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新一掙脫開了阿笠博士的手愣頭沖在最前面,這個不安分的小腦袋敏銳地察覺到了案件的氣息,從人群裏面硬生生地擠了出來,直奔着桑月而來。

而伊達航跟在後面,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抱起新一:“小朋友,不要往這麽危險的地方跑。”

桑月沖伊達航招招手,大聲喊:“沒關系,我認識他,讓他過來。”

新一身後還跟着小蘭,二人跑到桑月的面前停下,小新一的手裏握着一個超強光的手電筒,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

雖然現在的小新一還沒成長為未來的高中生偵探。但是多少還是有點主角buff加成,桑月倒是很想聽聽他的見解。

小新一先是把手電筒擺在桑月的面前,降谷零、松田和景光都湊了過來。

他按下手電筒上面的一個紫色按鈕,從手電筒裏折射出一道發紫的光,高高的舉着手裏的手電筒對着所有人說:“這是阿笠博士給我們的紫外線手電筒,本來是我和小蘭抓螢火蟲的時候用的。但是剛才我發現,在這附近的一些花花草草和建築上都能看到熒光。”

小新一随手一指,在玻璃燈籠垂直下方被紫外線燈光照射到的地面上、旁邊的花枝上,果然起了熒光反應。

松田一拍腦袋:“哎?這些不是熒光劑嗎?”

熒光劑主要成分是氧化鈣,很多時候都用于染料、紡織、造紙等裏面,被紫外線照射會呈現出熒藍色的光澤。

小新一發現也是巧了,本來還在奇怪,為什麽這裏這麽多熒光粉現在他才明白。

紫外線的燈光照距離很長,順着新一的小手往上擡,照到了關着蘇我千城的玻璃燈籠上。

在玻璃上面,赫然呈現出了一行熒光劑塗抹的字!

——【本場游戲的名字叫猜心游戲。】

夏山迎驚呼出聲:“天哪,這個罪犯是想要挑釁我們嗎?”

桑月“噓”了一聲,帶着新一在整個兒玻璃燈籠裏面來回轉動,燈籠一共有六個面,就像是一個被精心雕琢的六棱柱,在這暗夜裏尤為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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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北方的那面上寫着游戲的名字之外,其他下面人能看到的五個面上,每一面都寫着一句話。

——【背叛之人】

——【自私之人】

——【忤逆之人】

——【自卑之人】

——【鬼話之人】

在燈籠的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請對應之人站在燈籠的那一面】

伊達航和萩原在守着圍觀的群衆,就剩下桑月、夏山迎和其他三位面面相觑,怎麽就這麽巧?剛好剩下五個人。

一種被人監視着的感覺瑩然而生,所有人把警惕拉滿不敢松懈。

松田揉着頭發,看着燈籠上面的字跡,心情很差:“這個家夥到底想搞什麽?”

景光蹙眉沉思:“難道是想讓我們承認自己的性格缺陷嗎?”

降谷零搖了搖頭:“不,他既然說了是猜心游戲,那麽就是讓我們去猜,這些人丢失了什麽樣的心。”

松田一拍手:“沒錯,那麽‘背叛之人’丢失的就是忠心;‘自私之人’丢失的就是愛心。”

馬自達先生起了一個很好的頭,夏山迎也不笨,很快就跟着看了出來:“我知道了!‘忤逆之人’丢失的就是孝心;‘自卑之人’丢失的就是信心,還有‘鬼話之人’,丢失的就是……”

桑月非常自覺地站在了“鬼話之人”的那一面。

沒錯,她丢失的就是誠心。

來到警校的有栖桑月,滿口都是謊言,欺騙着身邊的人和自己喜歡的人。

桑月感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兩眼直視着被關在玻璃燈籠裏的蘇我千城。

他已經完全沒有掙紮的意念了,似乎是剛才耗費了諸多的體力,現在只能虛弱且絕望的依靠在玻璃上看着站在地面上的人。

這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聽從罪犯的指引,來企圖讓自己活的久一點。

降谷零看着她,為了抵消心裏面的疑問,而是看向了旁邊的景光:“hiro,你覺得呢?”

