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幾個大男孩打掃完小食堂之後,累得彼此依靠在對方身邊休息。
伊達航手裏抓着一根沾滿了奶油的拖把,長舒一口氣:“真不容易,趕在教官發火之前把這裏打掃幹淨了。”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下午課,趕在此之前快點去洗個澡吧。”萩原揪着自己身上滿是奶油的衣服,沖着松田嚷嚷。“你這家夥也太來勁了吧,奶油就你扔的最多。”
松田撓了撓粘着奶油的卷毛,嘿嘿笑:“誰讓剛好到了我的回合呢,這種游戲我不參與太可惜了。”
“話說回來,我們都給小月月送了禮物,你呢?”萩原勾着降谷零的脖子,眯着眼瞧着他笑。“這麽好的機會,不好好表現一下,小心人家對你失望啊。”
降谷零拎着一桶髒掉了的水正準備出去倒掉,聽見萩原這麽說的時候回頭意味深長的看着他笑了笑,然後心情愉悅得出去倒水。
景光沒說話,誰都看到桑月脖子上戴的那個東西了,除了zero還能是誰送的呢。
“這個笑容好欠揍。”松田揭掉臉上幹了一塊的奶油,有點不爽。
萩原點頭表示同意:“我也覺得。”
景光笑笑,昨天晚上知道整件事經過之後,他心裏多少也明白降谷零和有栖桑月之間的事情。
紗月愛麗絲,有栖桑月。
兩個名字,倒過來之後就是另一個人生。
“你這是什麽表情?”萩原戳了一下景光的臉,調戲着小白膚的下巴。
“哎呀,怎麽這麽悲痛啊?難不成覺得你的幼馴染要被人奪走了感到難過嗎?”
他總喜歡對男孩子們做這種奇怪的動作,之前還試圖替松田擦嘴。
景光拍掉他的手,好笑地眨了眨貓兒眼:“別胡說了,如果Zero能夠成為我們當中第二個脫單的人,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喔?這麽大度啊。”萩原咂巴了下嘴。
松田抱着手臂哼笑:“從昨天晚上回來之後這小子就莫名的心情好,好的讓我火大。我跟萩可是站在冷風裏吹了将近六個多小時,他不知道跑到哪裏溫存去了,越想越生氣!金發小子——過來跟我打一架!”
“不是我說,你這家夥也稍微收斂點這種性格吧,不然不會被女孩子喜歡的。”伊達航蹲在旁邊收拾工具,“萩原也是,這樣輕浮會讓女孩子沒有安全感的。零和景光就很好啊,性格好、長相好、而且最重要的是都很有責任心。”
“我長得也不差好不好!”松田炸毛。
“我也很有責任心啊!”萩原不服。
景光笑出聲來:“伊達班長才是最有責任感的那種類型,真好啊。畢業了之後和女朋友結婚的話一定會很幸福的,我們大家都要向你學習啊。”
伊達“爸爸”和景光“媽媽”一人拎着一點東西,抓着鬧騰的兩個“孩子”準備回男寝。
降谷零提前離開的時候,剛好看到桑月和夏山迎在跟兩個男人交流。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在教官職工室裏見過的百田陸朗長官。
簡單說了幾句之後,桑月跟在那百田陸朗和白大褂的身後朝着校醫室的方向走。
這是要去幹嘛?
身體不舒服嗎?
夏山迎想起自己還要給教官交資料,扁扁嘴有些可惜地跟桑月約好下午搏擊館見,她也好想嘗試一下被催眠的感覺啊真是的。
“夏山?她去那裏了?”降谷零攔住夏山迎,身上還挂着沒換掉的衣服。
迎面而來一股奶油味道,夏山迎通過特殊的膚色和發色辨認出來這是降谷零,她捂着嘴笑:“哎是降谷啊,我舅舅舉薦了一個很厲害的心理專家來,月月醬覺得蠻有趣的要去試一下,我因為有份資料要交給教官去不了。”
“這樣。”降谷零和她點頭示意,二人準備分開的時候,降谷零眼尾視線落在夏山迎上身口袋裏的一枚黑色圓牌。
“夏山,這個是你在被她救下來之後,手裏一直攥着的東西吧?你沒有交給警方嗎?”
