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青雲庵的日子比虞秋荻想像中的清苦些,不管在虞家還是齊家,生活精致度都都能達标。在庵堂裏,雖然也能差婆子出去買東西,但這樣打發人出去買,帶回來的東西總是有限。吳婆子為此感嘆了無數回,虞秋荻适應之後卻是覺得不錯,庵堂的生活很清靜,足夠她避開所有的事非。

出了正月,顧惜顏來了,她年前出嫁,此時正在新婚中。雖然新年忙碌,但顧惜顏小臉仍然紅撲撲的,看得出來她的新婚生活過的很不錯。

“挺好的。”顧惜顏笑着說,雖然她跟謝潛以前并不感冒,但謝潛人很好,嫁都嫁了,那雙方就好好經營。都是年輕少男少女,各方面都登對,只要雙方有心,感情肯定可以慢慢培養。

虞秋荻看顧惜顏這樣也十分高興,女兒出嫁好比第二次擡胎,顧惜顏有幸投得好胎,做姐妹的也為她高興。笑着道:“看你這臉色我就知道,本來還為你擔心來着。”

沒成親之前,顧惜顏跟謝潛可是各方面不來電,徹底無感的那種。雖然大家的日子都是這麽過的,但總讓人有點擔心。

顧惜顏看着虞秋荻卻是滿心難受,才不過半年而己,虞秋荻整個人清瘦了許多,以前雖然說不上胖,但至少身材适中,現在整個人就像紙糊的一樣,好像風吹一下就倒了。

心疼之餘,顧惜顏怒氣沖沖的道:“我聽說了齊家的事,你放心好了,這事我早就傳出去了,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齊家說,我倒要看看齊二老爺還敢做什麽。”

虞秋翎知道了,她馬上告知寧寒飛,讓寧寒飛馬上告訴鄭王府的人。按虞秋翎說的,若是可以就在大街上站着喊話最好了,讓世人都看看齊二老爺有多惡心。嗣母剛剛過世,馬上把嗣母唯一的外孫女逼進庵堂裏,這就是大孝子的所作所為。

“我在這裏住着倒也清靜。”虞秋荻說着,這是實話,除了虞秋翎之外她也沒什麽訪客,不用想着早起請安,晚上想晚睡也可以随意。時間空閑之時,可以自由的寫寫詩,彈彈琴,有時候還會讓墨晴陪她下下棋。

顧惜顏卻是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這話也對,齊二老爺那麽急不可待的把自己的親人弄到府裏來,看着他們在威遠侯府裏充大爺太太,還真不如在這裏清靜。”

虞秋荻聽得只是淡然一笑,道:“日子在哪裏都是過,給祖母,外祖母守孝來庵堂來豈不是更好。我所求的并不多,保住自己,保住嫁妝。現在侯府都是他們的,非得争這一口做什麽。”

顧惜顏心中仍然窩火,卻也不由的嘆口氣,對于家族來說過繼嗣子果然是下下之選。就像虞秋荻說的,侯府都是他們的了,一個外姓孤女何必跟他們争口這氣。卻是道:“只要齊二老爺還想要前程,要爵位,他絕不敢貪你嫁妝,顧家沒那麽好惹。”

若是齊二老爺敢來陰招,弄個男人勾引之類的,顧老太太肯定要去告禦狀,天理還是在的,孤女沒那麽好欺負。

“嗯,我知道。”虞秋荻說着,她就是确定齊二老爺做不出更黑心的事來,才敢如此跑到廟裏來。不過現在對齊二老爺的輿論壓力,只怕也不小,虞秋荻只希望壓力越來越大,壓到齊二老爺不敢擡頭為止。

顧惜顏拉着虞秋荻的手,又道:“你若是嫌威遠侯府太煩,在這裏住着也挺好,至于你親事,你放心好了,我祖母和兩位嬸嬸都幫你看着呢,不會任由齊二老爺任意擺布你。”

雖然親事的最終決定權在齊二老爺手上,但親友說親也是常事。只要親事合适,諒齊二老爺不敢不同意。本來顧老太太還想再看看齊二老爺的态度,畢竟虞秋荻的第一責任人是齊二老爺,結果傑大太太的事傳出來,尤其傳話流言之類的,很容易傳起來誇張。顧老太太坐不住了,決定自己上陣給虞秋荻挑婆家。

虞秋荻雖然已有出家的念頭,但仍然聽得心中十分感動,顧老太太能有這個心意十分難得。對齊二老爺來說,最好就是把她風風光光嫁出去,若是顧家給挑的親事,以後就是哪裏不如意了,齊二老爺也有個推托的地方。

“這些事情并不着急,你代我向老太太問好,說我在庵堂生活的很好,請她老人家放心。”虞秋荻含糊說着,聽了虞秋翎那天的話,再加上庵堂生活的這些天,她更加堅信出家的念頭。

