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驺吾看着安淳和青經理：“兩位小朋友不要害怕。”

“我從來不吃會說話的小妖怪——吸溜！”

陸星芒疑惑地看着車窗：“雨刮器怎麽突然噴水了？噴得好猛啊。”

安淳和青經理抖成篩糠：……既然不吃會說話的妖怪, 幹嘛對着我們狂流口水啊！

安淳和青經理吓得都不會飛了，互相攙扶着蹦走了。

兩人走遠後，雨刮器漸漸停止噴水, 陸星芒圍着閃亮亮的新車看了一圈, 拉拉車門、拍拍車窗、捏捏輪胎……

啊！如此突然的，他擁有了夢寐以求的汽車，陸星芒幸福到不真實。

好好欣賞了一番新車後, 陸星芒和江曜把龍荔、小圓子和大團子一只只拎上車, 用小鍋把椒椒兜起來, 還帶上了椒椒的阿龜朋友。

滴滴！擁有新車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全家人一起去兜風！

陸吾牌新車還是無人駕駛版！

陸星芒和江曜誰也不用開車，兩人悠閑地坐在車上, 欣賞着窗外的風景。

汽車一路開過溪谷, 開上小山, 沿着剛修好的公路盤旋上升！

窗外的風景飛速向後掠去，驺吾每沿着盤山公路轉一圈, 他們就能看到風景區四個方向的風景在車窗外輪換。

溪谷、大山、森林、大湖……

汽車越開越高, 陸星芒俯瞰大湖, 驚訝地發現大湖已經全部被旋風菱的綠葉覆蓋。

旋風菱真的葉子連成片, 遮天蔽日，陸星芒從這個角度看，竟然看不到一絲清澈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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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風菱竟然蔓延到這個地步了嗎？”陸星芒眉頭緊皺, “這已經成災了吧！”

“得坐着小船撈掉一批了。”

這一次, 陸星芒和江曜不用頂着炎炎烈日爬山，坐着汽車上嗖的一下就到了小山山頂。

陸星芒在金荔林裏檢查了一圈，金荔果又變大了一些，外殼正在從青色漸漸向金黃色轉變。

這是小團子和大圓子第一次來到小山山頂。

大圓子被小木屋周圍的跳跳豆吸引, 在跳跳草地上跑來跑去，不停用爪子去抓住跳跳豆。

小團子剛邁進跳跳草地一步，就立刻退了出來。

跳跳豆打在身上有一點點疼，大圓子完全不在乎，玩得不亦樂乎。

小團子卻立刻跑到陸星芒和江曜腿邊，抱住他們的腳腕：“痛痛！爸爸給呼呼！”

從陸星芒和江曜這裏分別讨到“痛痛飛飛”的一套流程之後，小團子手腳并用地爬過小木屋的門檻，去探索新世界。

“這是什麽？”

陸星芒告訴小團子，這是在它出生之前，爸爸和哥哥曾經住過的家。

小團子頓時很感興趣，在各個房間裏轉了一圈：“這是誰的屋子？”“我們的。”

“這是誰的屋子？”“哥哥的。”

小團子皺起小眉頭：“我的屋子呢？”

陸星芒感到好笑：“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啊。”

小團子不滿意這個答案：“我沒出生也要為我準備屋子啊！”

大哥龍荔不過比它出生早一點，就住過它沒住過的小木屋，在小木屋裏還有屬于自己的屋子。

小團子不高興了！

它指着最大的一間屋子——客廳，宣布道：“這間是我的！”

陸星芒笑個不停：“好，這間是你的。”

小團子這下滿意了。

這也是椒椒第一次來到小山山頂，陌生的地方讓她有點害怕，但是想到這是爸爸和哥哥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害怕就淡去了。

椒椒也四處看了看。烏龜朋友頂着小鍋，椒椒趴在鍋邊，頭上戴着一頂漂亮的遮陽帽。

之前，椒椒在鍋裏的時候害怕外面的風吹草動，江曜就用玉線蒲編織了一個既透氣又能隔絕目光的鍋蓋，蓋在椒椒的小鍋上。

後來椒椒發現，玉線蒲編織的鍋蓋用來遮陽特別好，就每天頂在頭上。

江曜看到之後，就又用玉線蒲編織了一個大小正好的寬檐遮陽帽。

還摘了幾片冰霜蓮的花瓣，曬幹、壓平、裁成合适的長度寬度，一起編織到遮陽帽裏，就是現在椒椒頭上的這頂帽子了。

既是漂亮的裝飾，也在炎炎夏日起到避暑的效果。微風從椒椒的遮陽帽上吹過，溫度都下降好幾度，吹來一片清涼。

陸星芒照料金荔林，小團子和大圓子在充滿新鮮感的小山山頂上玩耍，椒椒感覺自己今天又勇敢了一點！

一家人做完各自的事情後，一起坐車回家，該回家給小團子和大圓子喂奶了！

龍荔就留在金荔林裏。

小團子和哥哥依依惜別：“哥哥我會想你的。”

