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證據
第42章 “證據。”
面面相看。
宋柏楊一時間沒有說話,似乎有些怔然。
周池嶼還是保持仰着頭的姿勢,深褐的眼珠也向上看,視線一直都落在宋柏楊身上,“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說。”
“行吧。”
宋柏楊喉結動了動,他笑着說。
“看你也怪可憐的。”
周池嶼這次的宿舍之旅因為宋柏楊要去買悠哈奶糖而告終。
握着一長條綠色的紙包裝盒,周池嶼覺得今天的天氣真好,這一架打得真值,竟然還有意外收獲。
秉着一天最多吃兩顆的理念,晚自習的時候周池嶼并沒有撕開最外層的透明包裝紙,但是偶爾還是會從書包裏掏出來看一眼,這個動作在短短一節晚自習課上重複了三次,仿佛他整個人有點毛病。
第二節 自習課,孫惠芸來了。
不只是視察那麽簡單,順便說了一下數學競賽的事情。
“我們會從學校裏選拔出兩位同學,代表學校參加省級的比賽,如果省賽能夠通過的話,就可以參加全國賽,全國獎項對自主招生有很大的幫助,所以同學們可以考慮一下。學校鼓勵所有同學參加,無論性別,也無論伴随性別。”
“報名表我已經交給班長宋柏楊了,明天晚上報名截止,後天我會把名單上交給教務處,學校會在晚自習期間安排老師對報名競賽的同學進行輔導,地點暫定階梯教室,時間暫定晚自習第一節 課和第二節課。”
“如果對于課本知識已經學的很吃力的同學,我不建議報名,浪費時間,學有餘力的同學可以嘗試一下,但是不管怎麽樣,不能為了競賽荒廢基礎知識,畢竟你們絕大多數人還是走高考這條路……”
第二節 課下課,周池嶼就去最後一排找宋柏楊。
高二上學期的知識學起來也不輕松,來找宋柏楊報名的同學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盡管這是重點班。
宋柏楊将名單交給周池嶼,指着某一處空白,“在這一行寫你的名字。”
江君這才看到周池嶼臉上的傷,“你怎麽受傷了?!”
周池嶼:“不小心摔的。”
江君:“哦哦。”
宋柏楊:……還真有人信啊。
周池嶼填完表格就走了,江君從宋柏楊的桌面上捎走那張表,“讓我來看看現在有多少人報名了……”
“哎呦,怎麽才五個。”
宋柏楊說:“這太費時間了,而且絕大多數情況下,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肯定不比過其他學校那些從高一就開始準備競賽的同學。”
說完,卻從江君手中抽出報名表,跟在周池嶼後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江君就在一旁問:“你剛剛不是還糾結得很嗎?說你的強項是語文英語,而不是數學,怎麽現在突然決定要報名了?”
宋柏楊含糊地說:“突然又想試一次了。”
“挺好。”江君瞥了報名表一眼,“方文澤都報名了,我們可不能認慫。”
。
十月底,很快迎來了第二次月考,和第二次月考的成績。
宋柏楊從孫惠芸辦公室回來一趟,順便帶來了一張月考的排名表。
回到教室,懷着顫抖的心情,宋柏楊和江君從表上得知了自己的成績,然後兩人心有靈犀地想去看看班級第一——
排名表的第一行還是方文澤。
從頭看到尾,都沒有周池嶼的名字。
江君覺得又可氣又好笑,只能安慰自己,“我知道了,這次周池嶼考的比方文澤高,好事好事。”
挑了一個課間,宋柏楊将排名表貼在班級公告欄上。
路過教室外走廊的時候,宋柏楊停在透明的大玻璃窗邊,正好能從窗戶裏看到周池嶼的身影,他正在專心致志地低頭做題,宋柏楊的視線很輕松地、不由自主地落在周池嶼的後頸處,已經沒有阻隔貼了。
一般來說,人群中omega的發。情期平均是七天,最多也沒有超過十天的。
雖然宋柏楊明明感覺和周池嶼一起去醫院,在他家住了一晚,好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事情。
搖了搖頭丢掉這些胡思亂想,宋柏楊用指關節敲了敲玻璃。
周池嶼聽到聲音便打開窗。
宋柏楊說:“這次排名表上還是沒有你的名字。”
周池嶼點點頭,面色倒是平靜,“嗯,那說明我這次考的還是比方文澤高。”
宋柏楊彎着眼睛笑了起來。
周池嶼同桌也在一旁附和,“搞不懂孫惠芸為什麽要這樣做?下次月考考場的座位按照名次來排,最後大家還是都知道了方文澤不是班級第一啊。”
宋柏楊表示贊同,“我也不理解。”
同桌安慰周池嶼,“我感覺孫惠芸有的時候腦子有點毛病,你別理她。第一就是你的,全班人都知道,就算删掉你的成績,這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周池嶼說:“我知道。”
思忖了一下,又從書包裏掏出什麽東西,揣在口袋裏,然後對同桌說:“我去看一下排名表。”
同桌給周池嶼讓出一條路,同時問對方:“去辦公室嗎?後面也沒你的成績啊?”
宋柏楊也問:“你是要去老劉辦公室查成績嗎?”
“不是。”周池嶼否認,接着往教室後面的公告欄走去。
宋柏楊有些好奇,調了個頭,也往教室後門走。
于是兩個人成功在班級公告欄處“會晤”。
排名表貼了有一會兒了,想看成績的同學早就看過又走了,所以這時候排名表前沒有幾個人。
周池嶼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對宋柏楊說,“你幫我看着點老師。”
宋柏楊:“?”
