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綁架(二)

這邊廂,洛妍他們正在為身陷險境的安斐顏憂心焦急,怕她受傷怕她吃苦怕她被欺負侮辱撕票等等等等,恨不得現在就能把那些綁匪繩之以法然後将她帶回來,一個個急得連飯都吃不下。但那邊廂,被衆人擔心着的安斐顏卻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吃什麽苦,反而還保持着清醒的神志。

實際上,安斐顏在明珠大廈的時候确實被綁匪的迷-藥迷暈了,不過那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情,半個小時後她身上的藥性就消失了,這當然是系統的功勞。清醒過來後,安斐顏沒急着和那些綁匪對上,而是繼續裝昏迷,被綁着丢在角落裏,還聽到了綁匪給玄家打電話時說的話。就是有點可惜那個綁匪臉上戴着口罩,她沒能看到這人長什麽樣,只能從他平坦的胸口和高大的身材判斷他是男的。

安斐顏借着綁匪還沒發現自己昏迷,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她在好幾個地方都看到了棄置的機器和一些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原材料,從空氣中那一股淡淡的黴味和至少占了空氣體積三分之一的灰塵中可以判斷,這裏應該不見天日很久了,恰好被這個綁匪利用當做藏身的地方。

偷偷摸摸地觀察完周圍的環境,安斐顏閉上眼睛養精蓄銳,她估計有一場硬戰要打,好幾次呼喚系統都石沉大海般不見回應,看來這次真的要靠自己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昏暗的工廠中忽然亮了起來,覺得裝得差不多了的安斐顏裝作好像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激到一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環顧四周,在看到工廠裏的綁匪從一個變成了三個以後,安斐顏心裏不動聲色,臉上卻做出略顯驚惶又不失理智的樣子大聲質問道:“你們是誰?我怎麽會在這裏?!”

那三個綁匪原本正在低聲交談,忽然被安斐顏的聲音打斷,其中一個穿着黑色緊身連衣皮裙,戴着一副擋住她三分之二的臉的黑色墨鏡的女人踩着起碼有十二厘米高的黑色及膝皮靴走到了安斐顏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透過那副墨鏡,安斐顏似乎能看到她眼中的嘲諷,心中更是冷靜無波,面上卻隐隐露出了一絲恐懼。

“喲,我們的大小姐醒了啊……”那女人并沒有用變聲器,而是直接用自己真實的聲音說道,由于尾音拉得很長,反而顯得她的聲音愈發嬌媚入骨。

安斐顏艱難地往後移動了一下身體,眼中含着一絲淡淡的警惕,一副故作冷靜的樣子問道:“你是誰?你認識我?”

“安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商界中誰不認識你。”那女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一次她用了變聲器,甜膩的聲音變得詭異無比,就像被毒蛇的信子舔過一樣,讓安斐顏的手臂上雞皮疙瘩此起彼伏。

“行了,別鬧了。”那個從一開始就在這裏的綁匪冷聲道,從那詭異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應該也是用了變聲器的。

安斐顏看着那個女人走回另外兩個綁匪身邊,繼續他們剛剛被打斷的交談,安斐顏并沒有停止演戲,還是挂着一副強裝冷靜的樣子。演戲就要演全套,從這些綁匪謹慎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他們絕對不是臨時湊在一起的烏合之衆,而且他們行動間都隐隐透着一股默契,想來必定極為熟悉,這應該是一次有計劃的綁架案。所以她才更要演好符合自己應有反應的樣子,不能讓他們察覺出破綻。

為了區分那三個綁匪,安斐顏給那三個綁匪起了一個代號。從一開始就在這裏的那個男人是綁匪甲,女綁匪自然是綁匪乙,而從始至終連眼神都沒有跟她對上的最後一個綁匪就是綁匪丙。雖然代號取得有些敷衍,不過勝在好記。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綁匪甲和綁匪丙一直呆在工廠裏沒有離開,綁匪乙倒是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幾份便當,由綁匪乙把其中一份喂給安斐顏,其他三份自然進了三個綁匪的口中。這期間還有兩個人來了一次,安斐顏估計也是那三個綁匪的同夥,而且猜測這應該是一個犯-罪-集團,這事兒似乎透着一股不太對勁的感覺。

安斐顏一直都很注意保存體力,該睡的時候睡該吃的時候吃,就是為了有機會能逃出去的時候不至于因為體力不支而跑不遠又被人抓回去。不過整整一天過去了她也沒找到出逃的機會,眼看着離交贖金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心裏也有點急了。

玄家。

在商界中叱咤風雲的玄胤,安澤安方氏幾個人現在雖然表面上冷靜,其實已經憂心得不行,安澤的手更是松了又握緊,都快把掌心摳出血來了,可是這對于緩解他的焦慮一點用都沒有。