被陸星芒拎上車後，小團子靠在椒椒的小鍋旁：“姐姐，哥哥不在家，我來陪你。”

大圓子雙手合攏，攥着一把跳跳豆，這是它剛才大戰跳跳豆的成果！

驺吾開下小山、開過溪谷、開到大湖邊緣。他扭頭向左看看、扭頭向右看看，确定大湖上沒人後。

砰！變成了一條小黃鴨船。

陸星芒給出一個小小的建議：“驺大哥，以後觀察有沒有人的時候用後視鏡吧，車頭不要扭來扭去。”

對人類來說，車頭來回扭的恐怖程度，完全不亞于車變船啊！

小黃鴨船從一條窄窄的水路上艱難穿過，水路兩側長滿了旋風菱的葉子。

陸星芒左右眺望：“旋風菱真的太多了，明天就動手拔。”

當初把旋風菱的種子灑在湖裏時，陸星芒不知道旋風菱的蔓延能力如此驚人。

一個夏天還沒過完，旋風菱就鋪滿了整個大湖！

現在，湖面上只剩下他們天天劃着小竹筏通過的細細水路沒有旋風菱。這還是他們每天一邊劃竹筏，一邊揪旋風菱的結果。

“诶呦！”驺吾被旋風狀态的葉子襲擊了，圓圓的葉片邊緣極薄，飛速旋轉着削到身上還是很痛的。

“诶呦！”“诶呦！”“诶呦！”

驺吾開過大湖的一路上，被襲擊了好幾次。

有一次，陸星芒清楚地看到旋風菱的葉子已經從湖面上飛起來了。

要知道以前旋風菱只能貼着湖面旋轉，現在卻能像飛盤一樣低空飛行。

“旋風菱不僅長得太多了，而且是不是有點營養過剩？”

第二天，陸星芒什麽都沒幹、江曜除了喂奶什麽都沒幹，兩人在大湖上撈了一天的旋風菱。

大湖太大了，兩人只清理了小小一片，撈出來的旋風菱葉子就堆成了小山。

一天下來，兩人都累壞了。半夜喂奶的鬧鐘響起來時，江曜差點沒爬起來，喂奶過程中他都是閉着眼的。

第二天，兩人繼續去把撈旋風菱，走到湖邊的瞬間驚呆了！

他們昨天撈光的那一片呢？怎麽消失不見了？

昨天好不容易清理幹淨了一小片，露出波光粼粼的湖水，現在怎麽又被旋風菱覆蓋得嚴嚴實實了？

辛辛苦苦一整天，一覺回到解放前。

陸星芒和江曜抱頭痛哭。

昨天的活全白幹了！他們清理的速度趕不上旋風菱生長的速度！

陸星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旋風菱真的成災了，而且是他們解決不了的災害。

椒椒在湖底的彩色城堡，上方都是層層疊疊的旋風菱葉子，白天接收不到一絲陽光。

章瑜不止一次向老板提出改善住宿環境：“現在的住宿環境太壓抑了。”

小浣熊們很煩惱：“湖上長滿旋風菱，我們都沒地方洗東西了。”

馮堅果也來找陸星芒：“老板，今天我差點被飛起來的葉子割傷。”

陸星芒心中一驚，人間界的植物可沒有葉子會像飛盤一樣飛的，馮堅果一定發覺不對了！

“老板，同事之間我也不方便說什麽，你去管管那群清潔工吧。”

“他們現在天天在湖邊扔飛盤。”

“旋轉速度特別快，葉子邊緣又特別薄，要是扔到人身上太危險了。”

陸星芒：“啊？啊……”

