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溫暮雨以為說開了,文雪柔就會放棄了。

沒想到下午的時候,文雪柔又來了,手裏還捧着一束開得正燦爛的百合花。

看着下屬們八卦的目光,溫暮雨把人拉進辦公室,關上門,然後拉上百葉窗阻擋外面的目光。

做完這些,她才看向文雪柔及其手裏的花,頭疼地問:“你這又是哪一出?”

文雪柔遞出手裏的花,意味不明地問:“可以嗎?”

溫暮雨沒接,只是冷冷地回了句“不可以”。

“小雨——”

“我拒絕。”

在溫暮雨一次次過于直白拒絕後,文雪柔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我知道。”

話是這麽說,但文雪柔依舊維持着送花的動作。

這麽一大捧百合,重量也不輕。

沒一會兒她舉着百合的手就開始泛酸,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顫抖。

溫暮雨看見了,但并沒接過來的動作,只是說:“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走了。”轉頭就去忙。

文雪柔抱着花緊跟上,又挂上笑容:“要是有事的話,我可以留下嗎?”

溫暮雨停下腳步,回頭看文雪柔死皮賴臉的模樣,皺起了眉頭。

“不可以。”

文雪柔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了,也不意外,揮揮手:“你先忙,不用管我。”

說着,自覺抱着花到一邊,把花拆開放入空的花瓶裏。

那花瓶就是以前秘書用來放文雪柔送的花的。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後悔沒把花瓶給丢了。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突然響起。

溫暮雨坐到位置上,讓人進來。

門開了以後,溫暮雨看到秘書捧了一大束玫瑰花進來。

文雪柔也看到了,皺起了眉頭。

秘書看文雪柔還在,神情略顯尴尬,但還是硬着頭皮解釋說:“溫總,這是付總送過來的,說是祝您新年快樂,開工大吉。”

聽見這話,文雪柔心裏當即警鈴大作,瞬間想起了七夕和溫暮雨吃飯的那個付總。

溫暮雨剛想開口,下一秒就被文雪柔搶先了。

“還真是讓付總費心了,回頭劉秘書你把付總的辦公室地址給我,我也回送一捧花謝謝她。”文雪柔皮笑肉不笑地接過玫瑰花,說“謝謝”兩個字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的。

上班第一天就巴巴地送玫瑰花過來,還說什麽新年快樂開工大吉,可不就是欲蓋彌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

劉秘書聞到了空氣中的醋味,但也沒應下,而是看向溫暮雨,等其回複。

就算離婚了,溫暮雨也沒發展新戀情的打算,更別提現在她還沒和文雪柔正式離婚,和別人在一起就是出軌了。

不然她這樣,和文雪柔有什麽區別?

所以,溫暮雨點了點頭,默許了文雪柔代替她送花宣示主權的行為。

文雪柔看到這一幕,臉色稍微好了些。

等秘書出去後,文雪柔會想起那天看見兩人“說笑”的畫面,心底止不住忐忑,小心翼翼地問:“小雨,你覺得付欣佳怎樣?”

“還行,值得合作。”溫暮雨頭也不擡,翻着文件,仿佛沒察覺到她問這話的意圖。

文雪柔心底一個咯登。

她撩了撩頭發,清了清嗓子,不大好意思地問:“那小雨……你覺得我怎樣?”

“一般。”溫暮雨還是頭也不擡,仿佛文件裏有什麽誘人的東西讓她移不開目光。

文雪柔皺着眉頭上前,奪走溫暮雨手裏的文件夾,“你都不看我,怎麽知道嘛。”

原本是質問的語氣,這會兒反倒是多了份撒嬌的意思。

溫暮雨皺起眉,下巴被人輕輕擡起。

下午的時候太陽還在,溫度也開始回暖。

文雪柔舍棄了暖和但臃腫的羽絨服,上半身換了件紅色的v領針織毛衣,下半身是米白色的長褲,肩上拎着個紅白色的小包,透着股過年的喜慶又不失時尚靓麗。

掃了眼,溫暮雨收回目光:“衣服挺好看的。”

文雪柔:“……”

她讓溫暮雨看的是人,不是衣服啊!

