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初陽照耀下, 女人右邊臉頰上的深藍色鱗片微微泛起一層光。高衣領遮掩下的脖頸處,亦有幾塊鱗片露出個邊角。
她的右眼眼仁是白色的,與她正常的左眼有着明顯對比。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戴着皮質手套的雙手, 和被衣裳遮擋嚴實的手臂上也都是類似的深藍色鱗片。
她十二歲那年, 薄澗讓人給她注射了最新提取出的二次變異物種深海藍鲛的血清。當時她的身體發生了惡性變化, 無法承受那種強大變異物種的血清,模樣在一夜之間就變了。
薄澗大為震驚, 但并不想被人诟病于他用自己的女兒做實驗、并且女兒變成了這樣一個怪物模樣,便對外宣稱,她病了, 此後不再允許她外出見人。
之後過了兩年, 在各種藥物作用下,她的情況并未得到好轉, 反而加重了她的症狀,渾身長滿了深藍色鱗片, 就連臉上都是, 眼睛也變得跟正常人不一樣。
她整日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憑借藥物才能吊住最後一口氣,過得生不如死。
薄澗當時正處于幾位核心指揮使的下風, 因此絕不能讓他們得到這個把柄将他拉下馬。
他對外宣稱,自己的女兒得了癌症去世, 實際上,是利用科研中心的藥物将其進行安-樂-死, 提前結束了她的生命。
那也是薄風和薄澗關系急劇惡化的導火索。
薄風和她是雙胞胎, 他先一步出來, 是哥哥。妹妹因實驗所遭受到的那些痛苦,他也覺得心如刀絞,可那時候的他對此無能為力,即便是掙紮着要護着她,也會被薄澗一把拽開,甩出去好遠。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當成實驗品,然後又因實驗失敗而被丢棄。
那是薄風十四歲的生命裏,頭一次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什麽叫做殘酷的人性,和自己父親的冷血無情。
不過顯然,她當年沒有死于安-樂-死的藥物,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能在“紫薇星”基地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薄風注視着她,眼中情緒閃爍,詫異與震驚之色混雜在眼裏。他皺了下眉,眼底有絲絲悲傷湧出。
他眨了下眼,心中暗暗深吸口氣,繼而望向湖面:“薄月,你還活着,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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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薄月輕輕笑着:“看到我以這樣醜陋的面容活着,你不替我難過嗎?”
“……”薄風抿了下唇,一時無言。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薄月笑了下,肩膀稍聳了聳:“我就是随口那麽一說,你不用太較真。”
她側目望向他:“我要的東西,你都帶來了吧?”
“嗯。”薄風将背包取下遞給她:“東西都在這裏了,你什麽時候能把洛茗放了?”
“現在還不行,我需要她再幫我做點事情。”
“你要她幫你做什麽?”
薄月笑着從薄風手裏接過背包:“洛茗難道還沒有告訴你,為什麽你之前接受了三次不同變異物種血清的注射,可身體卻并未出現明顯的異常變化麽?”
“她說我的身體情況特殊。”
“你都看了她那些研究文件了,你還能完全相信她說的話?”薄月嗤笑一聲:“我親愛的哥哥,你還真是天真。”
“……”
薄風緊蹙眉心,心情不由沉重。
那些研究文件确實令他震驚,但他想,洛茗應該不至于……不會的,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她還是薄雲的未婚妻……不會的!
可心中那樣提醒自己,雙手卻不自覺握緊成拳,懷疑也因此滋生。
薄月面帶微笑看着他:“需要我提醒你一件事嗎?”
薄風皺眉:“什麽?”
“你和我,是一樣的。”薄月笑着:“但,大哥在見到我的慘狀後,保下了你。”
薄風眉頭皺的更緊了些,臉上的不解神色明顯。
“我們是雙胞胎,自出生起就以打疫苗的名義注射了不同的變異物種血清,不過那時候還只有很細微的一點量,之後我們的身體一直處于和那血清抗争與融合的階段。”
“十歲那年,我們一起去了一座紅房子的私人診所打針,還記得嗎?給你打的是灰棕色的,而我的,是淺藍色的。那時候我們還小,爸說那是給我們增強體質的疫苗,我們誰會懷疑那不是?”
