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蕭煜這一把游戲玩得十分心虛, 濃濃的罪惡感纏繞着他，游戲一結束連，結算界面都沒看就直接退出了。

第二天蕭煜起得稍晚, 刷完牙到兔子房的時候奶糖沖他叽叽咕咕了好久。

今天下雨，沒法曬兔子, 蕭煜提着兩只兔子去了陸淵的健身房, 調整好速度，把他們放在跑步機上。

陸淵仍舊是在廚房。

蕭煜覺得他哥似乎很喜歡下廚, 他住在這的幾天，三餐就沒重過樣兒。

蕭煜叼着兔子形狀的奶黃包，一口下去沒了半只兔子，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吃奶黃包, 但陸淵一共也就準備了兩只, 都放在蕭煜的餐盤裏。

蕭煜吃這兩只奶黃包完全是因為形狀，他養兔子, 本能願意嘗試兔子形狀的東西。

兩只奶黃包下肚, 蕭煜期期艾艾地問：“哥昨晚怎麽知道我在玩游戲的？”

“你用的是家裏的無線網。”

蕭煜：“……”

他怎麽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陸淵做了早餐，蕭煜就主動說他來收拾餐桌，其實也不用他做什麽, 廚餘倒了, 碗碟放進洗碗機就行。

陸淵進了書房，蕭煜問他是不是在工作。

“算是。”

蕭煜就理解了，多半是導師帶着做的項目，不白幹，但報酬對于陸淵來說也不算多。

陸淵書房裏書很多, 專業類的書看上去幾乎都沒有翻動的痕跡，蕭煜知道他哥不是會買書充門面的人, 他應該是看過一遍就放一邊了。

反倒是幾本散文集、詩集有非常明顯的翻動的痕跡，明顯是經常拿出來看的。

蕭煜随手翻了翻就合上了，想起了被高考閱讀理解支配的恐懼，所有的字他都認識，連起來他也知道意思，但是完全讀不出有什麽深層含義。

看他無聊，陸淵給他抽了本專業入門書，c語言相關的，假期結束蕭煜就該正式開始上課了，正好提前了解。

書房內鍵盤敲擊聲不斷，時不時還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兩個各占一角，互相關注又互不幹擾。

門鈴響起時蕭煜伸了個懶腰，以為是陸淵買了什麽東西送上門來了。

這門鈴并不是在門口按的，人還在樓下，需要房主開了權限，客人才能上電梯。

陸淵眉目肅然，顯然不是送外賣的，蕭煜問了一句：“誰啊？”

“有客人來了。”

客人來了這個表情？蕭煜想，他哥可能不是很歡迎這個客人，他試探着問：“我去開門？”

陸淵點頭，開了權限。

蕭煜稍稍理了理茶幾走到門口時人已經到了，是上次他來的時候遇到過的人。這人今天也是帶着口罩來的，蕭煜一下就認出來了。

蕭煜記得他，他卻不記得蕭煜，見到蕭煜似乎有點意外：“你是阿淵的朋友？”

阿淵？他居然叫陸淵阿淵？

“我叫齊遠。”

蕭煜點點頭，其實并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滿腦子都是阿淵。

齊遠手上拿着花束，進來之後也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熟門熟路換了鞋，然後換掉了客廳吧臺上花瓶裏的花。

他帶過來的花蕭煜在蕭家見過，不是他們自己家，是蕭家老宅，江城無人不知的蕭家。這花産地不在國內，是空運來的，簡而言之，貴。

而被齊遠換掉的花，是蕭煜助農買回來的，三十塊錢一大把的香水百合。

陸淵從卧室出來，蕭煜發現他哥換了衣服，原本他跟蕭煜一樣穿的是睡袍，現在雖然看着還是很休閑，但是是能出門的穿着。

蕭煜有些疑惑，從齊遠的行為舉止看，他和陸淵應該很熟悉，但陸淵對他顯然是有些客氣疏離的，換衣服就是最直接的證據了。

齊遠見陸淵出來指着被他換下來的花笑：“你什麽時候喜歡香水百合了，俗氣得很？”

蕭煜登時就決定不喜歡他了，香水百合怎麽了？他還嫌貴的俗氣。

他悄悄翻了個白眼。

陸淵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問他：“你怎麽來了。”

齊遠說：“我有空就過來看看你，你看你，傷成這樣也不肯請個家政。”

“我不需要。”

“我休年假，要不我留下來照顧你？”

“不需要。”

蕭煜看出來了，齊遠跟他哥的關系沒有看起來那麽好，是他單方面自來熟，陸淵并不喜歡和他相處，作為一個稱心的好弟弟，蕭煜接了他的話：“我在這照顧我哥，你放心。”