難道她這麽個活人還比不上衣服有魅力嗎?!

溫暮雨當做沒看到文雪柔眼底的怨念,起身抽回文件,“我還要忙,沒事的話你可以去送花了。”

文雪柔聽出話裏趕人的意思,臉色再次垮下來。

溫暮雨又說:“你再不去,估計她就要下班了。”

文雪柔點頭,轉身的時候意識到一個問題,停下腳步,回頭問溫暮雨:“你怎麽知道她幾點下班?”

溫暮雨沉默。

重點是這個嗎?

“你們私下已經交流過了?”文雪柔瞪大眼睛,心底慌得不行,急紅了眼,“小雨,我們還沒離婚呢,你不許找其他人。”

“我不是你。”溫暮雨擡眸,冷漠地看着她,“我不會做出婚內出軌的事情來。”

“我也沒有。”文雪柔迅速反駁。

聽見這話,溫暮雨嗤笑了聲。

文雪柔臉色漲紅,想反駁,卻又因為不清楚夢裏的“她”究竟是什麽想法,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梗着脖子堅持說“我沒有出軌”。

溫暮雨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再說,只是冷淡地“嗯”了聲。

文雪柔心下懊惱,但沒有證據的時候說再多都是廢話,她只能壓下解釋的話語,悶悶地開口:“那你先忙,我去花店訂花。”

溫暮雨看着她氣勢洶洶的背影,不像是去訂花,更像是去打架。

她想了想,還是叮囑了句:“別送些太奇怪的東西。”

好歹她和付欣佳是合作夥伴,關系鬧僵了也不好。

文雪柔停下腳步,扭頭對上溫暮雨的目光,神情受傷地問:“你這是擔心她受欺負嗎?”不等溫暮雨開口,她又說,“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嗎?”

溫暮雨不懂文雪柔的重點為什麽永遠都在奇怪的地方,也懶得搭理,繼續低頭看文件。

文雪柔盯着溫暮雨看了會兒,見她沒擡頭的意思,只能帶着滿肚子郁氣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帶走茶幾上的玫瑰花。

房門被人重重帶上,表明了主人的不滿。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繼續看文件。

過了半小時,文雪柔給她發了花的照片。她看了眼,便将這件事抛到腦後。

等處理完工作,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溫暮雨看了眼時間,然後伸了伸懶腰才起身離開辦公室。

到了地下停車庫,溫暮雨走近車子,卻意外發現了文雪柔的身影。對方正靠着車子旁邊的牆壁,一邊打着哈欠,一邊低頭玩着手機。

溫暮雨頓了頓,放輕腳步加快速度,開了駕駛座的門迅速上車。

她想偷偷溜走,但開門的動作已經驚到了不遠處的人。

透過後視鏡,溫暮雨看見文雪柔走了過來。

“小雨,你才下班嗎?”文雪柔停在車門外。

溫暮雨皺起眉:“你不用趕通告嗎?”

“已經拍完了。”文雪柔趴在車窗上,臉上帶着拍戲殘留的濃妝,“小雨,現在好晚了,你能不能載我回家?”然後不等溫暮雨拒絕,她又說,“我手機沒電了。”

溫暮雨沒搭話,只是扭頭掏錢包。

文雪柔愣住,下一秒不等她反應,她手裏就多了一張毛爺爺。

“不用還了。”溫暮雨說着,把文雪柔搭在車窗上的手退開,搖上車窗發動車子,動作一氣呵成,迅速開車離開地下停車場。

文雪柔看着車子消失在拐角,這才想起來溫暮雨有随身帶錢包的打算,氣得跺腳。

第二天,溫暮雨到公司,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文雪柔竟然又來了,而且這會兒已經在喝茶了。

文雪柔聽見門開的聲音,站起身:“小雨,我給你帶了早餐。”

“不用,我已經吃飽了。”

“抱歉,我明天先問一聲,再給你帶過來。”

