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療愈 誰離開誰過不下去?
季長善哭了一場, 第二天六點半起床,下樓吃一碗辣豆腐腦。
西瓦臺和旁邊小區相隔一條飲食街,賣早餐的四五點就起來忙活。季長善綁着高馬尾,穿件深藍色的T恤, 駕輕就熟踏進其中一家早餐店。
老板娘認識她, 熱情打過招呼, 不用季長善特意開口,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就遞到她手裏。
這碗豆腐腦比旁人的多一撮青紅兩樣小米辣。季長善謝過老板娘, 随便找了一處桌子落座。
桌邊碼放自助調味料,季長善取過一只罐子, 從裏面舀出五六勺辣椒油淋透白豆腐腦。
瓷勺子攪碎一切, 季長善一口接一口吃着,嘴裏既滾燙又火辣,額頭慢慢滲出一層薄汗。
店內人來人往。
今天周日, 早餐店不比工作日清閑。這附近住的基本都是卷王打工人, 周末趕大清早加班見怪不怪,他們買了兩根油條一杯豆漿, 一面把吸管紮進封口,一面匆匆邁出店門。
堂食的客人也不少,人多了就得拼桌, 季長善對面晃來一個人, 她低頭吸溜豆腐腦,根本沒注意人影。
“你好,對面有人嗎?”
季長善擡頭一瞥,眼前站着個男的,他眉目清朗,穿白T恤牛仔褲, 手裏抱本厚冊子,很像大學生。
她斂回眼光,說了句沒有。對方把冊子擱在桌子上,沒過一會兒端來豆漿油條茶葉蛋,坐到季長善對面,左手拿筷子,右手翻冊子。
他翻得很快,書頁嘩啦嘩啦響。
季長善原本對他人毫無關心,只是那本藍冊子過分顯眼,她不由多看了一眼,果然是在彭朗家裏見過的月亮畫冊。
睹物厭人,彭朗那張敗類臉閃現眼前,季長善舀了一勺軟豆腐腦塞進嘴裏,後槽牙使勁兒磨動,嚼出吃艮牛肚的架勢。
對面的大學生擱下筷子,他左手邊擺一小白碟,碟中兩只茶葉蛋,他捏出其中一只,把碟子往前方推。
Advertisement
季長善餘光掃到碟子,左眉微挑動,她擡頭和大學生對視一眼,他笑一笑問:“你吃茶葉蛋嗎?”
“謝謝不用。”季長善退回茶葉蛋,繼續吃辣豆腐腦,對面人剝着手中茶葉蛋,正大光明端詳季長善的臉龐,片刻後張口道:“你是附近的大學生嗎?怎麽不吃食堂?”
季長善已經脫離校園八年整,社會生活給她鍍上一層冷靜自持的氣質。就算她臉龐光潔顯小,身上穿件休閑短袖,那些男人也能從她強大的氣場中,或多或少猜出她手底下管着多少號人。
即便如此,多數男人仍舊被求偶欲支配,他們也許要請季長善喝酒,也許說替她買單,共性是萬分确信自己魅力超凡,一配得上季長善的高傲,二也一定能打破她的冷寂。他們使出純情無知的那一套,換着花樣贊美一個二十八歲的職場女性像少女。
二十八歲了還渾身冒學生氣,季長善并不認為這是贊美。
她冷眼掃過面前人,暗自批判男性缺乏真誠和自知之明,嘴上還算客氣地嘲諷:“你大學畢業了麽?”
“不瞞你說,我秋天就二十六了。”他咬一口茶葉蛋,随便嚼兩下咽了,季長善壓根兒不相信他只比自己小兩歲。
“我叫鐘碎寧,你叫什麽?”
季長善不回答,鐘碎寧接着問:“我十月份生日,你幾月的?”
“你有沒有聽過,食不言,寝不語?”季長善自己沒這個規矩,卻如此告誡鐘碎寧。
他不以為然,用說話的行動進行反駁:“你應該也不是大學生。聽你說話,像聽領導訓話,你比我大嗎?”
季長善嫌他話多,加快吃飯節奏,試圖五分鐘之內撤離早餐鋪子。鐘碎寧吃飯比她還快,兩口一個茶葉蛋,三口一根油條,等季長善撂下勺子的時候,他正好幹掉最後一滴豆漿。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早餐店,季長善走在前面,鐘碎寧抱他的畫冊沒兩步就趕上。他和季長善之間保持禮貌距離,獨留一張嘴巴越界:“咱們加個微信吧,行不行?”
“不行。”
“為什麽?”