陸淵出來之後齊遠就把視線給過蕭煜，聽到他說話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陸淵，詢問：“你弟弟？”

“嗯。”陸淵應完就對蕭煜說：“你去看看奶糖和小玉。”

蕭煜知道這是要他先回避，他哥有話一盒齊遠說。

他乖乖應好，往健身房走去，跑步機仍舊在運轉，兩只兔子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蕭煜走斤了奶糖才支楞起耳朵，陸玉還是沒反應。

蕭煜始終注意着客廳的動靜，健身房是半開放式的，沒有門牆阻隔，陸淵和齊遠在客廳，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依稀能聽見他們交談。

陸淵說：“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麽，不必在我身上花時間。”

齊遠似乎是很愧疚：“當初要不是為了我，叔叔也不會……”

他帶着哀求，看向陸淵：“你就當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這樣的話陸淵已經聽了不下十次，他沒什麽情緒，只是說着一樣的話：“這是他的選擇，你該放下了。”

“我怎麽放得下。”

齊遠要是精神正常，當初也不至于頭橋上跳下去，陸淵無意重複曾進行過無數次的對話：“以後不要再來了。”

陸淵雖然不好接近，但一慣是克制疏離，還沒有這樣直白地下過通牒：“從前我來你都是默認的，為什麽？是因為他嗎？”

“和小魚沒關系，你不必對我抱有期望。”

“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我……”

陸玉不知怎麽了，閉着眼後腿抽動，這一腳直接踹到了奶糖身上，這下可好，原本相處很融洽的“姐妹團”瞬間就散了，奶糖先是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十分生氣，對着陸玉又是啃又是踹的，還咕咕咕地叫。

陸玉起初任它打罵，毛都被叼飛了幾撮，随後也開始反擊。

蕭煜趕緊把奶糖抱開，防止兩只兔子一會兒打禿了。

他把陸玉塞進籃子，一手提着籃子一手托着奶糖，兩只兔子碰不到對方就遙遙吵架，耳邊全是咕咕唧唧的聲音，蕭煜根本聽不見外面陸淵和齊遠交談。

“你知道我喜歡你。”

陸淵沒有說話，像是默認，也是無聲的拒絕。

齊遠卻興奮了起來：“讓我來猜一猜，你喜歡他是不是？”

陸淵淡淡否認：“他是我弟弟。”

“別騙自己了，”齊遠笑了一下。“你就是喜歡他，你喜歡男人，你跟我一樣，陸淵，你和我一樣。”

陸淵皺眉，再次說：“他是我弟弟。”

齊遠笑得更誇張了，顯得有有些譏诮：“我這麽多年掏心掏肺地對你，到頭來比不上他幾聲哥哥？”

“你是嫌我年紀大嗎？”

“那确實是沒他嫩。”

“他怎麽喊你的？你們上過床了？”

“夠了。”陸淵打斷他：“下次我不會再開門。”

齊遠絲毫不在意，還有什麽比發現陸淵也喜歡男人更讓人興奮的了？

陸淵的态度他一點都不在意，他喜歡蕭煜又怎樣，他們沒有可能的，最後陸淵會回到他身邊。

“你不喜歡我，又哪來的自信他會喜歡你？”

“他姓蕭。”

“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蕭煜把兩只兔子送回兔子房分別放好再出來的時候齊遠已經走了。

陸淵坐在沙發上，臉色不太好看。這簡直不能說不好看，蕭煜就沒見過他哥這個表情。

蕭煜試探着喊了一聲：“哥？”

陸淵神色緩和下來：“我沒事。”

“他是誰啊？”

陸淵沉默了一瞬，蕭煜立刻說：“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關系。”

“沒什麽不方便的，他是我父親當年救的人。”

蕭煜知道，陸淵的父親當初是為了救一個落水的人離開的。

原來齊遠就是那個尋短見的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陸淵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他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态來接近陸淵的？

他怎麽能說得出照顧陸淵的話？他有什麽資格？

他還跟陸淵吵架。

蕭煜被兩只兔子吵得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但看陸淵這狀态就知道不會是什麽愉快的事。

蕭煜有多心疼陸淵，對齊遠就有多恨，他怎麽有臉上門來施恩的？還敢跟他哥吵架。

“他以後還來嗎？”

“不來了。”

然而蕭煜并沒有因此開心多少，齊遠不來不就意味着，沒機會罵他解氣了嗎？

“那他最好祈禱別讓我在路上遇見他。”

--------------------

作者有話要說：

flag：明天（其實是今天）一定要早點更，不能再拖過淩晨啦！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是傻逼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是傻逼 2瓶；白思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