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字母

得知自家師傅身上詛咒被解除的消息之後,楚書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等知道他身上的詛咒是怎麽被解除的之後,楚書更震驚了。

他這些年在外頭東奔西走,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解除彩虹之子詛咒的方法。但找了這麽些年,不能說是一無所獲吧,但也确實是束手無策。

連他都無法解決的詛咒,最後卻被一群還沒成年的初中生給成功破解了,楚書在為自家師傅感到高興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後生可畏。

“這個時代,終究還是屬于他們年輕人的。”

楚書的這句有感而發被正坐在他肩膀上喝茶的風聽見了,長相清秀的孩童垂眸看了眼自家愛徒,稚嫩的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屬于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溫柔。

“阿書你今年不過二十出頭,正處于年輕人的範疇,怎麽會說出如此老氣橫秋的話來。”

“跟這些孩子比起來我可不就是老年人了嘛。”

楚書單手撐着下巴,看着在病房裏鬧成一團的幾名少年。

在破除彩虹之子的詛咒之前,還發生了一場彩虹之子的代理戰,七名彩虹之子各自選定代理他們出戰的人選,這些代理人之間互相發生了數場争鬥,當然在那之後又出現了一些意外。

總之,最後詛咒雖然是解決了,但是這些代理人們紛紛挂了彩,此刻都在醫院病床上躺着。

可想而知,這群之前就有過争端的人此刻在同一家醫院,自然不會乖乖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治療,楚書剛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打成一片了,原本應該來查房的醫生和護士早就被吓跑了。

“不過話說回來,師傅你的代理人竟然沒找我,而是找了雲雀那個家夥。”

想到這件事,楚書頗為不滿地撅了撅嘴,“難不成在師傅心裏,我還比不過那個別扭的小屁孩?”

他甚至連代理戰什麽時候開始的都不知道,等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彩虹之子身上的詛咒都解除了,從頭到尾,他的這位好師傅連一點風聲都沒透露給他。

想起雲雀那張酷似自家師傅的臉,楚書有些吃味地低聲嘟囔道,“他該不會真的是師傅您的私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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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

風伸手在楚書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記,“我看你這些年是在外頭待的時間太長,都把尊師重道全給抛在腦後了。”

興許是風說話的語氣中染上了幾分嚴肅的味道,楚書立馬舉雙手做投降姿态。

“絕對沒有這回事,您得相信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尊敬您的人。”

說完,他又不自覺地癟了癟嘴,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但是這麽大的事情,您都不通知我一聲,只喊了雲雀那小子……”

“雲雀他不喜群聚。”風淡淡道。

當初他為了讓雲雀同意當他的代理人,特意提出了兩個條件,一個是等事情結束後陪雲雀打一架,另一個就是他的代理人只有雲雀一個。

因着這兩個條件,雲雀才會同意當他的代理人。

“所以在雲雀跟我之間,您還是選擇了雲雀,放棄了我……”

楚書的聲音聽起來更委屈了,似乎下一秒就能流下眼淚哭訴自家師傅薄情寡性有了新人忘舊人。

深知自家徒弟戲精本質的風自然不會被他的這副苦情戲給騙到,他只是淡定地從自家徒弟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跟個老年人似的将雙手交叉放在身後。

“就算沒有雲雀,為師也不會選你的。”

嘎?

聽到這句話,眼淚都快從眼眶裏滾下來的楚書立馬把眼淚給憋了回去,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家敬愛的師傅,“所以在您心裏,我連個備胎都算不上了嗎?”

然後他就被親愛的師傅給跳起來打了一爆栗。

“好好說話。”

“嘿嘿嘿。”

被揍了一頓,楚書不僅不生氣,反而還笑呵呵地伸手把自家師傅圈在懷裏,以前跟着師傅修行的時候,師傅每次揍他他都會像這樣抱着自家師傅跟他撒嬌。

師傅小小軟軟的一只,抱在懷裏可舒服了。

“我這不是在吃醋嘛,你明明知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找解除您身上詛咒的方法。但是您這次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阿書心裏很難受的。”

楚書此刻的這副模樣,要是被認識他的人看到了,肯定都會以為自己見到鬼了。

不過這些人此刻都在忙着在病房裏幹架,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表現。

被他圈在懷裏的風嘆了口氣,“正是因為為師太了解你了,所以才更不能讓你參加。”

風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徒弟,楚書對他身上彩虹之子的詛咒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看重,先前伽卡菲斯所說的在代理戰中獲勝的彩虹之子就能夠解除詛咒一事,他跟裏包恩一樣,完全不相信伽卡菲斯的說辭。

但是這件事一旦被楚書知道了,以他對自家徒弟的了解,他肯定不會管這件事的真實度有多高,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成為這場代理戰中的勝者。

正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他才從頭到尾都沒有聯系自己的這位徒弟。

現在看來,他當初做的那個決定還是很正确的,如果彩虹之子最終的勝者是他,那之後他們身上的詛咒也不一定能成功被解除。

楚書來這裏之前,早就在電話裏聽迪諾解說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當然明白自家師傅心裏頭的那點顧慮。

“我是不介意再多個師弟啦。”

楚書笑眯眯地将下巴頂在師傅的小腦袋上,漂亮的臉上哪還看得出半點委屈的影子。

“就是不知道恭彌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師兄,哦,對了,還有一平那個師姐。”

“你這話最好不要當着雲雀的面說。”

風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

風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建國先生之前給我打電話,說你打算成親了?還是和一名尚未成年的男子?”

