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人彘

門開了, 店內空無一人,團練所的人馬直入後面的廚房,剛進去, 本就習武的衆人就聞到了血腥味。

啪嗒。

燈打開,眼前一幕讓所有人呼吸一緊。

觸目驚心。

天花板,地上,牆壁上, 架子上全都是噴濺的血液。

“看這樣的噴濺血跡,有人被斬首了。”封庭想到了不久前還捧着烤番薯孤單坐在路邊的女孩, 心頭一緊, 目光一掃,發現後院門口沒有血跡。

撤退這麽快, 也沒有收拾血跡的打算, 顯然沒有遮掩的意思, 那麽後院路口也沒有血跡, 說明屍體都是在這個廚房處理的。

封庭握住了腰上的刀柄, 走到了冰櫃前面。

他緩緩掀開了冰櫃。

撲面而來的冰冷氣息,新鮮的頭顱跟殘肢斷體。

看到蔣春的臉時, 封庭也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緊張。

“隊長,這邊都是屍體。”

“這邊也是。”

“我的天, 全死了!”

衆人的腦門都快有汗了。

按陳然說的, 這些人都是刺史府安排的布控人員, 那必然都很強, 卻無聲無息被全滅在這個便利店裏。

案子還沒破, 孩子也沒找到, 官府人馬還死了七個, 還死了一個百姓, 失蹤了兩個……

等等,到底是魔靈擄走的小孩,還是這夥人?

“這事如果爆了,恐怕陵城百姓會更恐慌,對外也捂不住了,恐怕連我們團練所都得被降罪。”

團練所的人員都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封庭迅速檢查了蔣春腦袋下面的屍體,“死了不到一天,估計他們剛到這個布控點沒多久就被人滅了。”

至于蔣春,死了不到一個小時,外面監控一開始就是廢的。

“所以是這個蔣春跟那個章程合夥追殺那個報案人,她卻一頭撞進了這個便利店,本來這個便利店應該是刺史府安排的人馬在此蹲點但……其實這些人都被一夥歹徒給殺了,鸠占鵲巢。”

“這麽一想,這報案人簡直是倒了血黴。”

是很倒黴,好像天然如一深坑,就沒遇上過什麽好事。

封庭想到陳阿刁自靈氣複蘇以來遭遇的破事兒,都想讓後者去廟裏拜拜。

不過前提是這次她能活下來。

封庭陷入沉思:情況可能比原來猜測的還要惡劣,刺史府他不知道,但州司馬那邊顯然先一步懷疑上了人為,而非魔靈作祟,所以更在意對人的搜查,現在看來是州司馬走對了路子,而刺史府落了下乘。

再看這夥人殺了蔣春卻把阿刁兩人帶走,十有八九因為兩人吸收過靈氣,有價值。

而且這種毫不在意收尾的撤走,要麽是要去老巢那邊帶着小孩撤出陵城,要麽……

大概率是後面那個“要麽”,因為阿刁他們這三人的突發情況很可能帶來官府的注意,所以這夥人以速度為快,加上這夥人能輕松找到官方的布控點并幹掉七個人,說明有內奸報信。

這夥人也自然知道官府今夜布下了天羅地網,交通必然也被監控了,那麽23個小孩的目标太大,要撤走很難,所以……

今夜就處理掉。

事情太大了,單單一個團練所搞不定,封庭知道自己現在就兩個選擇,一,上報刺史府,二,上報給州司馬。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都将得罪一方,就得看值不值得了。

其實封庭現在最該彙報的人是自己的上司,也就是那位正團練,但他知道以後者的謹小慎微,是絕不肯冒險的,巴不得不知道這件事,萬一惹上事,對方還可以拿他未曾彙報給他這件事脫身。

所以封庭拿起了手機,正要撥出一個號碼,沒想到這個號碼先撥過來了。

“封大人,我這邊也查到一些情況,不知你可有時間聽?”

是陳然。

封庭意識到了——這個陳然想拉攏自己進他的陣營。

其實一般人都會選刺史趙瑜,而不是品級跟背景次一些的陳然。

但環境造就局勢,危機之下,趙瑜背後的人撐死了只在金陵城級,根本壓不住當前朝廷針對靈氣複蘇危機的嚴苛政策。

當前看來,趙瑜跟陳然班底兩分,刺史府的布控點出事,也就是說內奸在趙瑜班底,十有八九位置還不低,那趙瑜要解決危機的概率很低。

退一萬步講,萬一危機解決不了,一把手趙瑜只能拉陳然頂罪,但陳然的能力很強,背後也不簡單,最差也能把一起趙瑜拉下水。

那自己不管選誰都是掉坑,還不如跟他的領導一樣佛系置身事外。

但萬一事情解決了……

**

封庭沒有猶豫,不是因為他信任陳然能贏,而是因為他做不到置身事外,因為當年他做官差的時候也從來不曾在百姓遇險的時候退縮過吧。

既然必須摻和,那就挑更聰明的那一個。

“陳大人請說。”

