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文雪柔想安慰自己,也許是其餘人的離婚協議書?但拿出裏面的紙翻到最後,赫然寫着溫暮雨的名字。

字跡潇灑飄逸,完全就是溫暮雨的簽名。

她心中最後一分幻想被打破。

将離婚協議書的內容看完,憤怒的情緒占據文雪柔的腦海。

溫暮雨就這麽想和她離婚嗎?以至于都沒和她說一聲,就提前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她緊抿着唇,想沖過去找溫暮雨說清楚,但到了門口,冷靜下來了,停住了腳步,轉身回到書桌邊坐下。

她都不知道溫暮雨這份離婚協議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是在上次游樂園将她回文家的事情說開後?還是在說開前?又或者說更早以前……比如說結婚前後。

如果是之前就準備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溫暮雨更早之前就覺得她答應結婚是為了回文家?

文雪柔心跳漏了拍。

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就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麽結婚前後溫暮雨對她的态度判若兩人了。

只是溫暮雨究竟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呢?她至今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真相的不過就三兩人。文父不可能說出來自找苦吃,她也問過母親,母親說沒有。

文雪柔垂眸,思來想去,突然想起最近的夢,整個人僵住,腦海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會不會溫暮雨也做了和她一樣的夢?

她一直安慰自己那只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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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那不是夢,而是現實呢?

不是現在的現實,而是代表過去的現實。

夢裏和現實的發展不同,就是在婚禮後溫暮雨的态度不一樣引起的蝴蝶效應。

因為知道結婚的真相,所以對她若即若離。

因為知道以後會離婚,所以提前準備了離婚協議書。

因為被傷透了心,所以對她失望透頂,不願意再交付真心。

文雪柔捏了捏眉心。

但她壓根就不認識什麽許曉雅,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為了一個都不一定存在的人而選擇和溫暮雨離婚,這又是從何說起?

而且夢裏的東西并不完全清晰,像是有一層迷霧擋着她發現真相,導致所有的東西就像是攪在一起的線團,完全沒辦法捋順。

文雪柔回憶起夢裏自己對溫暮雨做的那些事情,再看手裏的協議書,愧疚的情緒像無盡的海浪将她整個人吞沒,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如果溫暮雨真的做了和她一樣的夢,又或者就是經歷了夢裏的情形從而重生了,那得多絕望?

文雪柔合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小柔,我收拾完了。”

溫暮雨的聲音驟然響起。

文雪柔猛地回神,連忙将協議書塞回紙皮袋裏,“好的,我也快打掃完了。”

她拿着紙皮袋子起身,想了想,又回頭拿了雞毛撣子。

現在胡思亂想也沒用,還是先确定她做的是不是夢,以及溫暮雨究竟是不是也夢到了一樣的內容。

溫暮雨正盯着大廳的相框看,低頭思索着什麽,也沒想到文雪柔會從書房裏出來。

聽見腳步聲後她轉過身,第一眼就注意到文雪柔手上拿着的紙皮袋子,心跳漏了拍。

“小雨,這是不是你的東西?”文雪柔擠出笑容,說着遞到她面前,“剛才整理的時候看見的,還給你。”

溫暮雨接過來,盯着面前的人看。

“你沒拆開看嗎?”

“你的東西,我可不敢随便拆開。”

文雪柔眉眼彎彎地看着她,“萬一又是什麽私密的東西,到時候……”她頓了頓,無奈地送了聳肩,“我可不想再惹你生氣。”

溫暮雨捏緊手裏的紙皮袋子,試圖從那張笑臉看出半點異常來。

但可惜的是,她沒看到半點可能會被離婚協議書牽引起來的情緒。

應該是沒看見吧。

她心底說不出可惜還是什麽。

文雪柔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又調侃道:“不會是私房錢吧?”

“不是。”

溫暮雨最後還是沒說出來,別過腦袋,神情淡淡地說:“只是一份文件而已。”

“很重要嗎?”

