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于夏大腦宕機一秒, 正準備張嘴的時候,江平野拿着同款雞翅包飯從季清予身後竄出來:“還真是于夏!我就說我沒看錯!”

說着,他擡手跟于夏打了個招呼:“真巧啊!”

于夏把視線從季清予身上挪開, 她抿了抿唇回應:“是挺巧的,你們也來買小吃。”

“是呗。”江平野揚了揚手上的雞翅包飯:“今天老季家今天沒人,我倆沒飯吃就來小吃街溜達溜達。”

于夏點了下頭, 沒說話,

心中想的卻是季清予家經常沒人給他做飯嗎?之前在燙粉點遇到他那次, 他好像也是這樣和老板說的。

正神游的功夫,季清予注意到她手上裝衣服的袋子, 他收回目光淡淡開口:“這是準備回學校?”

“啊?”

許是沒想到季清予會注意她手上的東西, 于夏反應一秒才點了下頭,把剛剛搪塞王月梅的話原封不動又說了一遍。

沒等季清予開口, 江平野率先表示不解:“作業明天早點去學校補不就行了,犯得着這大晚上的折騰回學校麽!”

于夏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大晚上不住在家裏, 卻要連夜回寝室住這件事,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她索性好脾氣地解釋:“寝室更近點,還能多睡幾分鐘, 免得浪費時間在路上。”

一提到可以多睡幾分鐘, 每天早上都在跟鬧鐘争分奪秒的江平野瞬間打開了話匣子。

安安靜靜聽江平野說了三分鐘以後, 于夏才揚了揚手機:“我要走了,待會兒寝室鎖門了。”

“啊!”

江平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耽誤了于夏回寝室的時間,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抱歉哈于夏,我忘了你還得趕回寝室。”

于夏搖了搖頭說沒事, 剛要走就被江平野叫住:“哎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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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于夏擡頭看過去。

江平野:“我和老季也沒什麽事兒, 我倆送你吧。”

沒等于夏拒絕, 一直立在一旁沒說話的季清予突然開口:“正好我鋼筆壞了,去學校門口的文具店再買一根。”

“……”

于夏睫毛小幅度地動了動,今天的巧合似乎有些多。

聞言,江平野一拍大腿:“這不就巧了麽!走吧走吧,反正我今天跟我爸吵架現在也不想回家。”

“……”

就這麽,于夏一路被江平野和季清予沿着大路,一路護送回了學校。

九月底的臨江市夜晚溫度已經下降到零上幾度,再加上今天下過雨的緣故,就連入夜後的冷風都帶着濕漉漉的水汽,冷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馬路兩旁的樹葉被涼風刮得沙沙作響,柔和的月光下樹葉的光影在地上搖曳晃動。

可是很奇怪,可于夏卻沒感受到半點涼意,只覺得迎面吹過來的風都比之前溫柔了許多,不像是深秋的冷風,倒像是和煦的春風。

有他在的地方,月色柔和,風也和煦。

他們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于夏視線落在季清予和她自己的影子上,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像是保持着安全距離。

一路上,都是江平野在活躍氣氛,季清予偶爾會搭上一兩句,而于夏則是扮演最好的傾聽者。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江平野想起什麽,突然問季清予:“對了,你跟于夏同桌快一個月了吧?”

聽見季清予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同時出現,于夏心跳忍不住漏掉半拍,整個人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放在那個人身上。

深秋的夜裏,于夏的掌心布滿細細密密的一層薄汗,被汗水浸濕的塑料袋拎手在她掌心中結成一根細細的線,鑲嵌在她手裏。

“是吧。”季清予淡淡應着,短短兩個字聽不出什麽情緒,像随口應付。

于夏假裝沒聽到,面色如常,只有睫毛在看不見的地方輕輕閃了閃。

而比掌心更潮濕的,是她的心。

聽着季清予沒什麽情緒的回應,于夏心裏突然有些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今天是她轉來臨江一中的第二十八天,也是跟季清予成為同桌的第二十八天。

內心正酸澀間,她聽見江平野突然笑了一聲:“出息了啊!”

說着,江平野轉頭看着于夏:“我跟你說于夏,從初中我認識季清予到現在,你是第一個能跟他同桌一個月的女生。”

“啊?”于夏有些不明所以。

見狀,江平野興致勃勃解釋道:“就之前季清予幾乎都是跟男生一起坐,要麽就是沒有同桌。”

于夏:“為什麽?”

