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婚禮當天，無數賓客到場，身為伴郎的林然得負責迎賓，處理婚禮上的一些突發小狀況，還得陪伴新郎。

本以為魏骁結婚這天，自己會難過啊，悲傷啊，然而這一天真正到來，林然感受到的卻是緊張和疲憊，沒有富餘的時間用于多愁善感，當伴郎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林然在手忙腳亂的情況下，迎接一波又一波的賓客，等賓客全部落座後，他才趁這空隙稍稍喘口氣。

接着是漫長的婚禮儀式，整個流程伴郎伴娘不時要參與。

婚禮儀式還在進行，新郎和新娘一同站在禮臺上，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裏相擁，親吻，現場的歡呼聲震耳，林然受到氛圍感染，跟随衆人高聲歡呼，不停拍掌。

新郎魏骁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雙目凝視新娘，含情脈脈，新娘喜極而泣，雙臂緊緊環抱住新郎的脖子。

情意綿綿的一個吻，真是給婚禮現場的單身狗們都喂了一把狗糧。

魏雯雯眼眶溢出淚水，輕輕用手指揩去，她真心為哥哥感到高興，卻又有點傷感。

親情有時也複雜，希望家人能常常相聚，又希望家人能與自己的小家庭過得和和美美。

對于從小一起長大，關系親密的兄弟姐妹而言，當哥哥姐姐結婚，從大家庭裏分離出去，那時的感覺可能更多的是不舍吧。

林然再次看向摟抱新娘，沉醉在幸福中的魏骁，心裏的不舍正為另一種情感取代，那是欣慰，他漸漸明白了魏雯雯為什麽會說他是個兄控。

人們在紛紛祝福新郎和新娘，耳邊都是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之類的吉語，林然低喃：骁哥，祝你和嫂子美滿幸福。

說出自己的祝福，林然終于露出笑容，感到釋然。

林然沒能為別人的幸福感慨多久，很快就到新郎新娘敬酒環節，伴郎陪伴在新郎身邊，不時要幫新郎擋酒。

賓客太過熱情，每個伴郎都不能避免喝酒，林然喝下三四杯酒後，已經滿臉通紅，腳步虛浮。

魏骁低聲囑咐其他伴郎：“你們看着小然，別讓他再喝了。”

Advertisement

林然不擅長飲酒，也不像其他伴郎，平日裏練過酒量。

新郎和新娘一桌桌敬完酒，回到主桌剛坐下，又陸續有客人過來敬酒，伴郎仍舊負責擋酒。

在這過程裏，林然約莫又喝下兩杯酒，其他伴郎幾乎都喝醉了。

林然醉酒，自覺回到自己的座位，他一屁股坐下，感覺頭暈目眩。

同桌有客人對林然舉杯相邀，被林韬攔下，林韬說：“他醉了，不能再喝。”

“下次一定奉陪。”林然醉眼迷離，仍很有禮貌地拒絕。

搖搖晃晃站起身，林然打算去趟洗手間。

“小然的腳步都快站不穩，還是我扶你過去吧。”蔣鑫就坐在林然鄰桌，他急忙起身，湊上前來。

蔣鑫身上有酒味，看來已經喝下不少。

“不用，我自己能走。”林然擺擺手，直接拒絕。

林然慢吞吞走在前，蔣鑫殷勤地在旁護送，他伸出胳膊想要攙林然，林然不讓他碰，似乎很抗拒。

盡管這樣，蔣鑫還是親密地摟住林然的肩膀，他摟得緊，醉酒的林然想推他推不動。

林韬正與人交談，突然推開椅子站起身，跟身邊人說：“失陪了。”

他快步朝林然與蔣鑫走去，還沒靠近，就見魏雯雯已經來到他倆面前，跟林然詢問情況。

“蔣鑫，你是客人，快回去酒桌坐下，我帶小然去房間裏歇息。”

魏雯雯笑容可掬，動作迅速，她拽住林然的手臂，将軟綿綿的林然拉向自己，用力将他攙住。

“別看小然瘦，還是很有分量，雯雯你搬不動他。”

蔣鑫伸出手，試圖抓住林然的一只胳膊，林然懊惱，嘟囔：“你好煩呀。”

“我來吧。”

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聲音沉穩、果毅。

蔣鑫回頭一看，竟是林然的哥哥林韬，對上冷厲的眼神，只是那一眼，就讓蔣鑫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林韬架住林然，與魏雯雯交換一下眼神，便就帶着林然走開。

“我不要去休息！我今晚可是骁哥的伴郎，等會酒宴結束，我還要陪骁哥到門口為賓客送行呢。”林然竟敢對老哥發出抗議，确實已經醉得不輕。

“醉成這樣，說什麽胡話！”

林韬聲音嚴厲，不容分說，将林然拎進供賓客歇息的房間，将他安置在一張沙發上。

被老哥訓斥，林然心裏有小小的委屈，再加上疲倦，他趴在茶幾上昏昏欲睡。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頭已經沒那麽暈了，林然緩緩起身，到洗手間洗臉，用冷水拍濕臉龐，想讓自己清醒些。

