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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聲尖利的哨響,籃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迎着正午刺眼的陽光,“砰”的一聲落入籃筐。

偌大的籃球場上先是沉寂兩秒,緊接着“嘩”的一聲,如轟雷一般的喝彩聲響徹操場,周圍的氣氛比之九月的烈陽還要熱烈上幾分!

“壓哨球!好tm漂亮一壓哨球!逆風翻盤啊!林遇安帥死老子了!”

“我草草草!誰說他就是一只有臉能看的小白臉!”

“他真的是個beta嗎?好A啊!!!啊啊啊我要死啦!”

九月一向是各大高校的開學季,A大歷年來的傳統,報道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一場學院間的籃球賽,美名其曰讓闊別校園已久的同學們早日熟悉校園內的氛圍。

可現在正值最熱的時候,少塗一層防曬,正午的太陽就能把人皮都曬掉一層。周圍的觀衆被強押來看比賽本就沒多大興致,尤其金融學院和刑司學院可謂是王不見王,偏偏在這八進四的比賽中遇到了,雖說二者旗鼓相當,但一直膠着不下的分數也讓人沒了耐性。結果眼看着二者就要打平,林遇安一個超遠三分壓哨球瞬間扭轉局勢,燃爆全場!

場地內尖叫聲幾乎喧天;場地外,在一衆清涼衣服的學生中,一群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怎麽看怎麽突兀。尤其是中間那身姿筆挺,五官巧奪天工俊美異常的年青人,在一群中老年中更是鶴立雞群,矚目異常。

“裴總也對籃球感興趣?”

腆着啤酒肚的副校長見中間那人的目光聚在籃球場上,笑眯眯開口問道。

裴晏舟頓了頓,目光在那一身簡單籃球服神采飛揚的少年身上一掃而過,眸子斂了斂。

裴晏舟沒說話,副校長自顧自地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不得了,剛才那一球,可真是漂亮!”

一行人本是經過此處,見籃球場人多,随意往那邊看了一眼,恰好見證了那精彩絕倫的一球。

副校長玩笑般的嘆息:“咱們這些老家夥,不服老不行喽!”

裴晏舟驀然擡眸,定定地看着他。

副校長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拍了拍額頭,笑罵道:“瞧我這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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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如此年輕有為,我險些忘了裴總的年紀!”

這位大名鼎鼎的裴氏集團總裁,雖然行事老成果斷,實際上也就才二十八而已,也沒比那些學生大上多少。

“沒有,”裴晏舟淡淡回眸,看着陽光下少年瓷淨白皙的面龐,見那少年随意甩了甩頭,淩亂的頭發貼在精致漂亮的面上。他撩起籃球服下擺擦了擦汗,白得反光的小腹處覆着幾塊薄薄的肌肉,年輕的身體雖看着瘦弱,卻充滿着蓬勃的朝氣。

裴晏舟不由想到他剛剛跳躍投籃那一瞬間身體在空中舒展而開的曲線——

柔韌而漂亮異常。

一如那一夜。

他扯了扯唇角:“的确年輕。”

副校長笑着應和,一行人并未多待,轉身離去。

而籃球場上,引起了這麽一番轟動的主人公臉色卻是有些難看。周圍的舍友正在歡呼,卻見他下了場身子一個踉跄,要不是高翔宇眼疾手快,只怕人就要摔在地上了。

“怎麽了怎麽了?”

413寝室的人團團圍了上來,擔憂地看着他:“是不是對面有什麽癟犢子使了什麽陰招?老三?”

林遇安揉着腦袋,只覺得頭暈腦脹,呼吸都不自覺地急促了些許。

“老三?三兒?”

林遇安搖搖頭,對上室友關心的目光,勉強笑了笑:“沒事。”他深吸一口氣:“就是不知怎麽回事,最近總是感覺有點暈。”

“是不是低血糖啊?”趙承飛大大咧咧問道,莫文祺已經冷着臉遞上一瓶運動汽水。

“應該不是,”林遇安狹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蒼白.精致的臉上更顯脆弱:“我早上吃東西了。”

再說,他以前也沒低血糖的毛病,總不能忽然就有了。

高翔宇低聲問道:“真沒事了?”

