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這是告白嗎

組織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年底沖業績的時候了，楚書剛跟波本完成米國的那個任務沒幾天，朗姆又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任務。

朗姆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楚書正在看回國的機票，他之前就有回國的打算，再加上後來太宰說想去上海跟四川，他就打算趕在年前帶着太宰回一趟老家。

楚書的本意是帶着他去種花家好好玩上一圈，絕對不是為了帶回去見家長。畢竟以那位少年的年紀，現在帶去見家長未免有些過早了。

他都已經做好了回國游玩的攻略了，結果朗姆的這一個電話打過來，硬生生打斷了他所有的計劃。

楚書不滿，他今年不僅幫組織收回了幹邑的那一大筆遺産，先前還潛入了三船家的古堡替組織摧毀了那份機密文件，再加上前幾天還和波本一起去米國完成了一件任務，這三樣任務加起來，早就超過了他今年份的業績指标。

組織要是什麽時候想評選一個年度勞模員工出來，他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最佳人選。

雖然說隔壁一年365天全年無休的老琴也有評選的資格。但是可惜他今年出的那幾次任務，結果都有些不盡人意，聽說還炸了組織的好幾輛直升機。

他一個潛伏在組織裏的二五仔都敬業成這樣了，朗姆那老東西竟然還想着從他身上壓榨多餘的勞動力，楚書在心底用四川話，普通話跟四通話輪流将朗姆罵了個遍，不過表面上還是維持着他兢兢業業的人設，淡定如雞地跟朗姆表示他最近有別的事情要忙，抽不出空來接這次的任務。

電話那頭的朗姆沉默了片刻，三秒後，朗姆那明顯使用了變聲器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幽幽地傳了過來。

“年終獎給你加倍。”

“再多來幾個任務都沒問題。”楚書一秒換上一張嚴肅敬業的臉。

年度最佳勞模員工可不是白叫的，工作效率高，售後服務好，還完全不需要用直升機來祭天。

這次的任務是潛伏進東京某個新興的地下組織裏獲取情報，簡單來說，就是去當卧底。

這事他還真熟。

現在就潛伏在組織裏當二五仔的楚書一臉自信。

但是這種卧底類的工作，少說也要花個一年半載的工夫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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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聽到具體的任務內容後，楚書就後悔了，這次任務的周期實在過長，年終獎加倍顯然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于是他跟朗姆讨價還價，把報酬提到了十倍的年終獎，并且要提前預支一半到他的賬戶上來。

根據十年後波本的說法，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工夫，組織就會被國際刑警聯合日本這邊的警方一并鏟除，估摸着他這邊的任務還沒完成組織就沒了，那這次的任務他其實就不用過多在意，随便劃劃水摸摸魚等着組織鐵窗淚他就收拾收拾可以跑路了。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他現在不是一個人生活，他家裏可還住着一個嗷嗷待哺的未成年。雖說這位少年還沒到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的程度。但楚書總覺得自己如果不在他身邊，他早晚會把自己給作死。

想到這裏，楚書的小腦袋瓜就超速運轉起來，一瞬間就設想出了十幾種應對方法。

而就在他準備将這些應對方法一一整理，制定一個最終對策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認識他之前，太宰也完全不會照顧自己，每天也只想着要怎麽去死，但是他照樣活得好好的。

他的存在對于那位少年來說，貌似就只有體重秤上的那點變化。

反觀他，自打從垃圾桶裏把人撿回來之後，他就從一名風華正茂的黃金單身漢直接進化成了勞心勞力關心崽崽身心健康的男媽媽，所做的每一件事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太宰。

現在并不是太宰離不開他，而是他已經離不開太宰了。

……

楚書将自己要出一個長期任務的事情告訴了太宰，太宰的反應很平淡，既沒有跟他撒嬌也沒有故意裝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只點點頭說知道了，這段時間就不過來了。

他的反應這麽冷淡，倒是讓楚書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起來，他撇了撇嘴，低聲道，“其實你可以過來的，我會提前把做好的食物放到冰箱裏，你只要熱一下就能吃了，我有時間也會回來看你的，你要是搬回港口黑/手/黨住了，我找你也不方便……”

但是準确來說，太宰也并沒有搬到他這裏來住，他在這裏的一切生活用品都是楚書幫他準備的，他就帶了個人過來，連個包都沒有。

他已經習慣了太宰的存在，但是如果哪一天太宰要離開這裏，他完全可以毫無負擔地離開，就跟他來的時候一樣。

楚書越想越不是滋味，突然想給朗姆打電話告訴他年終獎不要了，任務也不做了，他現在就帶人回老家見家長去，年紀小不是問題，可以說這是他給自己找的童養媳。

“這是你的房子，又不是我的，我住在這裏做什麽。”