桑月高聲說道:“都聽我的,諸伏你去孝心那裏,松田你去愛心那裏,小迎你去信心那裏……”

她頓了頓,沖着降谷零揚眸一笑:“零,你去忠心那裏。”

零。

她的聲音像碎金子一樣清脆落地。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的了,降谷零想。

所有人按照桑月的指示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之後,從降谷零的哪個位置能看到比漫天繁星還要璀璨的一雙眼,一雙猶如寶石般嵌在桑月臉上的眼睛,寒風淩烈。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桑月這個表情。

認真到極致。

桑月自信自己沒有錯誤,降谷零這個國性戀就不用說,景光一直執着于父母的死亡,而松田能做到舍自己而救更多的人,夏山迎經常念到自己考不上公安……包括她。

可是。

就是這樣,她認為沒有任何錯誤的情況下,關着蘇我千城的玻璃燈籠裏忽然燃起了大火。

紅色的火焰猶如一汪熔漿。

滔天的火!

迅速吞噬掉了蘇我千城。

就是這一瞬間的事情,熊熊烈焰完全包裹住了在裏面無法逃脫的受害者!

所有的理智崩塌,蘇我千城的求救聲猶如鬼泣一般嗚咽震鳴。

他在裏面掙紮,大叫,求救!

毫無作用。

站在地面上的人們只能無能為力的看着那個被火焰席卷的靈魂。

熊熊烈焰,牽動着桑月骨子裏的某個記憶。

那是在很平凡的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她聽到有人喊“着火了”的時候,自己的卧室裏已經完全被火焰吞并。

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只有她被濃烈的火焰擋住了去路。

那種被烈火灼燒的疼痛、在死亡裏掙紮的悲戚,被至親抛棄的恐懼。

是至死不忘的陰影。

好像有針,在挑動着她每一根神經,桑月被那沖天的火刺痛了眼睛。

她痛哼一聲,捂着腦袋想要睜眼,可是看到火焰卻又讓大腦停滞。站在她旁邊的降谷零第一個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疼……”桑月低聲啜泣,兩只手用力摁着腦袋好像要把大腦藏起來一般。

他問:“你那裏不舒服?”

她說不出話來,那種疼痛感已經完全掩蓋了她的語言組織能力,失聲痛哼:“啊啊啊……”

“有栖!”

“月月醬!”

“小矮子!”

所有人都在喊她的名字,但是那些聲音全部都被熊熊烈焰掩蓋住,她的身體像是被融化的蠟油疼得每一塊骨頭都裂開來。

降谷零抱着她,撫摸着她顫抖的身體和崩裂的靈魂,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眼眶裏滾落,她目眦盡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像被掉上岸的魚。

“疼、疼、疼……”她大聲喊着,渾身上下蜷縮地可憐。

降谷零緊緊地摟着這個喊着“疼”的女人,擡頭看着那玻璃燈籠裏面已經被火焰充盈地已經看不到裏面是什麽了,蘇我千城也早已沒有了聲息,滿世界只有游廊媽媽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的花魁啊,我養了十五年的花魁——”

有的人在哭自己培養了十五年的賺錢機器死亡,有的人在驚慌失措的大聲尖叫,有的人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腦袋渾身痙攣。

桑月整個人蜷曲着蹲在地上,雙臂抱着腦袋,頭上戴的那只精致的發簪流蘇也在顫抖着。

夏山迎吓壞了,她走過來:“月月醬,你怎麽了……”

“別過來。”降谷零低聲道,喝住了夏山迎。

她就像是崩壞了的易碎品,稍微一碰就會支離破碎,無法遭受任何刺激。

焦屍、焦屍、她的焦屍……

在赤紅色的火焰裏父親抱着弟弟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被丢棄的……她。

火燒了很久。

而被困在玻璃燈籠裏的受害者已經早早的沒有了聲音。

松田和萩原撞了半天八角塔的大門,也沒能挪動半分。

人們尖叫着、被眼前的慘案震撼。

有人報了警、有人想要逃竄、有人罵罵咧咧、有人為死者哭泣。

所有的聲音,都在一聲巨響後加重。

“咣當——”

關着蘇我千城的玻璃燈籠墜落,玻璃四分五裂破碎開來,露出了裏面已經燒成了黑炭的焦屍,火焰随着散開的玻璃、屍體和燒的殘破不堪的衣物而蔓延開來。

桑月大叫一聲,瑟縮在離火更遠的地方。

赤紅色燃燒着她的身體每一處,那種身臨其中被灼燒的疼痛感鋪天蓋地。

桑月覺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

伊達航和景光找了旁邊一個噴火劑把火焰熄滅。

在那股熾熱消失之後,桑月的身體溫度才稍稍回溫。

四周散發着焦屍的濃臭,很多圍觀群衆離得老遠還是嘔了出來。

桑月抓着降谷零的手臂,抖栗地肩膀頻率逐漸恢複正常。可是她兩眼猩紅,淚珠滾落,妝容全部都花了連蘇我千城費心為她綁的發簪也全部歪斜。

降谷零看着她狼狽的模樣,心疼不已:“沒事了,火已經熄滅了。”