溫暮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前面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她也只能順着往下點頭。

“那下次可要收好了,我剛才差點想當垃圾直接扔了。”文雪柔撓了撓臉頰,适時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看文雪柔這樣,溫暮雨勉強相信對方是真的沒看到裏面的內容,輕輕“嗯”了聲,而後拿着紙皮袋子進書房。

文雪柔看着她的背影,在心底松了口氣。

“小雨,那我先去洗澡了。”

溫暮雨應了聲,将協議書放書桌抽屜裏。

而後她就注意到電腦邊上的相冊,頓了頓,将其反扣在桌面上。

她繞過書桌,餘光瞥見了書架上的相框,又環顧書房一圈,發現稍微有點空餘的空間都放上二人的相框。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皺着眉走過去将那些相框收起來,放回箱子裏。

最後只留下書桌和書架上的兩個相框,免得文雪柔問起來不好回答。

兩人收拾完,安靜地躺在床的兩邊,中間空着,仿佛隔着一條楚河漢界。

溫暮雨合上眼,但心底總想着文雪柔拿着離婚協議書從書房出來的畫面,完全不困。

第一次沒發現紙皮袋,第二次沒看裏面內容,以後估計也不會再翻她的東西,那麽也沒看見的機會了。

或許,她應該主動提出來?

“不、不要——”

“我不同意!”

旁邊突然傳來動靜。

溫暮雨轉過身,下一秒就藉着朦胧的月光看見文雪柔猛地坐起身,心漏了一拍。

她擡手打開床頭的燈。

刺眼的燈光晃得厲害,她眯着眼适應了下才完全睜開,而後看見臉色蒼白、驚疑未定的文雪柔。

“是不是做噩夢了?”話音剛落,溫暮雨就被文雪柔抱住。

溫暮雨皺眉,抓住文雪柔的手臂想把人推開,但感受着對方輕微顫抖的身體,頸肩也漸漸被什麽弄得濕潤,還是停下了動作。

只是文雪柔的力氣越來越大,到後面她就有些吃疼了,略顯難受地“唔”了聲。

細微的聲音驚醒了懷裏的人。

文雪柔連忙松開手,伸手想碰她,但想到了什麽,在半空中又瑟縮了回去,紅着眼嘴裏來回念着同一句“對不起。”

“沒事。”

她這樣淚眼汪汪的,反倒是讓溫暮雨格外不自在。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文雪柔低着頭解釋,右手按着胸口,聲音帶着分後怕,“我夢到——你發生了車禍。”

那感覺過于真實,以至于她分不清楚究竟只是夢還是現實。

“我好好地在這裏呢?”溫暮雨捏了捏眉心,想起了自己重生的事情。

她重生到了現在,也不知道三年後的自己怎麽樣了。

她搖了搖頭,将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到腦後,而後掀開被子起身。但腳剛穿上鞋子,她的睡衣下擺就被文雪柔抓住了。

“你要去哪裏?”

文雪柔說這話的時候淚眼汪汪的,眼底還透着一分小心翼翼和惶恐,像是某種脆弱的小動物。

溫暮雨頓了頓,放緩語氣:“我去給你煮杯熱牛奶。”

“小雨,你人真好。”文雪柔破涕為笑,而後跟着下床,“我和你一起。”

溫暮雨不知道這有什麽好一起的,只能歸結于對方還沒從噩夢中回神,也就沒拒絕,轉身出了房間。

文雪柔小心地抓着她的衣擺,跟着她轉。

溫暮雨回頭看了眼,總感覺身後跟着個小尾巴,想讓對方松開。但眼神對上的時候,文雪柔總是一臉無辜地望着她,話到了嘴邊又只能憋回去。

來到廚房,她拿出兩瓶熱牛奶倒鍋裏加熱,而後分別倒到杯子裏。一杯遞給文雪柔,一杯給自己。

就算是這樣,文雪柔還是沒松手。左手抓着她的衣服,右手端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着。

