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錄像

陳百強過來時沈晚春正好在刷卷子，讀書時也還不錯，可惜辍學後混入社會潛心事業，書本上的東西早已淡忘，但他還是坐在小陽臺上陪着。

沈晚春很快把卷子收起來，一起去樓下咖啡廳時順便說了下個月就要回去考試的事。

小小年紀已經是大二學生，陳百強驚訝之餘對那位男朋友感到好奇，到底何方神聖。他并沒有想插手太多，但如果是被騙了，作為朋友總不能隐瞞不說。

沈晚春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真的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同胞朋友。雖然實際見面次數很少，但此刻她并沒有感覺到隔閡，兩人談笑風生許久才被陳百強不經意的提起男朋友一事，她也就如實說了。

陳百強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你追的他？”

朋友之間的相處是不同的，沈晚春當然不會自戀覺得他們有什麽，她袒護的點頭，“嗯，他很好。雖然不知道以後怎麽樣，但我如果不主動的确定關系，那現在我就不能這麽送花了。”

傻子都知道再好的暧昧情愫，你把他丢開半年以上憑什麽還想要一如往昔？

可能自己都會遺忘了。

“那你現在呢？”陳百強問，“你們認識的時間其實不長，而且很久沒有見面，如果你們沒有鬧別扭。”

那你現在會怎麽樣？

這個問題嘛。

“會很想他，像每天那樣訓練前認真想，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會想，如果吃飯吃到不好吃的還會想他是不是在吃好吃的。”沈晚春滿面笑容，語氣裏還帶着點慶幸的意思，“我覺得人的感情不能由時間來區分，就像我們不也很投緣嗎？”

“确實。”

陳百強豁然一笑，但他覺得沈晚春畢竟年輕，面對張國榮難說會有吃虧的地方，于是心中又草稿怎麽不經意的提醒時，忽然看沈晚春捧着咖啡像喝蜂蜜一樣眉眼彎彎道，“只要想到他還有笑起來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又有無限動力了。”

“……”

好像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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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這樣的不對感，陳百強充當店員過來送花。因為拍戲而頭發整理帥氣，着裝也顯得年輕潇灑的張國榮滿眼詫異卻還是珍惜的接過花束捧在懷裏，他站的筆直，胸膛不自覺的打開，揚起下巴莫名乖巧又嚣張，“對呀，有什麽問題？”

陳百強皺眉，感覺到老朋友的謹慎，他眉頭又慢慢舒開。

原來如此。

“你這什麽表情？”

“不用這麽緊張，我就是代替朋友過來探望男朋友的。”

“你？”張國榮覺得古怪，但他們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已經把交情轉到私下，八卦狗仔依然不放過把他們關系說的水火不容，所以此刻見到兩人面對面捧着花的場景，已經惹得很多人側目圍觀。

他顧及的壓低聲音，陳百強卻笑起，“不用感謝，畢竟小春在國外辛苦訓練，有男朋友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你這是什麽口氣？”

兩人交往都是張國榮說說笑笑，陳百強就對比更加內斂，但今天自己竟然一臉幾次虛聲發問。張國榮當然不擔心小朋友的真心，但萬一是外面的臭男人誤會想多了呢？

從來沒聽過他們認識啊！

張國榮抱緊花，“我女朋友為國争光，我當然心疼天天和她煲電話粥，你羨慕都不用過來送我花吧？”

“打電話，我當然不羨慕。”陳百強提起手裏的口袋，“只不過看她痩了好多，覺得她應該得到更多關心，這是她錄給你的。”

給了千裏之外交托的禮物，陳百強兩手插袋潇灑擺手，“走了，得閑飲茶。”

飲鬼啊！

張國榮急哄哄的追上去，他也不管了，伸手勾住陳百強的脖子，“大家老朋友裝什麽靓仔，老實交代你怎麽認識小朋友的？她怎麽樣？真的瘦了很多？你什麽時候見到她的？有……”

陳百強翻白眼，他的內斂式交際距離又被挑釁，“放手，我快沒氣了。”

張國榮很輕很輕的松了點力道，但依舊勾着，“你多高我多高啊？你穿內增高啊？”

“……沒有。”

“嗯……不老實。”

“放手。”

“你快說。”

“你問太多了。”

“那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

“你不拍戲嗎？”

“最後幾場了，還要等大家到了才能拍。不要跑話題，快點答我。”

“我和小春……”

“诶诶诶，我是問你內增高啊，哪裏買的？看不太出來。”

“……我沒有。”

……

劇組衆多眼睛看到他們勾肩搭背離開，有人大吃一驚，“不，不是吧，他們兩個？”