宋柏楊:“你要幹啥?”
周池嶼沒說話,而是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對方噤聲。
随後只見他氣定神閑地從寬大的校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塊黑色方形物體,宋柏楊覺得很眼熟,好像之前見過,定睛一瞧——
好家夥,智能手機。
烤肉店那次宋柏楊就是拿它點單的。
連屏幕都沒解鎖,周池嶼打開快捷照相功能,迅速地把眼前這張排名表拍了下來,然後将手機放回褲子口袋裏,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流暢無比,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任何意外。
等到周池嶼把手機收好,宋柏楊才敢再開口,“你拍這個是要……?”
周池嶼:“我回去往校長信箱裏寫封信。”
“雖然不是很在意,但是她确實妨礙我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月考成績。我還得晚自習回家自己登錄系統查詢,或者去其他老師辦公室查詢,很麻煩。”
宋柏楊馬上就明白了,包括周池嶼口中的“她”指代的是誰,面上開始有了笑意,“對哦,我怎麽沒想到!”
“你有校長的電子郵箱?”
“官網上有。”
稍加思索,宋柏楊又問:“不過,一張照片會不會證據不足啊?”
周池嶼眨了眨眼睛,“上次月考排名表我也拍下來了。”
他繼續說:“趁你們不在的時候。”
語氣有幾分得意,“很幸運,沒有被老師抓到。”
宋柏楊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笑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兩顆虎牙都完完整整地露了出來。
周池嶼慢悠悠地說:“連續兩次,應該不能算是班主任的過失了吧?”
拍了拍周池嶼的肩膀,宋柏楊笑道:“挺好的,小周同志,祝你反抗成功。”
周池嶼:“借你吉言。”
。
周池嶼的信在這天晚上通過電腦成功發送,附帶兩張月考排名表照片,整篇文章沒有任何嚴厲的詞語,只是簡單地描述了自己希望從排名表上知道月考成績的急切心情,也寬容地表示可以接受孫老師連續兩次“疏忽”。
A中教學組組織的數學競賽培訓班很快也開課了,裏面果然有孫惠芸。
孫惠芸雖然在處理方文澤相關的事件上有失公允,但是她畢竟是教重點班的老師,上課水平确實比一般的老師要高上一截。
最後的教室果然定在階梯教室,離教學樓有好長一段距離。
周池嶼去的早,因為孫惠芸說競賽班是走班制,座位是随便坐的,并不固定,就和大學上課一樣,他想坐面前的位置。
離上課鈴響還早,周池嶼利用這段時間做老師布置的卷子。
寫着寫着,忽然聽到有人問:“同學,你旁邊有人嗎?”
周池嶼擡頭。
面前的女生看到周池嶼的臉的時候,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震驚。可能是因為她終于見到傳說中的高顏值學霸。
周池嶼想了想,還是說:“有人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女生離開了。
周池嶼看了一眼女生的背影,然後從校服口袋裏掏出另一只暫時用不到的紅筆,放在身旁的空座位上。
一人占兩個位置好像不太道德,但是不管了。
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
周池嶼往門外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果然自己還是來的太早了。
周池嶼拿起黑筆,又開始繼續做題。
快到上課的時間點,因為人數增多,階梯教室也由安靜變得越來越吵鬧,大家有說有笑,有抱怨的、八卦的、吹牛的等等等等。
周池嶼抗幹擾能力強大的好處就體現這裏,解題的思路也沒有被談論的聲音給帶跑偏,反而絲滑順暢無比,就連遇到填空壓軸題都罕見地一遍過,沒有卡殼。也有可能是卷子簡單。
“周池嶼!”
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聲音也是很熟悉很熟悉。現實裏聽過,夢境裏也聽過。
周池嶼迅速地收回自己放在身旁座位上的那支紅筆,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宋柏楊,我這裏還有一個空位,你要坐嗎?”
宋柏楊點頭,“好啊。”
江君:“?”
江君是跟着宋柏楊一起來的,看到周池嶼身旁也只剩一個空位了,“那我呢?”
“你看啊。”宋柏楊語重心長地說,“我們來晚了,也只剩最後兩排座位了。”
宋柏楊拍了拍江君的手,安撫性質的,“江君,我想坐前面。”
江君:“你在教室裏不是天天和我坐最後一排嗎?”
宋柏楊理所當然,“所以才想享受一次做前排的快樂。”
江君擺擺手,“行吧行吧。”
宋柏楊快樂地坐在了周池嶼旁邊的座位上,順帶轉頭和背後的江君揮手告別,只不過笑容有些欠揍的感覺。
“艹。”江君笑罵,“你少和我嘚瑟。”
“我下次一定早點來,搶到前排。”
沒帶作業,競賽要買的教輔孫惠芸還沒說,據說是組織競賽班的幾位老師還在商量,所以也沒法預習,宋柏楊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周圍是湧動的人頭,也沒什麽好看的,就去看周池嶼。
“哇,你都寫到這了。”
周池嶼已經在算大題了,他放下手中的筆,“你還沒寫嗎?”
宋柏楊說:“沒。我哪有你這種飛上天的做題速度。”
周池嶼卻沒有接着宋柏楊的話往下說,反而問:“我以後每次課應該都會來很早,需要我給你占位置嗎?”
“如果你想坐前排的話。”
作者有話說:
家人們,如果下一章劇情連不上,麻煩清一下緩存!下一章有整章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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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