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張啓山心裏急着自然也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小丫鬟的微妙表情,只匆忙道了個謝就往她方才指的方向疾步走過去,剛走了兩步,又趕忙回過頭囑咐那個還愣在原地的丫鬟,“麻煩去找個大夫來,如果方便的話把二爺也請來罷,就說淩煙小姐昏倒了。”

那丫鬟這才如夢初醒,看着張淩煙那慘白的臉色,連忙應了下來就一路小跑出了院子門。

張啓山盡自己所能的穩着手臂将張淩煙一路抱到了房門前,着急間手肘一撞就開了門,也顧不得肘部的酸痛,便一鼓作氣的将張淩煙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扶正她的頭,幫她蓋上被子,不放心的再撚了撚被角,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着張淩煙滿頭大汗的翻來覆去,他也只能是在一旁幹站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她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很是痛苦,嘴巴微微開合,一直在說着些什麽。

聲音很小,張啓山聽不真切。

張淩煙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又夢到了些故人。

這次不同于從前,出現的不再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也不是那些個回憶,她看到的是一張臉。

準确的說,應該是兩張重合在一起,快速變換着的臉孔。都是極其熟悉的臉,一個屬于張起靈,一個屬于四子。他們神情安寧,甚至是有些面無表情,眉宇均沒有絲毫變化,兩張嘴一張一合的,嘴型都是如出一轍的,像是在說着同樣的一個詞。

張淩煙很是恐慌的看着面前的這兩張臉,看得久了眼都花了,漸漸覺得這仿佛就已經合二為一了。

此情此景,詭異無比,讓張淩煙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硬着頭皮逼迫自己去仔細分辨,看了許久,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念了起來,調整了幾次,她突然明白過來。

莫不是,回去?

回去,回哪去?

她下意識的念出了回去這兩個字,那張臉就猛然定格在了張起靈這兒,接着白光一閃,她被那刺眼的光直射得睜不開眼睛,張淩煙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剛喊出來一個字,就睜開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是張啓山。

張淩煙瞪着一雙眼睛,急促的喘着氣,久久回不過神來。

張啓山本站在一旁等着大夫或者是二月紅趕過來,就聽到張淩煙突然爆起的一聲“啓……”他趕忙湊到床前,就見着張淩煙睜開了眼睛。

其實,那不是啓,而是,起。

張淩煙想叫的,是起靈。

張啓山以為她是做惡夢吓着了,伸手在張淩煙的眼前晃了幾晃,卻沒有看到她的眼瞳有任何的移動,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他也不知道張淩煙這是怎麽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張淩煙的眼眶裏突然蓄滿了淚水,眼淚飽了出來,就順着顴骨流了下來。

張啓山一把撈起張淩煙,将她抱在了懷裏,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安慰着,“別怕,別怕,有我在。”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莫名其妙就流了眼淚,但突然之間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就瞬時松了緊繃住的神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甚至可以說,她是有些貪戀這個懷抱的。

那種感覺,就像張起靈當時抱着自己,一模一樣。

相擁的兩個人,各懷心思。

一個是将這個意外的擁抱當做一種替代品,去感念從前的那種心安,另一個則不斷地在暗示自己,這一次,只是因為她喊了自己,只是因為她的身邊只有自己,只是因為,她生病了。

所以,我可以盡情的去享受這個擁抱。

所以,我可以當然的去給出這個擁抱。

二月紅止住了身邊的大夫,看着房間裏的兩人,眸光變得深了。

後來,大夫診斷了一下,開了幾服藥,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二月紅将張淩煙搭在外面的手放進了被子裏,看了一眼她熟睡的面容,便同張啓山一起走到了外面。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快要走到府門前了,二月紅才漸漸放慢了步子,最後停了下來。張啓山其實一直在留意着二月紅,見着他停了,自己便也止住了腳步。

二月紅看着張啓山,久久才開口,“佛爺,若不是真心,便就此止住吧。”張啓山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他看到二月紅眼中那種焦慮,還有一些悲傷。

