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有約

沈晚春覺得自己占了不少便宜，她把錄像盒都拿出來。等張國榮來的時候，她已經錄了一半了。

“不知道有沒有用，我就都錄了。”她垂着眼，看着錄像盒，手上已經準備摸向下一個。

這麽乖巧，真的難得一見。

張國榮笑起來，“多謝曬。”

“反正我現在沒什麽事。”沈晚春不覺得什麽，她側頭盯着張國榮的眼睛和眼下，“你昨晚睡得怎麽樣？”

“一覺到天亮。”

“工作呢？”

“快了，這個月我就要回公司準備專輯了。”

“恭喜！”

“這有什麽，我還想錄好了再和你說的，免得你覺得自己粉絲太普通。”

沈晚春平時不說，對自己的信心其實是天下無敵的，“有我這樣的偶像，怎麽可能普通？”

張國榮一樂，看着沈晚春又刻好一盒，轉頭對自己道，“既然你後面也要忙了，那你這兩天有時間嗎？”

“有，什麽事？”

“沒事，陪我逛街。”

“……”

這就是開天辟地第一個！這麽主動幫忙攻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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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當然想約會了，可是對方一直忙，他都不好意思提。心裏面開心到爆棚，他還強忍着左右看，“好啊，教練她想去什麽地方？”

沈晚春茫然，“沒有她，她不去。”

“這樣，不好吧？”

“香港這邊其實有友誼賽和表演請我，我一直沒答應。她這幾天會忙別的，所以她不去。”

“Yes！”張國榮猛地蹦起來，高興的握拳頭。

“這麽開心？”

沈晚春忍不住看他，這麽一看身體還是挺靈活的。

“啊，我很久沒有和朋友逛街了。”張國榮蹩腳的說，完了恨不得自咬舌頭。

這算什麽理由！鬼才信呢！

晚春鬼，“那你決定去哪裏玩吧。”

“真的？”

“嗯，我這邊都不熟悉。”

……

李彩忙完過來，看了一眼四周，“小張呢？”

“去公司了。”

“沒過來啊？”

“過來了，又走了，姨你明天還要過去嗎？”

“嗯？你也要去？”

“不是，明天我和榮榮出去玩，晚上你在家等我就好了。”

“他約你去玩？”

“我約他。”

你确定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嗎？

李彩心裏問，偏偏這孩子一臉幹淨，絲毫沒有羞澀表情，弄得她反而不好戳穿，“那你早點回來。”

“嗯。”

“對了，你家那個遠房姑姑，最近咋樣了？”

“回來城裏高考了。”

“鄉下呢？”

“一起回來了，現在在賣什麽東西，怎麽了？”

“哦，那挺好的，沒事了。”

隊裏差不多年紀談戀愛的沒有幾個，看起來都不慘，還都天天見。想拿個例子聊聊都不行，李彩頭疼不提，反正人家媽挺樂呵的。

再說，還不定誰欺負誰呢。

李彩抛開不提，沈晚春低頭忙自己的。遠房姑姑那樁有別于相親的愛情故事，那叫一個轟轟烈烈。前年過年的時候，她在家裏聽戲，細節還是教練到家來聽到七大姑八大姨聊的。

這種東西，教練都很記得住的。

老年化如此可怕嗎？明明腰背還挺拔，眼神好嗓門大，學生約談時眼淚說掉就掉。

晚上吃飯，沈晚春看對面飯裏油亮亮的，她夾了一筷子青菜過去，“吃點青菜，養生。”

“我吃了。”可是青菜哪有肉好吃？

“我在多倫多那兩個月，你臉上皺紋都細了。”

李彩聽了摸臉，外國飯她吃不慣，那兩個月把她吃成了兔子，還在房間陽臺上種了點菜下面吃。在年輕和好吃之間，她猶豫一瞬就一筷子肉一筷子菜的吃起來，表情有些許郁悶。

沈晚春露出滿意的笑容。

平常時候的放松方式，沈晚春會讓自己睡一個大懶覺。但她再次于冰場上看到張國榮，計劃出現了變動。

張國榮穿着冰鞋上場，他的技術入門級的會向前走，向後或是遇險停剎都很笨拙。想要好看的步法，基礎滑行就需要打好基礎。

沈晚春訓練完在旁邊看了會兒，她有點為難，“我沒教過初學者，你确定要學？”

“面對高手師傅，當然是學了。”

“好吧，那你準備。”

張國榮全副裝備在身，他放心的往前像平時那樣滑動，讓師傅看看自己的基礎如何。兩個人的等級完全不在一個世界，張國榮開始還緊張，後來見沈晚春只是在一邊看着自己，索性放松下來加快速度。