“之後兩年,相安無事。”
“十二歲那年,爸以為我們的身體已經能夠接納變異物種的完整血清,于是在我們之間,用抽簽的方式選中了我,讓我注射了完整的一管深海藍鲛的血清,至于那之後的結果……你知道的。”
“實驗失敗後,在地位和親情之間,爸毫不猶豫的舍棄我這顆‘棋子’。”
薄風看着她,神情凝重,心裏很不是滋味。
薄月十二歲那年被注射深海藍鲛血清的事他是知道的,可在那之前的事……他不記得。
當時還小,對于打針那種一兩分鐘就過去的事,實在是沒什麽印象。
薄月接着說:“你十五歲那年,也就是你高一的時候,爸是不是以體檢的名義帶你去那座紅房子私人診所,應該是要給你打針,但是被大哥攔下了,是嗎?”
薄風瞬時睜大眼。
是。
是有這回事。當時他還不懂哥的情緒為什麽忽然間那麽激動,甚至和爸大吵了一架,而後不由分說把自己給帶走了。原來是這樣……
薄風握成拳頭的雙手握得更緊了些。他眉頭緊鎖,後槽牙緊住,眼裏的不可置信與随之而來的憤怒一并湧現。
“大哥對你真是好啊~”薄月笑着,輕搖了下頭,似是感慨。
她轉身面向薄風,又道:“你知道你被大哥護着念完高中、大學,然後如願以償前往另外一座基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卻只能活在基地最陰暗的角落,時時刻刻躲着外面那些人、像個老鼠一樣的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薄風錯愕。
“我在想,要是當時爸抽簽選中的是你,那麽活在陽光下的人就會是我了。”薄月笑吟吟看着他,臉上的深藍色鱗片在陽光照耀下泛起一層微微刺眼的光。
薄風不由眯了下眼。
薄月往他靠近一步,伸出手撫上他的臉,小拇指輕輕抵在他耳下脖子處:“哥哥,為什麽被爸選中先去做實驗的人不是你,為什麽被大哥護着長大的人不是我呢?”
薄風皺着眉:“薄月,我……”
她小拇指指甲忽的長大,毫無預兆的刺穿手上所戴手套直直刺入薄風的脖子。
薄風睜大眼,眼裏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卻難以發出聲音,身體的力氣也好像被忽然間全部抽離出去,甚至有些無法支撐他的站立。
他往下倒去時,薄月接住了他。
她笑道:“哥哥,我們是雙胞胎,我變成了怪物,你也要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這樣看起來才像是兄妹,不是嗎?”
薄風抓着她的手,從嗓子眼裏艱難發出一個音節:“你……”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你會和我一樣,活着。”
“……”
薄風想說些什麽,卻來不及。他眼前一黑,意識随即失去。
跟随薄風而來的T和S見狀要前去,卻被忽然出現在車子周圍、身穿黑衣的人攔住。他們手裏拿着電擊器,毫不客氣對他們脖子和腰部按去。
他們很快失去反抗的能力,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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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嬈幻所在。
她側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半夢半醒間,好似感覺到一絲異樣,緩緩睜開了眼。
她眉心蹙了蹙,卻沒起身。似是有片刻的思索後,她輕抿了下唇,繼而擡手另只手,捏了捏眉心。
仍舊未有要起身的意思。
旁邊的凝風牙察覺到嬈幻醒了,連忙蹦跶着上床,才落穩,便被嬈幻毫不猶豫一把丢了下去。
凝風牙索性躺在地上,翹了翹小腳丫:“喳喳……”
敖今走進來:“嬈幻,焰說,他發現森鬼和海魔的蹤跡了。”
嬈幻悠悠坐起:“在哪裏?”
“他們兩個繞着五座基地來回跑了兩遍後,又繞回到了‘紫薇星’基地。以他們的本事,自然是輕易進入,但進去後,他們的氣息便被東西掩蓋住了,暫時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裏。”
“‘紫薇星’基地……”嬈幻挑眉:“他們還真是锲而不舍,之前沒完成的事,看來是要繼續。”
敖今稍有些不解:“之前沒完成的事指的是什麽?”