林遇安燦爛一笑:“行了,真沒事了,就那一會兒的毛病。”

趙承飛聞言這才放松,又看了眼四周:“行了,今兒上午沒咱們的事兒了,先回去吧。”

高翔宇點了點頭,面上雖然沒說,卻把林遇安夾在了中間。

林遇安心下失笑,正待說什麽,目光無意識越過場地,觸及到不遠處那個西裝筆挺的身影時,整個人瞬間一怔。

“三兒?”

林遇安回過神,對上室友關懷的目光,勉強笑了笑:“沒事,剛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莫文祺眯着眼看向不遠處,冷不丁地問:“你是說裴晏舟?”

林遇安心裏一顫,面上強裝淡定:“裴晏舟?”

莫文祺嗯了一聲:“裴氏集團總裁,說是來學校考察,創立什麽基金會,領導都在陪着呢。”

林遇安:“好像聽說過。”

趙承飛吸了一口氣:“有錢人啊!”

他勾上高翔宇的肩,嘆道:“兒子,爸爸什麽時候才能像他那麽有錢啊!”

高翔宇推了他一把:“做夢比較快!你這輩子能有人家百分之一的身家就不錯了!”

趙承飛嘿嘿笑着:“百分之一也成啊!”好歹也有上億啊!

高翔宇啐了他一口,一行人笑着鬧着走遠,沒人注意到林遇安有些不自然的臉色。

等回到寝室,打開空調,這才像重新回到了人間。

幾個大老爺們兒都癱在椅子上跟條鹹魚似的一動都不想動。趙承飛踹了踹高翔宇的凳子,捏着嗓子嗲聲嗲氣地問:“爸爸,咱們中午吃什麽啊?”

高翔宇一陣惡寒:“滾,我沒你這個不孝子。”

趙承飛又去踹莫文祺:“爸爸……”

“閉嘴。”莫文祺睨了他一眼:“別惡心我。”

趙承飛撇了撇嘴,最後又看向林遇安:“爸爸……”

林遇安看着這個為了一頓午飯就人盡可父的東西,微微一笑:“乖兒子。”

趙承飛眼睛一亮。

林遇安又道:“爸爸現在沒胃口,你要學會自力更生了,乖啊。”

趙承飛猛地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前後晃,惡狠狠道:“好啊林遇安你學壞了!”

林遇安翻着白眼,懶懶地吐着舌頭:“啊,我要死啦。”

趙承飛一陣無力。

一群人又癱了片刻,高翔宇才有氣無力地看林遇安:“三兒,真不吃啦?”

林遇安搖搖頭,神色還有些蔫蔫:“真不吃,”他慢騰騰地站起來翻了翻衣櫃:“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去洗個澡,等會想睡一會。”

林遇安沒誇張,他不僅是沒胃口,甚至是聞到那些吃的東西就有點想吐。

這症狀持續兩天了,林遇安一開始只覺得是剛開學生理心理不适應,再加上天氣太熱導致的,前兩天吃飯都是在逼着自己吃。可今天的症狀明顯有點加重,在球場上差點暈過去,他尋思着要不晚上去校醫院看看。

“成。”高翔宇起身,一手拎起趙承飛一手拎起莫文祺:“走吧。”

趙承飛大驚:“幹嘛啊!”