太宰盤腿坐在沙發上，兩只手握着游戲的手柄，專注地玩着電視上的游戲。

楚書用牙簽給他戳了一塊哈密瓜，聽到這句話，楚書挑了挑眉，“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見外。”

太宰張嘴接過他投喂的哈密瓜，但是目光依舊停留在對面的電視屏幕上，操縱手柄的動作也變得愈發靈活。

直到黑色的屏幕上出現一行紅色的“you win”提示，他才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從楚書切好的果盤裏拈了塊兔子形狀的蘋果丢進嘴裏。

“我現在也沒跟你見外呀——”

他懶洋洋地趴在沙發背上，兩邊臉頰被蘋果塞得鼓囊囊的，咀嚼的動作像極了某種萌系的齧齒類生物，楚書沒忍住上手在那張臉上戳了幾下，手感好極了。

他沒忍住又戳了幾下，然後就被對方“嗷嗚”咬了一口。

“你如果一直住在這邊，我當然不會搬走。”

太宰低頭玩弄着楚書的食指，一會捏捏指尖的肉肉，一會又摩挲着被他咬出來的那圈齒痕，等他玩夠了，才緩緩擡頭，平靜地注視着對面的楚書。

“可你都不在這裏住了，我還住在這裏做什麽？”

楚書想說自己并不是不在這裏住了，等任務完成了或者組織沒了，他還是會回來住的，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太宰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你在我才想留下來，你不在我住在哪裏都一樣，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太宰這句話說完後，楚書的大腦突然空白了幾秒，過了一會，他才聽到自己用幹巴巴的聲音楞楞地開口道：“這是告白嗎？”

兩人的關系發展至今，其實已經不用再用過多的語言來贅述，太宰到底怎麽想的楚書不太清楚。

但是在楚書心底，他早就把太宰當成了自己的童養媳【劃掉】未來的交往對象，再等個幾年就能去國外登記結婚的那種。

事實上他們現在已經跳過了交往這一麻煩的流程，直接快進到了同居這一步。

雖然楚書覺得自己比起甜甜蜜蜜的交往對象更像是個盡職盡責的監護人。

但他很清楚自己對這位少年的感情并不是監護人的那種憐惜與疼愛。

他喜歡太宰治，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但他并不确定太宰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哪種。因為太宰的存在本身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難以捉摸的謎團，他的一言一行都難以用常理來解釋，更別說是想從他的身上打聽到有關“感情”這種複雜的情報。

太宰無疑是對他感興趣的，不然也不會一直頻繁地接近他，但是他卻不能把“感興趣”跟“喜歡”同等起來。

“感興趣”與“喜歡”并不是同一個概念。

所以在太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楚書才會突然晃神，在他的認知中，這句話其實就相當于是一種另類的表白了。

心髒的跳動有一瞬間的加速，直到對面說出那句話的少年用着一臉天真的表情否認了楚書的猜測。

“不是告白哦——”

嗐，白激動了……

心髒的跳動頻率重歸正常，楚書的心底有那麽一絲絲的難過，還有那麽一丢丢的酸澀。

“你想聽我的告白？”

太宰看着對面神色間隐約透露着一絲落寞的黑發青年，身體微微向前傾斜。

楚書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但是他這種沉默的态度其實已經代表了一種答案。

沒錯，想聽！

“為什麽想聽？”

太宰的身體又往前移了一些，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解，他此刻的模樣看起來過于懵懂，仿佛連“告白”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都弄不清楚。

楚書咬了咬牙，被他故意裝出來的這副純潔無知的假象弄得一陣牙酸。

然後，太宰突然笑了，那張懵懂無知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

“我知道你為什麽想聽。”

他赤腳踩在沙發上，在柔軟的墊子上踩出了幾個坑後，又突然直直地往前一倒，楚書自然是下意識地就伸手接住了他，于是就順其自然地抱了個滿懷。

太宰十分熟練地将腦袋擱在楚書的肩膀上撒嬌似的蹭了幾下。

“你喜歡我。”

他的聲音仿佛經過了蜜糖的浸泡，一字一句都充斥着甜膩的誘惑。

“喜歡得不得了。”

惡劣地咬住楚書的耳垂，尖銳的虎牙咬破了那處白皙柔軟的皮肉，豔麗的血珠從傷口處溢出，被他一一舔去。

“因為我是你的太宰，也是你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