“沒猜錯的話,森鬼和海魔是想利用那座基地裏位高權重的人替他們辦事。或者換個更适合他們的說法,奪權。”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占據那座基地。”
“是所有基地。”
“……”
所謂,擒賊先擒王,“紫薇星”基地中那麽多位高權重的人,只要先将他們掌控在手裏,底下其餘的人全部收歸他用那也只是時間問題。
至于他們不嫌麻煩繞了這麽多圈,這個時候又回到了“紫薇星”基地,大概是之前在宴會上摻和在酒水中的東西到了該起作用的時候了。
嬈幻問:“你有查出之前那場宴會上酒水裏摻和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嗎?”
“是那蝶妖身上的磷粉,就量而言,不足以要人性命,但是……畢竟是毒,會有些不适反應。”
“知道了。”
敖今猶豫了下,還是将心中疑惑問出口:“其實,以森鬼和海魔的能力,再加上還有竹葉青與那個尚不知身份的家夥幫忙,他們應該很輕易就能控制住人類,為何還要用這種麻煩的法子?”
嬈幻笑了下:“很簡單,因為他們的力量不夠了。”
她攤了攤手:“當初你在這個世界初見到焰時,不也是和他打了一架後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嗎?森鬼和海魔之前并不認識,我猜,他們是來到這裏後打了一架後才互相認識,但也因此損耗了力量,所以,他們達成了合作,需要借助人類的力量幫他們達到目的。”
“這個世界的人類武器很厲害,以他們如今的力量,如果被正面擊中,不死也要重傷。他們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敖今想了想,認為嬈幻說的有道理。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力量被壓制一半,手腕上代表力量的印記只有六個。他和焰當初打一架讓他失去了四個黑色柱狀印記,以森鬼和海魔的本事,起碼失去了五個。至于他們如今擁有的,也許是海魔從桃花妖和竹葉青身上奪取的。
畢竟,海魔本就擁有吞噬他人力量的能力。
嬈幻站起身來:“森鬼和海魔就交給我了,敖今,我需要你幫我去做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
“我的小奴隸離開‘紫薇星’基地了,你找到他,看看他是不是還活着。”
敖今挑眉:“怎麽?他遇到危險了?”
“算是吧。”
算是?
敖今眯了下眼。行吧,算是就算是,也沒什麽所謂,相比較去跟森鬼和海魔打架,他還是更喜歡找人這種輕松且沒有危險的事情。
而且,嬈幻已經将他的力量恢複至六個黑色柱狀印記。在這個世界到處跑跑,對他而言就像是散步一樣,不費什麽力氣。
“嗯。”敖今點頭:“這就去。”
敖今轉身要走,嬈幻又悠悠叮囑他:“如果不是危及性命的緊要關頭,不用幫他。”
敖今有些疑惑。
“他自己的事,需要他自己解決。保他一命就行,其它的,不必幹涉。”
敖今愣了愣,然後點了下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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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風醒來時,是一個光線昏暗的山洞裏。頭頂是微微晃悠的老舊白熾燈,大抵是用了許久,散發出的光線暗黃暗黃。
他眼前視線有些模糊,意識也尚未完全恢複,身上的酸乏感也仍在,渾身感覺軟綿綿的,使不上多大力氣。
他閉上眼,深吸口氣,憋着勁頭試着動了下手,而後便聽見了鐵鏈觸碰的當啷聲響。
他愣了下,而後用力甩了甩腦袋,迫使自己快速恢複清醒。随後他掙紮着挪動了些身體,才看見自己的四肢都被鐵鏈固定在身下所躺着的椅子上,右手手腕上綁着個東西,連接着旁邊的機器。
機器上,顯示着他的心跳與血壓的變化線圖和數據。
薄風皺了下眉。
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
“啪——”山洞內其餘的燈被打開。
白光忽然顯現,有些刺眼。薄風下意識閉上眼,待稍緩和後才慢慢睜開眼。
薄月走到他身邊,先将機器上的數據記錄下來,而後才看向薄風。見薄風仍然用那對此覺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時,她忍不住笑了下:“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薄風看着她:“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指的是我把你綁在這裏,并且準備給你注-射變異物種血清這件事嗎?”