原來馮堅果認為旋風菱飛來飛去的葉子，都是小浣熊它們扔的。

陸星芒松了一口氣，多虧小浣熊們總是在水邊洗東西。

假如哪次小浣熊們不在場，馮堅果看到空無一人的湖面上，葉子飛來飛去，肯定會吓死。

馮堅果現在和服務員同事們相處得非常好，然而清潔工同事們，他始終有些看不透。

清潔工同事們仿佛每個人都有潔癖，每天不停地洗洗洗、刷刷刷。上班時間洗刷刷，下班時間洗刷刷。

明明員工們住的青瓦房裏配了洗衣機，同事們卻從來不用，每天都在湖邊洗衣服！

洗水果！洗一切！

馮堅果搞不懂這些同事了，雖然湖水看着特別清澈，但那也是湖水啊，誰知道水質合不合格，同事們到底是真潔癖還是假潔癖啊……

不過這些和馮堅果無關，他也不會多管閑事。但是最近他好幾次險些被同事們扔的飛盤割傷，這個馮堅果就不能忍了。

陸星芒只能答應下來：“好的好的，這件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馮堅果離開後，陸星芒頓時一臉愁容。

泛濫成災的旋風菱，到底要怎麽辦呢？

陸星芒：“你們送來的種子禮包裏的旋風菱，泛濫成災了。”

山海客服：“親，我們的種子都經過質檢，不可能出現泛濫成災的情況哦。”

陸星芒：“[圖][圖][圖]”

山海客服：“客服交接班中，請稍候……”

陸星芒：“我等了兩個小時了，人呢？”

山海客服：“客服交接班中，請稍候……”

陸星芒：“你們每次交接班要兩個小時嗎？又兩個小時過去了！”

山海客服：“客服交接班中，請稍候……”

陸星芒：“再不回複我就要投訴了！”

山海客服：“親，我們兩個小時一輪班，您恰巧趕上了呢。”

山海客服：“經過我們的緊急商讨，為您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案。”

“您的商城中新上架了「彈彈魚」，這種魚類以旋風菱的根系為食，可以有效控制旋風菱的生長速度，實現生态平衡。”

“生物方法嗎……”陸星芒點頭，這的确是個好辦法，他點開商城。

“彈彈魚群……一百萬？！”

陸星芒和江曜最終還是咬牙切齒地買了彈彈魚群。

夜深人靜的時候，游客們都離開了，馮堅果也睡着了。

青鳥銜着大大一兜魚和水飛來，嘩啦一聲倒入湖中。

App中的信息更新了，在“已種植植物”下面增加了一欄“已飼養動物”。

「已飼養動物：彈彈魚1000條」

陸星芒下意識地計算，一千條魚一百萬，一條魚要1000塊！

這麽貴的魚，可千萬要能解決旋風菱泛濫的問題啊。

第二天清晨，陸星芒醒來後迫不及待地跑到湖邊，驚喜地瞪大眼睛：“哇——”

彈彈魚剛被投放進去，湖面就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原本長滿旋風菱的湖面，禿了一大塊！

這速度太快了吧！

陸星芒擔憂起來，照這樣的速度，整片大湖的旋風菱豈不是過一陣就會被吃光？

然後彈彈魚吃什麽呢？

陸星芒詢問App在線客服，客服回複道：“不會的，我們給您發過去的是正在快速生長期的小魚苗，這段時間它們的進食量格外大。”

“度過快速生長期後，小魚的進食速度就可以和旋風菱生長速度達成平衡。”

“一千條的數目，是我們是根據大湖面積計算出來的，恰巧能達成平衡的數目。”

陸星芒放心了。

昨天晚上，彈彈魚在夜色中被投放到湖裏，陸星芒和江曜都沒看清彈彈魚是什麽模樣。

現在他們坐着驺吾變成的小黃鴨船，劃到旋風菱禿了的那一塊湖面上，透過清澈的湖水向下看。

片刻後，一尾小魚快速游過，胖乎乎的身子、金燦燦的鱗片、飄逸的大尾巴。

大尾巴層層疊疊，像是穿着一條小禮服裙，搖擺時上面的金色仿佛在流動。

“這條是藍色的！”

“這條是紅色的！”

“這條是綠色的！”

“這條紫色的好漂亮！”

陸星芒和江曜又趴在船邊等了半天，小魚一尾尾地游過，不再有新的顏色。

看來彈彈魚一共只有五種顏色。

陸星芒和江曜看到了彈彈魚吞吃旋風菱的根的過程，一口一口非常兇狠。

根系被吞吃掉一半的旋風菱葉子亂飛，做最後的掙紮。

“啊！”一不留神，江曜的胳膊被亂飛的旋風葉子割破了，他連忙捂住，鮮血依舊順着指縫流下，滴落在湖裏。

陸星芒吓了一跳，連忙讓驺吾開回家，給江曜包紮。

又一次流血了，江曜有點擔心。

不過現在大湖裏沒有孕育中的崽崽，江曜又放松了。

大湖裏一下子多了一千條彈彈魚，陸星芒詢問椒椒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搬回小溪住。”