風想起幾天前那通長達一個小時的跨國長途,眉頭輕輕蹙起。

“他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不該拿這件事跟他開玩笑。”

他以為楚書又在電話裏跟那位建國先生開玩笑,然後對方當了真,一個勁地在電話裏用标準的四川方言向風訴苦,并讓他見到楚書之後把他狠狠地教訓一頓,最好是能把他的性取向給打直了。

“我可不是跟他開玩笑。”

楚書低頭玩着自家師傅的小辮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胖娃在電話裏說的都是真的,我确實打算成親了,結婚對象是個未成年。當然我不會現在就成親,我會等到他成年,到合法的結婚年齡。”

說完他對着自家師傅甜甜一笑,“到時候就得勞煩師傅您來做個證婚人了。如果能叫上您的小夥伴們一起來當個花童什麽的,那就更好了——”

這個小夥伴指的自然是其餘六位彩虹之子,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風依舊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是等他擡頭看到自家徒弟臉上的表情時,他就明白他是認真的。

或許讓彩虹之子當他的花童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前面的那句成親和成親的對象是個未成年的男子,卻是真話。

風活了這麽些年,不是沒見過性別相同的戀人,只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這還是頭一遭。

不過他到底不是建國先生那種老古板,在思索了片刻後,終究只是嘆了口氣。

“為師相信你的判斷,建國先生那邊我會去勸導。”

“不用,胖娃不接受就由着他不接受去,我以後又不跟他過,不用擔心他這個惡婆婆會折磨我家宰宰。”

楚書毫不在意。

這個時候,病房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臉上被黑色簽字筆畫了無數不知名圖案的迪諾看到坐在角落裏的楚書,兩只眼睛瞬間就亮了,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楚書這邊奔過來,手裏還拿着幾張撲克牌。

“咻咻,你得幫我報仇!”

所謂的報仇,其實就是抽鬼牌。

這邊病房的彭格列守護者們打成了一團,隔壁病房的瓦利亞正在熱火朝天地玩着抽鬼牌,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還把路過的迪諾也給叫上了。

幾輪下來,幾乎把把都抽到鬼牌的迪諾臉上被畫得都沒地方下手了。于是瓦利亞的這群家夥就商量着要把他衣服扒掉在他身上畫。

迪諾好歹也是一個家族的首領,要是真被人扒光了在身上進行人體彩繪,傳出去他指定都沒臉見人了,所以他才會跑到這裏來向楚書求救。

楚書到了隔壁房間後,環顧了一圈,最後才看向對面的這群瓦利亞,“怎麽沒看到Xanxus?”

聽到這句話,在場所有人突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後,全場唯一沒有輸過一次的斯庫瓦羅冷哼一聲,“廢話,那個辣雞boss要是在場,你覺得這家醫院現在還能好好地待在這裏嗎?”

“也是。”

楚書覺得他說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便坐下來跟他們一起玩起了抽鬼牌。

幾分鐘後,楚書看着自己手中的鬼牌,突然陷入了沉默。

看着對面一衆瓦利亞嚴重不懷好意的目光,楚書将視線轉向一旁圍觀的迪諾,“要不我幫你們把他扒光了,你們在他身上畫?”

迪諾:“?”

最終楚書還是沒逃過被懲罰的命運,他玩這類抽鬼牌的游戲一般運氣都還不錯,這次絕對是被迪諾那家夥傳染了非氣。

瓦利亞的人輪流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個不知名的圖案。

最後在他臉上塗鴉的是一個戴着蘋果頭套的男孩,男孩看上去才七八歲,正是喜歡調皮搗蛋的年紀,他在楚書臉上塗鴉的時間最長,一分鐘過去了還在畫。

楚書終于沒忍住開口詢問,“你在我臉上畫了什麽?”

“畫了一個惡魔。”男孩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什麽惡魔?”

“Me的師傅,一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你別動,Me在旁邊再署個名就完成了。”

楚書:“……”

這小鬼是把他的臉當成畫布了嗎……

“ROKUDOU M……”

男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黑色的簽字筆在楚書的額頭寫下他口中那位師傅的名字。

楚書原本已經閉上雙眼,靜靜等待着這位少年完成他的大作。但是在男孩寫到某個字母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卻突然迅速閃過一道模糊的殘影。

楚書立馬睜開雙眼,原本正在認真寫字的男孩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馬克筆都被吓掉了,直接在楚書的白色衛衣上劃拉出一道重重的墨痕。

楚書從自己的異能空間裏拿出一把鏡子,對着自己此刻被畫得慘不忍睹的臉端詳了一陣子,最終視線定格在額頭那處寫得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上。

盡管這個字寫得十分抽象,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出這是個大寫的“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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