“……”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讓你變得跟我一樣。這句話,很難理解嗎?”
薄風抿了下唇,盯着薄月看了會兒後,默默挪開視線。這句話當然不難理解,可他指的是……
算了。
不重要。
如果這是薄月想要的,那就随她吧。反正他現在也跑不了。
薄月見他反應,輕眯了下眼,然後将薄風帶來的那個背包裏的血清全部取出。她看了看上面的标簽,眉頭輕皺了下。
她只知道自己當初被注入的血清是深海藍鲛血清,但薄風小時候被注射的那個灰棕色血清是什麽,她卻是不知道,何況這些血清都是顏色層次相差不大的灰棕色,很難辨別究竟是哪個。
她按了下旁邊的按鈕:“把洛茗帶過來。”
薄風眉角輕動了下,而後眨了下眼,眼神保持平靜。
約摸五分鐘後,洛茗被人帶來了這裏。她雙腳上戴着連接在一起的鐵鏈,有些沉重,因此走的有些慢。而她雙手上,戴着接通了電流的手環,用來約束她的行動,以免她亂碰這裏的東西。
見到薄風也被抓來了這裏,洛茗很是震驚,臉上的錯愕與緊張難以掩飾。
她不由出聲:“為什麽薄風會在這裏?他跟科研中心的研究項目沒有任何關系!”
“少在那裏囔囔,”薄月淡淡出聲:“你親自給他做的實驗,你不知道?”
“……”
“你家裏的所有文件我都看過了,你實驗室電腦裏的東西也是,雖然花了我不少時間和精力,但,是值得的。”薄月笑着活動了下手腕:“我知道你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參加科研中心的各項研究,很多明面上查不到的事情你都知道,所以,還請你幫個忙。”
“……”洛茗抿唇,神色凝重。
薄月拿起薄風背包裏的三種血清:“他小時候注-射的那種血清是哪種?”
洛茗皺眉:“不在這裏。”
“你連看都沒看就知道這裏沒有?”薄月笑着:“洛茗,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不要以為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我就不會對你怎麽樣。我對那個家裏的人可沒有什麽感情,你最好是乖乖聽話,否則,你就會親自體驗到作為實驗品是什麽滋味。”
“我說的是實話!”
“是嗎?”
薄月眯了下眼,轉身拆開其中一管血清,用注-射器取入,然後撸起了薄風的衣袖。
洛茗瞬間緊張:“你想幹什麽?那些血清不能随便注-射進人體!”
薄月并未因她的話而猶豫,找準薄風的血管便是直接刺入。
針尖的刺痛感瞬間傳來。薄風眉頭輕挑了下。
但随之而來的,卻是在血管中竄動洶湧着的東西。薄風覺得有些不舒服,即便緊咬着牙關沒讓自己喊出聲來,可眉頭卻已經不受控制的緊緊擰在一塊兒,額間有冷汗密密麻麻冒出。
他臉色有些發白,雙手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手背與胳膊上的血管自皮膚下顯現,青筋明顯凸起。
他眼睛泛紅,紅血絲很快布滿他的眼眶。
他身體開始抽搐,臉憋得通紅,好似喘不過氣來要死去一般。
“薄風!”洛茗驚呼出聲,她想要往前,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按住肩膀不讓她靠近半分。
她試圖掙紮,但并未掙脫開。
她沖薄月大喊:“你這個瘋子!!”
薄月笑吟吟看着她,臉色未有一點點的變化。她笑道:“要麽,你告訴我哪種血清是他小時候曾經注-射過的,要麽我就一個一個的試。不過結果嘛,你多少應該能夠猜到,最壞的,肯定是他活生生被折磨着死在你面前。”
“你!!”
“你們不是多年的朋友嗎?你不準備救救他?”
“薄月!!”洛茗喊出聲,眼眶瞬時紅了:“你這個瘋女人,他是你哥!”
“那又怎麽樣?”薄月笑着聳肩:“我剛就說過,我對那什麽親情、親人,根本不在意。誰讓他那麽天真,居然以為現在的我還是他當年記憶裏的妹妹。哈哈哈哈哈!”
