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為什麽
回去的路上,楚書偶遇了一起校園霸淩事件,準确來說,是群體霸淩。
立海大的初中部,高中部和大學部緊挨在一起,大學部的學生還好,辨識度相對來說要高一些。
但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學生走在一起就比較容易混淆了,現在的孩子發育得又快,光看外表是很難準确判斷他們的年紀和年級的。
不過好在立海大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制服不一樣,平時在校園裏的時候。倒是可以通過他們穿在身上的制服判斷他們是屬于哪個年級的。
就比如說此刻站在楚書前面的就是一群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而被這群高中生團團圍堵的卻是一個穿着初中生制服的男孩子。
“切原你小子,這次可逃不掉了。”
為首的高中生染着一頭亮眼的金毛,在太陽底下明晃晃的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耳朵,鼻子跟嘴唇上都打着黑色的釘子,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粒粒黑色的葵花籽。
這朵向日葵的手裏還握着一根金屬的棒球棍,光滑圓鈍的頭部直直指向對面初中生的腦袋。
“我可是知道的,你這家夥,要參加全國大賽了吧。”
向日葵朝前移動了一格,鑲滿葵花籽的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不懷好意”四個大字。
“聽說打架鬥毆會被取消參賽資格啊,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切原老弟喲!”
這句話剛說完,他就揮起手中的球棒,朝着對面的初中生狠狠砸了下去。
他認準對面的人不會還手,所以下手毫無顧忌,這一擊幾乎是使出了全力。
對面的少年下意識想要還手,但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揮出去的拳頭才伸出一半就硬生生收了回來。
而這個時候他再想要躲開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迅速蹲下身子抱着腦袋縮成一團,盡量減少将要承受的傷害。
向日葵的跟班見到他這副模樣,紛紛在一旁嘲諷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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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根結實的棒球棍就要落在少年的身上。就在這時,向日葵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原本揮向初中生的球棒硬生生轉了個彎砸到了一旁起哄的跟班頭上,跟班的腦門上瞬間就見了紅,而向日葵也因為這個趔趄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正面朝下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老大!”
一旁的跟班連忙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他這一下摔得可不輕,耳朵上的黑色耳釘都被摔掉了幾顆。
在手下的攙扶下,他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張臉因為疼痛扭曲成了一團,他面色猙獰地看着對面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速之客。
“你這混蛋是什麽人?!”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穿着黑色熊貓套頭衛衣的青年,就是因為這個人剛才從後面突然踹了他一腳,他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出盡了洋相。
“額……”
楚書默默收回伸出去的那只腳,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什麽東西,扔給了對面的向日葵。
“這個就當作是補償吧。”
說完,他迅速跑到還蹲在地上的初中生跟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跑?!”
留着黑色小卷發的初中生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這麽迷迷糊糊地被這個突然出現的黑發青年給帶離了現場。
“老大,他們跑了!”
一名跟班看着兩人揚長而去的身影,立馬出聲提醒自家老大。
“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給我追!”
向日葵惱怒地将手中寫着“洽洽瓜子”的包裝袋往地上一扔,氣急敗壞地指使着手下的那群跟班們趕緊去追人。
……
不知道是他們太慢,還是楚書逃跑的速度太快。總之這群人最後還是沒能追上那兩個人。
“好了,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
楚書松開少年的手腕,他們跑了有一段距離,跑到了人流比較密集的區域,就算那群人真的追上來了,估計也不敢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明目張膽地鬧事。
楚書回過頭看着身後的少年,他此刻依舊是一副狀态外的模樣,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楚書盯着少年那頭酷似某種海生植物的發型看了好一會,心想着向日葵打海帶,這應該算是植物之間的鬥争。
然後他又注意到他拽着少年跑了那麽久,少年竟然連喘都不喘一下的,可見平時應該沒少鍛煉。
說起來他本來沒打算管這種閑事的,校園霸淩的現象比比皆是,他管得了這次管不了下次。
但是在看到少年的這頭頗為淩亂的黑發時,他莫名就産生了一絲恻隐之心。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出腳了。
“你……”
經過剛才的那一番逃跑,少年本就不算整齊的黑色小卷毛變得更加淩亂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對面這個陌生的黑發青年,“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大概是在夢裏吧。”楚書淡定地回答道。
“畢竟不少人都把我當成他們的夢中情人。”
他的這句話剛說完,楚書就看到對面的少年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實體化的問號,顯然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啊,不好!”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瞬間從茫然轉為了慌亂。
“訓練要遲到了!我會被副部長給殺了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萬分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緊接着迅速轉過身朝着某個方向飛奔而去。
即便是剛才被人用棒球棍指着腦袋都沒見他這麽害怕過,仿佛只要晚跑了一秒就會小命不保一樣。
跑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折了回來,氣喘籲籲地沖着楚書彎腰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剛才出手幫忙!”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朝着原來的方向跑遠了,少年奔跑的身影,在傍晚的夕陽映射下構成了一副極其生動的畫面。
楚書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愣了一會。
說起來之前有人問過他,為什麽只喜歡比自己年紀小的。
确切來說,楚書并不是喜歡比自己年紀小的,他只是欣賞少年人身上那種無憂無慮,朝氣蓬勃的活力。
人總是會羨慕別人身上自己沒有的優點,他很喜歡少年人身上那種為了追求夢想,不顧一切地去拼搏努力,揮灑汗水的幹勁,單單只是在一旁看着,都會對他們身上那種無憂無慮,朝氣蓬勃的活力産生觸動。
【前輩你難道就甘心被那個未成年的黑/手/黨幹部束縛一輩子嗎?!】
楚書在離開美食部之前,向來安靜随和的渡部突然爆發,用着近乎質問的語氣吼出了這句話。
說起來,那個少年的身上沒有半點少年人該有的活力,跟“朝氣蓬勃”四個字更是完全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他深沉得不像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那具過分年輕的身體裏卻仿佛駐紮着一個衰老得即将死去的靈魂。
所以,為什麽呢?
楚書回到自己有段時間沒有回去的出租屋,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擰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的腦子裏還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玄關的位置擺着一雙黑色的皮鞋,客廳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楚書換上拖鞋,走到客廳,客廳電視是打開的,黑色的液晶屏幕裏正播放着一部外國的影片:《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一個黑色的人影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裏抱着一袋已經拆開的薯片,正在漫不經心地看着屏幕裏的影片。
楚書的視線在接觸到沙發上那個黑色人影的一瞬間,一直纏繞在心頭的那個疑問突然就有了回答。
所以,為什麽呢?
……
因為他是太宰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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