夏山迎捂住口袋,面色微頓,笑道:“不是的啦,這是我自己的東西,長得很像吧?都是圓形的,哈哈哈哈。”
降谷零并沒有說是什麽形狀,夏山的反應很奇怪,他笑笑:“這樣啊。”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啦降谷。”夏山迎飛似得逃出警校第一疑惑的目光,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松了口氣。
從口袋裏掏出那枚讓她感覺到惡心的烏鴉圓形?胸針,強壓着心中的反感,想扔但是又不能扔。
這是她的罪過。
她要留下來,時刻提醒自己。
百田陸朗走在前面的時候,眼角餘光瞧着跟在後面那個年輕女人吊兒郎當的樣子,小聲在葵醫生耳邊說:“這位就是首長交代的那位,你一定要拿出全部的實力,治愈她。”
葵醫生點頭:“明白。”
桑月隐約聽到前面兩個人好像在讨論自己,但是沒有多加理會。
或許是被昨天晚上桑月的那些控訴話語刺痛了吧,這些家夥發現原來超憶症并不是什麽超能力,而是一種痛苦之後,開始打算把這個墜入痛苦的靈魂拯救出去?
早幹嘛了?
心理咨詢室明顯是整修過一遍的,裏面的環境非常幹淨整潔,正廳裏面擺放着一個白色的長椅,人可以呈45度躺在上面。
“請坐,有栖同學。”葵醫生示意桑月躺在上面。
她乖乖躺好,然後看着葵醫生從旁邊的櫃子裏面拿出了一個白色工具箱,裏面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輔助工具,也有一些影視劇裏面經常會看到的懷表和骰子。
“我需要做什麽嗎?”桑月問道。
葵醫生聲音非常成熟溫柔:“不用,你只需要完全放松的狀态跟着我的指引來就好。”
“如果要是催眠失敗了或者是出現什麽意外的話,不會對我的精神狀态有什麽影響吧?”她很惜命。
“不會的,您放心。如果催眠失敗的話,您也只是從被催眠的狀态下清醒過來而已,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一切如舊。”
“好吧。”桑月被他的這個尊稱弄的有點不好意思。
霓虹這邊出了對年紀會有尊稱之外,還會對官職和社會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用尊稱。
葵醫生從工具盒裏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座鐘,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燈。
“現在,請您看着這個燈,告訴我是什麽顏色。”他一邊說着,一遍按下旁邊的座鐘。
鐘聲是非常清脆的滴答音,而那個閃爍的燈也是彩色的燈光,只有眼睛聚焦才能看清楚燈的顏色。
她說:“是紅、不,黃色……不,還有綠色。”
随着眼睛越來越聚焦,那個燈的顏色在眼睛裏越來越清晰,但清晰過後又非常高斯模糊。
燈光變成了像螢火一樣的斑駁光圈,耳邊的鐘聲好像催眠曲一般,讓她開始逐漸困意襲來……最後,眼睛閉上。
葵醫生的聲音,在耳邊清晰。
但她的意識卻混沌淩亂。
——“你聽到了鐘聲嗎?”
“嗯。”她應道。
——“鐘聲會進入你的內心,它會讓你想起你最難以忘懷的事情,現在請您睜開眼睛,告訴我,您看到了什麽?”