“不用,我有手有腳,自己能吃了再過來。”溫暮雨脫了身上的外套挂木架上,轉身看着對方,皺着眉,“文雪柔,你能不能——”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溫暮雨深吸口氣,讓人進來。

“溫總。”劉秘書走進來,神色有些遲疑,“有一位女士自稱是您的母親,想見您一面。”

溫暮雨臉色沉了下來,也沒心思管文雪柔了,對秘書吩咐道:“讓保镖把人趕走就行。”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吵雜的争吵聲。

“我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死了。小雨,你奶奶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女士,沒有預約我們不能讓你進去。”

“我是她親生母親,母親見女兒一面,還需要預約嗎?”

“您這……”

溫暮雨沒想到一向在意形象的洛晴會當衆做出這種類似于撒潑的行為來。但轉念一想,洛晴這是為了救許曉雅,反而說明了許曉雅在洛晴心中的重要性。

她冷着臉對秘書說:“我母親已經死了,以後過來認親的一律趕走。”

她沒壓低聲音。外頭的人聽見了,說的話愈發難聽。

溫暮雨不為所動,但文雪柔卻注意到秘書異樣的神情。

這種情形下,溫暮雨避讓不答,不知情的人看見了确實容易誤會。

劉秘書出去的時候,文雪柔也跟着出去了。

然後文雪柔看見了被攔着的洛晴。對方打扮精致,穿着高跟鞋,但那副惺惺作态一副不被女兒理解的苦情嘴臉卻讓她覺得惡心惡心。

文雪柔注意到其他人異樣的眼神,皺了皺眉,直接走到洛晴面前開怼:“你也知道自己是小雨的母親嗎?”

“當年你生下小雨就丢下小雨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你是小雨母親呢?”

“現在你另一個女兒需要人捐腎做手術了,你想起你是小雨母親來了?”

她連着抛出三個問題,問題內容一個比一個狗血精彩,使得一旁聽着的員工們齊齊瞪大眼睛。

原本有些員工還覺得洛晴可憐的,這會兒聽見文雪柔的話,羞愧地低下了頭。

在辦公室衆秘書的心裏,溫暮雨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雖然她們偶爾也會八卦一下,但從來沒想到身世這麽凄慘,更沒想到會聽見這種比電視劇更精彩的情節。

“我只是有苦衷。”洛晴深吸口氣,“你又知道什麽?”

“你所謂的苦衷不過是——”文雪柔想起這不是在家裏,顧及溫暮雨的面子,還是沒将後面“跟野男人跑路”之類的話說出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夠了。”溫暮雨面若寒霜地打斷了這場鬧劇,讓保镖堵住洛晴嘴巴把人趕出去,然後轉身回辦公室,關上門。

文雪柔看了眼,也連忙跟上。

——第二更——

文雪柔觀察溫暮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小雨,你生氣了嗎?”

溫暮雨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地問:“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只是看不慣她胡說。”文雪柔解釋,“你不解釋,只會讓其他人誤會你。”

“我沒關系。”

“你沒關系,但我在意,我不想讓其他人誤會你。”文雪柔知道溫暮雨不在意這些,但她在意。

溫暮雨做了那麽多,承受了那麽多,她不想再讓溫暮雨受到傷害了。

溫暮雨看文雪柔信誓旦旦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她也笑了出來,只是臉上難掩譏諷。

“我對你好的時候,你愛理不理,覺得我對你管控太多,沒有自由。現在我放手了,你又跟牛皮糖一樣黏上來,有意思嗎?”

她說得直白,文雪柔心顫了顫,臉色也刷地變白。

但她還是堅定地開口:“我不知道夢裏的人是什麽想法,我只知道,我現在對你是認真的。”

溫暮雨冷下臉。

“你這是想否認那些事情?”

