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如願

年三十，沈國梁準備了一桌盛宴。

雞、魚、蝦等樣樣齊全，還有他的拿手好菜之一炸丸子。

五顏六色真材實料的炸丸子飽滿油潤，每人的面前都放了碗。除了裴女士因為常年飲食習慣，所以胃口較少的清淡口菜丸子，沈國梁和張國榮面前的是一樣的。

沈晚春就簡單多了，只裝着獨一份的獅子頭大小的丸子。

這種區別之差，當時三雙眼睛都震驚了一下。

裴女士只是哇一聲，沈晚春純粹覺得老爸真的好重視這次比賽，真正訝異的張國榮滿眼羨慕，他瞪大眼睛問，“伯父，還有這樣的丸子嗎？我也想要。”

沈國梁忍住白眼，“你又不是我寶貝閨女。”

“女婿不是也挺寶貝的嗎？”

張國榮嘀咕，沈國梁聽得清楚，“啥女婿？你蹭吃蹭喝就成女婿了？”

沈晚春開心的吃起了大丸子，就看男朋友不高興的噘嘴巴，“我人都送上門幾次了，你剛還教我做菜，現在就不認賬了。”

活像個被辜負的小可憐一樣。

沈國梁最受不了他這種語氣，他臉色一黑，就看到張國榮咬下一口肉丸，然後一臉贊嘆和喜歡的擡頭看他，“伯父，這個好吃！”

“……那就吃完他。”

“嗯？”

“吃到了。”

兩人同時喊，沈晚春是意料之內的往裏面挖到，張國榮則是驚喜的捂着臉，“有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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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大利！”

“幸福甜蜜。”

父母一人說一句，他們不提比賽，只是盡量的祝福。畢竟往年裏，塞的也就是錢幣而已。

送上門的好東西，當然不能拒絕了。

兩人笑眯眯把小金塊收起來，對視一笑，繼續開始吃肉。

這頓飯沒有別的事情，沈國梁還後面支了個小爐子來吃，熱氣騰騰中陳佩斯的小品吃面條看得沈國梁咂嘴，“感覺肉多了有點膩，要不要搞碗面吃？”

沈晚春點頭，“我要。”

裴女士端着花茶，已經退出了飯桌。

張國榮摸着肚子，“我要一點點！”

沈國梁白了一眼，還是做了一小份給他。這一吃，年三十長輩都取消了散步的安排，沈晚春卻陪着張國榮在小院子裏轉圈。

兩人像是老人家散步一樣，磨磨蹭蹭的擡頭看景。遠處原來有爆竹的聲音，張國榮牽着沈晚春的手晃啊晃，“哇，你看那顆星星好亮！”

沈晚春擡頭。

“是不是？和你好像啊，閃閃發光。”

張國榮指了一下，他感慨不已，“我好像第一次見這麽大又亮的。”

沈晚春其實不太肯定說的是那顆，本能道，“可能是因為我在旁邊？”

“嗯，誰讓你不陪我？”

張國榮煞有其事的丢責任，沈晚春笑了笑。雖然說談戀愛并沒有就要看星星看月亮的義務，但這段關系實在是男朋友付出的多。也多虧這樣，異地戀的困難被徹底抹平。就算後面幾天他要回香港工作，但也會很快回來繼續陪伴。

沈晚春抱抱他，“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老天爺會給我一個這麽完美的男朋友？”

“哼，知道就好。”

“來，偷偷親一個。”

圍巾尤其的厚長，沈晚春把一頭落在張國榮的脖子上，拉開像帽子一樣蓋他們頭上。比起她的抗寒，男朋友的冬天裝備厚實多了。她把手捧起他的臉，輕柔的吻了一下，“榮榮。”

“嗯。”

“一年半以前，我受傷就在這裏住了整整二十天。白天和夜晚的天空，我看了足足二十天。”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可能是命中注定有悲怆哀歌的英雄，所以有一天我終究會成功。路上可能艱難了點，但我可以接受。”

“傻豬豬。”

“我現在不覺得艱難，因為這一年半我擁有了很多快樂，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就是心裏還有一團火在燒。”

想要徹底燃燒，去發洩，去得到她的巅峰。

沈晚春已經是多項花滑賽衛冕者，有人望這顆星星成為月亮，也有人盼她跌落塵埃。這條路是她選擇的，過程中的期望和壓力卻是外界不斷給予。張國榮陪着她這幾個月，隐隐也感覺到了這些，心疼時也有埋怨和憤怒。

可是，人為什麽總要因為其他原因退縮？

沒道理的。

張國榮笑，“那就跳吧，把心火燒光，閃死他們。”

“嗯！閃死他們！”

“閃死他們！”

“大半夜的，你兩扇誰啊？”

沈國梁從門口探出來喊話，沈晚春也喊，“所有人！”

“……”