“吃飯。”他打斷趙承飛的話:“別指望我給你帶,要麽你就餓着。”

趙承飛哀嚎:“高翔宇,你個沒良心的,我算是看錯你了——”

·

林遇安洗過澡之後就躺床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最後迷迷糊糊睜開眼,是被餓醒的。

他不想下床,但腹部傳來的饑餓感覺太過明顯。

寝室裏其他畜生早已吃完回來了,此時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夏天的,又是一群beta,沒那麽講究。林遇安聞着寝室的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莫名又有一股想吐的欲望。

奇了怪了,最近怎麽那麽敏感,以前也沒這樣啊。

他皺着眉,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不想吃學校食堂的飯,就晃悠去樓下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個面包啃。

啃完面包,林遇安無意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發呆,等到他終于清醒過來,是被空調的冷氣凍得。

林遇安擡頭瞅了眼,匪夷所思。

二十四度啊,不低啊。

聯系起自身那些症狀,林遇安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他用那不甚靈光的腦子轉了轉,想着等下午不那麽熱的時候去校醫院看看。

想着想着,眼皮子越發沉重,林遇安打了個哈欠。

吃飽喝足……又困了。

他慢慢爬上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建築已經覆上了一層橘紅色,林遇安拿起手機一看,快六點了,校醫院快下班了。

他打了個哈欠,麻利地穿戴整齊,坐上校內擺渡車,幾分鐘後就到了校醫院。

趕在最後一刻挂了個號,好在林遇安長得好,笑起來也帶着淺淺的梨渦,醫生的臉色才沒那麽難看。

“哪裏不舒服?”醫生問。

林遇安回想:“惡心,嘔吐,腦袋發暈,沒胃口……”

醫生看了眼他的信息,beta。

她啪啪啪啪打了幾個字,拿張單子給他:“應該是中暑,吃點藥就好了,注意別再在外面曬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被曬的還有些泛紅的胳膊,林遇安嘴甜地道謝:“謝謝醫生。”

等到拿完藥,也快到了六點半。林遇安拎着藥袋子走出校醫院,正低頭點着扒拉着袋子裏的藥,腦袋忽然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林遇安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已經急切的握住他的手:

“安安!”

林遇安擡眼一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蔣文旭深情地看着他:“安安,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滾。”林遇安抽開手,冷冷開口。

蔣文旭一愣,随即又笑着道:“安安,你別鬧脾氣了好不好,這個暑假你都不接我的電話,你別任性了——”

林遇安漂亮的眉眼沉了沉:“你tm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蔣文旭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他扯了扯唇:“安安,你這樣就不好了吧。你說分手就分手?什麽理由都不給我?沒你這樣的吧?你就是把我當成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也不能——”

“別,”林遇安冷聲打斷:“你可別侮辱狗。”

蔣文旭臉色一陣變化,他還想說什麽,林遇安已經舉起了手機:“你不要臉,你那個小Omega應該還要臉吧?”

視頻裏面嘈雜不清,卻隐隐能看清兩個人正抱着親得熱烈。蔣文旭臉色一時間難看。

蔣文旭:“安安……那,那都是誤會,我可以解釋!我、我是喝多了,這不是我本意……”

“閉嘴。”林遇安冷着臉,一張漂亮的臉蛋在這種情況下更顯得凜冽高不可攀:“要扒上他不容易吧。我要把視頻放出去,你說人家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你踹了?”

蔣文旭臉色難看,他眸光幾經變化,有些陰沉沉地看着林遇安。

“滾。”林遇安道:“五秒以內,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否則這個視頻就會被發到學校論壇上。”

蔣文旭臉色鐵青,看着林遇安冷若冰霜的臉蛋,忽地心裏一陣瘋狂,揚手就要搶奪手機。

“我勸你——”

林遇安話還沒說完,就見蔣文旭的手已經被另一只大手緊緊箍住,随即,熟悉的低沉聲音也在耳邊響起:

“讓你滾,沒聽到嗎?”

蔣文旭雙手努力掙脫,臉色驟然蒼白,額上冷汗都冒了出來。他緊咬着牙,最終還是忍不住求饒:

“你……你放手,我滾,我滾!”

男人一個用力,蔣文旭險些沒跌坐在地上,他惡狠狠地看着林遇安,張嘴想說什麽——

男人:“還有三秒。”

蔣文旭臉上一陣扭曲,終究不敢再在此地多待,三秒之內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林遇安的視線範圍。

此時的校醫院已經關門,周圍的人并不多。

“沒事?”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男人的呼吸隐隐灑在脖頸。林遇安想起那一夜的荒唐,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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