“有一次老季去找我們初中班主任換位置,班主任問他為什麽要換,你知道他怎麽說的麽?”

于夏搖頭。

江平野憋着笑,輕咳了兩聲,學着季清予平時的神态語氣,開口道:“她們耽誤我學習。”

“……”

說完,江平野就爆笑出聲:“我跟你說,你是不知道,那次老季同桌的那個女生臉都氣綠了,初中三年愣沒再跟季清予說過一句話。”

于夏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見狀,季清予先是瞥了于夏一眼,随後不輕不重地踹了江平野一腳,語氣聽不出情緒:“差不多得了。”

他擡手看了一眼手表,視線掠過于夏慢條斯理報時:“九點二十了。”

寝室九點半關門。

不知道是時間還是季清予帶來的緊迫感,相比之下,後半段路程顯得異常安靜,直到于夏到了寝室樓下,江平野才大大咧咧開口跟她道別。

“拜拜啊于夏,明天見。”

于夏笑着點頭:“謝謝你們送我回來,明天見。”

或許是因為剛剛跟江平野一起笑了季清予,又或許是別的什麽,這一刻于夏突然有些不敢直視季清予的眼睛。

明明只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再見”,于夏突然像是失去了語言功能,硬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左右不過幾十秒的時間,但對于此刻的她來說卻是異常漫長。

距她不足一米的兩級臺階下,少年擡頭與她平視,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婆娑的樹影就停滞在他腳邊。

影影綽綽的光線下,少年眼底浮現出的星點不知名的情緒轉瞬即逝,他輕輕牽了牽嘴角,嗓音清冽沉慢喊她的名字——

“于夏。”

于夏心髒猛地一跳,衣袖下的手指肉眼可見地收緊,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半秒鐘後,他低低出聲:“明天見。”

于夏整個人像是海上搖搖欲墜的一葉孤舟,而季清予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瞬間在她心底刮起飓風掀起驚濤駭浪。

“明天見。”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也依舊能清晰地回憶起這個夜晚的每一個細枝末節。

連同少年波光粼粼的眸子,以及這一刻她澎湃悸動的心跳。

一中老師的批卷速度很快,隔天月考成績就出來了。

公布成績之前,于夏就被吳彩玉叫到了辦公室。

她把成績單遞給于夏:“這次月考成績不錯,就是有點偏科,保持住這個成績期末拿獎學金是不成問題的。”

于夏接過成績單低頭看了看,她的成績向來十分均衡,只不過高二的數學和物理都比高一難,再加上數學的立體幾何給她的數學成績往下拽了不少的分數。

但幸好語文和英語發揮穩定都拿了一百四,再加上兩百六的理綜,才讓于夏排名年級第三。

看完了自己的成績,于夏只稍稍擡了擡眼就看到了成績單第一行的名字——

季清予。

以總成績七百三十三分穩居年級第一。

年級第二是隔壁班的,然後就是于夏第三,再往下是張月如。

于夏又看了看張月如的各科分數,張月如的各科分數十分均衡,總分也只比于夏少了十分,不過兩道選擇題罷了。

後面,吳彩玉又跟于夏交代了幾句學習上的事,大概就是讓她保持住現在的成績,數學上有什麽問題及時來辦公室找她,助學金的事她也會看着跟學校申請。

于夏禮貌點了兩下頭:“謝謝吳老師。”

“不用客氣,那沒什麽事了你先回去吧。”說着,吳彩玉遞給她一沓數學試卷:“順便把卷子發下去,下節随堂考。”

于夏點頭,抱着卷子走出辦公室。

與此同時,教室裏大家都在傳月考成績可能已經出來的事。

“啊?不是吧?前天剛考完,今天就要公布成績?”

“一中老師都這麽舍己為人,都不休息的嗎!!”

“靠!要不要這麽變态啊,我還想好好過個假期呢!要是今天出成績,我的假期旅游肯定泡湯了。”

“我媽也答應我十月一放假帶我出去玩的,這回可好,要是成績出來了就只能家裏蹲了!”

“別說了,我覺得學校就是想趕在十月一放假之前把成績公布下來,好能名正言順的用各種作業占據我們來之不易的十月一!”

“害,一中老師變态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聽說高三的模拟考試都是當天出成績。”

“……”

“救命,這也太變态了吧,我突然想回高一回爐。”

“我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呗,誰攔着你了!”

