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死而複生 我可以靠着你睡一會兒嗎?……
從青梧山到寧州, 大概有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姜照一和李聞寂抵達寧州時,已經是下午。
相比起繁榮的錦城, 寧州就是一座不算發達的小城。
這裏物價不算很高,生活節奏相對于大城市來說也要慢上許多。
姜照一在錦城上大學,大二的時候父親出了意外去世之後, 她處理完喪事也就再沒回來過,所以現在家裏應該積了不少灰塵,是不能住人的。
但既然回來了,家還是要回去的。
這個小區的房子是2008年左右建成的, 并沒有電梯,樓層也不算特別高,房型基本也是那個年代在寧州比較流行的複式。
小區有個小花園,池塘裏養着很多錦鯉, 旁邊是特意做出來的假山景觀, 一座小橋橫穿池塘, 再順着階梯往上走,才是住戶樓。
“我們這裏的鳳凰山上有座很漂亮的高樓, 那是為了紀念在這裏出生的武皇建的,”姜照一一邊往上走, 一邊跟身邊的李聞寂說,“等明天, 我帶你去看看吧。”
她話音才落, 還沒等到她回答,走上最後一級階梯時正迎面撞上了兩個人。
那是一對夫妻,年紀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
他們原本滿臉的笑容在看到姜照一的時候就有些發僵。
姜照一停下來,一時也有些不太自然。
那中年男人臉上已經不剩什麽笑容了, 瞥了一眼她旁邊的年輕男人沒說話,只是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背着手率先繞過她往階梯下走。
姜照一垂着眼睛,輕抿嘴唇。
而中年女人在要走過她旁邊的時候,還是停頓了一下,她偏頭看着姜照一的側臉,“回來了?”
這麽一句話,并沒有多少溫度。
Advertisement
姜照一擡頭看她,輕應了一聲。“嗯。”
女人沒再說話,即便她也多看了兩眼姜照一身邊的那個年輕男人,但她到底也什麽都沒問,只點了一下頭,就往底下走了。
姜照一回頭看了一眼那對夫妻的背影,她忽然變得很安靜,從上樓到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她都沒有再說話。
拉開窗簾,灰塵又漂浮在空氣裏,嗆得她咳嗽了幾聲。
開了窗,好歹驅散了一點房間裏的味道。
掀開她之前離開家時遮蓋沙發的防塵布,她才坐下來,面前就多了一瓶礦泉水。
她接過來,擡頭看他,“謝謝。”
李聞寂怎麽可能看不出她的異樣,他一手放在膝上,問,“他們是誰?”
“我大伯和大伯母。”
姜照一也沒瞞着他。
陽光透進玻璃窗來,灑了滿地,李聞寂看着她的側臉,“但你們看起來好像并不親近。”
客廳裏一時安靜下來,姜照一垂着腦袋,手裏拿着那瓶水遲遲沒喝,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十七歲那年,和我的堂姐,也就是他們的女兒姜奚岚一起去了歲陽關的朝雀山。”
“那天出了點意外,我和我堂姐都從懸崖的棧道上摔下去了,”
她再度擡起頭,那雙眼睛裏不再有輕快明亮的神情,有點灰蒙蒙的,好像陰雨天最暗淡的顏色,“搜山的人找到我們的時候,堂姐已經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我還留了一口氣。”
“他們見了我,難免會想起堂姐,所以我們也就越來越不夠親近了。”
明明以前好的時候,他們兩家人買房子都買在了同一個小區。
父親一死,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更淡薄了些。
其實姜照一并不記得當時在朝雀山的事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跟堂姐姜奚岚去的朝雀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和她一起摔下懸崖。
這些都是後來父親跟她說的。
只是從那年起,她常做一個夢,夢到自己躺在懸崖底下的血泊裏,看到棧道上有另一個自己走進了一間舊廟。
她手腕的紅線,也是那個時候有的。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如果不是祝融藤,她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
是她的生魂闖入了祝融藤生長的地方,
而她搖響白玉鈴,正好喚醒了他。
直到現在,李聞寂也仍不清楚,到底是誰害他散去本源之息陷入沉睡,又到底是誰将祝融藤系在了他的手腕。
但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枚朱紅戒指。
她如此篤信那是一根紅線的約定,并且忘記那年的許多事,更不知道她其實是死而複生。
“不說這個了,”
姜照一終于收拾好剛剛有點低落的情緒,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然後站起來,“你跟我來。”