動作就有點嘚瑟了。

沈晚春側頭，某人就哇哇哇的喊兩聲，兩腿無法控制的打架帶着往冰上摔。

張國榮吸了口涼氣，一是真的有點冰，二是他這形象實在不好看，三是……小朋友竟然調頭走了！

他的技術不至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吧？

丢面丢到十條街啊！

張國榮內心哀嚎着爬起來，急速順暢的滑冰聲簌簌而來，沈晚春伸手，“起來。”

小朋友聲音柔軟，帶着冷靜利落的味道。

張國榮看了她一眼，伸手想着說什麽挽留一下，結果手臂帶着他就這麽站了起來。自己也有一百來斤吧？他震驚的低頭，看向兩人的手。

一抹粉色軟墊映入眼中。

沈晚春被他眼神看得遲疑，“你不喜歡別人碰？”

“不，不是，你力氣不錯。”

沈晚春恍然，“還行，我腿的力氣更好，這個給你。”

張國榮還沒來得及想前半句，就被粉色軟墊拉回來了，“給我？”

“墊屁股的。”

“我知道！”

張國榮沒什麽氣勢的兇道，“我不要這個。”

“你後面會摔得很慘的，你看小朋友練習都有這個坐墊。”

“我又不是小朋友！被人看到很丢人的！”

“所以我現在教你啊，你看場上都沒人了。”

淩晨兩點還算熱鬧的冰場，再過兩個小時便鴉雀無聲。所以沈晚春每次練到後面都十分随意的滿場跑，有兩次為了演練一下，還找工作人員先把滿場過多的冰坑不了一下再來。每到這個時候，補冰和值班的工作人員才會來圍觀一下。比起過來玩的人，他們對花滑反而更加熟悉，也給了沈晚春很大的方便。

張國榮環顧四周沒人，理由無法成立就幹脆撒嬌，抓着沒有松開的手輕晃，“我不想嘛，都二十幾歲的人了。”

沈晚春卻突然一臉嚴肅，“練習步法的新手就要不停地摔跤，除非你有很好的平衡和天賦。但事實上你都沒有，上來就摔的這麽慘，那要是真的弄傷了，後面你工作怎麽辦？你的身體怎麽辦？二十幾歲的人了，你的家人朋友和粉絲就算不重要，那你自己不覺得很痛很難受嗎？”

一段話說的不快，聲音也依舊是少女的柔軟，張國榮卻有種面對教學主任的壓迫感，似乎還能看到那雙眼中恨鐵不成鋼的可惜。

還有什麽，沒腹肌、沒實力、二十幾歲的話。

張國榮苦笑，“那你不要站的這麽遠啊，很沒有安全感的。”

“因為這個嗎？”沈晚春有些意外，氣勢沉了下來，“我是想看看你現在的技術水平，放心吧，你戴上坐墊正式練習，我會跟着你的。”

“可以讓我少摔一點。”

“嗯，”沈晚春頓了一下，“還要看你自己。”

張國榮也不管了，反正沒有其他人，這裏工作人員無故不能拍照的。就算別人說他穿粉色坐墊，也沒有證據。

再說了，他戴着也挺好的？

張國榮轉身看自己屁屁，手被牽住。

“我帶你滑一下。”

“好啊，就抓一只手夠了嗎？”

“夠了。”

“但我覺得不太行，要不和上次一樣吧。”

“上次？”

張國榮擡起冰鞋，慢慢地靠近過去，走到沈晚春面前一點的時候轉身。他回頭抓住她的手，手指在掌間而過，落在自己的腰上，“這樣。”

“你确定？”

“嗯，你這樣我就知道你把我推到哪裏，速度方向都知道了。”

“也可以，先帶你走一趟，你一定要放輕松，不要恐懼。”

“有你在，不怕的。”

沈晚春點頭，摟着人就往要往前去，卻感覺抖了一下，“冷？”

“沒有，來吧。”

張國榮咬牙，他繃緊身體做好準備，沈晚春不太滿意輕拍，“放松。”

“嗯。”

纖長勻稱的手臂從後面繞着，沈晚春的手一開始是輕輕搭在腰上。張國榮的外套脫了下來，裏面穿的是打底衫外加襯衫，不算太厚。沈晚春推着走的時候為了安全，手掌就完全貼在腰上，觸碰到的地方忽然就麻了。

要放松又要忽略麻了的感覺……

張國榮從來沒發現學溜冰還能這麽難，心裏緊張着，四肢不自覺的反而僵硬起來。遠遠看着像是被沈晚春架着個表情嚴肅，嘴角抿着在用力的稻草人。

沈晚春還想着慢慢來，結果這人越來越僵硬，身體也沉重不說，轉彎了還硬邦邦的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麽天才才能有的反射弧？

沈晚春驚愕的手下收力，一把握着軟軟的腰往回帶，稻草人一個激靈，終于升起危機感的伸手回抱住。

她的頭微偏，恰恰撞進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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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