陳然神色松緩了許多,刺史大人看不上這個新來的草根副團練,他卻打聽過,覺得封庭此人非同小可,值得拉攏。

陳然:“我們這邊分析過大量案情信息,發現這些人基本能精準找到孩子的信息,并且23個孩子基本都是家長監管不力的情況,能讓他們輕易得手,說明這夥人裏面有人可能在幼兒園跟小學體系中工作,但這些孩子都在不同的學校……所以這個人在教育部門,能輕易查到所有孩子的信息。”

“而事發後,官府極為看重,民怨沸騰,城市安防提升到了一級戒備,各個系統融合辦案,教育系統也自然被容納進入,那麽這個人應該也被趙瑜引入核心班底,好配合他們做防護調查工作,所以這個內奸的身份其實不難調查,畢竟那個班底裏面出自教育體系的也就幾個。”

封庭接電話的時候,其實人一直在動,因為他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剮蹭。

地上本來有蔣春的血跡,除了腳印,有人落地翻滾過,所以有剮蹭,但也有個血手印,大概是翻滾的時候按到了血跡,然後……血手印有點奇怪。

其餘手指內扣,唯獨食指伸直。

查看現場的封庭目光看向冰櫃下方,并問:“陳大人的意思是?”

陳然這邊速度夠快,抛去魔靈針對“人”調查後,又鎖定了內奸的範圍,恐怕已經有發現了。

陳然語氣深沉:“我們合作,你們團練所出人,我們這邊出調查權限,各補所需。”

“好,等我消息,我這邊可能有點發現。”

封庭挂掉電話後,推開了冰櫃,果然在底下堆積的灰塵中找到了一個物件。

這是一個徽章,也是微型監控通訊設備,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只是科技品,不是禁忌物,不在官方禁止範圍,很多有錢人都買得起,畢竟他們有時候就愛拍個什麽片珍藏,不過做成這麽逼真的徽章還是少見的,沒有幾萬星幣拿不下來。

這種東西不該存在這,所以……從手指血印來看,應該是阿刁扔的,也是她提醒的,但她買不起這麽貴的東西,那就是她從章程身上取下并且趁機扔進冰櫃下面。

裏面很可能拍到了行兇者的臉。

下屬拿出光腦,将芯片插入設備侵入查看,很快他們看到了最後的監控視頻。

裏面……很昏暗,不太确定設備能不能分析出人臉。

**

陵城工業區,這個區域一入夜就少人,但新區比老區好很多,那邊宿舍人多,老區卻早已破敗,不管是宿舍還是廠房,都得翻新整修。

因為資金沒到位,這裏已經廢棄很久,別說人,就是鬼都不來。

但偶爾……也有車輛進入。

從便利店開出的運輸車早已轉換過,現在用的是不相幹的□□,但這些車把人送到後就開走了。

他們很謹慎,不肯落下任何破綻,便利店那邊的痕跡可以不處理,那是因為他們離開了,附近的監控被他們避開,斬斷了尾巴。

但這裏不能有任何破綻,否則就會被一鍋端。

**

滴答滴答的水流聲是唯一的聲音。

章程睜開眼,發現他們正處于一個工廠內部,但并不是一般的制造業工廠,倒像是醬油廠或者釀酒廠。

這裏應該是生産室,水管還漏水。

身上被繩子捆嚴實了,章程試圖掙紮逃走,但發現身體疲軟,完全使不出力氣。

當然對面的阿刁也一樣,被扔在角落裏。

章程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在此前意外發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人接近他挽手不是為了做戲,而是為了趁亂取下他衣服上的徽章。

現在他們的處境是一體的,所以他沒有聲張。

留下的徽章裏面應該拍到了那些人的樣貌,如此就可以根據人臉做全城檢索調查,能大大加快他們調查的速度,進而查到他們的老巢位置。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最好還是靠自己脫身,旁人可依賴不得。

被官府找到對他也不是絕對的好事。

章程琢磨着如何逃走的時候,阿刁也醒來了,兩人目光對視,難得不廢話,只各自琢磨着脫身。

阿刁觀察周遭環境,又嗅了氣味,釀酒廠?

還是一個年頭很久的釀酒廠。

綁得好緊,難以脫身。

沒等阿刁想出脫身辦法,一扇門打開了,嚯,一下子進來好多人。

9個。

9個人一起進來了。

眼熟的就一個,好像是之前便利店後院出現那個男子,能指揮女店員的,顯然他的級別比其他人高一些,那麽其他八人也跟他同級別,否則不會穿一樣的衣服。

阿刁就納悶之前這些人都去哪裏了,原來是去換衣服了。

這麽有儀式感,是要辦大事啊。

不過這衣服上的樣式好像似曾相似,在書上看過。

五角星。

黑底藍紋五角星?

