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想搶功勞

傅淩萱抿抿唇，轉移話題道：“娘，你幫我看看，這兩張皮子，哪張适合做小貓鞋？”

“這張。”于姨娘随意地一瞥，就選中了那塊白狐皮，“娘說真的，你明天就去太子府看望妍香，順便将那套紅寶石頭面帶去送給她，就說那是娘花費了無數心血和精力才從內庫裏挑出來送給她的。”

“是。”傅淩萱知道自己是辨不過于姨娘的，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輕聲問道：“娘，你真得要去左相府陪罪嗎？”

于姨娘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聲道：“不陪罪，還能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向來都是自己做錯了事舀別人頂缸！”

傅淩萱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傅老夫人待她極好，如今聽得自家娘親這般針對的話語，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勸說。

瞥到傅淩萱臉上的神色，于姨娘輕拍傅淩萱的肩膀：“萱兒，你無需摻和進我和老夫人之間的事情裏去≤之，老夫人待你倒還有幾分真心，你一定要穩穩抓住，萬不能讓其它的人越過！”單憑傅明錦那丫頭可能是方姨娘身後的軍師這一點，她就絕對不能讓傅晨雨得了老夫人的青睬。倒是可惜了以往那些派去落香院，卻沒打探到多少有用信息的釘子……

落燕園

見到傅晨雨将自己私庫裏的皮子全部挑出來，方姨娘疑惑地問道：“雨兒，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做小貓鞋。”傅晨雨撿了一塊老虎皮子，一塊火狐皮子和一些其它顏色的小皮子收好。

“什麽？”方姨娘手一抖，剛泡好的熱茶濺了出來。

“娘，你怎麽總是這麽不小心！”傅晨雨将皮子放到一旁，找出燙傷藥膏。抹在方姨娘被茶水燙傷的手指上。

方姨娘愣愣地由着傅晨雨上藥，再包紮好，依然不敢置信地問道：“老夫人不是讓大小姐做小貓鞋了嗎？”

“那又如何？！”傅晨雨雙眼微眯：“如今二姐病重，這做小貓鞋的任務也就落在了我們幾個身上，我為何不能争上一争？”

“可……”方姨娘嘴唇蠕動着，滿腹勸說的話語卻不知該從何而說起，望着傅晨雨眼眸裏那和柔弱面容不符的堅定神色。方姨娘知道不論她怎麽勸說，傅晨雨都會沿着這條路往下走……

左相府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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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老夫人和傅明錦兩人斜倚在矮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一刻鐘後，傅明錦的神色依然淡定，而連老夫人卻再也按奈不住內心的疑惑了，坐直了身體↓色問道：“明錦，若我未猜錯，這幾日傳遍整個盛京的流言，也有你在後面的推波助瀾吧？”

傅明錦抿了抿唇，笑道：“外婆，她們能做出這種事情，又怎麽能披着遮羞布繼續蒙騙世人呢！”今天是她醒來後的第三日，想來連老夫人這幾日都很為難，不明白她為何會選擇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如今實在按奈不住才會欺欺艾艾地前來詢問……

“唉……”連老夫人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又怎麽不明白。你是尚書府嫡女。若她們沒了好名聲，其它的人又會如何看待你啊！”

“外婆。古往今來，有多少女人為名聲所累，一輩子活得憋區不說，還連累了自己的後人。”傅明錦賬折睛，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何況，名聲這東西不過是人雲亦雲。而民衆是最好忽悠的一群人，只要經營得好，別人只會對我抱予同情，鼓勵，贊賞……”

“你真想好了？”連老夫人細細思索，不得不贊同傅明錦說的話确實很正确。只是，選擇這條路意味着一番苦心的經營，稍有不慎，說不準民衆就會反過來覺得傅明錦的心腸過于惡毒。

“嗯。”傅明錦重重地點頭，在她看來，名聲還真算不了什麽東西！若不是不願意讓人逮住左相等關心她的親人大肆批判，生生毀了他們的清譽，她早就用更簡單的法子收拾了尚書府一群人，哪還用得着使出這等迂回的法子！

“好。”連老夫人眼裏流露出一絲欣賞和贊嘆，她拍了拍傅明錦的肩膀，給傅明錦吃下最後一顆定心丸：“記得，左相府和将軍府都是你的後盾。”若實在不行，傅明錦不能在盛京繼續呆下去，也可以和連宇淩去邊疆……

這日，傅明錦正坐在窗前縫制一雙絨毛手套，偶有輕風拂過，卷起她一縷長發的同時，也送來了縷縷花香。

園子裏，一株梅花開得正豔。

“表妹，你猜今天誰來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說的就是連敏柔。

“表姐，誰來了？”傅明錦頭也不擡地問道，雙手熟練地穿針引線。

連敏柔揉了揉太陽穴，每次看見傅明錦做針線活時，她都會忍不住會着迷——那些奇形怪狀的皮毛和珍珠寶石等物品，到了傅明錦手下就變得無比的乖巧聽話，那枚銀色的針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僅僅只是短短時間，一只漂亮的小貓鞋就成形了。

