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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着京城四少的私交,羅慕遠是顧家的常客,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來找顧惜風的。 最開始來的時候是一定會過來給顧老太太請安,後來随着年齡的增長,顧家的女孩也不好,若是有事情過來,自然還是過來請安,若只是來找顧惜風有點小事,就不過來請安。
顧老太太也覺得這樣很好,羅慕遠都十五了,也定親了,顧家還有這麽多沒定親的小姑娘。又不能讓他不來顧家,在前院活動最好。當然他要是過來請安,那就受禮好了。
羅慕遠過來請安,顧惜風自然是跟着一起來的,兩人進屋,姑娘們也都跟着站起身來,顧惜風是長子,下面的妹妹都比他小,哥哥來了自然得起身,虞秋荻自然也跟着站起身來,也不在顧老太太身邊坐了,在顧惜顏身邊站着。
兩個少年先向長輩見禮,小輩間行禮時,顧惜風這才看到虞秋荻,也不算太意外,只是笑着招呼一句,道:“虞三姑娘好。”
羅慕遠也跟着拱手問好,眼睛卻不自主看向虞秋荻,似乎比上次見面時長高了,卻似乎更瘦了,下巴尖尖的。
“顧大爺,小羅大爺安好。”虞秋荻福身見禮。
顧惜顏笑着接話道:“我接虞妹妹來家裏住幾天,正好大嫂也想她了。”
“噢。”顧惜風只是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姑娘家交往是很平常的事,只是向顧老太太道:“我與慕遠要出門一趟,估摸着要過幾天能回來。”
顧老太太忙問:“過幾天才回來?這是要去哪?”
“約好了去西郊打獵,衛九爺,謝世子,還有其他公子,我們都去,晚上就住在王府的別院裏。”顧惜風說着,羅慕遠過來找他,是因為兩人說好的同路去,本來這事也不用特意跟顧老太太說,還是羅慕遠說,他要過去給老太太請安,然後也跟長輩說一下行蹤。
顧老太太聽得放下心來,公子哥結伴出外打獵是平常事,這麽多人出行,又是住在鄭王府的別院,那肯定不會有事。便叮囑了幾句,不過外乎是出門時帶好人雲雲,顧惜風只是默然聽着,心中多少有點不耐煩,他是兒子又不是女兒,看看羅家對兒子基本上就是放養态度。羅慕遠和羅慕白兩兄弟出門,小厮都不帶的時候都不少。此時只是道:“老太太放心,幾個小厮都跟着,一定不會有事。”
顧老太太仍然不放心,道:“讓管事的也跟着,幾個小孩子跟着你如何能讓人放心。”
“老太太多慮了,我們這些人在一處,又在鄭王府別院裏,那裏一應東西都是齊全的。我若是再帶大隊人馬過去,豈不是讓人覺得鄭王府照顧不好客人。”顧惜風說着,看人家羅慕遠出門,也就是跟個小厮,衛策出門更潇灑,經常單身行江湖。
羅慕遠也跟着道:“這回是鄭親王親自主持,老太太就不用擔心了。”謝衡親自帶隊,帶着一幫公子哥狩獵,又是在謝衡自己的領地上,若是出事了那就真有鬼了。
“原來是鄭親王跟着的,那再沒什麽不放心的,你們去吧。”顧老太太聽到謝衡帶隊,再沒什麽擔心的,直接放行。
“是。”羅慕遠和顧惜風齊聲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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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馬匹早就準備好,小厮也在等着,兩人上馬往西郊走。顧惜風就道:“你今天很不正常。”
“這話怎麽說?”羅慕遠問着。
顧惜風只是看着羅慕遠笑,道:“我比你大幾歲,又自小在一處玩大,要說交情,我與你的比他們人都好。這麽多年朋友,難道你心裏想什麽我還猜不出來。”
雖然外頭說起來都是京城四少,其實這樣的評法有點拉郎配。衛策雖然是羅慕遠的舅舅,但衛策自小跟謝潛交好,這兩位才是形影不離的不好朋友。至于齊瞬庭,咋說好呢,他過繼來的時候都已經幾歲了,一個舉子的兒子,其實跟他們的生活圈子差很遠的。當然現在交情是不錯,但要說打小來的交情,顧惜風與羅慕遠才是,就像衛策與謝潛那樣。
“那你說,我心裏在想什麽?”羅慕遠聽到這話也笑了,卻是反問顧惜風。
顧惜風笑道:“那我只問你,平常你也沒說過要給我祖母請安,今天怎麽突然去了?”
“你這是要出門幾天,若是不回禀老太太,豈不是讓長輩擔心。”羅慕遠說着。
“你算了吧,就是旁人看不出來,難道還能瞞過我。”顧惜風打斷羅慕遠義正詞嚴的話,卻是又道:“聽說何家已經問起婚期了,據說推到了明年,其實今年成親也沒什麽。為什麽要推?”