“我不加陌生人微信。”
“不都說好幾句話了嗎?”說上話就代表有交情,鐘碎寧為了避免唐突,剛才特意跟季長善多說了幾句,現在他們都該是朋友了。
季長善沒搭茬,兀自向前走。鐘碎寧跟上她生風的步伐,轉頭打量季長善的側臉,腦海裏像鋪了一張畫布,嗖嗖勾勒線條。
他最近在體驗畫家職業,雖然作品有辱“畫家”二字,但是鐘碎寧擁有一整間畫室。
畫室朝陽,開無數扇落地窗,窗前擺素描用雕像和水果;櫃子裏堆滿畫布宣紙素描紙,桌上平鋪五百色彩鉛,壓着幾張國畫毛氈墊,油畫棒和顏料管散在一旁;地上支五把畫架,擱幾只涮筆桶,毛筆亂七八糟地插在裏面,水的顏色實在難以辨認。
鐘碎寧前天在宣紙上進行了油畫創作,畫的是靜物。
他把近乎破爛的宣紙支在陽光下欣賞,頻頻點頭,首先認可殘破美學,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具備天才一般的創造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畫中人像缺少一點栩栩如生的動态感,不過鐘碎寧把這歸咎于他畫的是雕像。
雕像本來也不會動,他抓住了事物最本真的特點進行刻畫,完全稱得上寫實派。
鐘碎寧不滿足于在靜物方面登峰造極,還想朝真人肖像進軍。
他昨天背着畫板在街上逛了一天,碰見一花臂大哥,大哥穿豹紋背心搭配西褲,十分有特色。鐘碎寧眼前一亮,晃大步上前,詢問能否就地寫生,大哥斜他一眼,架着滿身肌肉,請他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男人的無情無理傷害了鐘碎寧,他決定今天找個女人畫。
鐘碎寧大清早出門看了一路,走餓了随便拐進一家早餐店。
他懷裏抱一本月亮畫冊,打算尋找與月影氣質吻合的女人。找到了,得先跟對方留聯系方式,畢竟藝術創作需要氛圍,鐘碎寧希望挑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邀請對方到自己的畫室,就着月光作畫。
推開早餐店玻璃門的剎那,季長善就成為了鐘碎寧的目标對象。
鐘碎寧相信緣分,最重要的是,季長善個子小小的,她沒有肌肉可以沖他揮舞。
他的所思所想并未寫在臉上,季長善只能憑借個人經驗,判斷這個男的要跟她搭讪,而且死皮賴臉。
她加快步伐回西瓦臺,到小區門口時,鐘碎寧不好尾随人家進去,便直接攔住季長善說:“我是畫畫的,想請你做模特。”
季長善恨屋及烏,讨厭彭朗也厭惡繪畫,順便沒給鐘碎寧好臉色,“我沒興趣,你找別人吧。”
說完,她繞開鐘碎寧,剛走了一步,不經意瞥見彭朗的國産長安緩慢駛出。
他駕駛座窗戶全開,鐘碎寧在季長善身後喊了句:“我每天都會去那家早點鋪,早上七點,你回心轉意了就來找我。”
周圍沒有其他人,鐘碎寧這話無疑是說給季長善聽。
她不知道彭朗有沒有聽見什麽,即使對街的聾子都因為鐘碎寧的嗓門兒有所震動。
季長善沒有回頭看鐘碎寧,也強迫自己不要偏頭觀察彭朗的反應。
他誤不誤會,關她什麽事兒?
季長善沒有遲疑,快步往公寓走。
這天以後,連續一個月,她都不曾踏進那家早餐店半步。
彭朗則像是人間蒸發,整整一個月,無論打專車還是在西瓦臺的公寓樓裏,季長善一次都沒撞見彭朗。
她的心随天氣轉涼,今年的秋老虎轉瞬即逝,季長善每天想起彭朗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一天夜裏,她加班到十二點,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醒來,經由滿床香氣提醒,季長善才記起自個兒昨天根本沒想彭朗。
誰離開誰過不下去?
工作對療愈情傷有奇效,季長善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進工作。
中小型精品咖啡館的訂單按預期拿下大多數,下階段的工作重點在于談攏秋蕙的訂單。
季長善三番五次同秋蕙的人接洽,賣場的商家位置統共那麽幾個,資源有限,暫時沒空出店鋪。哪怕下季度有品牌到期搬離,咖啡公司魚龍混雜,秋蕙仍然會首選朗郁,畢竟這是紅果慎重篩選幾輪的結果。
她苦思冥想三周,把秋蕙的資料翻爛了,也毫無突破。
一籌莫展之際,季長善琢磨起馮家父女的八卦。
這對父女雖然明面上鬧掰了,但是那天在彭氏的宴客堂,馮彪一聽說馮秋白喜歡畢沙羅的田園畫,立馬對藝術展現出無限關心。
天下總歸有愛惜子女的父母。季長善沒體會過父母之愛,卻不妨礙她沿着這個思路順藤摸瓜。
季長善迅速搜集了馮秋白近三年的産品代言,一一記錄信息,和秋蕙近期簽下的品牌做交集研究。
她分析兩天,意外總結出規律:凡是馮秋白代言過的高端産品,幾乎無一例外,全部進駐秋蕙。
這個發現讓季長善興奮得失眠。
遠方正在為精品咖啡系列挑選代言人,季長善找到公關部總監,跟他說明談下馮秋白絕對是一石二鳥:馮秋白自身的名人效應已經相當可觀,除此之外,她還能撼動父親的商業選擇,可謂具備黃金附加值。
公關部總監面露難色,不是他們不想選馮秋白,而是這位影後身價昂貴,略超遠方的預算。
季長善做了一份策劃,詳細闡述由馮秋白代言的好處。這份策劃遞交陳月疏,季長善讓他想辦法聯合公關部門,跟相關上級批預算。
陳月疏辦事效率極高,他約副總打了幾回高爾夫,預算産生質的飛躍。
公關部收到消息,馬不停蹄聯系上馮秋白的經紀人,對方回複一封郵件,說會詢問自家藝人的意見再做決定。
馮秋白的意見遲遲不來,季長善為此心焦。
她比誰都希望盡快談成秋蕙的買賣。
這事兒一旦成了,陳月疏毫無疑問地晉升,季長善憑借業績,就可以順理成章接替他的位置。做了華北大區的銷售總監,買房落戶指日可待,同彭朗結束婚姻關系也是早晚的事情。
季長善早對彭朗失了望,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然而十月的第一天,這人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口,按了三遍門鈴,隔一道大門,若無其事地問:“今天國慶,能不能陪我回趟父母家?”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