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羊羊羊

一家人在小山山頂上, 看到了小羊。

“哇！”小團子歡快地叫了一聲，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

“一只、兩只……五只！來了五只小羊！”

小團子跳起來，一把抱住最高最大的那只“小羊”的脖子：“這只小羊是我的！”

陸星芒吓了一跳, 連忙将小團子從小羊身上抱下來。不是他不給崽崽親近小羊, 而是這些“小羊”看起來實在吓人。

最高大的那一只，身形幾乎像馬一樣大，頭頂上兩只羊角旋轉, 足足轉了三個圈。

角尖銳利極了，像是兩把利劍。

小團子抱住大羊脖子的一瞬間，大羊的四只蹄子在地上不停地刨動, 鼻孔噴氣, 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陸星芒心驚膽戰，生怕自己動作再慢兩秒，大羊的羊角輕輕一頂，在小團子的肚子上留下兩個大窟窿。

鼓鼓害怕地連連後退。

椒椒一臉緊張, 泡泡保護罩再次随着她緊繃的情緒, 無聲無息地籠罩在全家人身上。

八寶坐在大圓子的肩膀上，緊張地揪住了大圓子的耳朵：“姐姐！快後退！”

大圓子依舊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

又是一個傻大膽！

陸星芒一邊抱着小團子，一邊攔在大圓子身前，命令江曜帶着所有崽崽後退。

小山山頂上的五只大羊，和陸星芒想象中的溫順小羊一點也不一樣, 一只只看起來都是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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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擾它們。”陸星芒帶着崽崽們離開。

他看了一眼幼兒園教室、舞蹈教室、畫畫教室等都在裏面的小木屋, 還有小木屋外的跷跷板和滑滑梯：“不知道這些羊願不願意換地方。”

如果五只羊不肯換地方的話, 只能給崽崽們的幼兒園搬家了。

小團子在陸星芒的懷裏，依依不舍地朝着他的“小羊”揮手。突然，小團子叫道：“爸爸！五只小羊都趴下了！”

陸星芒回頭，果然看到五只羊前腿彎曲, 紛紛趴在地上。頭也低下來，擺出馴順的姿勢。

眼睛眨呀眨，目光溫柔，眼裏仿佛寫着歉意。

陸星芒驚訝道：“你們是為吓到崽崽們而抱歉嗎？”

五只羊嘴巴微張。

“咩！”

“哞！”

“喵！”

“汪！”

“啊嗚！”

陸星芒：…………？？

除了一只叫聲正常，另外四只的叫聲怎麽都怪怪的？

五只羊主動表示友好，剛才的壞脾氣仿佛只是一場誤會。

陸星芒把崽崽們轟出去，對江曜說道：“我們先摸清這五只羊的脾氣如何，究竟會不會傷害人。”

江曜點頭，立刻沖進羊群裏對着羊羊們一頓亂揉亂捏。

揪耳朵！抓羊角！拍屁股！抓尾巴！

江曜嘿嘿笑着朝陸星芒招手：“快來，羊羊的屁股好有彈性。”

江曜在羊群中間把羊羊們蹂躏一番後，對陸星芒說道：“這些羊脾氣很好的，你看，這樣它們都沒生氣。”

“崽崽們和它們玩，它們肯定也不會傷害崽崽的。”

陸星芒看呆了。

他原本打算花幾天時間和羊群相處，摸透它們的脾性，沒想到江曜将這個過程縮短到幾分鐘內。

不過既然江曜這麽蹂躏羊群，羊羊們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崽崽們和它們親密接觸确實不必擔心了。

只是在江曜揪耳朵的一瞬間，陸星芒仿佛看到其中一只羊有四只耳朵，左右兩側各長着兩只耳朵，緊緊貼在一起。

江曜伸手撸羊背上的毛毛時，陸星芒看到羊羊的背部兩側，長着對稱的弧形花紋。

江曜彈羊尾巴的時候，圓圓的羊尾巴顫動不停，仿佛一個小揪揪變成了九個小揪揪，中間一個，周圍還圍着八個，挨挨擠擠地在一起，組合成一朵“尾巴花”。

“江曜，這些羊怎麽長得怪怪的？”陸星芒問道。

江曜茫然道：“哪裏奇怪了？就是這只長得大一點嘛！”

“我猜這只是爸爸或者媽媽，帶着四只小崽崽。”

最大的一只羊像馬那麽大，其他四只的身形就正常多了，比常見的羊羊稍微大出那麽一點。

陸星芒揉揉眼睛，湊近仔細看。然而他伸手去翻羊耳朵，翻開羊背上的毛，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羊尾巴……都很正常。

沒有四只耳朵，也沒有九只尾巴，背上也不見花紋。

“是我剛才眼花了嗎？”

陸星芒懷疑地看着跳跳草地上的五只羊羊：“它們是普通的羊，還是什麽妖怪？”

江曜肯定地說道：“當然是普通的羊了，要是妖怪的話，幹嘛不說話？”