溫暮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喝完牛奶,她放下杯子。

文雪柔見狀,也加快了速度,昂起頭咕嚕咕嚕地将被子裏的牛奶一口氣喝完。

喝得太快,末了還打了個飽嗝。

“嗝~”

小小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裏格外地響亮。

文雪柔眼睛瞪圓,白皙的臉上飄上一抹粉色,別過腦袋:“抱、抱歉。”

粉色的唇周沾了一圈牛奶的痕跡,再配上這別扭的言行,溫暮雨總感覺噩夢後的文雪柔比平日裏添了分可愛。

她皺着眉移開目光,淡淡地提醒道:“嘴唇上面沾到牛奶了。”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文雪柔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非但沒有将牛奶的痕跡弄幹淨,反而将薄薄的嘴唇弄得有些晶瑩。

溫暮雨眼神閃了閃,伸出手。

文雪柔心跳漏了拍,定定地看着她。

但下一秒,手換了個方向,抽了張紙巾。

溫暮雨面無表情地擦掉了那一圈礙眼的牛奶漬。

“早點休息吧。”她把紙巾丢垃圾桶裏,然後拿開文雪柔抓着她衣服的手,轉身離開廚房。

文雪柔沒跟上,看着那背影毫不猶豫地消失在拐角,眉頭皺了起來。

在夢裏,溫暮雨明明是吃軟不吃硬,怎麽這會兒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她表現得還不夠軟嗎?

——第二更——

第二天早上,兩人收拾好,帶上路上買的水果,先去拜訪文母。

而距離上次文父的事情過去幾個月了,文雪柔一直沒回家,平日裏最多就打電話回來。

到了門口,溫暮雨被文雪柔攔着。

“小雨,你等一下。”

文雪柔先進了門,左顧右盼,沒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人,臉色才稍微緩和些,回頭對溫暮雨說:“小雨,你進來吧。”

被擋在門口的溫暮雨看不清楚她的動作,有些摸不着頭的,但還是聽話地進屋,和文母打招呼。

文母點了點頭,而後看向還堵在門口的文雪柔:“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麽呢,趕緊帶小雨坐下。”說着就去廚房,“小雨坐吧,我去給你們洗水果。”

文雪柔回神,拉着溫暮雨坐下,而後起身倒了杯茶給她。

溫暮雨總覺得今天的文雪柔格外慇勤,但也沒拒絕,順勢藉着接水杯的動作掙脫開被拉着的手。

過一會,文母端着洗好的水果過來。

文雪柔拿起蘋果和刀子,偏頭問她:“小雨,要吃蘋果嗎?”

“不用這麽麻煩。”

“沒事。”

文雪柔說着就起身,去洗了個手回來才開始削皮,“很快。”

溫暮雨看着文雪柔自顧自的動作,不知道對方這問她意見的行為意義在哪裏,反正都打定主意要削皮了不是嗎?

一旁的文母看着兩人互動,眼底染上笑意。

“小雨啊,中午要不要留下來吃飯?阿姨給你露一手。”

文雪柔适時插話:“我媽的廚藝還不錯。”說完,蘋果也削完皮了,遞給溫暮雨。

溫暮雨接過蘋果,看着文母隐隐期待的眼神,緩緩點頭:“那就打擾阿姨了。”

“行。”文母笑着起身,“小柔你陪一下小雨,我先去買菜,很快就回來。”

溫暮雨跟着起身,叫住她:“阿姨,随便煮一煮就行了,不用太麻煩的。”

“知道知道,你們先開會兒電視。”文母擺手,拿上茶幾上的鑰匙就匆匆忙忙走了。

文雪柔看着溫暮雨苦惱的樣子,笑着解釋說:“我平日裏要控制飲食,我媽的廚藝無處施展。這會兒你來了,她肯定會大展身手的。”

溫暮雨無言以對。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文母才拎着大袋小袋的東西回來。

兩人連忙過去幫忙把東西拎進廚房,再想幫忙就被拒絕了。

“放這裏就可以了,你們出去玩吧。”文母阻止兩人還想幫忙打手的動作,“小柔,你可以帶小雨去參觀房間然後看看相冊什麽的吧。”

說到這裏,她想起了什麽,又問:“對了,小雨,上回給你的相冊看完了沒有?”