“嗯。”顧惜顏點頭說着,心裏卻是有些感傷,顧老太太是想來看看虞秋荻的,只是身體不好了。一年又一年的過去,顧老太太的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去年小年氏流産的事,顧老太太為此傷心了許久,又求佛又念經,身體也就越發的不好。

虞秋荻看看顧惜顏的神情,想了想還是問:“顧大奶奶……還好嗎?”自從吳婆子說了顧家的前塵往事之後,她的心情就很複雜。吳婆子是齊老太太的鐵杆心腹,她會知道肯定是從齊老太太那裏得來的,可信度非常高。

“還好,雖然孩子沒了,但嫂子身體恢複的倒是挺好。”顧惜顏嘆息說着,對與此事她是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小年氏有孕之後,顧家上下都進入一級警備狀态,就怕出狀況。結果年氏能在自己屋裏摔了一腳,想想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但就發生了。

這事之後,顧老太太就開始十分難過傷心,一直念叨着讓全家老小都要理佛,真心敬菩薩,長平長公主更是一刻不敢怠慢。顧大老爺也跟着一起拜不說,成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閉不出戶,全家氣氛緊張到極點。

“顧大奶奶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虞秋荻說着,心裏對年氏卻十分擔心,若這真是顧家的報應,那首先倒黴就是顧惜風的老婆年氏,就是有幸能保住性命,若是一直無子,晚景也可以想而知。

“你說,家裏會不會是被詛咒之類的??”顧惜顏悄聲說着,本來她也不信這些,但一件一件事出來,總覺得太詭異。

虞秋荻心中十分不安,卻是推推她,笑着道:“你胡說什麽呢,顧老太太一心向佛,就是有人存心詛咒,菩薩也會保佑的。”

“你說的也是。”顧惜顏想想覺得有理。

屋裏說了一會話,外頭陽光正好,虞秋荻本想提議出去走走,雖然天氣轉暖了,但老在屋裏坐着說話總覺得有點冷。

“王妃,羅大太太??”外頭傳來吳婆子驚訝的聲音,随即恭敬的道:“世子妃在屋裏。”

虞秋荻和顧惜顏多少怔了一下,鄭王妃與羅大太太常結伴來青雲庵,顧惜顏這趟過來也是跟着她們一起的。雖然當姑娘的時候不好私自出門,嫁人之後稍微自由些。但目前她還是新媳婦,出門啥的都要跟婆婆報備,批準了才行。這回也是,前幾天就申請了,結果鄭王妃說她與羅大太太也要去,便三人同路。

羅素與羅大太太進到屋裏,虞秋荻和顧惜顏恭敬的列隊相迎,顧惜顏心裏多少有點嘀咕,羅大太太心地很好,場面功夫也會做,虞秋荻現在是京城衆人同情的對象,她來了青雲庵,肯定也會順道來看看她。但自家婆婆……場面功夫什麽的,就比較……

虞秋荻作為主人正想請兩位坐下,羅素就直入正題道:“外頭天氣正好,虞姑娘陪我和大嫂走走吧。”

虞秋荻并不意外,只是低頭道:“王妃賞光,榮幸至致。”

顧惜顏這回真驚訝了,羅慕遠求親的事,她并不知道,此時只覺得奇怪,羅素與羅大太太要跟虞秋荻說什麽。

羅素卻是朝她揮揮手道:“前面戲臺搭好了,你過去聽戲吧。”

“是。”顧惜顏再好奇,此時也只能恭敬答應着。

虞秋荻跟在羅素和羅大太太身後,出了自己的小院,沒多遠就是青雲庵的後花園,此時園中十分清靜,看樣子是提前清過場了,羅素是單身一人,羅大太太只帶着自己的心腹平姨娘,走出了一段路,羅素突然道:“我們叫你出來說話,你好像并不意外?”

虞秋荻低頭道:“王妃是知道的,虞家大姑娘與府上寧爺有婚約在身,正巧虞大姑娘也在青雲庵住着。我雖然與虞家有嫌隙,但與虞大姑娘自小一起長大,從小就無話不說。”

羅素有幾分恍然,點頭道:“寧寒飛嘴倒是不碎,沒想到卻是過不了美人關。”

虞秋荻低頭不語,羅大太太卻是長長嘆了口氣,她此時心中十分憂愁,看着虞秋荻的神情也顯得有些複雜。自家兒子暗戀人家,這并不是虞秋荻的錯,虞秋荻也是身世可憐。但也是因為她,最近幾個月家裏是雞犬不寧。