“剛才崽崽們被吓到，它們趴下低頭表示友好，要是妖怪的話直接開口說話不就行了？”

“我剛才那麽揉它們，它們也不說話，怎麽可能是妖怪。”

陸星芒點頭，覺得江曜說得有道理。

既然是普通的羊，又不會傷害人，陸星芒不再攔着崽崽們和羊羊相處。

“你們不可以欺負小羊，不許揪小羊的毛毛，揪耳朵、揪尾巴！不許把小羊弄痛！”

陸星芒警告崽崽們。

小團子開心地撲到最高最大的那只羊媽媽或者是羊爸爸身邊：“這只是我的！我要這只！”

陸星芒靈機一動：“那你們各自認養一只吧，自己的羊自己照顧好。”

小團子已經抱住自己的羊羊不撒手了：“這只是我的，這只是我的咩咩羊。”

小團子抱住的這一只，不僅最高大，也是剛才唯一一只叫聲正常，咩咩叫的羊。

一共五只羊，家裏有七個崽崽，陸星芒思考一番，試着和崽崽們商量道：“大圓子已經有寵物兔阿粉了。”

“椒椒也有阿龜朋友，還有兩只黑武士，彈彈魚也是你的小跟班。”

這麽一數，陸星芒十分驚訝，竟然是性格最內向的椒椒在七溪谷裏有最多的動物朋友。

“所以這五只羊，龍荔認領一只、小團子認領一只、鼓鼓認領一只。”

“八寶和大圓子一起認領一只、石頭和椒椒一起認領一只。”

“八寶個子小，石頭年紀小，大圓子幫助八寶，椒椒幫助石頭，你們一起照顧好羊羊，可以嗎？”

崽崽們紛紛點頭，誰都沒有意見。

羊羊……不知道是不是陸星芒的錯覺，他感覺自己說出讓崽崽們認領羊羊當寵物後，羊羊臉上的表情怪怪的。

是他的錯覺吧？羊毛覆蓋的臉上能有什麽表情？

崽崽們很快就各自選好了自己的羊。小團子認領了最大的咩咩羊、鼓鼓認領了哞哞羊、八寶和大圓子認領了喵喵羊、石頭和椒椒認領了汪汪羊。

龍荔認領了啊嗚羊。

崽崽們直接用羊的叫聲給它們取了名字。

陸星芒看到龍荔抱着啊嗚羊，笑了：“你和你的小羊很配。”

小羊啊嗚啊嗚地叫，龍荔吃飯時啊嗚啊嗚地吞。

崽崽們認養小羊後，陸星芒就将照顧小羊的事情全都交給他們了。

第一件事，陸星芒讓崽崽們解決小羊的吃飯問題。

“現在小山山頂上種的跳跳草，要結跳跳豆，這些跳跳豆都是雲間餐廳和地下工廠的食材，所以不能給小羊吃。”

“你們自己在七溪谷裏選擇一片合适的地方，爸爸為你們提供跳跳豆種子，你們種植出一片新的跳跳草，給你們的小羊吃。”

陸星芒說讓崽崽們照顧小羊，自己就真的放手不管了。

崽崽們聽到爸爸給他們這麽大的權力，又驚喜又緊張：“我們自己選地方？”

“我們自己種跳跳草？”

陸星芒點頭：“對。”

崽崽們借來爸爸的手機，對着App裏七溪谷的全景地圖，小腦袋湊在一起研究。

“大山不行，都是石頭，種不活跳跳豆。”

“小山已經沒地方了。”

“溪谷有地方，但是那裏有很多游客。”

崽崽們對着地圖選啊選，最終決定種植在森林深處。越過樹屋酒店，越過酒瓶樹、風鈴蕨、美夢蕉，在更深處再開辟出一片土地。

之前燒焦的森林面積很大，陸星芒他們現在只開發了一小部分，還有大片的空地可以利用。

龍荔将他們的決定告訴爸爸。

陸星芒點頭：“可以。”

于是崽崽們扛着農具，穿過森林中的小徑，進入森林深處，給它們的小羊去種草。

陸星芒讓崽崽們自己做，但他和江曜還是陪在崽崽們身邊的。看到崽崽們哪裏做得不好，陸星芒就出聲指點一下。

“這個坑再挖深一點。”

龍荔将跳跳豆種子扔進坑裏後，埋上土，跑到上面轉着圈地踩踩踩，把土踩得結結實實。

和小時候偷吃完糯米瓜，重新把瓜苗插在地裏，将土踩結實的動作一模一樣。

雖然現在的龍荔是人形，用的是兩只腳，小時候的原形，用的是四只爪爪。

陸星芒透過龍荔的動作和神态，仿佛又看到了小小只的龍荔。

“土不要踩那麽實。”陸星芒笑着說道。

龍荔搖晃着小腦袋：“诶呀爸爸！我們自己來種！”

龍荔不喜歡爸爸每一步都要指揮，這樣究竟他們在種還是爸爸在種？

“我們先自己種！遇到困難再找爸爸！”