“五千萬美金現金,相當于九千多萬人民幣,得用運鈔車運過去吧。”沉默了半晌,玄澤突然說道,話裏的內容讓其他人有點無力。

不過還是有人抓到了他的重點,玄胤看向安澤,問:“九千多萬已經相當于你的公司現在能動用的全部流動資金了吧,若是全部都拿出來,到時候資金鏈斷裂,想補上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安澤雖然對安斐顏被人綁架這件事很焦急,但他還不至于因此智商降到負數,該考慮的問題他一個也沒少考慮,“九千多萬人民幣,這已經是現在的公司的極限了,但我不能因為斐顏就把整個公司的員工棄之不顧,所以我把我的私人財産拿了出來,加上一些房産之類的約莫有六千萬左右,所以我只是從公司調了三千萬出來,這樣資金鏈依舊可以正常運作,只不過有些短缺而已,過一兩個月就沒事了。”

“你把全部存款都拿了出來?”玄胤眉頭一皺,有些不贊同。

“當然不是,”安澤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我還是留下了總價值為七百萬左右的房産,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的談話其他人插不上嘴,不過不妨礙他們自己想自己的。

洛妍在想,她得加快學習進度,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而不至于到了這樣的境地時自己卻只能坐在一邊無計可施。

路雲想,等到把斐顏救出來,她一定要找到那幾個綁匪好好修理他們一頓,不把教訓教訓他們他們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玄澤想得就比較多,他在想這次的綁架案似乎有蠻多疑點的。第一,綁匪既然知道斐顏的身份,為什麽電話會打到他們玄家來?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玄家的電話號碼的?還有,綁匪要的錢恰好是安氏集團現在可以動用的全部流動資金,這是在逼安氏集團走入困境,那麽,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呢?如果是故意的,那些綁匪又怎麽知道安氏集團的極限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似乎隐藏着重大的信息,可是就是缺少了一個線頭,一個能将這些信息牽扯出來的線頭。

另一邊,工廠裏只剩下了綁匪丙看守着安斐顏,而安斐顏則是被捆得嚴嚴實實地丢在角落裏動彈不得,這樣下去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逃跑,只能等安澤他們拿贖金過來救她。可是,拿來了贖金真的能把她救出去嗎?

如果是一個犯-罪-集團犯案,那麽為了銷毀證據,必要時候他們絕對會做出滅口這種事的,這一點安斐顏從綁匪乙看她好像在看死人一樣的表情中就能得到肯定。不行,她可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安斐顏這麽想着,身體往後蹭了一下,那原本背對着她的綁匪丙猛地回過頭來,即使隔着一副墨鏡,安斐顏都能感覺到他眼中迸發出來的殺氣,刺得她背後發涼。

這時,工廠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綁匪丙才把目光從安斐顏身上移開,走過去把門打開一條小縫,在看清楚來的人是誰以後,側過身讓他走了進來。

安斐顏擡頭看去,就看到一個手裏拎着食盒的男人走了進來,綁匪丙指了指安斐顏示意那個男人過去喂她吃飯,自己從食盒裏拿了一份大口地吃了起來。

那個男人從食盒裏拿出另一份飯菜走到安斐顏面前蹲下,她這才看清這個男人長什麽樣——理着利落的平頭,臉上有兩條刀疤,一條從右邊額角貫穿到左邊的下颚,将他的臉分成了兩半。另一條在右邊臉,很短但是很粗,徹底毀了他的臉。不過,他倒是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是眼角微挑的桃花眼,瞳仁是深藍色的,就像剛剛落下夜幕的天空,深邃迷人。

安斐顏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眼熟,可是她确定自己是沒有見過這樣臉上有疤的人的。在她拼命地翻找着自己記憶的時候,嘴裏忽然被塞了一口飯,促不及防地差點被噎到,索性也不再想,安心地吃起飯。

在安斐顏的配合之下,一份便當很快就喂完了,那個男人沉默着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工廠。綁匪丙似乎對他很放心,并沒有警告他不能把事情說出去什麽的,也許他們之前已經說過了吧。

還是找不到機會逃跑啊……

安斐顏在心裏哀嚎,身體往後一傾,被繩子綁住的手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冰涼的好像是金屬,連忙抓在手裏,用手指慢慢摩挲了一下——是一把瑞士軍刀,還是最小的那一款。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差點沒讓安斐顏哭出來,好在她心理素質不錯,馬上就壓下了彎起的唇角,收斂起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的喜悅,打算等到晚上那些綁匪都睡着了以後再割斷繩子跑出去。

不過安斐顏還沒有等到晚上,機會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那個五千萬美金現金的梗,我想了想還是解釋一下,免得大家覺得綁匪小分隊的智商太拙計。首先,五千萬美金按照前幾年的彙率大概相當于一億多人民幣,需要用車來裝(捂臉),但是由于彙率太誇張所以改成一比二這樣,之所以不直接銀行轉賬是因為一旦銀行轉賬,那麽不管他們藏得多好,以安爹他們的勢力都一定能順藤摸瓜查出他們的身份,所以只能現金交易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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