“今年沒有好日子。”羅慕遠簡單的回答。
顧惜風只是道:“只願你說的是真心話。”
羅慕遠與顧惜風騎馬走遠了,顧家後宅裏依然熱鬧非凡,虞秋荻先在顧老太太那裏坐一會,就跟着顧惜顏去了她院裏。侯府嫡長女,長平長公主的第一個女兒,即使顧惜顏不常在侯府住,但在侯府的院子卻是不小。
在正院旁邊的單獨一處院子,進門就是抄手游廊,頂頭是五間正房,院中各類花草繁盛。雖然正值盛夏十分,顧家是有冰的,進門就是清爽無限。
“天氣真熱。”顧惜顏說着,又吩咐丫頭端酸梅湯上來。
虞秋荻笑着道:“知道我昨天路上多辛苦了吧,就為了能看你。”
“好姐妹嘛。”顧惜顏笑着抱住虞秋荻說着,随即嘆氣道:“轉眼我也定親了,只怕最多明年就要出嫁,若是此時再不請你,将來未必有機會了。”
虞秋荻想到昨天晚上虞秋翎的話,再看顧惜顏現在的一臉嘆息,心中也禁傷感起來。
丫頭把酸梅湯端上來,顧惜顏嘆氣又道:“你說女子嫁人有什麽好,我是想不到一點好處。侍候公婆,尊重丈夫,對妾庶出要愛護,更要賢慧大度,禮書達理,哪裏有在娘家時一分好處。”
虞秋荻心中也贊同這話,卻不能如此說,只是笑着道:“你的定親對象可是鄭親王府世子,家世自是不必說,那樣的少年英才,別人盼都盼不來的福氣。”這門親事客觀的說,顧惜顏是高攀了,謝潛不是身世還是自身都沒得挑了。
“是啊,那樣的公公和婆婆也是天下難尋。”顧惜顏吐槽着,鄭親王謝衡行事不拘小節,王府裏養一幫江湖人士,性向上也更喜歡男人,這在京城都不是什麽秘密。至于鄭王妃,目前為止還是無人能打破的傳說,不管哪方面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也許當謝潛的老婆不是太難的事,但當這兩位的兒媳婦,想像不能啊。
虞秋荻也啞然了,不得不贊同,道:“這确實是個問題。”
“唉,我一直在都在想,你說世子會不會像他爹啊?”顧惜顏憂心重得的說着。
虞秋荻想了想,道:“謝世子今年不過十五歲吧,也沒聽說過他行事不拘一格。”謝潛作為世子是人所共知,但其他方面,好像也就是簡單一句,謙謙公子。
“那是因為鄭王夫妻把天下間不拘一格的事全幹了,再加上他又成天與衛九爺為伴,那又是位不拘小節的,若是謝世子的名聲能超過這三位,那才真可怕。”顧惜顏繼續吐槽,有幾分無力的說着。
謝潛身邊人的光芒都太強了,也就把謝潛的遮住,這種就更可怕,不知道底細,誰也不知道內裏有什麽毛病。就目前來說,顧惜顏最擔心的一點就是性向,可千萬別像他爹那樣,當然像他媽那樣也不行。
“呃……”虞秋荻再次啞然,細想還真是這麽一回事,不過她也見過謝潛,要說謝潛隐藏着什麽看着也不像。若是把世子身份抛去,謝潛也就是出色少年,加上世子的頭銜也就讓他更加光亮一些。
顧惜顏嘆氣道:“這話我也只跟你說,其實自從我十三歲以後,我父母就開始給我議婚。雖然不知道将來婚事如何,但我真沒想過會訂下這門親事。”
也不是說鄭親王府不好,配不上顧家之類的,而是很意外,關于自己的婚事,她與父母聊過。顧老爺沒打算把她嫁入高門大戶中,只想挑個本人不錯的,男人可心的。結果鄭親王府就派人來提親了,雖然以前沒想過,但來提親了那就不好拒絕。
“個人都有各人的造化,誰又能知道将來會怎麽樣。”虞秋荻說着,女子出嫁好像是第二次投胎,投胎好壞是很,但并不是決定性的,人生總是要自己努力創造,才有更好的将來。
顧惜眼看向虞秋荻道:“我母親也是這麽說的。”
她母親長平長公主,皇帝的親妹妹,嫁得如意郎君,兒女雙全,兒子也是少年英才,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無憂。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結果顧惜風克妻,二十歲了還沒有子嗣,為此長平長公主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
長平長公主有好幾次輕撫着她的頭發說,誰這一輩子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這裏好了,也許那裏就壞了,這一生太長了,誰也不知道将來要面對什麽。