火已經熄滅了。

風夾着熾焰的餘溫,入侵着桑月的每一寸肌膚。

松田擔憂地看着面目全非的屍體:“他已經死了。”

桑月的喉嚨發癢,作嘔感讓她捂住了嘴巴,可是嘔了半天也沒嘔出來。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

“這不是你的錯。”見她神志稍稍恢複了少許,景光走過來蹲在她旁邊柔聲安慰。“有栖,你不要太自責,我們一定會把犯人抓出來。”

“不、不,不對……”桑月搖着頭。

她不會有錯的。

是對的,人站的地方是對的。

那是哪裏出錯了?是哪裏?

和罪犯的博弈多麽冷酷。

稍不留意就是死亡的代價。

猜心游戲。

猜的到底是誰的心?

兇手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癸海寺剛好坐落在東京都市圈裏的北側福島縣附近,從三個警車裏下來的七、八個警部補和兩個巡查部長,為首的是一個年紀較大的秋山警部滿臉挂着不願意,一副受到領導調派不得不過來的模樣。

伊達航作為代表跟福島縣前來的秋山警部簡單說了幾句整件事的發生和經過,秋山警部指揮兩個屬下去挨個詢問人民群衆、篩選不相幹人員,自己走到碎玻璃渣裏的焦屍旁邊駐足。

秋山警部用懶洋洋的視線掃了一眼幾個警校生:“你們都是警察廳直屬學校的學生嗎?”

“是。”伊達航規規矩矩地答道。

雖然他們也算是警察了,但是還未在警校結業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同僚。

福島縣的人手不足,秋山警部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情都讓他焦頭爛額了,這邊緣區域裏還被上級領導也劃歸到他業績裏面了,真的是……

“你們雖然是在輪休,但是把這個案件算作你們的畢業考核分數如何?”秋山警部眯着眼打量這五男二女。

“我會給你們教官打通電話的,借他的人手一用。調查清楚的話,我會手寫一封表彰信給你們警校作為畢業考核的加分。”

桑月感受着降谷零身上傳遞過來的體溫,死死抓着降谷零的手臂把他當成那唯一的救命稻草。被他抱着的時候,才會有那種讓人信賴的安全感。

他微微低首,輕吻了一下桑月的發間。

二人沒有說話。

旁邊有一個巡查正在訓斥阿笠博士怎麽可以把小孩子放到案發現場裏,阿笠博士一邊道歉,一邊一手拉着一個準備離開。

桑月的聲音在降谷零的臂彎裏傳來,帶着失去原本音色的顫抖:“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

她的聲音顫栗而又清晰,所有人看到桑月指着一臉不甘心差點被拽走的小新一。

“我要這個孩子留下。”

整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

沒有給任何反應的機會。

那邊游廊的友林媽媽還在嚎哭,為她失去了賺錢工具而流眼淚。

桑月臉上的妝容都花掉了,夏山迎和娜塔麗正拿着濕紙巾幫她擦。

清清涼涼的水在她臉上輕柔地擦拭着,抹去了蘇我千城精心裝飾的這張臉,露出了她無限蒼白的面色和灰白的眼神。

“月月醬,你別這樣。”夏山迎哽咽。“我害怕……”

自從決定和有栖桑月成為朋友時那一刻起,夏山迎就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畢生最好的摯友,無論做什麽都會想到這位朋友。

有栖桑月也在無形之間,成了夏山迎的某種精神支柱,好像只要跟着她,就什麽都不用擔心。

夏山迎這是第一次,見到桑月情緒崩塌的樣子。

那麽的……可憐。

擦了半個小時,旁邊的刑事們也調查了半個多小時。

桑月的魂回來了三成,她木吶地轉着腦袋,看着和刑警們交流的那五個人,又看向和警方做着筆錄的人民群衆們。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視線所能看到的一切景物。

好像要把這些東西完全記入到腦海中似的。

忽然。

桑月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把夏山迎吓了一跳:“怎、怎麽了?”

桑月直奔被警察們扔在一旁抹淚的那位友林媽媽而去,她站在那位已經年老但還是塗抹着精致妝容的女人面前:“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警察?”