“我沒否認,只是想贖罪。”

“你這是贖罪嗎?”溫暮雨嘴唇扯了扯,“你這是想感動你自己吧。”

“我沒有。”

文雪柔垂下眸,眼睛有些濕潤。

“你要是想贖罪,就把離婚協議簽了,我們一別兩寬,放過彼此。”溫暮雨掃了眼,“不然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唯獨離婚這一點,文雪柔不能答應。

她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沙啞地開口:“除了離婚,別的我都可以。”

溫暮雨看着她:“那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做這些礙眼的事情。”

文雪柔還是沒辦法做到。

溫暮雨嗤笑,“做不到你就不要說別的都可以這種話”。

文雪柔啞然。

溫暮雨不想再搭理她,轉身回辦公桌繼續處理工作。

“小雨。”文雪柔走上前。

“你可以走了。”溫暮雨冷淡地開口,“或者你要等我叫保镖送你出去?”

文雪柔可不想像洛晴那樣子被人抗走,但她也不想就這麽離開,眼巴巴看着溫暮雨:“我不吵你,就安靜地坐一邊,可以嗎?”

溫暮雨沒搭話,放下文件,拿起座機,撥通:“劉秘書,進來一下。”

文雪柔莫名,但面對溫暮雨冷峻的臉色,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過了會兒,劉秘書推門進來。

“溫總,有什麽吩咐嗎?”

“帶文小姐下去吧。”溫暮雨說,“另外,劉秘書,以後将文小姐加入謝絕來訪的名單裏。”

文雪柔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小雨?!”

劉秘書也很驚訝,但她見慣了大場面,很快就反應過來,點頭應下:“好的,溫總。”

文雪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劉秘書擋住了看向溫暮雨的目光。這會兒,文雪柔才發現劉秘書足足比她高了一個腦袋。

劉秘書客套地伸出手示意:“文小姐,請跟我離開吧。”

文雪柔緊抿着唇往旁邊挪了挪,下一秒卻對上溫暮雨冷淡沒帶一絲溫度的眼神。

那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讓文雪柔整個人僵住。

劉秘書見文雪柔呆呆看着自家老板,不知道兩人鬧了什麽別扭,但身為下屬,拿錢做事,只能聽老板的。

她小聲和文雪柔說了“抱歉”,然後便拉着文雪柔往外走。

文雪柔沒有反抗,踉跄地被拽着出了辦公室。

由始至終,溫暮雨都沒再看她一眼。

出了門口,關上辦公室的門,劉秘書就松開文雪柔,不想鬧得太難看。

文雪柔看了會兒,帶上口罩和墨鏡,掩蓋住通紅的眼睛,失魂落魄地走了。

等劉秘書來回複已經送文雪柔離開的時候,溫暮雨和劉秘書說了兩人分居的事情,讓對方不要再讓文雪柔進辦公室,也不要将這件事說出去。

劉秘書雖然震驚,但剛才已經隐隐有所猜測,很快就回神,應了聲,而後才離開。

中午的時候,溫暮雨到員工餐廳吃飯。

她發現有不少員工暗暗偷瞄,那些眼神或好奇或同情,心底有些不明所以。她打完飯,吃飯的時候詢問劉秘書,這才得知洛晴被趕出去後在門口後罵了好一陣子才離開。

劉秘書:溫總,我已經吩咐下去讓他們不要再讨論下去,是不是有哪個不長眼的說了八卦?

——沒事。

溫暮雨知道原因,也沒放心上,加快速度吃完飯,便起身離開。

今天的工作量不大,到六點的時候,溫暮雨準時下班了。看時間還早,她準備去逛商場買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到地下停車庫的時候,她左右觀望一圈,确認沒看見文雪柔的身影,這才安心上車。

她到公寓附近的大商場逛了一圈,買了許多衣服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好在可以送貨上門,省了她不少功夫。

回到家,她跑了個澡,而後放着舒緩的音樂,開始搬家後的第一次下廚。

時間有點晚了,她簡單做了份沙拉,然後倒了小半杯紅酒。

正準備開始享用,文雪柔的電話打了進來。

溫暮雨沒接,拿起叉子,下一秒電話鈴聲又響起來。

她關掉了四五次,但文雪柔還是堅持不懈地打過來。

溫暮雨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思索文雪柔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想要和她求救,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端就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小雨是大笨蛋!大壞蛋!”