椒椒搖頭：“我喜歡，彈彈魚不會說話，也不會看我。”

彈彈魚似乎把椒椒當成了同類，即使從椒椒身邊游過，也不會多看它一眼。

椒椒很喜歡這群安靜的新朋友。

龍荔對彈彈魚短暫地感興趣過：“彈彈魚，是因為它的魚肉很彈牙嗎？”

陸星芒：“不許吃！一百萬塊呢！”

椒椒也對哥哥說：“它們都是我的朋友。”

椒椒從來不缺乏保護朋友的勇氣。

龍荔對一百萬沒有概念，但是椒椒的朋友，那就真的不能吃了。

龍荔立刻對一湖的彈彈魚失去興趣。

彈彈魚叫彈彈魚，當然不是因為肉質彈牙，而是因為彈跳能力絕佳。

大湖的生态治理立竿見影，半個月後，旋風菱就消失了一半，水波潋滟的湖面得以重現。

椒椒、章瑜、小浣熊們和馮堅果，都對大湖的變化十分滿意。

不再被旋風菱遮蓋的湖面上，随時可見彈彈魚從水面一躍而出。

椒椒偷偷跟在彈彈魚隊伍的最後，學着彈彈魚的動作跳。

然而彈彈魚能跳三米高，椒椒只能跳半米。

椒椒捂着臉溜走了。

之後，彈彈魚再排隊跳高的時候，椒椒沒再跟上去過。它漂浮在水面上，遠遠看着彈彈魚，想要找到彈彈魚能跳那麽高的秘密。

江曜看到了幾次，心想原來椒椒喜歡看彈彈魚的跳躍表演。

不過彈彈魚的表演不是時刻都有，江曜來到湖邊陪椒椒時，一直沒有見到彈彈魚的蹤影。

“嘿，小魚，你們去哪裏了？”江曜朝着空曠的湖面喊道。

江曜話音落下，彈彈魚成群結隊地搖着尾巴游了過來。

江曜沒放在心上，以為是巧合，朝着小魚比劃了一個向上跳的動作：“小魚，跳一個！”

嘩啦啦——小魚齊齊跳出湖面。

江曜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們能聽懂？”

這些只是普通的小魚，不是小妖怪啊！怎麽會能聽懂他說話？

江曜一臉茫然地伸手指向左邊：“向左游。”

小魚們立刻向左游。

指向右上方：“向這邊跳。”

小魚們從左向右跳，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

江曜徹底懵了，提出一個高難度要求：“紅色的游到這邊。”

“黃色的游到這邊。”

“藍色這邊、綠色這邊、紫色這邊。”

原本五種顏色混雜在一起的魚群，竟然真的在江曜的指揮下，按照顏色分成了五群。

江曜：“卧槽！”

江曜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能指揮跳跳魚！

他立刻想告訴陸星芒，然而跑到陸星芒面前後，突然改了主意。

他想給陸星芒準備一個驚喜。

接下來，江曜每天早晨都比陸星芒早起床一個小時，偷偷跑到湖邊訓練彈彈魚。

椒椒漂浮在一旁看，在江曜的鼓勵下，偶爾給出一個建議。

陸星芒發現江曜每天早起後，問道：“你在幹嘛？”

江曜嘿嘿一笑：“晨跑。”

陸星芒一看江曜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晨跑這麽簡單，肯定在偷偷計劃什麽事，但他沒有戳穿。

等不了幾天，江曜肯定憋不住告訴他。

果然，沒過一個星期。一個傍晚，江曜邀請陸星芒去湖邊随便走走。

陸星芒裝作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任由江曜領路。

片刻後，江曜在湖邊站定，吹了一聲口哨。

與此同時，五種顏色的彈彈魚分別破水而出，垂直向上跳，又垂直落入水中。

江曜揮了一下手，彈彈魚們不再直上直下，開始空中跳出一道弧形。

一道弧變成兩道弧，在中央交彙。

小禮服裙造型的大尾巴，在夕陽的餘晖下流光溢彩。

陸星芒驚呆了。

江曜準備的這個驚喜，盡管早就被他發現了，但依舊不減半分驚豔。

與此同時，雲中餐廳面向大湖的臨窗座位上，一個小孩子眼尖地指着下面。

“媽媽！快來看！”

“小魚在躍龍門！”

“什麽啊，好好吃飯。”媽媽漫不經心地朝着窗外望去，下一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