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畫個美人

趁江媪出門的功夫,林若水手上的琴弦悄然一落,整個人如同散了架一樣,實在累的夠嗆,于是倒頭就睡了過去。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幾米開外,趙裕坐在她的對面看書,察覺屋內忽然間沒了聲音,不由擡眼看了一眼。

見她竟然趴在琴上睡覺,于是站起身,徐徐走上前,就着手上的書冊,敲了敲琴案。

立時間,她猛然驚醒來。

林若水不過剛剛睡着,當下擡眼見到是趙裕,立時松了口氣,之後連忙解釋:“裕哥哥,我彈得有點困乏了,且睡一刻鐘好嗎?等江媪回來我馬上就練。”

頭頂之人回答的幹脆利落:“不行。”

林若水......

還能怎麽辦,繼續埋頭苦幹......

林若水學了一天的古琴,一直到了酉時江媪和趙裕離開,這才得以喘口氣。

被摧殘了一天,想必兩人的耳朵也受盡了折磨。趙裕臨走時實在忍不住留了一句話給她:“若非父親的意思,我真的不想留于此。”聽你的聒噪之音。

最後這句他忍在心裏沒說。

林若水一聽,這話裏有話啊。保持微笑問:“裕哥哥這話什麽意思?”

趙裕已經邁出了門檻,聞言,腳下一頓,勾唇笑了笑,随即又恢複正常的神色,側頭道:“我說,你彈得驚天地泣鬼神。聞所未聞。”

聽出這是嘲諷的意思,林若水也不生氣,反問道:“那你彈得又如何?不妨彈一個給妹妹聽聽。妹妹順便學習一下。”

“現在乏了不想彈,等以後有機會吧,有機會的話,我會彈給你聽。”說完,臉上露出一絲難得溫暖的笑容。

當然,這個笑容并沒有讓林若水捕捉到。

林若水撇撇嘴,不以為然。

江媪跟着林若水着急上火了一天,晚上連做夢耳邊都是嗡嗡的噪音,好在總算是把學琴暫時熬過去了。一夜的翻來覆去,一直驚魂不定的到了第二日天亮。

這一日,課程是學棋。

不得不說,林若水記規則倒是記的很快,只是有一點不大樂觀——把把輸,從來沒有贏過。

就連對面陪她練手的江媪有些看不下去了,故意給她放水,她都照輸不誤。幸虧江媪沒有高血壓心髒病,否則照這個節奏下去,非給氣暈過去不行。

不過這也怪不得林若水,她剛剛才學會怎麽走,緊接着就讓她跑,那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昏昏欲睡的又熬過了一日,很快到了第三日作詩練字。

而到今天,江媪已經連着兩天兩夜沒睡過一個好覺做過一個好夢了。

林若水雖然能和平時一樣吃的香睡的熟,但并不代表不知道後面等待着她的是什麽。

不錯,趙淵這人看似樂呵呵一副慈祥好說話的樣子,其實,震怒起來那叫相當一個可怕。尤其懲罰起人來,更是絲毫不會心慈手軟。

想當年,趙裕兒時沒少挨罰。跪祠堂,挨戒尺,受杖刑......

親生子如此,更何況是她。

可是沒辦法,趕鴨子上架,她能怎麽辦?

她知道,短短一個月就要把所有東西全部學會,就算她再怎麽努力也無濟于事。到頭來還是逃不過受罰,現在只能應付一下,盼着早點熬過這段艱苦的日子了。

江媪早早準備了書籍,讓林若水臨摹書法大家的字體。

林若水臨摹了兩個時辰,将手上的毫筆一落,拿起那張紙來端看起來。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啧啧起來,暗道難看:這字寫的也是沒誰了。

江媪在一邊連連搖頭。摸了幾天都把她給摸清楚了,此時連說話都懶得說了。

一直到了第四日畫畫。把她看的透透的江媪,對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出了一個題目以後,就任由她自由發揮去了。

江媪出了門,林若水還在認真思索這江媪出的“美人圖”題目怎麽畫,眼睛在屋中兜兜轉轉了一圈,突然定在了趙裕身上。

她一激動,現成的有木有?!

說幹就幹,林若水立時提筆作畫。沒想到,越畫越順手,擋都擋不住!

期間,趙裕隐隐察覺到她總時不時盯着自己看,剛開始還沒特別在意,慢慢的,見她目光越來越頻繁,越來越肆無忌憚,不由渾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趙裕心中琢了許久她為何總看自己。想了半天無果,最後趁她又伏案睡過去後,悄悄走上前去。之後站定,低眼一看,見畫上的人物竟是自己,瞬間臉上有些燥熱起來。

其實她畫的與他半分不像,不過,畫上人物的這個角度和拿書姿勢可不就是照着他來畫的麽?

可是,誰能告訴他,一本正經的姿勢為何穿了那麽露骨的衣服???還有這笑,怎麽看怎麽猥瑣?

終于忍無可忍,他擡起手背敲了敲她的腦袋。林若水悠悠轉醒,提着眼皮看到是他,臉上半點驚訝沒有,已經見怪不怪。含糊不清的打了個招呼後,繼續歪頭就睡。

趙裕蹙眉,質問她道:“江媪讓你畫美人圖,你就畫了這麽個東西來?”說完立馬覺得不對,嘆了口氣,“你說,你畫的這是什麽?”

被她打斷好夢,林若水有些煩躁,但不敢當面對他發牢騷,只得直起腰,認認真真回道:“這是美人圖。江媪方才出去前交給我的任務,讓我今日務必完成。對了,”

林若水問道:“你幫我看看,我畫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改的。”

趙裕胡亂指了一通:“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全部都要改。”

“為什麽?”林若水看了一下他指的位置,貌似除了一張桌子以外,幾乎都要重新畫。

“你說為什麽?”趙裕垂着臉反問道。

林若水不明所以,一邊興致盎然的欣賞着出自自己之手的畫作,一邊嘴裏嘀咕着:“真有這麽不堪入目嗎?可是我覺得還好啊。我頭一次能把人畫的這麽漂亮。”

什麽?漂亮.......

趙裕聞聲,臉上又是莫名一熱。

這個詞放在他身上,還真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正在她舍不得翻新重畫時,趙裕哼了一聲,終于拉下臉來攤牌道:“你真當我看不出來你是照着我畫的?”

林若水啞然,居然被發現了。

他移開眼去,忍不住也嘀咕了一句道:“虧你畫的出來。”

林若水心虛的笑笑:“裕哥哥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并非誠心捉弄你,而是我這屋确實沒有參照物,就只好勉為其難,照着你畫了。”

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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