“什麽意思？”

“就是，那個啊！你看！”

“嘶……那些話都是陳百強送的？”

兩人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旁邊擦道具的人罵了一聲，“叼，沒聽到人家說的是幫女友送的？”

“……”

“……”

“為什麽幫女友送？”

“對呀，人家女友可是……哇，大佬胃口果然好啊！”

“不過兩個都靓仔，人家有條件，要多兩個都不出奇了。”

“那他們關系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一起努力？”

“你看新聞啊，他們兩個好幾次采訪都臭臉不提對方的了，演員嘛都會演戲了。”

“的确，說不定現在下去就打到驚天動地。”

“……要不？”

“走。”

道具組人員蹲在原地，“啧，娛樂圈真是亂啊。”

娛樂圈很亂的兩個當事人在房間裏聊了一會兒，他們最後把手言歡笑着散場。張國榮還友好的送了幾步，回去拍戲的路上想起小朋友的電話。那袋錄像盒的驚喜，陳百強說的話，這一天似乎還沒開心就變得難熬了。

要快點，就要自己努力拍戲早點收工。

開場有一些不順利，張國榮很快調整好狀态。劇組裏有人見此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得到答案似的點頭。

張國榮不知這些，等他終于回到房間打開錄像盒時，他眼眶控制不住的熱了。

錄像裏最初是沈晚春的一張大臉，她在認真的調着角度，然後就這麽擺手笑着道，“我找到了，哪怕分開很遠我們依然可以每天見面的辦法。嗯，可能有一點時間延遲，但我錄了十多天的，你記得要每天分開看，這樣很快我們就可以真的見面了。”

“傻女。”

張國榮嘟囔，他覺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每天分開看的要求。陳百強性格好，就算是激他也不會過分的虛張聲勢，因為電視裏的她真的瘦了。

好像更好看了，但也更瘦了。

怎麽這麽慘？

這麽大名聲的訓練基地，飯都沒得吃嗎？

電視好像有點模糊？

張國榮蹲在電視面前假裝摸女朋友的臉，他眉頭慢慢攏起來，嘟囔的嘴巴也慢慢抿緊。

……

沈晚春醒來就接到了張國榮的電話，看到外面黑藍色的天，她人還有些迷糊，聲音微啞，“榮榮？”

“醒了嗎？沒有吵到你吧？”

“好準時，我剛起來準備刷牙。”

張國榮長籲口氣，“那就好，免得你破壞公物。”

那可是訓練基地的宿舍。

沈晚春被男友取笑，她低聲解釋，“我是覺得太吵了，潛意識讓它安靜而已，上次也沒有摔壞啊。”

“哎，重點不應該是誇我這麽準時打電話嗎？”

“哇，榮榮好厲害啊！”

“嗯嗯，一般一般吧，你今天感覺怎麽樣？昨天沒摔痛吧？”

“還可以吧，反正現在不暈了。”

總是跳跳摔摔的，沈晚春會偶爾一下子摔得太痛，然後就艱難的趴一會兒再爬起來。前幾天最慘，以至于後來頭暈乎乎的，上冰都被教練嚴格阻止不準。她腦子裏冥冥中覺得摸到了感覺，很想嘗試确認都不被允許，只能在地上自己模拟跳。

當時覺得還不錯，所以電話裏和張國榮輕描淡寫的提了兩句。

張國榮無奈，以前覺得談戀愛都要有分寸，所以小朋友對訓練的事情都會拿捏着說。後來學會坦白了，小朋友除了個別修辭之外幾乎無話不說。這件事被她說的十分平淡，但不能遮掩教練都不準上冰的嚴重。

“怎麽了？突然給我打電話？”

“就是突然想你了，你要去訓練了嗎？”

“嗯，快了。”

“那好，我就是想你，順便說一聲剛剛導演通知，我大概還有五天就殺青了。”

“真的？恭喜啊，你馬上就可以居家宅了。”

“對啊，你的花也不要送了，我房間都裝不下了。”

“你把它們養起來了？”

“這種養不活的，最開始那束都死透了，所以後來的我都拿來做标本。”

“标本？什麽樣子？”

“等你回來給你看，總之不用送了，我還沒送過你花呢！”

“我不計較啊，送你花我高興。”

沈晚春笑着說，因為時間有限兩人聊幾句就挂了。她消費很少，錄像盒花費還行對她來不說負擔。現在連花都不讓送，男朋友也太照顧自己了。

那她除了電話，還有什麽呢？

沈晚春認真思考還沒得出結論，應該殺青的人于淩晨在樓下對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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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最後兩分鐘卡點定時的一天，錯別字……大家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