“表妹，你好厲害！”連敏柔捧着小貓鞋蹭了蹭，光滑的皮毛，溫暖的觸感，令她忍不住眯起了眼：“若外面的人知道，一個時辰不到，你就能做成一雙小貓鞋，還不知他們會驚訝成什麽樣！哼，一幫沒眼光的蠢貨，竟然說你什麽都不懂，我看他們才是什麽都不懂，一個兩個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動不動就嬌滴滴地說話，讓人聽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到這兒時，連敏柔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少許，臉上流露出一絲懷念：“表妹，有空你一定要去邊疆看看！那兒的景色迷人，人們熱情好客，時常舉辦各種宴會。大家都放下一切包裹開心地跳舞，一身大汗之後，什麽煩惱也都沒有了……”

聽起來倒挺像西藏、內蒙等地的少數民族風俗……傅明錦笑道：“好，表姐，若有空，我一定去邊疆游玩，到時就要麻煩你做向導了！”

“嗯！”連敏柔重重地點頭。很快臉上又流露出一絲黯然：“可是，我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再回邊疆，再見到我那些熱情的朋友了。”

“你打算留在盛京了？”

“嗯，此次我們全家回到盛京，不僅是因為父親回京述職，也因為哥哥要參加來年的大考，而且……”說到最後‖敏柔臉頰飛上兩團紅暈，聲音也越來越低，就連近在咫尺的傅明錦都未能聽清楚。

“表姐？”傅明錦打量着連敏柔，很快，臉上的疑惑消失，變為恍然大悟：“想必是舅舅舅媽打算在盛京為表姐挑一個夫君吧！”

“唉呀，表妹，我不跟你說了！”連敏柔沒想到傅明錦竟然這般的敏銳，雙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往外奔去〗留傅明錦瞪圓了一雙眼。懊惱地站在原地。

連敏柔還未告訴她，究竟是誰來了呢！

太子府。側門

守門的士兵上前喝問道：“來者何人？”

駕車的馬夫拱手行了個禮，笑道：“尚書府傅大小姐前來看望香夫人，煩請幫忙通報一聲。”

香夫人？那可是太子的新歡，被太子寵到了天上的美人兒啊，以往都是貴婦攜帶家眷前來拜訪，這單獨的千金小姐前來拜訪還是頭一遭呢！更不用說傅家大小姐才貌雙全的名聲早傳遍了盛京大街小巷，如今。他們這些小士兵竟然能親眼見到那個傳說中的高貴如蓮的女子，想想都讓人覺得心情激動，熱血沸騰！

進去通報的士兵很快就小跑着回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內院的管事嬷嬷。

“香夫人犯了錯被禁足三月，在這期間禁止任何人前來探望。”冷冷的語調從那個管事嬷嬷嘴裏傳出來，令所有的人石化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傅淩萱，只見她震怒之下，猛地掀開車簾，問道：“你說什麽？”

“香夫人犯了錯被禁足三月，在這期間禁止任何人前來探望。”管事嬷嬷雙眼微眯，冷冷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望向守門的士兵頭領，道：“往後再有人打着探望香夫人的口號來府，一律攔下，無需再通報到我這兒。”

話落，不待傅淩萱反應過來，管事嬷嬷就轉身離開了。

“你，你給我回來！”傅淩萱氣得雙眼泛紅，無視馬車裏四個大丫環的阻攔迅速跳到地上，朝管事嬷嬷的方向奔去。

“大小姐。”侍琴忙抓住傅淩萱的胳膊：“大小姐，這兒是太子府，我們先上馬車，待奴婢們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侍棋惱怒地瞪向看呆了的衆士兵，侍書和侍畫也跟在一旁溫言軟語地勸說着，四人合力将傅淩萱重新攙上了馬車。

尚書府，馨園

被于姨娘委派重任的持嬷眉頭緊皺，一手執記錄了尚書府所有仆人名字等資料的名冊，一手執毛筆，不時在名冊上圈點着，嘴裏也念念有詞。

“砰！”

持嬷猛地擡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般膽大，竟敢在于姨娘的房間裏做出這種大逆不到的舉動！

“夫人？”

于姨娘美麗的容顏扭曲得不成樣，渾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整個人如同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般令人不寒而悚。

“啪！”于姨娘雙手一推，一尊人高的花瓶滾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看得持嬷嘴角抽搐，心疼不已。

可惜于姨娘并未就此罷手，反而還砸出了興致，将房裏的瓷器一一摔碎，聽着那清脆的聲音陸續傳來，才覺得堵住心口的那口悶氣發洩了出去。

待到于姨娘氣喘籲籲地落座後，持嬷忙遞上一杯茶，關切地說道：“夫人，先喝杯茶消消氣。”

溫熱的茶水，輕煙袅袅間，于姨娘的面容也在瞬間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