車內的其他人,如果看見了肯定會很害怕,因為這個男人渾身沒有二兩肉,只有破碎的天靈蓋上被人刻着符咒,那符咒歪歪扭扭一直向着耳後延伸,也不知是符咒令他的天靈蓋碎裂,還是他自己碎了天靈蓋,沖破符咒的束縛。

他的五官若隐若現,看的出來是個清冷美人模樣,柔和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但此時只有幾塊皮肉黏在一起,看不太真切,看久了甚至會覺得異常恐怖。

葉斐就厭倦了這張臉。

但他逃不脫,也死不了,硬生生的被他折磨着,比如此時,那鬼手撫過他的脖頸,而後死死地掐住,手的主人看着他不停的掙紮,露出興奮的笑容,“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讓他發現又如何他~殺~不了我,就算知道我是誰,也無能為力,至于那個小鬼……”

他說着頓了頓,冷笑一聲,“我會在此之前,帶走宋京杭,沒了宋京杭,他會瘋的。”

“和曾經一樣。”

“只需要一點點的刺激,就會怨氣纏身。”

“真是……沒什麽大作為,可笑我的傻徒弟喜歡這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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