猝不及防被罵的溫暮雨有些懵圈,遲疑地出聲:“文雪柔?”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一聲飽嗝傳來,瞬間明白了。

文雪柔十有八九是喝醉了。

“你以前都叫我小柔的!嗚嗚嗚小雨你都不愛我了~”

溫暮雨聽着這半控訴半撒嬌的話,神色沒有變化,冷淡地說:“你喝醉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嗝~小雨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小雨~”電話那端的聲音慢慢弱了下來,甚至還帶着明顯的哭腔,“小雨,我想你了。”

溫暮雨敷衍地應着:“趕緊睡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可是我不想回去~一個人睡覺一點都不好~小雨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溫暮雨也不知道對方是喝了多少才醉成這樣子,捏了捏眉心,然後發現電話那端只剩下背景的音樂聲,還有細微的呼吸聲,像是對面那人睡着了一樣。

溫暮雨皺眉,思考要不要挂斷電話。

就在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雨啊,你和你老婆吵架了?”

溫暮雨認出來這聲音:“岚姐?”

“是我,你老婆喝醉了,趕緊過來接人吧,不然小心小白兔被大灰狼叼走了。”

溫暮雨沒回答,只是問:“子晴在不在?”

“子晴?在啊,怎麽了?”

“讓她接電話。”溫暮雨說完,便把手機放在桌面上開外放,然後低頭吃東西。

她吃了小半,薛子晴的聲音才響起來。

“小雨,岚姐說你找我,有事嗎?”

溫暮雨停下動作,問:“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還欠我一個要求?”

“記得,怎麽了?”電話那端的薛子晴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記憶力這麽好。

“文雪柔喝醉了,你送她回去吧。”

“她是你老婆,哦不,前妻,我送她回去,這不好吧?”薛子晴沒想到是這件事,試圖掙紮。

溫暮雨輕笑了聲:“送她回去,或者繞着酒吧裸奔一圈,你選一個。”

“小雨,你好狠。”

溫暮雨聽見這話,知道薛子晴應下來了,說了聲“謝謝”然後便挂斷電話。

次日早晨。

溫暮雨被鬧鐘吵醒,起床拉開窗簾。

窗外烏雲密布,沒有一點陽光,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溫暮雨并不喜歡下雨天,因為會讓她響起某些不好的回憶。

她按了按腦袋,轉身去洗漱,刷牙洗臉的時候,聽見外頭手機鈴聲響起,連忙擦了擦便去拿手機。

看是文雪柔,溫暮雨想了想,接通了電話。

“小雨,昨晚謝謝你送我回家,我給你添麻煩了吧。”文雪柔率先出聲,聲音沙啞,顯然是剛睡醒。

“不是我。”溫暮雨直接否認,“是子晴送你回去的,你要謝就謝她吧。”

電話那端沉默下來。

久到溫暮雨以為對方睡着的時候,才響起一句“對不起”。

“以後不要再打過來了,就算打過來我也不會再接的。”溫暮雨說完,便毫不遲疑地挂斷了電話。

她放下手機,正準備換衣服,手機又響了起來。

溫暮雨皺眉,拿起來看是奶奶,這才輕咳了聲,接聽電話。

“小雨啊,這個周末你爺爺生日,千萬別忘記了。”

溫暮雨應了下來,切屏去看日歷,發現爺爺的生日确實就在周日,只是她這兩天忙暈了,差點忘記了。

“你問問小柔,她還沒進劇組吧?我都沒看到她發朋友圈,問問她有沒有時間。”

溫暮雨遲疑,思考着要不要說開:“她可能沒辦法回去。”

“沒事,工作要緊。小雨你也要上班了吧,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溫暮雨還想好怎麽開口,電話就挂了。

她看着通話記錄,第一次感覺到棘手。

不過……她是不準備帶文雪柔回去的,只能等爺爺生日過來再說兩人分居的事,省得掃了爺爺過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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