羅慕遠鬥争到現在,羅大太太已經不打算阻止了,兒子想娶,娶了之後要是萬事遂心如願,後宅安寧,她當娘的沒啥說的。關鍵是羅老太爺和羅大老爺不同意,本來羅大太太還勸着羅大老爺拖一拖,沒想到羅大老爺看中一戶人家。

內閣大學士林家的千金,今年十五歲,剛剛過了成人禮,正待字閨中,模樣人品都是一等一的。林家的基根說不上厚,林老太爺榜眼出身,可謂是勤勤懇懇幾十年,皇帝清理太子黨後空出許多位子,皇帝念他勤懇,才得以入主內閣。多大權勢士說不上,最主要的特點是穩。這位林小姐的父親是林老太爺的次子,還是上一科的進士。

經過上回何家事情之後,羅大老爺挑選親家就特別小心。像林家這種最好,雖然不是很顯山露水,但朝堂上說的起話,都是為皇帝盡忠,也許不會權傾朝野,但至少換皇帝時不會被清理出局。

若是羅大老爺沒目标還沒好些,現在有明确目标了,羅大老爺就不想拖了。林家姑娘都十五了,若是不早下手,人家肯定會定親的。結果羅慕遠卻是死活不同意,羅大老爺本想的是要給羅慕遠強行訂婚,結果被羅大太太阻止了,婚姻之事真不能很拗他,萬一成親之後是一對怨侶,到時候要如何收場。

一個祖父一個父親,對着羅慕遠又是打又是罵,結果羅慕遠死活不改口。連向來不怎麽管事的羅老太太都發話了,不如就如了羅慕遠的意。這倒不是因為奶奶疼孫子,而是羅老太太看的太多,就是強行給他訂了林家小姐,他自己不如意,必然後宅不寧,到時候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來。

有時候男人就是這樣,投緣不在貌,林家小姐就是真天仙,樣樣都好,羅慕遠不喜歡也沒辦法。就是高門大戶裏,寵妾滅妻,因為一個丫頭媳婦鬧的夫妻翻臉的也不在少數。虞秋荻又不是身世低微到塵埃裏,這門親事馬馬虎虎也能做,不如順了他的意,圖個家宅安寧。

羅老太爺和羅大老爺如何認同這個觀點,婚姻乃兩姓之好,先是為家族服務,然後再說個人,大不了以後羅慕遠看上哪個丫頭,他們不管就是了。

争了幾個月,年都沒過好,父子沒一個肯讓步的。然後齊二老爺的親大嫂算計虞秋荻嫁妝,虐待孤女逼其進庵堂的事又傳了出來,羅慕遠越發的不願意退讓。他是沒有辦法阻止羅大老爺給他定親,但他能管住自己的腿,再定親,只要他一直不在京城,肯定沒辦法娶親。

羅大老爺被氣了個倒仰,恨不得把羅慕遠鎖起來。問題是要是真能鎖住就就好了,羅慕遠自小習武的壞處顯出來了,羅大老爺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此時雇幾個武林高手天天看着羅慕遠。按羅慕遠說的,他要是想跑路羅家還沒人能攔住他。

羅大老爺聽兒子如此,是真怒了,抄起棍子一頓好打。羅慕遠自然不敢還手,因為是過年,羅老太太又在旁邊,屁股上打了幾下,說不上多狠,但也得躺幾天。

丈夫和兒子鬧成這樣,羅大太太是最操心的一個,滿腔的苦水不知道何處訴。想找鄭王妃商量,鄭王妃明确表示,對于羅慕遠的親事她不發表意見。勸人之類的話,鄭王妃又從來不會說,羅大太太心中更郁悶。

鄭王妃又提到顧惜顏想去青雲庵,羅大太太知道虞秋荻也在好壞裏,便想來見見她。也不是想跟她說什麽,純粹就是想見見。

“虞姑娘既然知道了,沒什麽要說的嗎?”羅素看向虞秋荻,羅家因為她鬧的沸反雲天,羅慕遠的一片真心連她都打動了,她倒是想聽聽虞秋荻對此想說點什麽。

虞秋荻長長吐了口氣,卻是擡頭看向羅素,神情悲傷中帶着絕決無奈,道:“王妃希望我說什麽,我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祖母和外祖母也相繼去世,威遠侯府沒有我容身之地,我只能獨居庵堂中,現在我有的也就是這條命而己。”

羅素聽得默然,輕輕嘆了口氣,羅大奶奶看着虞秋荻的神情也十分同情,道:“好孩子,我與王妃沒有因此責怪你的意思,這是慕遠自己的心思。你現在的處境我們都知道,齊二老爺做得太過份了。”

