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少年長成

這四年間，天下早已大變。

三年前，太師高雄弑害少帝及吳太後，專斷朝政。大周光熹元年，柳變聯合關東各地刺史和太守，爆發高雄讨伐戰。光熹兩年，高雄被趙淵擊敗，退守長安。之後高雄在朝野內外急忙廣布親信，呼召三臺。盧術設反間計，挑撥高雄身邊的親信王韋殺死高雄。光熹三年，高雄為其趙淵所殺。自此，整個國家陷入群雄割據，軍閥混戰的局面。

由于周室羸弱，群雄紛争，人人都想自立為王，可是時局所致，正好又相互制約。趙淵以周天子的名義征讨四方，戰事風起。與此同時，這一年，趙家與柳家之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

而趙家除了北方青州徐州，再有整個兖州，冀州，以及幽州多郡盡數收入囊中。除去西北一帶依然由柳變獨占，關東由薛勤，北方二分之一已基本是趙家天下。

柳變斷不會甘心任由趙家做大，幾次明争暗鬥的幹涉，至今這個帝位仍舊懸空，争議頗大。兩家皆兵強馬壯，又有姻親這層關系，暫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層淩駕于利益之上的合作關系薄如紙片，一捅就破，遲早有一天将會徹底撕裂。

當然，林若水才不會擔心這些，因為最後争得頭破血流，贏家只能是趙家一家。

倘若不是趙家，除非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原作裏面所有的各大小戰役早已發生變化。但以目前的格局形勢來看，一切都是按照正常軌道發展。這種可能性極小。

而這幾年來，林若水也沒閑着，被趙淵逼着學了不少東西不說，還藏了不少準備随時完成任務跑路的私房錢。

這些私房錢原本并不多，可是如今舉家搬到了長安後，長安城裏珍玩異寶頗多，趙棋趙菁偶爾看到喜歡的都會順便送她一些。

不止如此，趙淵每次在外贏了戰役，心情大好，回來也會将奪來的戰利品一一賞賜下去。

雖不能與其她屋子比較，但林若水有幸也能分得一兩件，之後便放到木匣裏面好好藏起來。

林若水剛從外面一路雀躍的回來，便見香伶在院門口急得團團轉。

香伶個子高了，和林若水一樣，長成了曼妙少女，雖不是絕色傾城，但相貌端正，清秀可人，一見到林若水回來，連忙上前拉她往外走道：“小姐，方才主君派人過來，說是召集所有人到德勝堂議事。夫人已經去了，您快過去吧。”

私底下，林若水從不與她計較主仆之分，甚至還常拉她同吃同睡，兩人可謂無話不說。遂香伶早已習慣，在她面前也沒那麽多的禮數。

林若水被她一路拽着走，不由問道：“何事如此着急？”

香伶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方才傳話的人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只怕現在趕過去也要遲到挨訓了。”

說到挨訓，香伶這幾年也早已見怪不怪。趙淵亦是。

趙淵見到人匆匆趕過來以後，別說脾氣，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因為每次說完之後，她下次照犯不誤。趙淵漸漸也懶的理了，給了她一個眼神，自行領會。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林若水，誰讓他開會總不提前打好招呼，每次都這麽突然。

德勝堂內，其她人都已經到齊，全部就座。林若水與趙淵規規矩矩打過招呼後，乖巧的坐到自己的位置。香伶站在她身後，她的對面就是趙裕。

比起五年前，趙裕又長高了許多。畢竟，原作人設一米八八的身高可不是空穴來風的。

而比起五年前，今日的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已頗有重任在肩、位高權重的風姿，除了依然是一副高冷腹黑的性子以外，更加成熟穩重了許多。

林若水幾乎沒怎麽見過他爽朗大方的笑過，唯一一次見他露出一絲笑顏，還是去歲歷經千辛萬苦和數十次大小血戰，擊敗了高雄，攻破了長安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和趙淵等人站在城樓上，望着城樓下俯首稱臣的衆人，墨色的衣角随風翻飛，面容俊極，笑容燦極。整個人說不出的霸氣偉岸！俨然帥出天際！

而這幾年來，戰事格外吃緊，趙裕三姐弟常年随趙淵奔波打仗，大多時間都不在家中。今年難得戰事消停了一陣，大家共享天倫之樂。

自然，林若水是希望他們一直不要回來的好，因為每次回來趙淵都少不了詢問她學習的進度。問完一次罰一次，苦逼的讓她想起以前的高考，考一次，挂一次。

都跟他說過了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偏偏趙淵孜孜不倦，樂在其中，其樂無窮。何止是不要臉，簡直就是神經病！

今日沈老夫人不在參與議事的人員之內，趙淵坐于首座，見人來齊，正色道：“此次召集大家過來，是有一事要提前告知各位。你們應該都知道裕兒和柳女的婚事吧。”

鄭氏端坐于前，微微點頭：“按婚書約定，明年四月将行婚禮儀式。”頓了頓，不大确定的問道，“現在離婚事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官人可是要妾身安排下去，早早準備？”

趙淵擡手道：“先不急。我正要說這件事。”他接着道，“前幾日我這裏得到信函，柳變下個月會派蘇家父子帶他女兒一起來長安拜訪我們。此次無需多猜，定是為了探聽宮內消息虛實而來。是以，我且先會一會他們再操手婚事也不遲。”

“那蘇氏父子二人為人精明的很，到時候大家都提起點精神來，別走漏了風聲。”

衆人靜默聽着，暗暗記下。

趙淵端起茶盞，刮了刮表面的茶葉，又道：“還有一件事。我準備為若水做主擇一門親事。”

此話一出，趙裕面色微微一動，趙棋欲言又止。

林若水內心卧槽(`皿)了一下......

已經知道接下來要定親的是哪一位了。

不等趙淵說完是誰，她已經站起身，柔聲婉言謝絕：“回父親的話，母親如今身體越來越不好，孩兒想在她身邊多侍奉兩年。再有，婚姻這事憑緣分，孩兒想找一個情投意合之人。還望父親成全。”

她一說完，衆人各種目光看着她，等着趙淵接下來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