張啓山笑了笑,移開目光,看着那高高的院牆接着澄澈湛藍的天空,自顧自的說道:“你看這高牆,從那兒看過去,只能看得到天,若想看到別的些什麽,不僅要自己走,還要這門,願意開。”

聽起來張啓山并沒有回答二月紅,但其實,他已經在警告二月紅了。

張啓山又說道:“大千世界這樣多姿多彩,一輩子只能仰望天空,是多大的遺憾啊。”

“鳥兒從出生看到的便是天,它便不會挂念着地,牛犢生在地上,它便不敢想着天空,動物這樣,人也是如此。”二月紅接過了張啓山的話茬。

“天上遼闊無際,鳥兒總不能一直飛翔,它若想歇腳,必要看看這地,不然,難道是要在雲上歇息?”張啓山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随後,張啓山便向二月紅辭別,快步離開了。

夕陽西下,那道影子被拖拽得異常狹長,有了一絲孤傲冷峻的感覺。

二月紅目送着張啓山離開,随後看了看那圍牆,眸子在夕陽和微風中忽明忽暗,他往後退了退,眸中的亮光終于熄滅了。

張淩煙這一次病得很嚴重,一直卧床了小半月有餘才完全是好了,所以堂口那邊她也一直沒機會過問,自然也是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變化。

這天她剛到堂口,就覺得整個屋裏的氣氛都很是怪異,準确來說,是很緊張,很壓抑。夥計們來來往往臉上絲毫的輕松都看不見,皆是繃着臉,神色凝重。

張淩煙挑了挑眉,便進了後廳。

一進到後面,就看到原本空曠的廳裏擺了一張桌子,有一個人正翹着腿坐在桌邊玩着手上的鐵彈子。一旁的桌上還放着九爪勾。

這個人背對着自己,但那種氣質給她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她能确定自己生病之前,堂口裏絕對沒有這號人。

她停在了原地,沒有貿然的上前。

那人也感覺到了後方站着一個人,回頭一看,一雙眼睛裏閃着毒辣狠絕的光。

看着是張淩煙,眯了眯眸子,随即便問道:“拿貨的?”

張淩煙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就如平日裏那般冷冷的看着她。

雙方就這麽僵持着。

那人撇了撇嘴,沒有在給張淩煙說話的機會,一顆鐵彈子就破風而來。張淩煙緊盯着那道殘影,在其逼近的前一刻就提前往旁邊一讓,那顆鐵彈子瞬時沒入了身後的柱子裏。

這時從旁經過的夥計們見着這兩位打起來了,趕忙圍上去勸說。

幾個人到了張淩煙這邊,七嘴八舌的同張淩煙解釋,另一波人則是戰戰兢兢的聚到了那人身邊,同那人講這些什麽,由于都屏氣凝神,也實在是聽不清。

原來,張淩煙面前的這個人,便是陳皮阿四,二爺早年便收下來的徒弟,聽說丫頭病重最近才從外地的堂口趕回來,于是便很當然的接手了這個堂口的管理運營。

張淩煙并未聽過陳皮阿四的名號,但他的那雙眼睛足以說明他不是善茬。

陳皮阿四雖當年因為天資很高,便被二月紅破格收了進來,現在雖還拜在二月紅的門下,但行事作風絲毫沒有二月紅的樣子,他是以狠辣出名,可以說是惡名在外。

陳皮阿四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原來,她便是張淩煙。從剛剛他試探的那一手來看,這個女孩兒的功夫并不是子虛烏有,誇大其詞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回答一波:小哥目前都不會主線出場,知道很多小天使都很想念他,但是,劇情需要,他還不能出現,但是後面一段的話,他就又回歸啦,目前都會以夢境形式出現,希望大家能耐心等待,不要着急。

我怎麽最近都看不到之前的一些熟悉臉孔了,搭嘎舉個手啊,讓我知道你們還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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