“算了算了,我怕彩玉扒了我的皮當教鞭。”

教室裏亂糟糟的聲音止于上課鈴的打響,同時于夏抱着一沓數學卷子走進來。

見狀,有同學問了句:“班長,你拿的該不會是月考試卷吧?”

于夏搖了搖頭:“不是。”

說着,她一邊把試卷分成四份,分別放在每組第一個同學的桌子上:“吳老師說這節課随堂考。”

“啊?”

“不是吧?”

“又考啊!”

話音剛落,底下就響起一陣抱怨。

于夏抿了抿唇,沒多說什麽,分完試卷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

剛坐下,宋瑤就回頭神神秘秘道:“夏夏,剛剛吳老師找你幹什麽去了啊?”

于夏擡了擡手上的試卷:“拿卷子呗。”

宋瑤眨了眨眼睛:“那你有沒有在辦公室看到,或者聽到什麽啊?”

“什麽?”于夏沒懂她的意思。

見狀,宋瑤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小聲趴在她的桌子上說:“他們說月考成績出來了。”

于夏小幅度點了點頭。

“啊?”宋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真有這麽快啊!”

于夏沒說話。

宋瑤:“那你看到成績單了嗎?”

遲疑了一瞬,于夏搖了搖頭:“沒有,我是聽辦公室的老師說的。”

“這樣啊,那好吧。”說着,宋瑤笑了笑:“我還以為當班長能提前知道點什麽內部消息呢!”

于夏攤了攤手:“別急,下午班會應該就會公布成績了。”

宋瑤點了下頭,轉身回去做數學卷。

于夏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試卷上,今天的數學卷是綜合題,題型跟月考差不多,她依舊卡在立體幾何上。

一籌莫展之際,于夏忍不住側目看向身邊的人。

她這才發現,季清予早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寫完了一整張數學卷,現在正趴在一摞書上補覺。

于夏視線在季清予的試卷上停留幾秒,試卷上漂亮的瘦金體洋洋灑灑寫滿整張試卷,大題部分許是因為麻煩,就只寫了幾個簡略的關鍵步驟。

可就算只有短短幾個字也足夠于夏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而這一刻,她也再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和季清予之間的差距,好不容易積累起的那一點自尊也在這一刻粉碎殆盡。

七百三十三分是她永遠達不到的高度,她無法跨越那一百零三分的鴻溝,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把她分離在鴻溝的一端,而另一端是她永遠都無法觸及到的人。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她沒法比,也比不起。

下午班會上,成績剛一公布,班上瞬間就炸開了鍋。

成績單還沒打印出來,吳彩玉只把每個人的試卷都帶了回來,讓人按照人名發下去,然後照例公布了年級第一的成績供大家瞻仰。

季清予總分七百三十三的的成績一出來,當即就引起一片嘩然。

“我去——”

“七百三十三——”

“不愧是學霸——”

看到自己的總分,再得知季清予的總分以後,江平野忍不住爆了個粗口:“卧槽——”

說着,江平野轉身直勾勾盯着季清予看了半天,盯得季清予發毛忍不住伸腿踹了他凳子一腳。

季清予一臉嫌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他媽gay了。”

“……”

江平野:“你他媽才gay了!”

“我就是想看看七百三十三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

季清予瞥他一眼:“你多少?”

“別提了。”江平野擺了擺手:“英語發揮失常,總分剛到六百。”

“媽的,這次的英語語法好特麽偏,還有好多生詞我都看不懂,不然我也不會考這點b分兒。”

“回去我爸看到成績單又得罵我,前天剛吵完一架,煩死了,我都懷疑我最近水逆。”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跨個火盆去去晦氣?”

季清予靠在椅背上,掀開眼皮看過去,盯着他看了幾秒後,一本正經,一副把塑料兄弟情進行到底的表情,語氣淡淡似嘲諷:“你這情況我建議你直接跨火山。”

“……”

江平野:“滾。”

正說着話,正好于夏剛錄完全班的成績回來。

見于夏回來,江平野賤兮兮湊過去問于夏的分數,試圖在她身上找回些許的平衡。

見狀,季清予慢悠悠收回長腿,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今天上午去辦公室送資料的時候,瞄過一眼辦公桌上的成績單。

“什麽?”

于夏剛回來,被江平野問得有些發蒙。

就在于夏不知所措的時候,季清予緩緩偏過頭,擡手輕輕敲了敲于夏的桌面,嗓音清冽帶着些許笑意:

“同桌兒,你考多少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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