酒宴結束時，林然與諸位帥氣潇灑的伴郎聚集在一起，他陪伴在新郎左右，站在大門口送行賓客。

賓客如魚貫紛紛走出酒店大門，酒店內漸漸安靜下來。

酒店外滿是準備乘車離開的人與來接送的汽車，一時簡直水洩不通。

“然然。”

聽見老媽的聲音，林然擡起頭，見老哥林韬正陪着母親，他們身邊停靠一輛汽車，林然認出是老哥的車，開車的人則是老哥的司機。

魏骁結婚，以林家和魏家的關系，林媽當然會來參加婚禮，她和魏家的女眷坐一桌，林媽一晚上聊得很開心，到此時才注意到林然。

林媽身邊站着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兩人都是魏家的親戚，女人和林媽很熟絡。

“媽，你們先走，我已經叫一位朋友來接我了！”林然開心地朝母親揮揮手，他那副模樣沒有特別明顯的醉态。

林韬拉開車門，送林媽和魏家那兩名親戚上車。

酒店外面的車輛漸漸不再擁擠，賓客也走了三分之二，林韬回頭尋找林然的影子，卻見他已經走到馬路邊上，一輛汽車正在緩緩向他靠近。

司機打開車窗，林然站在車窗旁，面露喜色與對方交談，林韬想看清司機的長相，燈火昏暗，他只辨認出汽車的車标。

奇怪，林然平日裏往來的那些朋友，林韬幾乎都認識，還從沒見過有人開這款車。

林然坐上副駕駛座，汽車調轉車頭，快速離去。

李哲本來在自己小區的籃球場裏打籃球，今晚小區組織一場籃球比賽，打得比較激烈。李哲體力好，一直在場上跑動，中途沒有休息過，他一個人就拿下十二分，包括兩顆三分球。

小區的籃球比賽水平低，所以拿分不難。

比賽結束，李哲渾身衣服被汗水濕透，仰頭拿着一瓶礦泉水猛喝，秋夜的風吹過肌膚，帶來絲絲涼意。

“李哲，老章說要請大家吃夜宵，你這個大功臣等下記得過來。”

一只手拍在李哲肩上，是今晚打籃球的隊友。

“你們去吧，我一會還有事。”李哲拭去臉上汗水，不時有汗珠從發梢滴落。

“李哲啊，你真是不好請。”對方嘆氣。

李哲沒留意之前打球的夥伴也曾邀他喝酒，每次都被他拒了。

“渾身黏乎乎，我得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對方大概意識到李哲這人不喜歡交際，也不勉強。他把上衣卷到胸口，滿頭大汗，搖搖擺擺走遠了。

李哲将喝完的空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裏，朝自己居住的大樓走去，準備回家洗澡。

回到家中，打開照明，空寂的大廳出現在李哲眼前，李哲習以為常，拉張凳子坐下，把鞋襪脫去，換上拖鞋。

他前往浴室，脫去打球時穿的短衣短褲，正要踏進淋浴間，忽然聽到擱在置物架上的手機響了，此時已經不早，正是人們夜間休息的時候，不可能是與工作相關的電話，這麽晚一般也沒人給李哲打電話。

李哲拿起手機一看，號碼有些熟悉，一接聽是林然。

對方聲音慵懶，說話語無倫次，像似喝醉了，确實是喝醉了。

“李哲，你來接我吧，我在酒店，好累呀，你吃飯了嗎？”

現在是睡覺的時候，還問人家吃飯了沒，說自己在酒店又沒報酒店名稱，接個鬼。

李哲忍住挂掉電話的沖動，齒縫裏擠出兩字：“沒空。”

聽手機裏傳來的聲響，顯然林然正身處嘈雜的地方。

想起林然上次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李哲按住額頭，放任不管誰知道會出什麽事，他說：“叫你朋友接你。”

“你不是我的朋友嗎。”林然那慵懶的聲線，聽起來軟軟的。

“……”

幾秒鐘過去，李哲不情不願問：“地址，哪家酒店。”

“XXX酒店。”

林然聲音裏帶着笑意，“李哲，今晚這裏好熱鬧啊……車不好叫……你來接我嗎？”

都問他地址了，還問去不去接他，上次還好意思，強調自己不是酒鬼。

“我這就過去。”

那家酒店的位置李哲知道，距離他居住的小區路程并不遠。

“李哲你人真好！”

想到自己正光着身子，李哲凜若冰霜：“我會收取車費。”

渾身汗臭，澡也沒洗，拿來一套衣服穿上，李哲開車前往林然所在的酒店。

--------------------

作者有話要說：

李哲忍住寫下《扒一扒，我當網約車司機遇到的奇葩乘客（續）》的沖動。

導演（煙）：你要是發在網上吐槽，信不信評論裏會有很多“在一起”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