薄月笑出聲來。
笑聲張狂而肆意,有些瘋狂意味。
而笑過之後,她又重新恢複成剛才那副保持着微笑的面容,她拿起第二管血清,又說:“現在,告訴我答案,不然,這第二管血清也要進他的身體了。”
洛茗眼淚已經往下掉,嗓音顫抖,情緒激動:“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當初給薄風注射的血清不在科研中心的冷庫裏!那種血清極其珍貴,至今也才提取出了三管!我說的是實話,沒有騙你!!”
薄月眯了下眼:“不在科研中心的冷庫,那在哪裏?”
“在……”洛茗似是不忍,嗓音有些哽咽:“在他爸手裏……他爸準備給他用的……”
薄月一愣,然後笑了。
她回頭看向已經從不适中緩緩恢複平靜的薄風,笑道:“哥哥,你看看,哪怕我不動手,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還是要對你下手的。”
薄風眼皮耷拉着,眼眶紅得似血,他滿頭是汗,疲憊感沉重,已經沒有力氣回應薄月的話。
但,他能聽見她說的。
薄月将手裏的血清丢回旁邊桌上,轉身摸了摸薄風那滿是汗水的臉,臉上是近乎瘋狂的笑意:“親愛的哥哥,我們去把那血清從那個男人手裏拿回來,然後順便把他殺了吧。”
“那樣無情的人,不配當一個父親,也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你說,我說的對嗎?”
薄風:“……”
“不過我不認識那血清是什麽樣的,所以……”薄月面帶微笑指了指洛茗:“你跟我們一起去。”
洛茗低聲抽泣着,擡起手将臉上淚痕抹去,眼神恨恨瞪着薄月。
薄月笑了下,又輕拍了下薄風的臉,而後拿起旁邊的面具戴上。
她嗓音瞬間變得冷冽:“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帶他們‘回家’一趟。”
“是!”
薄月先行出去,站在洛茗身後的兩個人也随她一起出去。洛茗立即走向薄風。
血清作用尚未完全消失,他身上的不适感仍在。他感覺自己眼皮都要睜不開,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好像要炸開一樣。
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洛茗站在他身邊,才擦掉的眼淚又不受控的往外掉。她吸了吸鼻子,心裏難受,這件事不該把薄風牽扯進來的,她不知道薄月那個瘋女人居然真對他下狠手!
“對不起……”洛茗哽咽出聲:“對不起……”
薄風閉着眼,他緩了緩,嘴唇微張,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你還……騙了我些什麽……?”
洛茗一愣,情緒頓時緊繃。她不敢去看薄風,哪怕此時薄風閉着眼。
“對不起……”她低聲道:“我……”
她咬了下唇:“真的對不起……”
薄風輕緩了氣息,想說話,卻難抵此時的疲倦,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洛茗站在他身邊,看着昏睡過去的薄風,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些年,她盡力隐瞞的真相,她不想讓薄風知道的事情,最終還是被薄月以最直接、最殘忍的方式揭露。
她以為,她可以在薄澗要動手之前阻止他,這樣便不需要将那些事情展露在薄風面前。只是,事情并不如人願。
薄風再次醒來,薄月已經将他帶上了車。
他們身處在一輛卡車的後車廂內,T和S在薄風旁邊,兩個人身上都被通電的繩索捆住,以防他們亂來。
洛茗和薄月坐在他對面,洛茗臉色不太好,薄月戴着面具,看不出她此刻臉上是怎樣的表情。
薄風使勁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做夢。
卡車正在行駛,路程略微颠簸,坐于車廂內的幾人身體随着颠簸顫動了幾下,又很快回到原位。
薄月雙手環抱在身前,笑道:“你醒了。”
薄風還有些恍惚,有點半夢半醒的迷離感。