溫暮雨都忘記這件事了,連忙說:“阿姨,我這次忘記帶過來了,下次我再——”

“沒事。沒看的話就慢慢看,阿姨也不着急。”文母笑着把兩人趕出了廚房,“廚房油煙大,你們趕緊出去吧,別沾到味兒了。”

溫暮雨看向文雪柔,見對方點頭了,才跟着離開。

出了廚房,文雪柔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那帶你去看看我房間?”

溫暮雨并不好奇,畢竟上一世見過了。

她委婉地開口:“要是不方便的話,不去也沒關系。”

“倒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文雪柔說着,拉着她往自己房間走去。

溫暮雨:“……”

看來她是客氣過頭了,以至于文雪柔都沒發現她話裏的意思。

文雪柔的方向是以白色和米色為主,裝修簡約清新,比不上溫家老宅那麽大,但卻多了份居家的溫馨感。

雖然一直沒回來住,但桌子、櫃子上一點灰塵都沒有,可見文母平日裏沒少打掃。

文雪柔走到書桌面前,翻着什麽。

“小雨,你要不要看我以前的照片?”

溫暮雨斟酌着開口:“不大合适吧。”

但文雪柔像是沒聽懂一樣,迅速翻出自己的相冊,左右手各舉着一本。

“這是初中的,那是高中的。小雨你想先看哪本?”

溫暮雨皺眉,看她一副不選擇不放下的模樣,随手點了一本。

文雪柔偏頭看了下,被點中的那本是中學的相冊,頓了頓,想起了什麽,連忙縮到後面換了下。

溫暮雨看在眼裏,挑起眉頭:“怎麽了嗎?”

“沒什麽。”文雪柔眨着眼,将高中的相冊遞到溫暮雨面前。

溫暮雨看出這本封面和自己剛才選擇的那本不一樣,但并沒在意,接過來後随手翻了翻。

這是高中的相冊,裏面的人模樣和文雪柔現在的樣子差別不大,只是略顯稚嫩。上面的人身形高挑,又白又美,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笑起來的時候,一股青春的美好氣息撲面而來。

她想起來,當初文雪柔也是在拍高中日常小視頻的時候,被星探發現然後出道的。

溫暮雨翻看的速度越來越慢。

不過再慢,這相冊也只有幾十頁,沒一會兒就看完了。

溫暮雨合上相冊,看向對方手中的另一本。

文雪柔笑着把手裏的相冊塞回書櫃,說:“時間估計差不多了,我們該出去了。”

溫暮雨看出文雪柔不想她看初中相冊的意圖、不過也沒說什麽,将手裏的相冊遞給對方,便轉身離開了。

文雪柔松了口氣,把高中相冊塞到書櫃上,然後才跟着離開。

初中的時候她還黝黑黝黑的,給溫暮雨看的話,實在是有損她的形象。

兩人出來的時候,桌面已經擺着了許多菜。

又過了會兒,東西越來越多,最後直接将整個桌子鋪得滿滿當當的。

溫暮雨想起文雪柔下廚的時候也是喜歡弄許多菜,或許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因為要開車,所以溫暮雨并沒喝酒,而是跟着喝了飲料。

吃完飯後,兩人又坐了會兒,而後才離開。

文雪柔走之前,往文母手裏塞了個紅包。

出門後,溫暮雨看她一臉不舍的樣子,又說:“要不然,你留下來陪阿姨過年?”

“不用。”文雪柔想起夢裏的情形,不敢離開溫暮雨。

溫暮雨也就随口一提,被拒絕了也不生氣。

兩人回公寓午休了下,而後開始收拾行李。

溫暮雨想起來文母給的相冊,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來。

“小柔,相冊放哪裏?”