友林媽媽的小拳頭正難受的捂着心口,聽到有人劈頭蓋臉這麽問自己,她怒極反喝:“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是你們害死了千城!”

粉衣服的藝伎拉着情緒崩潰的友林媽媽,安撫道:“友林媽媽,您別這樣,我相信警察先生們也不想這樣,他們不是也在努力想辦法救千城了嗎?”

藍衣服的藝伎見友林媽媽的情緒太激動,就代替友林媽媽跟桑月解釋道:“是千城說的,在就餐結束閑聊的時候,我們讨論你們在餐桌上的可愛表現,千城說你們都是警察來着。我們還誇獎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連這也能看得出來。”

夏山迎也聽出了不對勁,她小聲俯在桑月耳邊問:“你跟蘇我講過我們的職業嗎?”

桑月搖頭。

沒有人說過。

蘇我千城是怎麽知道的呢?

“你好些了嗎?”景光在旁邊買了一瓶水,走過來遞給桑月。

桑月擺手:“我不喝,我現在沒事了。”

如果說之前對酒的身體反應和對血的應激反應是有栖桑月的身體,那麽對火的恐懼就是她桑月本身的心魔。

人死的時候,疼痛是最絕望和無助的。

桑月知道那種被火舌灼燒的死寂。

這是屬于她的,靈魂深處的恐懼。

“說到這個。”松田揣着兜忽然出現,他站在桑月和夏山迎的身後。

“我和萩還去調查過那個被燒壞的板子,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桑月回頭:“哪裏不對勁?”

“固定了鐵板的那根繩子很松,有明顯地手動解開痕跡。”松田伸出手來,在桑月的面前比比畫畫着。

夏山迎沒聽懂,但是桑月聽懂了:“所以鐵板掉落只是因為繩子松了而不是被火燒斷的緣故?”

“當然了,被火燒只是因為那根繩子碰巧松開掉到了旁邊的油燈上面而已啦。”

松田半眯着眼,眼刀掠過妝容精致的友林媽媽和那兩個藝伎。“喂,我說,做這個惡作劇的應該是游廊裏面的工作人員吧?”

“怎麽會?”兩個藝伎小姐姐被他一吓唬,瑟縮地捂着嘴巴。

友林媽媽站起來,怒不可遏:“這就是警察嗎?居然冤枉無辜的老百姓!怪不得千城平日裏對你們也非常不滿和排斥。”

不滿和排斥。

這兩個字完全吸引住了桑月的所有注意。

事到如今,桑月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初在聽到蘇我千城說有人對他進行惡作劇的時候,為什麽蘇我千城堅持不報警,就是因為他對警察的敵視嗎?

如果蘇我千城知道他們是警察的話,為什麽要非要宴請她呢?

桑月目光掃到那個已經氣體二氧化碳澆滅的屍體和那些被燃燒殆盡的衣襟,有幾個刑勘人員穿着白色的衣物蹲在旁邊進行着拍照和簡單的現場勘查。

降谷零和景光站在一旁,兩個人的視線都放在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上。

夜霧凝重、萬籁俱寂。

只有警方手裏端着的照相機,在發出“咔咔”地聲音。

黃色的警戒線拉開了一條安全的距離,一個小男孩穿梭在諸多警員看着在一堆碎玻璃裏面成焦炭的屍體。

“阿勒勒,為什麽這個衣服為什麽沒有燒完啊?”

降谷零和景光一怔,困擾諸久的思緒仿佛在這一刻被打開,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景光問旁邊的警員借了兩副手套,和降谷零一人一個,拉開警戒線彎腰鑽了進去。

“讓一下。”降谷零對旁邊拍照的一個勘察人員說,騰出靠近焦屍的地方。

焦屍上還散發着滾滾濃煙和惡臭味,人在被燒死的時候,會形成鬥拳狀蜷縮,那些被燒焦的皮肉組織和骨骼,就像是餐桌上的食物。

切開外面的焦肉,還能看到裏面沒有燒到肌肉。

“hiro,幫我按一下腿。”降谷零站在屍體上半身部位,兩只手摁着屍體的臂彎。

景光接收到請求,默契地往屍體的腿部走。

兩個人一起用力,一個摁着肩膀、一個摁着膝蓋,口中喊着“一、二、三”後一起用力。

“咔噠”一聲脆響。

被燒焦的骨骼摩擦過後,發出了類似于咬在脆骨上的聲音。

“喂,你們別亂碰屍體啊。”旁邊一個巡警盛氣淩人。

松田走過來揪着他的領子:“你說誰亂碰呢?”