“看來你的身體素質确實異于常人,那一管血清下去,你也就難受了那麽一會兒,真是好啊。”
薄風用力搖了下頭,試圖将自己的意識從游離中扯回,但效果不是很好。他很快閉上眼睛,身體往後靠去,借助車背的支撐舒緩些許難受感。
洛茗緊握着雙手,看向薄風的眼裏滿是擔憂。
“你這麽擔心他,是因為欺騙他這麽多年的愧疚嗎?”薄月的笑聲忽然響起。
洛茗愣了下,而後咬牙,側目看向薄月的眼裏滿是怒意。
“不是嗎?”薄月笑着。
洛茗不想回答。她收回目光,索性閉上了眼。
卡車往“紫薇星”基地方向行駛四十多分鐘後,薄風的難受感舒緩了大半後,他才慢慢睜開眼來。
車廂內的氣氛靜得有些詭異,悶熱感随之而來。
“咳咳……”薄風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嗓子有些痛。
閉目養神的洛茗很快睜開眼,下意識要過去,可束縛着她雙腳的鐵鏈連接在她身後的車廂背上,她身體才往前去,很快就被扯了回來。
洛茗情緒瞬間暴躁,她用力砸了下腳上的鐵鏈,可那樣的力度卻并不足以讓她掙脫鐵鏈的束縛。
“咳咳咳!”薄風咳嗽的更厲害了些。
薄月悠悠睜開眼,輕飄飄轉頭看了眼另外一邊的她的手下。
她手下開口:“小姐,還有十五分鐘就将到達‘紫薇星’基地外圍的檢查站。”
“好。”
薄月起身走到薄風身邊,笑道:“哥哥,我借用一下大哥給你開的通行證,你應該不介意吧?”
薄風有氣無力的開口:“我介不介意重要嗎?”
“不重要,只是禮貌詢問你一下而已。”
薄風瞥了她一眼。
薄月順勢在薄風身邊坐下:“哥哥,好心提醒你一句,只要你乖乖配合,如若事情順利,今晚死的人只會有一個。但你要是亂來,我就不能保證要死多少人了。”
“……”
薄風抿了下唇,忽的從鼻間噗嗤出一聲笑來。
薄月不解:“你笑什麽?”
“沒什麽。”薄風腦袋靠在車廂背上:“只是忽然想笑。”
“……”薄月嗓音不由嚴肅了些:“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否則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薄風又笑了一聲。
薄月:“……”
有薄雲給薄風開的通行證在,卡車順利進入“紫薇星”基地。
車子一路行駛,直奔薄家別墅而去。
天徹底暗下來之後,卡車在離薄家別墅有一條街距離的偏僻位置停下。卡車車廂門對準一條無人在的死巷,而後車廂門才被打開。
薄月率先下去,确定周圍沒有異常後,才将裏面的薄風帶下。她的另一個手下解開洛茗腳上的鐵鏈,将她領了下去。
T和S的目标太大,也算是不确定因素,所以薄月并沒讓他們下車,依舊讓他們在車廂內待着。
薄月擡頭看向高高露出屋頂的薄家別墅,有一聲笑自喉間響起,而後她看向薄風:“哥哥,如果你不想傷害到薄家別墅裏的其他人,就不要聲張,乖乖帶我去見薄澗,知道了嗎?”
“嗯。”
薄月松開了薄風,已經恢複些力氣的薄風稍緩了緩,繞過卡車,往薄家別墅走去。
薄月假意攙扶着洛茗,跟在他身後。
其餘人留在這裏待命,沒有薄月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動。
薄家別墅門前。
已經天黑,別墅大門已經關閉。薄風按響旁邊的門鈴,門口的守衛才出現。
薄風說:“把門打開。”
守衛見是薄風,沒有懷疑,立即打開了別墅大門。
薄風先進,薄雲和洛茗随後。
一路徑直往前,倒是沒有阻礙。
薄風在別墅樓前遇到了管家,管家驚訝于薄風身後的人時,薄風直接開口詢問:“管家,我爸呢?在書房嗎?”
管家回過神來:“在的。薄先生吃過晚飯後就去書房了。”
“嗯,知道了。”
也不等管家問問他身後跟着的人是怎麽回事,薄風便直接離開。管家有些疑惑,但他是認識洛茗的。
雖然不知道那個戴面具的人是誰,不過既然是跟着薄風和洛茗一起回來的,應該不是什麽壞人。
薄澗書房。
薄澗坐在書桌前,正凝神看着科研中心那邊發過來的研究文件。這段時間進行的實驗的研究目标有二十多個,可偏偏沒有任何一個實驗成功,實驗體在進行實驗血清注-射後不到十二個小時便死亡。
他表情凝重,臉色有些難看。他投放了大量的資金在這件事上,可不是為了看到這些失敗的研究數據的!