大圓子将龍荔的話翻譯地更加直白：“嗯，我們沒向爸爸求助的時候，爸爸就不要開口了。”

陸星芒笑着說道：“好。”

龍荔偷吃糯米瓜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崽崽們一下子就長大了。

陸星芒扭頭看向旁邊的江曜：“崽崽們長得太快了。”

江曜：“快嗎？”

陸星芒一臉懷念：“真想念它們小小的時候啊。”

江曜想起半夜每兩個小時就要給小團子和大圓子喂奶的日子、想起自動喂奶機制作出來之前一整夜為石頭舉着奶瓶的日子，果斷搖頭：“不想念。”

崽崽們種植跳跳草，不喜歡陸星芒在旁邊指揮，但是所有人都不排斥鼓鼓的建議。

陸星芒驚奇地發現龍荔、椒椒、小團子和大圓子這些哥哥姐姐們，寧願聽鼓鼓的話，也不願意聽爸爸的話。

“這是為什麽？”

江曜：“在崽崽們心中，你的話是命令，鼓鼓是幫他們出主意的智囊。”

陸星芒有點擔憂：“他們不會這麽快就進入叛逆期吧？”

陸星芒決定：“我要做崽崽們平等的朋友！”

“這樣等崽崽們進入叛逆期的時候，就不會把我作為要反抗的家長。”

崽崽們在鼓鼓的建議下種的跳跳草，在春天裏很快就發芽了。

崽崽們每天幼兒園下課之後，都要繞遠遠的路，走進森林深處，看一看他們種的跳跳草的小嫩芽。

“一厘米……”

“兩厘米……”

跳跳草在春風的吹拂下，長得非常快。

“十五厘米！我們可以把羊羊們領過來了！”

崽崽們幼兒園下課後，領着小山山頂的五只羊下山。

五只羊不理他們，低頭吃草。

“咩咩！跟我走！”

“哞哞！跟我走！”

“啊嗚！跟我走！”

崽崽們叫着自己的小羊的名字。

小羊無動于衷，繼續吃草。

崽崽們上前，小團子抱住羊脖子，大圓子抓住羊角，龍荔在後面拍羊屁股，努力把小羊往山下趕。

五只羊包容地看了一眼小崽崽，腳下的蹄子卻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繼續低頭吃草。

崽崽們焦急地商量要怎麽辦。

陸星芒笑了，很少見到鼓鼓也一起犯蠢的時候，既然這五只羊不肯離開小山山頂。

讓它們在小山山頂吃草，森林深處的跳跳草用來結跳跳豆、提供原材料不就行了？

陸星芒張開嘴，又閉上了，他想看看崽崽們接下來會怎麽做。

鼓鼓最先想到了辦法，他彎腰在草地上采了一把最嫩的跳跳草葉，放在小羊的嘴邊。

小羊果真不吃地上的草，改吃鼓鼓手裏的了。

然後鼓鼓一邊喂草，一邊不斷向山下走，帶着小羊一步一步跟着他走。

其他崽崽看到後，也都照做，一路将小羊引下山。

走到小山山腳下，崽崽們手裏的跳跳草都被吃完了。小羊沒有草吃後，立刻又停住了腳步，再也不肯往前走。

小團子的咩咩羊，最先扭頭往回走，另外四只羊也都跟着一起。

崽崽們一臉焦急，小團子随手從山腳下的金荔木上薅下來一把嫩葉，遞到咩咩羊的嘴邊。

咩咩羊聞了聞，扭過頭去，不吃。

小團子掰開咩咩羊的嘴巴，往嘴裏塞：“你嘗嘗啊！這個很好吃的！”

咩咩羊嘴巴被掰開，蹄子又在地上刨土。椒椒看到後緊張地向後拉小團子：“小心……”

咩咩羊嘴裏突然被塞進金荔木的嫩葉後，蹄子刨地的動作立刻停止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了眨，伸長脖子繼續去夠小團子手裏的嫩葉。

椒椒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小羊明明可愛又溫順，每次用蹄子刨地的時候都讓她汗毛直豎。

剛才一瞬間，椒椒的大泡泡保護罩差一點就又冒出來了。

小團子看到咩咩羊吃了金荔木的嫩葉，笑道：“好吃吧？”

“不過只能給你吃一次，這是大哥守護的金荔林。”

龍荔在小團子伸手薅金荔木嫩葉的時候，一臉心痛的表情。不過接下來龍荔也忍痛薅了一把，每個崽崽都薅了一把嫩葉，吸引着自己的羊繼續往前走。

走到溪谷，金荔木的嫩葉又吃完了，他們撈了一團小人魚藻。

經過湖泊，小人魚藻也吃完了，他們摘下幾片冰霜蓮剛長出的嫩葉。

……

就這樣一路用食物吸引着，五只羊終于被崽崽們引到了森林深處新栽種出來的跳跳草地上。

“這是你們的新家，快吃吧。”

五只羊低下頭，嚼了一口地上的跳跳草。

“呸——”

“呸……”

“呸！”

五只羊全都把嘴裏的跳跳草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