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醫院

沈晚春從輕盈的跳躍中獲得了一個龇牙咧嘴的摔，當時趴在冰上愣了一下，瞬間昏沉後沒敢馬上動，就這麽默默掉眼淚。

太疼了。

習慣受傷後，沈晚春的身體接受力高了很多，也更容易出現傷痕。對于花滑更多次的受傷，她總是最快的自己調整過來。李彩無數次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人爬起來又跳，隊裏人對此十分羨慕又這麽省心的學生，冷不丁哭了的樣子吓得人頭皮都麻了。

冰場裏經理得知後過來，堅決要和李彩一起把沈晚春帶到醫院正式檢查。

醫生皺着眉頭說明，“你這腰椎怎麽回事？”

經理一臉緊張，醫生便從病人的年齡、身體素質、受傷情況等等來簡單說明。李彩也在認真聽，怕是嚴重性的，但她聽着聽着臉色就平靜了。

沈晚春躺在那裏聽他們說，不是很在意的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就被通知接下來三天要好好休息，還在挂號住院了。

“這麽嚴重嗎？”沈晚春起來，像個老大爺一樣叉腰擺臀畫圈圈，感受着身體的反應。她身體看似柔軟，實際都有對力用的巧妙，所以她從小到大學得都會身體素養有一定要求，在飲食注意之外還自覺地加強鍛煉，薄薄的肉都是線條美感。

別的不說，核心力量的強度就讓她上冰的時候事半功倍。她能做到很多女選手無法做到的動作，也很大程度避免身體傷害。

鐵人再鐵，那也是人啊。

“你以前幾乎沒有這個問題，雖然不是一個部位重複發病，但你最近的跳躍練習需要再調整一下。”李彩走的時候說道，斬釘截鐵沒有笑意，這是作為教練的身份表明的要求。

“嗯。”沈晚春點頭，她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高，腦子裏模拟怎麽降低傷害的保持現在水平去進步。如果無法降低，那沒辦法了。

醫院裏太無聊了，沈晚春把不影響腰椎的運動都來了幾遍。冰場的經理帶着老板一起捧着花和水果進來時，她正對窗子裏的自己抓動作。幾人進圍着沈晚春噓寒問暖，老板還道明今年世錦賽他正好在現場，對國家出現的新秀小将奪冠一事激動不已，心潮澎湃。

今年才在國際大賽上出現奪得頭魁，沈晚春受到許多追捧，但圈子以外的國內人認識她的還是鳳毛麟角。

老家除外。

老板真心實意的喜歡，所以沈晚春借語言老師的方便辦卡後，內部就給她一路綠燈還有休息室等。前面才去的表演賽裏，他就是出資方之一，場地和氣氛都給了沈晚春不錯的享受。他铿锵說着自己的欣賞，還表示他和局裏努力的聯系，争取下次沈晚春來這邊訓練的話可以一條龍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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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還訂了酒店豪華……病人餐。

這麽客氣，沈晚春推不掉就邀請一起在病房裏吃了一頓。飯後離場，她好好地睡了午覺，實在覺得難受就跑出去爬樓梯。

這棟住院樓連天臺一起有八層樓高，沈晚春就這麽上上下下的爬，途中遇到個護士追上喊，“請問是沈晚春病人嗎？”

“嗯？”

“等下醫生要來查房，你記得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

護士擺着手離開，沈晚春就轉了路線，不同樓層的走廊和不同方向的樓梯像是巡邏一樣晃悠而過。偶爾看到吵架的，她走慢幾步聽兩句。

張國榮從劇組裏出來，匆匆趕到病房沒見到人，他等了一會兒想着小朋友的性格，就在到處走一走。走了兩層，就看到本該被他探望的病人，站在兒科護士站面前墊着腳圍觀看戲。

這層是兒科，家長和醫生護士都聽了很多孩子哭聲了，但哭着不停他們只能迎難而上。有好奇或好心的家長和小孩，也會旁觀或者說兩句。

多一個人沒什麽，但沈晚春青春亮麗，病服穿的板正。她面色紅潤的看着很有意思，似乎感覺有護士看她，還自然的錯開轉了半圈在另一邊看。

“羨慕啊？”

沈晚春回頭，“你怎麽來了？”

“你說呢？”張國榮不想指責小朋友，如果是他受傷了也不想喊得到處都知道，更何況李彩教練說，這只是很普通的一次。

還有很多次，他沒遇到她之前，甚至都不知道的傷痛。

張國榮往前走去，自然的擠在人群和沈晚春之間，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拍，“小朋友住院都沒哭，這麽懂事，真厲害！”

“你幹什麽？”

