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誰是兇手（下）

從最近這些日子來看，唐無乙待唐無葉似乎不錯？還是很不錯的那種。唐無乙有句話說的沒錯，第一次給唐無葉毒藥，那是唐無葉自找的。是一場雙方都答應的交易，誰都怪不了誰。那毒藥是唐無葉自願吃下去的，又不是唐無乙逼着他吃下去的。唐無葉就是死了也怪不了他，只能說一切是他自找的。

從客觀理智上分析是如此，但是現實中的事情，誰又能完全理智的來看待呢？人都是有情緒的，考慮事情看問題容易帶上個人主觀的情緒。唐無葉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他會遷怒。雖然的确是他自願與唐無乙做交易，吃下那顆毒藥。但是他因此遷怒唐無乙，不待見他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如果唐無乙不是那樣的性子，唐無葉也沒必要如此犧牲自己，做這麽一場交易。

總之一句話，唐無葉就是遷怒了唐無乙，看他各種不順眼。所以，之後唐無乙做的那些對他好的事情，包括吩咐廚房大媽給他頓湯藥，送來紫金蝴蝶什麽的。在他看來就是各種不懷好意，心裏在打着鬼主意。事實上，唐無乙也的确是這樣。

本質上，唐無乙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和唐無葉分親非故的，這麽上心他的事情，定然是有所圖謀。這人可不是什麽好人，別忘了他一貫是殺人不眨眼，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死在他手裏。

所以也別挂唐無葉不待見他，對他各種警惕。畢竟這個人有前科，名聲不好。唐無葉其實還是很惜命的，雖然有時候他找死的舉動與此相悖。但是這正符合了唐無乙這類人的性子想法，想死又怕死。人不都是如此？所以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困難悲恸中挺過來，皆是因為怕死。哪怕曾經産生過多少次自殺想死的想法，始終都是邁不出那麽一步，于是活了下來，挺了過去。

尤其是唐無葉現在有了活在這個世界的目标，他就更不可能去輕易找死了。這樣一來，他只能拒絕唐無乙的提議。不過看起來，唐無乙并不打算就此罷手。真是個麻煩的人物！唐無葉不禁皺眉想到。

唐無葉想了一陣子，決定不想了，多想無益。幹脆倒頭大睡，明天還得早起練武。

一夜好夢，天色大亮。

金色的圓日從東方升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躺在床上的唐無葉的臉上。他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他目光掃視了房間四周一眼，然後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衣服，洗漱。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站到了桌子旁邊。目光看着桌子上籠子裏那對紫金蝴蝶，臉上神色莫測。果真是很奇特的一種蝴蝶，白天看上去與昨晚完全不同。現在籠子裏的這對蝴蝶，看上去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蝴蝶，不起眼的很，沒有絲毫讓人值得注意的地方。

唐無葉盯着這對蝴蝶許久，半響之後才打開了籠子，将其中的一只蝴蝶放了出去。

紫金蝴蝶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這種蝴蝶一貫都是成雙成對的，分雄雌。雄蝶的左翼有道淺淺的紋路，而雌蝶則是在右翼，以此來區分雄雌。這道紋路顏色很淡，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一般人抓住了紫金蝴蝶，只需要将其中的雄蝶放出來，雌蝶關起來。無論這雄蝶白天飛的多遠，晚上都會追逐着雌蝶的氣味飛回來。

唐無葉剛才放出去的那只正是雄蝶，只要将雌蝶掌控在手中，就不怕它飛出去了就不回來。

唐無葉小心地将這只雌蝶藏在屋子裏的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裏，然後出門。

在大堂裏吃完早飯，唐無葉便去演武場練功夫。幾個時辰後，他又去機關堂跟着內門的幾個師兄學習機關術。因為唐無葉是內定的內門弟子，故而這些機關堂的師兄也沒趕他出去。而又因為唐無微的關系，機關堂的幾個師兄對他頗為照顧。總的來說，唐無葉在機關堂混得如魚得水。