她站起來跑到木階梯旁,看見他還在沙發上坐着,就朝他招了招手,“李聞寂你快來啊。”
李聞寂終于站起身,沉默地走過去。
推開一扇門,裏面的黴味撲面而來,實在不太好聞,姜照一按開了燈,昏暗的房間一下變得明亮起來。
貼着牆的書架上擺滿了許多的書,旁邊有一張老舊的書桌,上面留下來許多的劃痕,桌上放着一盞臺燈,燈罩上有厚厚的一層灰塵。
“這一邊的書,都是我以前整理的有關《山海經》的資料,還有後來民間傳說,或者是某些古人的雜記、手劄之類的資料,”
她似乎很願意向他展示這些東西,她仿佛又變得開朗許多,同剛剛那個她一點也不像了,“雖然我以前也會看一些漫畫、小說什麽的,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從這些書裏去找一些特別的生物。”
一個小小的書房,承載了她年少時好多年的回憶,即便這裏灰塵滿覆,但也不難從其中看出她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蛛絲馬跡。
“所以你現在是不是也能明白一點,我為什麽那麽想要跟着你去看缦胡纓了吧?”她忽然轉身,走到他的面前來,仰頭望他。
李聞寂低眼看她,
她的眼睛裏映滿燈光的影子,但好像又模模糊糊的,還留有他的輪廓。
最終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他輕輕點頭。
雖然他并不理解,她為什麽會對那些停留在紙頁上,看似虛無缥缈的那些生物有這樣的興趣,但那似乎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熱愛。
而李聞寂看到那一整個書架上擺放整齊的書籍,他或許是想到了些什麽,“你的這些資料裏,多數是宋朝之後的?”
姜照一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這樣問,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對啊。”
“缦胡纓是因為誤食我的本源之息,才身具使精怪不能化形的能力,如果宋慶歷年之後還有某些異獸精怪也得到了我的本源之息,你的這些資料上也許有跡可循。”
李聞寂走到書架前,目光一一掠過那些書籍和被整理成冊的資料。
噬能,歸元,澤生——這些都是他作為神的能力。
但它們分散出去,也就分化成了千絲萬縷,散落在蜀中。
查生寺制造紫燈芯所用的靈種,就是他“噬能”的一縷,而缦胡纓體內的,則是“歸元”的其中一縷,如果不是各自分散,也許紫燈芯和缦胡纓的血液,也就不止是這點效用了。
“那我們只要找蜀中的志怪資料就好了,範圍也并沒有很大。”姜照一的眼睛亮起來,她忽然發覺這一趟回來也是沒錯的。
她仿佛不知疲憊般,想到這兒,就迫不及待地用了小半包濕紙巾擦幹淨書桌,然後從書架上抱了一摞書堆到桌上。
原本訂好的酒店他們到底也沒去,五六點鐘時姜照一叫了份外賣胡亂扒了幾口,又在翻看桌上的書籍。
一盞燈,兩個人。
窗外的天色漸漸變得漆黑,竟然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李聞寂坐在她的身邊,靜默地翻看着書頁,有的時候他還會在紙頁上發現她勾畫的橫線,或是在旁邊空白的地方留下的三兩字跡。
那樣幼稚清秀的筆跡,和他收到的那些信件上的字跡也沒相差多少。
她也許比他還要專注,
在微黃卻很明亮的臺燈前,她的目光始終落在手邊的書頁之上,偶爾翻動幾頁,又或者是看到自己在內頁随手塗鴉的小人兒或是小動物,她還會彎起眼睛笑兩聲。
重新翻看這些書,似乎有一種神奇的感覺,她好像和過去的那個自己離得很近。
夜漸深,姜照一白天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也沒來得及怎麽休息就開始翻看這些舊書,舊書又有點發潮,紙頁還帶着些黴味,熏得人腦子有點發脹。
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睛半睜着,有點困。
“李聞寂。”
她忽然小聲地喚他。
“嗯?”
他才應一聲,就感覺到肩上一沉,他偏頭低眼,正好看見她靠在他的肩上,用一雙眼睛望他。
“我可以靠着你睡一會兒嗎?”
她明明已經靠過來了。
“就一會兒,你等下記得叫我。”她還叮囑他。
從她的這個角度看他,好像更能直觀地看清他在燈影下纖長濃密的眼睫,此刻微垂着,在眼下投下淺淡的影。
“好。”
他應了一聲。
姜照一終于松懈了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慢慢地閉起眼睛。
在這靜谧的夜,
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偶爾細微的氣息灑在他的脖頸,李聞寂翻動書頁的手指一頓,在暖融融的臺燈光線裏,他靜默地看向她的臉。
但也僅僅只是一兩秒,他的目光就再度落到書上。
可燈火枯照一夜,
他卻始終沒有叫醒靠在他肩上的人。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