虞秋荻低頭抹淚,好一會才道:“初聽到羅大爺的心意,我心中十分感動。不過我自知身份懸殊,并沒有他想。想來我也是不祥之人,父母早逝,祖母和外祖母也相繼離世,現如今孤身一人在庵堂中,這些天我思來想去,羅大爺之情,我只有在這在青雲庵裏,敲經念佛唯以報答。”

羅素和羅大太太聽得都是一愣,虞秋荻這意思是要出家啊,雖然說齊二老爺做的過份,但就現在的局面,齊二老爺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一定會把虞秋荻嫁出去的,她最多在青雲庵呆到自己孝期滿,齊二老爺肯定會給她張羅親事。孤苦是肯定的,但還不至于到出家的地步。

“姑娘這話……”羅大太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本以為只是羅慕遠單相思,虞秋荻本身并無意與他。但虞秋荻把話說成這樣,不禁讓她疑惑起來。

虞秋荻淡然道:“羅大太太別誤會,我與羅大爺也只是人前見過幾次而己,我從來沒有任何妄想。此時我身在庵堂中,所求的也不過是平靜安詳。”她一個孤女,想争也沒得争,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想,她能做到的就是在這青雲庵中敲經念佛。

羅大太太頓時啞然,羅素卻是嘆了口氣,世間之事,情之一字最為奇妙。直言道:“虞姑娘能有此心,也不枉慕遠待你之意。”

虞秋荻默然聽着,心中卻是湧起陣陣暖意,羅大太太都來找她談話了,羅慕遠确實是在争取,而且力度非常大。即使最後仍然是鏡花水月,她都感激羅慕遠的一番情義。此心此情無以為報,唯有出家一途。

羅大太太卻是長長嘆了口氣,見虞秋荻一面,她心中更郁悶了。羅素卻是看向羅大太太道:“前頭戲也唱了幾出,我們過去吧。”

“嗯。”羅大太太點點頭,心中更添惆悵。

虞秋荻恭敬的道:“恭送鄭王妃。”

羅大太太沒有聽戲的心情,從後花園出來就上車走了,鄭王妃也沒留她,此事确實很糾結。羅大太太到家之後就坐在屋裏直嘆氣,平姨娘倒茶勸她道:“太太喝茶,看虞姑娘說話行事,十分通情打理,模樣也是标致動人,難怪大爺會喜歡她。”

“唉,喜歡有什麽用,你看老爺像是會同意的嗎。”羅大太太嘆氣說着,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爺倆哪個能讓步。

平姨娘也不敢說話了。

主仆兩人正說着話,羅大老爺掀簾子進屋,平姨娘連忙過去侍候。外衣脫下來,羅大老爺就一臉喜氣的道:“今天我與林大老爺會面時,透了個口風,我聽着他也有結親的意思。”

“啊?”羅大太太聽得心中更煩躁,道:“你跟你兒子說通了嗎,這麽急匆匆的跟林家說親事,萬一……”

“有什麽萬一的,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疼兒子也得有個限制。”羅大老爺臉色頓時變了,又道:“他是嫡長子,以後要當世子撐起門庭,還要給下面的弟弟做榜樣。如此任性妄為,下面的有樣學樣,那時候還真要反天了。”

“虞三姑娘是威遠侯府的外甥女,家世是次了點,但模樣人品也都是一等一的,她原本就是許給威遠侯府當世子夫人的,所學所知本來就是為了以後管家理事。慕遠又十分傾慕,你成全了他,以後他們夫妻恩愛,與家裏也是好事一件。”羅大太太說着。

羅大老爺卻是道:“我沒嫌虞三姑娘人不好,只是她的家世實在次了些,林家姑娘你也是見過的,論長相論性情,不比虞三姑娘差。慕遠現在說不同意,等媳婦進了門,他自然也就願意了。”

“投緣不在貌,若是人人都喜歡天仙,大部分女兒都不用嫁了。”羅大太太說着,又道:“至于林家,現在當然是很好,但我一直覺得根基還是淺了些,林老太爺這輩才發的家,到林姑娘這裏也才三代。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京城勳貴世家許多,大家族各有各的章法規矩,慕遠的媳婦以後是宗婦,就說管家理事,我看林姑娘未必如虞三姑娘。”

所謂的術有專攻,虞秋荻是齊老太太精心教養,打小就是以侯府世子夫人為目标培養的,行為舉止,管家理事,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符合标準的。只憑這一點,林家姑娘就肯定不如她。

“老爺,老爺……”外邊傳來小厮急呼的聲音。

平姨娘連忙出門去看,道:“大呼小叫做什麽呢?”

小厮擦着臉上的汗,着急地道:“平姨娘,出大事了,大爺不見了,只留下一封書信。”

“什麽?”平姨娘不禁驚呼了出來。

屋裏羅大太太和羅大老爺聽到這話也一臉驚慌的從屋裏出來,羅大老爺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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