比起暗門裏那些一心研究毒藥的陰暗唐門弟子，還是機關堂的這些師兄好啊！善良，和藹，可親啊！自從見識過唐無乙之後，唐無葉覺得除他之外，其他所有的唐門師兄那都是好人啊！至少沒有随時随地給人下毒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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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快晌午的時候，唐無葉開始有意地在那四個嫌疑人身邊出現。當他看見花園裏随意走着的唐明師兄肩頭上停留了一只紫色蝴蝶的時候，猛然睜開了眼。看來，兇手找到了。

唐無葉看了一眼之後，轉身離去，心裏切了一聲。虧他以為兇手會是唐清呢！再不然也該是那個陰郁的唐澤，反正他覺得最有可能的下毒者不是唐明。真是看瞎了眼，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到了晚上，那只雄蝶果然是飛了回來。

唐無葉坐在桌子旁的凳子上，桌上擺着那個關押着紫金蝴蝶的籠子，靜待唐無乙的到來。根據他的推測，唐無乙這個無孔不入的家夥肯定不會放棄晚上這麽個好嘲諷他的機會。

果然，半個時辰後，唐無乙翻窗進來了。

看到了靜坐在桌子旁的唐無葉，唐無乙顯得有些意外地挑眉，說道：“你在等我？”

“廢話！除了你，還有誰大半夜的有翻窗戶的愛好？我說你就不能走一下正門，你這樣讓我很沒安全感。時刻吊膽擔心，生怕哪天從窗戶上闖進一個刺客朝我砍來。”唐無葉語氣不好道，他對這個有意見很久了，放着正門不走，專翻窗戶，有意思嗎？

“你這樣說也沒錯，刺客暗殺者一般都是從窗戶進來的。”唐無乙說道。

“為何放着大門不走？”唐無葉下意識地問道。

唐無乙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覺得是從正門進來還是窗戶進來，更目标大？更容易引起守衛察覺？門和窗戶哪個距離床更近？守衛一般嚴加警戒的是大門的位置還是窗戶？”

一連串的反問，讓唐無葉意識到他的确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這麽說來，你翻窗戶的原因是因為職業習慣？”唐無葉說道。

“職業習慣？”唐無乙在嘴裏咀嚼了這個詞片刻，說道：“很貼切的一個詞，可以這麽說吧！你以後，也會這樣的。唐門弟子多多少少都有這個習慣。”

“……請別用你一個人代表所有唐門弟子。”唐無葉的表情顯得有些牙疼，“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有翻窗戶習慣的唐門弟子，其他人都很正常。這絕對是因為你內心陰暗吧！”

“那是因為你見識少，見得唐門弟子不夠多，以後你就知道。”唐無乙伸手摸了摸他的他，笑得一臉慈祥狼外婆的表情說道。

“……”唐無葉覺得他這話應該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突然覺得前途黑暗，現在退門派還來不來得及？

“你現在應該知道誰是下毒者了吧？”唐無乙突然問道。

“嗯。”唐無葉回答道。

唐無乙聞言輕笑一聲，目光看向他，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準備如何做？殺了他？”

唐無葉沒有回答。

唐無乙繼續說道：“我記得門規有說唐門弟子不得相殘的吧！”

“這個只要不被發現就沒關系吧！”唐無葉說道。

“的确如此。”唐無乙贊同道，“你打算準備做？”

“雖然只要不被發現就沒關系，但是我不想去冒這個險，唐門隐藏在背後的大人物很多。我的一舉一動，保不住他們會發現，這樣太得不償失。”唐無葉說道。

“那你準備如何去做？”

“這就需要勞煩你幫忙了。”

“我可不是什麽大善人，與人相助，不是我的作風。”

“嗯……這樣的話，不如我們再做筆交易如何？”

“哦？”

“你幫我這次，我考慮答應你的要求。”

“只是考慮？”

唐無葉随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說道：“你要是不答應，那我便是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拒絕。事先說明，我決定的事情可不會輕易改變。”

“看來，我是非答應不可了。”唐無乙說道。

“考慮的如何？答應還是不答應？”唐無葉說道，真是風水輪流轉，在這之前還是唐無乙如此為難他，如今換他要他做出選擇。

不過顯然唐無乙比他幹脆多了，不做絲毫猶豫直接了當地點頭表示答應，“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