“叩叩叩——”忽然有敲門聲響起。
薄澗擡起頭:“進來。”
房門被打開。
但薄澗沒想到進來的人是薄風,還有跟在薄風身後進來的、失蹤已久的洛茗。
薄澗有些錯愕,他雙手扶着書桌,下意識站起身來:“你找到洛茗了。”
薄風神色倦怠:“算是吧。”
薄澗笑了下:“很好。”
他從書桌那邊走出,笑着走向薄風,他上下打量着洛茗,除去臉色不太好,倒是沒有受傷的跡象。他點了下頭,眼神欣慰。
他轉頭看向薄風:“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洛茗的,但,做的不錯。”
他朝薄風伸出手,似是想要拍他肩膀,卻被薄風不動聲色的避開。薄澗愣了下,卻也沒有惱怒,只默默将手收回。
“已經很晚了,你們辛苦,先回去休息吧。”薄澗轉身,正欲回書桌那邊。
薄風淡淡出聲:“你沒有發現還有一個人和我們一起回來嗎?”
薄澗頓了下,重新轉過身,這才注意到跟着薄風與洛茗一起進來他書房的還有一個一直沒有出聲的戴着面具的人。
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薄澗不解:“她是?”
薄風側身,讓她完全出現在薄澗眼中。
她往前走出幾步,站定在薄澗身前。薄澗眼神更顯疑惑,身體不自覺呈現出警惕姿态,右腳後退半步,雙手已做好了随時的防禦。
薄月擡手将臉上的面具取下,長有深藍色鱗片的面容顯露在薄澗眼中。薄澗眼神瞬間震驚,眼裏的難以置信完全沒來得及遮掩。
他眼中有一瞬的慌亂閃過,而後震驚的情緒将其完全掩蓋。
她輕笑出聲:“好久不見。爸爸。”
“你……”因為震驚,薄澗的嗓音不由帶着些顫意:“你是……薄月?!”
“是我。”薄月笑吟吟看着他:“親愛的爸爸,你是不是沒有想到,被你當做垃圾一樣丢掉的女兒還能活着出現在你面前?”
“不可能!”薄澗瞬間皺眉,方才的震驚在這短短眨眼間悉數消散,他面容嚴肅:“我的女兒薄月早就死了!她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死了!你是誰,為什麽要假裝成她!”
“你的女兒确實死了。不過,她不是在十四歲的時候死的,她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薄月緩步上前,繞着薄澗轉了一圈,臉上帶着笑,眼神卻滿是不屑的寒意。
“我不是你的女兒,也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裏敘舊。”薄月取出-槍-來,毫不猶豫指向薄澗的後腦勺:“把你當初給哥哥注-射的那種血清,交出來。”
薄澗心中一驚,眉頭蹙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要裝傻。哥哥和洛茗可都在這裏,你自己做過的事,你不敢承認嗎?你不是準備最近給哥哥注-射血清嗎?”
薄月聲音頓時增添滿寒意,用-槍-口用力戳着他後腦勺:“血清在哪裏!”
薄澗看向洛茗,眼神冷冽得仿佛要殺人一般。
知道那種血清在他手裏的人,只有洛茗一個。顯而易見,是洛茗告訴她的。
洛茗避開他的視線,看向別處。
薄風走到洛茗身前,将薄澗的視線擋住。他看着薄澗,道:“爸,血清在哪裏?”
“薄風,你……”
“血清在哪裏?”薄風冷冷看着他:“既然你已經做好了要舍棄我的準備,早晚都是一樣。既然現在我願意注-射血清,你就不要推脫隐瞞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薄澗眯了下眼:“薄風,你最好是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薄風身後的洛茗愣了下,擡頭看向薄風背影的眼神有些緊張。她伸手抓住薄風的衣服:“薄風,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那血清注-射進身體後,你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薄風往後瞥了眼:“你騙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這樣的場面?”
洛茗愣住。
“你明明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麽還一直假裝什麽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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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