沈國梁茫然回頭，“你閨女想要造反了？”

裴女士依舊優雅看着電視，抿一口花茶，“造呗，這天才能變。”

“……”

當夢想就要成真，比賽前一天沈晚春依舊好眠。張國榮陪着進場的時候也放松，和之前比賽一樣背着背包等坐到選手座位上。水瓶擰開蓋，遞過去開始播放自己聽到的選手消息。

不是什麽特別秘聞，就純粹圈子裏閑聊的三兩事。

國家隊出場是一整套大棉服，男藍女紅。沈晚春把外套領子微敞，在觀衆席裏看到請假來看比賽的裴女士和沈國梁。她本來說跟着一起的，但畢竟不是隊裏人，也沒有跟隊過，裴女士以持票進場更自由為由拒絕了。

兩邊遙遙的擺手打招呼，沈晚春難以置信，“為什麽這次又是最後才上場？”

“可能，都想要看你大發神威吧。”張國榮覺得還好，反正早晚都要全場等着的，“我早聽姨和媒體說，你是比賽瘋，賽場越大，次序越後，對手越強你就越厲害。平時比賽都把我看的心髒怦怦跳，啊，不知道今天會怎麽樣？”

張國榮用膝蓋碰了碰她，沈晚春收到指令，“保證讓你不虛此行。”

……太江湖了吧？

随着其他選手上場，沈晚春在旁邊預熱，還充當解說員給男朋友分析動作，旋轉、跳躍、轉體……

每句話的客觀評價，是沈晚春已知和新觀察得來的結果，也在衡量這些選手們的重量。

花滑這項運動，有些人看起來光芒萬丈，卻比着比着就不見蹤影。

所以沈晚春不和人比，她只是看着動作好不好，分數高不高，組合裏是否有創新，得到的反應是多少？

等到上場，沈晚春得到了答案，上場更能發揮自如。

她已高分為榜首，一直到最後一場，樂曲是将軍令。

一身黑色金絲紋及臀考斯滕，和裙邊相似長度的長卷發被金色絲帶紮了起部分，為了整體着裝，沈晚春化了最濃的一次妝。

深色眼影塗抹眼睑上，像是從冰天雪地裏複蘇，她睜開那雙犀利眼眸，腿腳繃直邁出大氣豪邁的步法。她像是一名鎮守邊疆的将領，英姿勃發的劃去半圈，擡手時标準高遠的3A，落地助滑便是高速的3lz。

将軍是意氣風發的，邊疆是血色漫天的，氣勢是滔天連貫的。

當她上場睜眼，滿場觀衆的目光看來，沈晚春只覺得熱血沸騰，眉間飒爽更見分明。慢音樂時她才稍微休息，連跳和轉圈圈整套出場，讓人覺得唯美又不由的緩一口氣。

像是被氣氛引得蹦住呼吸。

等人反應過來時，沈晚春又邁着她的将軍步揮出一身鋒利。

整場比賽，五個三周跳蹦完後，還要三周連跳加2A。

沈晚春站在冰場中心行下古代将軍令動作時，場上傳來漫天的歡呼聲響，有早有準備的觀衆扔下了迪士尼聯名版公主玩偶。

“沈！”

“clean！clean！”

“陛下！”

觀衆們歡呼，不等比賽出結果就已經宣布公主的登基。他們可能不能完全記住所有數字，但是高高領先的數字和現場觀看已經讓他們深信。

公主名字，嬌氣無趣，只是西方人的文化差異下給的美稱罷了。

而此刻的陛下，沈晚春笑着感謝，大方的抓着一個小玩偶沖到張國榮的面前。

站在一邊只是看着都捏了把汗，像是八百米長跑後的張國榮抱住陛下。衆目睽睽之下，沈晚春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下去。

張國榮抱着她的腰，唇分時笑，“女皇登基，下臣失禮了。”

沈晚春的眉眼張揚，許久以來斂在心裏的不快都散開，她也不管最後的結果，此刻做到了她曾經要求的事情就心滿意足了。

比賽後體力消耗過大，沈晚春半靠着張國榮時道，“這也算失禮嗎？”

“不算嗎？”

“我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

“對對對，畢竟是十九歲了。”

張國榮把人送到座位上，觀衆們羨慕的眼光也沒那麽香了。

十九歲生日那天，女朋友曾經蠢蠢欲動撩過他，但是因為奔于比賽，他們至今還是偶爾被撩但很純潔關系的情侶。

醫療後勤等隊友圍過來照顧，聽到後笑了笑。

“那請問十九歲的女皇陛下，現在你想要什麽？”

沈晚春在喘氣，心跳砰砰依舊不慢。她往沈國梁的方向看去，轉頭看着張國榮時牽住他的手，“我想，醜媳婦什麽時候才可以見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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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主要主角，所以比賽盡量略過，後面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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