兩人說了一會話也就到了中飯時間,因為現在天氣熱,顧家各房只在屋裏吃飯。飯畢虞秋荻和顧惜顏也就洗洗睡午睡了,虞秋荻昨晚都沒睡好,午睡自然多睡了一會,末了還是顧惜顏推醒她的,笑着道:“你到底要睡多久啊,天都快黑了。”
虞秋荻這才睜開眼,道:“昨天趕了一天路,有些勞累,倒是讓你見笑了。”
丫頭上前侍候着虞秋荻梳洗,虞秋荻看看外面天色,太陽已經夕下。現在夏天天長,睡到這時候真是有點晚了,道:“要去老太太那裏了嗎?”晨昏定醒是晚輩必需的。
“祖母說天氣太熱,就不讓我們過去了,自己屋裏吃飯。”顧惜顏笑着說,不止是因為虞秋荻來了,顧家一直是如此。顧老太太本身就不是愛擺譜的人,何況有個長公主兒媳婦,想擺譜也不容易。
虞秋荻想想道:“顧大爺出門去了,我們不如去大奶奶屋裏坐坐,我來到這裏還沒去看過她。”雖然在顧老太太那裏集體見過的,但年氏與她未出閣時就相交,現在她來了顧家,就該單獨去看看她。
“這個主意不錯,看樣子今晚上會是個大晴天,幹脆晚飯就在嫂子那裏吃,正好也鬧鬧她,省得她一個人在家裏悶。”顧惜顏笑着說,不管前頭的去死的年家姐姐,還是現在的年家妹妹,顧惜顏跟她們的關系都很好。
虞秋荻心中也有此意,笑着道:“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大奶奶。”
“怎麽會。”顧惜顏笑着說,一邊叫來婆子過去給年氏說一聲,順道交待一下廚房,兩人要在年氏屋裏吃飯。
虞秋荻收拾妥當,兩人相伴到年氏房中。年氏現在的住所并不以前大年氏住的那裏,大年氏過世之後,長平長公主就嫌那裏風水不好,請大師高僧過來看宅院,給年氏另修建了一處院落,也就比長平長公主和顧老太太的院落差些,比二太太和三太太的內院還好些。
朱紅大門,院裏青磚鋪地,上頭是七間正房,左右廂房。院中各中奇花異草,院中還有一株大榕樹,夏天乘涼是最好的。
年氏聽到丫頭通傳,早早迎了出來。此時已經夕陽西下,晚風徐徐吹着,把最後一點悶熱也吹掉了。房間窗戶全部打開,正透着氣,年氏嫌屋裏悶,也沒讓她們到屋裏坐,只是在榕樹下面的石椅上坐下來。
丫頭們端了涼茶上來,年氏笑着道:“午飯過後我去看過你們,丫頭們說你們睡了,我就沒進去。”她一個人在屋裏也悶,本想跟虞秋荻說說話,結果說睡了,就沒再進去。
“這麽熱的天,嫂子還來看我們,怎麽不讓丫頭把我們叫醒。”顧惜顏笑着說。
“我也是在屋裏悶着,想跟你們說說話。既然睡了,改日就好了,何必叫醒你們。”年氏笑着說,又道:“你們現在不是來了。”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丫頭們已經把院裏的燈籠挂上,廚房大娘拿來菜牌來。本來顧家每人也是吃份例的,但顧惜顏說了,她和虞秋荻要過來吃飯。年氏便吩咐了廚房,今晚上要點菜,她另外給錢就是了。
“讓嫂子破費了。”顧惜顏笑着說,估計也破費不着,廚房哪裏敢要年氏的錢。
虞秋荻還跟年氏客套了兩句,顧惜顏就不會那麽客氣,先問了例份有什麽,然後又要兩樣。又問虞秋荻,虞秋荻只是搖搖頭,這些已經足夠了。
菜色點完,顧惜顏又吩咐身邊的丫頭道:“去把我去年釀的那壇桂花酒取來,今天我與大嫂子,虞妹妹,喝個不醉不歸。”
虞秋荻忙揮手道:“我可是沒你那個酒量,你千萬別灌我。”
“怎麽能說灌呢,不醉不歸嘛。”顧惜顏笑着說,又道:“再者是桂花酒,全是花香哪裏有什麽酒味。”
廚房準備酒菜的功夫,年氏讓丫頭們把棋盤拿了來,正下着棋,就有管事媳婦過來說話,笑着道:“正巧大姑娘和虞三姑娘也在,剛才侯爺傳話過來,說天氣熱了,想去西郊避暑。已經問過老太太,說太遠不想去,三太太留下來侍候老太太,二老爺和二太太說要去。大奶奶和姑娘們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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