桑月沒有說話,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
她進入了紗月愛麗絲的記憶裏。
是水,冰涼的水。河水。
到處都是水,水蔓延到了“她”的腰,而“她”還像是不知危險似的繼續往河流最中心的地方走着。
水,越來越深,到了“她”的胸口。
水面倒影出了“她”麻木空洞的表情,是一個12歲孩子的臉。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放開我!”紗月愛麗絲大叫着,像是被抓住了最後一點輕松的痛苦大叫着。
“不要死在這個地方。”一個少年清冷至極的聲音,猶如刀片般挖着“她”的靈魂,讓“她”的淚珠掉落,沒入河中。
那是一個非常冷峻的少年,看年紀大概要比紗月愛麗絲大2歲的樣子,剪着一頭很利落銀色短發,額前的劉海有點長了,半遮住他的眉心和眼裏的嫌惡。
“你會弄髒我的河。”他指着腳下的河水,冷酷而又幹脆。
紗月愛麗絲死在什麽地方他并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這條河是他最近很喜歡呆的一個地方。
如果有屍體浮在上面,會讓他心情變差的。
紗月愛麗絲小臉被水泡的發白,她冷得牙床打顫說不出話來。
銀發少年鼻梁又高又挺,但是表情也是真的冷酷,他的瞳孔是很冰的灰,沒有一點溫度。
在女孩擡眼的瞬間,這個銀發少年好像在她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命運中相似的色調。
是毀滅。
紗月愛麗絲被他的眼神刺痛,用力甩開他的手,但是這個家夥力氣大的可怕。但是她不怕,因為她可是“怪物”,随時會傷人的“怪物”。
那種想要摧毀事物的心情又湧了上來,紗月愛麗絲在和他拉扯的過程中,摸到了一塊帶棱角的石頭,在銀發少年的手臂上劃出了一條帶血的傷口。
他一聲沒吭,仿佛天然不覺得疼痛。
紗月愛麗絲攥着石頭,眼睛被血染除了瘋狂的紅色,沖他大叫:“看吧,離我這種’怪物‘遠一點!不然我真的會殺掉你!”
他的臉像是某種特殊血統的混血,皮膚白的發冷。但是眼睛裏稍稍多了點笑意,不是溫暖的笑,是冷到發寒的笑。
“為什麽殺人就是’怪物‘?”他問。
“什麽?”紗月愛麗絲心尖驚詫。
“喂,我在問你,為什麽殺人就是’怪物‘呢?”他眼睛裏冰雪化鋒,清涼涼的落在紗月愛麗絲的身上。“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太過強大,而那些廢物們太過弱小的原因嗎?作為捕獵者,我們就是應該殺掉那些弱小的家夥們才對啊。”
“什、什麽……”紗月愛麗絲瞳孔震顫,她的靈魂在這一瞬間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動蕩。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她,不可以去傷害別人!不可以發狂!不可以成為讓大家害怕的孩子!
這是所有人都告訴“她”的話,“她”也一直在克制這恐怖大腦所帶來的一切副作用,忍受着嗜血的天性、逼迫自己不要去給別人的身體帶來痛苦。
“她”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成為一個“好孩子”。
可是,真的太痛苦了。
“她”快要被這種感覺撕碎,痛不欲生,很想立刻死掉。
可是,這個人為什麽告訴“她”。
“殺人者”不是怪物呢?是嗎?“她”不是“怪物”嗎?
他看起來很高興,雖然是只有不到15歲的年紀。可是卻十分高大、單薄的衣物裹着他已經頗有肌肉的身型。
“你很有趣,我喜歡你這種眼神。”他說。“我們是同類呢。”
血從他手臂上的傷口流淌出來,把紗月愛麗絲面前的水面染成淡紅色。
這種紅,是讓紗月愛麗絲重燃生命意義的顏色。
“她”流着眼淚,又問了一遍:“所以,我傷害別人,沒有錯嗎?”
“這叫什麽錯啊?”銀發少年大笑着,“你看,我并不生氣啊。有錯的是那些人,明明是他們太無能、太低賤。”
可是,不是這樣的。
“她”不想去傷害任何人,但“她”也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在這個時候,這個銀發少年的話,對紗月愛麗絲來說。
就是救贖。
“她”撲了上去,抱着銀發少年放聲大哭,在這個時候緊繃了12年的靈魂得到了一瞬間的釋放。
女孩的淚水混着冰冷的河水,滴淌在銀發少年的肩膀,很冷,但冷的讓他興奮。
他打橫抱起這個女孩,往岸上走。
紗月愛麗絲依靠在他年輕的胸(胸)膛前,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髒好像也跟着重新跳動了起來。
她看着少年精悍緊繃的下颚線,感受着來自他手臂的力量,把“她”從痛苦的深淵裏,一點點帶回黑暗的地方。
“不許哭了,醜死了。”他蹲在岸邊,甩着手上的水珠,嫌棄得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你叫什麽名字?”