文雪柔正忙着數錢塞紅包,以為她是要帶兩人的婚紗照回老宅,頭也不擡:“你收着就行。”

溫暮雨聽着這話,想了想,先塞自己的行李箱裏。

這樣等到時候後面再去拜訪文母的時候,就可以順便帶過去,不用再回公寓拿了。

收拾好行李,兩人又檢查了一遍,将水電什麽都關了,才離開。

到老宅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四點,管家正在門口安排人挂紅燈籠,門口兩邊還放着兩盆發財樹。

“小姐,文小姐。”管家注意到兩人,連忙示意門口的傭人讓開。

“辛苦了。”溫暮雨點點頭,開着車進門。

邊上的盆栽都挂上了小燈籠,院子看着紅燦燦的,格外喜慶。

兩人拉着行李箱回屋,和爺爺奶奶說了聲,便先回房放好行李。

文雪柔一邊整理行李,一邊佯裝不經意地開口:“小雨,一會兒你有沒有時間?”

“有,怎麽了?”

“我這裏有個新戲的劇本,想讓你幫我對一下戲。”文雪柔停下手中折疊衣服的動作,掏出一個白色的文件夾遞給溫暮雨。

溫暮雨有些莫名,接過來看了眼,沒标題,就先放一邊。

“先收拾吧。”

文雪柔按捺住心底的忐忑,點了點頭。

收拾完行李,溫暮雨拿起那份白色文件夾,攤開。

就兩三張紙,上面只有對話。

但掃了眼以後,她的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

等完全看完,臉上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

她啞着聲音問:“這是什麽劇本?”

這上面的臺詞,是三周年結婚紀念日上,大概就是她和文雪柔争吵時說的話,只是三周年換成了七周年而已。

文雪柔看在眼底,思緒也有些複雜,但面上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解釋說:“這是劇組給的面試的臺詞,說讓我們自己思考人設,自由發揮。”頓了頓,她又問,“怎麽了嗎?”

溫暮雨捏着劇本,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心底的憤怒完全止不住。

她想問文雪柔為什麽要這樣子對待自己,想要問為什麽她們三年的感情還比不上和許曉雅認識的三個月。

但看着文雪柔疑惑的神情,話到了嘴邊又完全說不出來。

文雪柔心髒一緊,連忙走上前,抽走劇本,擔心地問:“小雨,怎麽了嗎?”

她只是想試探一下溫暮雨究竟是和她一樣還是重生,沒想到溫暮雨的反應會這麽大,這會兒已經後悔了。

“沒、沒事。”溫暮雨深吸口氣,丢下一句“我去洗一下臉”便轉身進浴室,腳步有些混亂。

文雪柔看着溫暮雨離開的背影,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如果只是一個夢,溫暮雨不至于會慌張到這種地步。

如果是發生過的事情,那她是真的如夢裏那樣做了那些事情嗎?

文雪柔臉色蒼白地跌坐在床邊,回想着夢裏自己的所作所為,愧疚和自責如海潮般奔湧而來,把她完全淹沒。

“卡嚓——”門把被擰動的聲音。

文雪柔回神,連忙站起身,深吸口氣調整表情,免得被溫暮雨發現。

只是溫暮雨思緒不定,并沒察覺到她那細微的異樣。

溫暮雨冷聲問:“這是誰寫的劇本?”

“就是随機抽的劇本,這不是很常見嗎?”文雪柔反問道,“戀愛劇裏都是這種類似的臺詞,怎麽了?”

“是嗎。”溫暮雨低下頭,掩去心底的情緒,“劇本給我吧,我要說什麽臺詞?”

“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下次吧。”文雪柔捏着文件夾,不想再在溫暮雨的傷口上撒鹽。

溫暮雨沒堅持,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說了句“我先下樓”便轉身離開。

文雪柔看着那仿佛一瞬間疲倦下來的背影,再次對自己貿然試探的行為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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