阿刁看過的書太多太雜,一時想不起來,看着這九人井然走進來,後頭倒是也跟着進來幾個人,顯是下屬,拖着另外三個粽子進來了。

看捆綁方法,跟他們兩人是一個類別的。

沒多久,阿刁跟章程也被拖過去了。

五個人被拖到了一個大石盤上面,原本這裏應該祭酒堂,但現在被用來……啊!

有人慘叫了,因為被割破了手指接血。

好大一個臉盆。

阿刁看到凄慘的那個男子,頓時想到了自己的下場。

其他邪徒正拿着利刃朝他們幾個走來。

瞧着那邊臉盆距離自己最遠,目光一閃,阿刁決定蹭點念力增加絕地反擊的可能性,于是驚恐道:“殺豬放血也用這麽大盆啊。”

“而且叔叔你們就一個盆,所謂一盆不能接五血。”

“不能輪着來麽?”

額,好像也對哦。

手持兇器準備同步殺豬的邪徒們被提醒到位,當即反應過來了,一個老者似乎權柄最大,一揮袖子,道:“那就按順序來,血流差不多了再換下一位。”

排第二的那個青年:“!!!”

他的心态有點崩。

不患寡而患不均,說好的一起被放血呢!

來自劉光+180!

割肉放血疼得不行,他怒瞪阿刁。

阿刁卻是沉浸于劉光單人+180+18+20+30+……的持續念力增加中。

咦,這人估計也吸收了靈氣,看穿着官衣的打扮應該是陵城的官秩子弟,有門路吸收靈門釋放的靈氣或者得到靈栽體,另外兩人也有一個穿官衣,最後一個則是普通的衣服,但看着也不簡單。

所以他們五個人都吸收過靈氣,而劉光跟章程一樣都能輕易爆出一百多近兩百的念力值。

是頭好肥羊。

來自趙旭+230+……

來自章程+220+……

雖然知道阿刁的逼逼能拖延時間,但章程還是對她産生了怨念。

我的天,快一千了!念力+得太爽了,輪到阿刁自己被放血的時候,她都恨不得自己也能爆出念力,越痛越好!

端着臉盆的邪徒甚至覺得自己從這個女孩眼裏看到了……愉悅。

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麻油,這哪來的變态?

要不要建議大長老把這女孩留下,絕對是個教徒苗子啊。

不過疼是真的疼,阿刁看着流血的手腕,不得不故意控制呼吸僞裝虛弱,就差岳雲鵬似鼻孔直抽抽了,好像會流血過多而死一樣。

她的女性身份跟年紀是最好的僞裝。

對阿刁有些熟悉的章程冷眼看着這一切,知道這小作精遠沒那麽脆弱,但現在他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把她揭穿了對他沒好處,所以他什麽也沒說,自己也在暗暗調整氣力。

但本就被電擊過,身體虛弱,加上失血,他們哪裏來的氣力翻盤?

五個人其實內心都很焦灼。

“可以了。”

估計不能死人,否則失去價值,所以邪徒結束了對阿刁的放血,甚至貼心給貼了個豬豬臉的創可貼。

阿刁:“……”

接着他們挪來了五口大酒缸,阿刁忽然一怔,目光一掃整個場地,發現這裏一共28口大酒缸。

減掉他們5個人,剩下23口,不正好夠23人嗎?

所以那23個稍小一些但都蓋了尖鬥笠的酒缸裏不會都裝着……

下一秒,那老者随手掀開了一個尖鬥笠,底下酒味釋放開來,一個六七歲男孩蒼白憔悴的臉露出,阿刁五人表情齊齊變了。

一個個酒缸被打開了,一個個孩子被顯露出來,具是奄奄一息。

他們都被泡在了酒裏,而且泡了不短的時間。

濃烈的酒氣釋放浮沉于偌大的空間,就在中心的阿刁幾人感受最為強烈。

第一次覺得酒味如此令人作嘔,但他們也無暇憤怒這些人對這些孩子的所作所為,老者手指一點,“把他們也放進去。”

很顯然,他們也得泡酒。

阿刁正驚疑,卻見老者輕飄飄加了一句,“他們與孩童不同,這些孩子是純真幹淨的,真神不會挑剔,但這些人早已經過五谷玷污,體質不純,需以人彘分之重組,以酒釀重塑醇厚本質,否則這祭祀必然不成。”

什麽人什麽彘?!!是我們認知的那個人彘嗎?

五人瞬間心态全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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