“哄你啊，人家小朋友有的，你也會有的。”

“……”

沈晚春不說話，她肩膀擡起，輕巧的後扭別開那只手，“我無聊而已。”

“那回去吧，我帶了好多吃的玩的，包你這三天不無聊。”張國榮笑着道，身體上沒辦法幫助，他只能這樣輔助安慰。

沈晚春在人群中觀望幾眼，拉着張國榮往另一邊走，“那陪我散步吧。”

浪漫最重要的引發荷爾蒙的對象，就算是醫院裏散步，張國榮都能感覺到幾分惬意。直到有人推床而過，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出去……爬樓梯。

張國榮覺得不太對，“你路癡啊？”

“運動。”

平時少有運動，一下子不停擡腿真的是件氣喘籲籲形象全無的事。張國榮靠着牆壁，他看着把手背在後面站在上面俯視自己的小朋友，擺着手控訴，“這不叫做運動，這叫拿命來，閻王爺都追不回來那種。”

沈晚春笑了，她不說話，就微妙的往樓梯間的窗子看去。

張國榮不滿的看她。

“快走吧。”

“等等，等我喘過來先。”從爬樓梯開始感覺累，張國榮就停止了分享最近的事情，他這個角度正大光明的觀察小朋友的面容狀态，這讓他心裏有很大滿足。

更何況，他也不想爬了。

沈晚春把手搭在扶欄上，“最多十秒鐘，不然別怪我不等你。”

“幹什麽？”

沈晚春指着裏面的門，“我剛才看到負責我的醫生和護士了，他們應該查房沒看到我。”

“那就回去啊。”

“可是他們人很多，剛才有幾次看到我了……我不喜歡被抓回去。”

張國榮愣了一下，就看沈晚春大步走了，他連忙追上之後發現自己成了同謀。剛有人推開門看到了沈晚春，就聽喊話道，“你們等等。”

邊說邊追架勢十足，好像要跑的沈晚春擺着手輕快回答，“我從那邊回去。”

“你這是哪一計？”

沈晚春歪頭，“回去啊。”

“真的？”

“我名字在他們那裏挂了牌，半天就過來看了我三次。我還有兩天半才能出院，總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關了吧？再說了，”沈晚春嘆氣，“不是還有你嗎？”

張國榮感動至極，“嗯嗯，還有我陪你，不會無聊的。”

“我是說你跑不快，丢下你好像不太好。”

沈晚春思慮十分周全，“到時候醫院一說，我姨他們都以為是你慫恿我的，我不能讓你背鍋。”

“……你這麽肯定，他們不會認為是你叛逆？”

張國榮似笑非笑，眯着眼睛看她認真思考後堅定搖頭，眼裏格外明亮，“不會，做人一定要有擔當，不然兄弟們不會服我。”

……嗯，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張國榮記得他以前聊天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這樣的霸氣，猶豫的問道，“我記得你，你說你原來學的是表演的舞蹈，不是武術吧？”

沈晚春哦了一聲，“我媽教的舞蹈。”

張國榮點頭。

沈晚春又道，“我爸和大伯姑姑，還有我哥他們教……街坊文化。”

“哈？”

說到這個，沈晚春頓時來了精神，回去路上都笑着，“我家那條街以前很多人喜歡我媽，所以我爸開食鋪店之後特別熱鬧，三天兩頭約人切磋。後來發現他們好多都是男孩，我爸怕我以後太嬌氣會被欺負，所以實地教導讓我在旁邊學習。”

……恐怖的大陸力量。

張國榮沒想到遇到另一彼岸不是公主，而是铿锵玫瑰花木蘭？不過街頭文化切磋，應該，大概，可能……新一輩靠的是人氣和美貌呢？

看看這個臉，這個身材，肯定是了！

張國榮自我安慰，雙手作揖裝作恭敬和感謝，“感謝大佬的擔當。”

沈晚春翹唇，她看着他，“不然你明天不敢來了怎麽辦？明天你來嗎？”

“來，肯定來。”本來是想當做驚喜的，但被問了，張國榮就不想在期待的眼神裏否認事實。

讓她有一刻的失望和不高興，這都不叫驚喜。

沈晚春點頭，她想了想坦白道，“國慶節我們都有表演，我當時沒回去，過段時間準備比賽可能過年在家的時間很少。今天主任了解了我的情況，讓我早點回去。”

張國榮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分開的時候，所以決定心意後就在對方不排斥的情況下經常出現，後來工作忙碌反而要自我克服心底搖晃的安全感，他微微笑着，“什麽時候？我一定送你。”

“出院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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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真人真名是不能v，現在是人工榜單都沒了……就真的純發電可能還不太好看到我那種，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