“我……”紗月愛麗絲深吸一口氣,收起了臉上所有的卑弱和無助,看着面前這個一副不良少年打扮的家夥,擦掉了眼淚。
紗月愛麗絲死了兩次,一次是警校開學典禮前天晚上,一次是10年前的那天。
死在那冰冷的河裏。
從那以後,在和父親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的紗月大小姐徹底人間蒸發。
而彙集着整個城市罪惡的下等人區非常有名的不良少年黑澤陣身邊多了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她說她叫有栖桑月。
桑月猛地從夢境中醒來,她像是被人從水裏撈起來似的,渾身發冷,冷的打顫。
百田陸朗和葵醫生圍在她的面前,前者很生氣的質問催眠師:“怎麽回事?不是說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嗎?她剛才為什麽差點沒有醒過來?”
桑月耳朵裏還在嗡鳴,就像是低血壓患者強制進行高壓運動似的,耳膜鼓顫。
葵醫生拿起手電,檢查桑月的眼膜:“有栖同學,你之前是不是有過被催眠的經歷?”
桑月被手電的強光照的眼膜發疼。
有嗎?她不知道,或者是紗月愛麗絲曾經被人催眠過吧。
“是的,應該是被催眠過所以才會對我的催眠有排斥現象。”葵醫生非常篤定。
“而且對你進行催眠的那個催眠師非常暴力,他用的是永久式的無意識狀态。”
桑月聽着耳邊百田陸朗和葵醫生的交談,心理亂糟糟的。
如果有人對紗月愛麗絲做過催眠的話,應該是組織裏的人吧。
在10年前,人們還沒有完全發現超憶症這一病症。
很多人都把這當成過目不忘的能力而已,從來不知道超憶症的并發症會讓患者在不會遺忘的同時,容易産生回憶和現實交錯的精神錯亂,從而引發狂躁、焦慮易怒和失眠等各種精神疾病。
或許,紗月真一郎還以為自己的女兒性格太過惡劣吧,從未想過是超憶症的并發症。
當所有人都告訴紗月愛麗絲是錯誤時,那個對她說“你不是怪物”的少年成為了她的支柱。
因為他在地獄,所以“她”也不想回到人間。
“愛麗絲?愛麗絲?”百田陸朗輕聲喚着桑月的本名,眼裏擔憂之色盡顯。“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适?”
桑月眨了眨眼,從回憶裏走出來的時候,看着那個已經被摁停的鐘說到:“我想再催眠一次。”
再看一看紗月愛麗絲的回憶。
“不行。”葵醫生搖頭。“我不能再對你進行催眠,至少現在不可以。得等到我能找到不會讓你潛意識排斥催眠的方式,才可以。”
“如果強行催眠的話,排斥會造成什麽影響嗎?”桑月刨根問底。
葵醫生說:“有小部分概率會沉睡不醒。”
桑月沒知聲,扔下一句“那你快點找找不排斥的方法吧”然後起身準備走。
兩個人也沒問她在被沉睡的時候看到了什麽,就是叮囑桑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葵醫生是上面的人特別指派到這個地方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桑月因為超憶症原因産生心理問題的時候能過來“治療”一下。
雖然……桑月覺得自己來到這個身體裏後,那些心理問題都消失掉了。
但她暫時不打算說,省得又要一堆亂七八糟的解釋。
心理咨詢室的時鐘還有十分鐘就到半點。
下午還有搏擊課,桑月拎着自己的外套朝門外走。
催眠的感覺很平淡,就如葵醫生所說的那樣,只是簡單地睡了一覺而已。甚至一點兒都沒有腦袋挨打、喝酒後追溯回憶的難受。
剛走到樓下,桑月看到那個家夥站在陽光下,手裏拎着疊好的空手道膚搭在左肩。
他怎麽來了啊?
降谷零聽到有推門的聲音,回頭看着門後的桑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大男孩變成了大男人,臉上多了點知性的沉穩淺笑。
“聽說你去看心理醫生了?”
“呃……”桑月,這意味深長的暗示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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