“松田……”伊達航趕緊上前勸和。“別這麽粗魯嘛,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巡查,水平有限不知道降谷和諸伏是為了更好的勘察屍體每一個細節,但你也不能這麽沒禮貌。”

“呃……”萩原。伊達班長,你說的豈不是更過分?

景光蹲在屍體旁邊,觀察着所有屍體的每一寸細節位置,他對面那個金色頭發也趴在屍體上,用鼻尖輕輕嗅聞屍體的味道還有所有被燒焦的地方。

兩個人一言不發,屍體上面散發出來的味道仿佛有獨立意識似的,在往每一個站在附近的人鼻腔裏面鑽。

蘇我千城。

那精致而又美麗的臉此時此刻已經變得殘缺扭曲,連最基本的五官位置都快要辯不清了。

降谷零蹲在旁邊,他的金發微垂,遮住俊秀的眉眼。

沒人看得到他的眼神,只有景光的角度能瞧見他緊繃地神情,是一種陷入了困境的沉思。

在每天的第一節 課裏面都有非常标準的勘察課知識,課程裏面有說過該如何進行現場勘查。

景光也是熟門熟路地帶着手套,捏着一根鑷子,把旁邊還沒燒透的衣襟碎片撿起來放在一次行的證物袋裏面。

一片、兩片、三片……大概有七八片的樣子,從花紋上來看,就是蘇我千城被燒死時穿的那件寬大地花魁游街的華麗和服。

花魁游街是不亞于花魁道中的大場面。所謂游街,也是為了凸顯一個游廊的能力所以會把花魁打扮的非常華貴和雍容。

而蘇我千城雖然穿上了和服但是還沒來得及化妝就被擄走。

“為什麽要在他穿上了那厚重和服的時候,把他擄走呢?”降谷零半蹲在地面上,指骨套在白色手套裏,來回磨搓着指腹。

景光點點頭:“是的,花魁每次游街的時候都會套上20多斤的衣物,行動很不方便。”

降谷零站起身來,看着遠處游廊和八角塔的距離,約莫一公裏的長度。

在這麽長的距離裏面,兇手是怎麽做到可以把一個穿着如此厚重衣物的男人給帶過來的呢?

又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非要當着大庭廣衆之下,燒死蘇我千城?

“這個猜心游戲,猜的不是罪犯的心。”小男孩清清爽爽的童音在警戒線外面穿來。

幾個大人都看着他,看着這個小家夥歪着腦袋一板一眼的說道。

“我爸爸告訴過我,當罪犯選擇人群最多地方作為作案地點的時候,說明他最終的目的并不是殺人。”

降谷零的紫灰色瞳孔裏略有火焰燃燒,卻又很快平息,他從屍體旁站起來用平等的視角看着這個孩子:“那是為了什麽?”

新一負手而立,朗聲說道:“為了讓事态最大化呈現在所有輿論面前。”

而能煽動輿論的。

就是市民。

市民們除了報警之外,自然第一時間還會給自己的親朋好友打電話發郵箱。

而自己的親朋好友就會再告訴另外一個人。就像癌細胞在人體裏的作用,會不同的複制繁殖,一直到蔓延全身。

而最後,所驚動的……就是媒體。

“不能驚動媒體!”桑月幾乎是尖叫出來。

夏山迎被她吓了一跳,抓着桑月的手臂用力:“為什麽啊?”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能!”桑月咬着後槽牙。

這要是驚動了媒體還得了,被組織看到她和這些家夥在一起,以後降谷零還怎麽卧底?

景光知道,在降谷零扔掉魚竿離開之後他和桑月之間大概率發生了什麽,不然桑月不會把稱呼變成了“零”,他真心為自己的摯友高興但同時又覺得疑惑。

有栖桑月身上的迷霧太多,就像是被荊棘包裹住的鑽石,美麗但是又充滿危險。

其他人也不懂。

不懂為什麽桑月對媒體曝光這件事反應這麽大。

降谷零微微昂首,看着天邊凝露的夜輕聲說道:“好,那就在媒體趕來之前,盡快解決這件事。”

桑月肩膀觸動,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降谷零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問她就這樣順從的選擇了相信。

他,降谷零,有着一雙少年般清澈而又堅定的眼睛,不慘雜任何多餘的雜質,只是因為相信而相信。

有恃無恐的偏愛,最讓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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