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讓我跟李橋舟道歉?做夢。”趙愠咬牙切齒。
沈亞星也跟着勸:“道歉是不是也有點太正式了?他們本來也沒怎麽樣,手都沒動。”
“誰讓你給他道歉了?”齊燼沒理沈亞星。他盯着趙愠,漆黑的瞳孔漂亮而深邃:“是讓你給我道歉。”
“給你道歉?”趙愠簡直要被氣笑了,“我憑什麽給你道歉?”
“你剛剛動手了。”齊燼微微擡頭,下巴朝着趙愠手上點。
趙愠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雨傘。
回顧認識的這四年,趙愠确實是沒少給齊燼道歉,小到某道菜沒合其心意,大到項目策劃和商務協議,只要為了哄齊燼高興,不管是誰的問題,趙愠都會主動道歉。
都說習慣成自然,哪怕是這會兒,只要趙愠願意,道歉的話也能随口就來。
然而,何必呢?
為了個不愛自己,甚至連正眼都不屑于給自己的人,道歉?道你媽的歉。
再說有什麽可道歉的?趙愠自認剛剛動了手,但那也是被齊燼逼的。
前幾天那席話,趙愠本以為齊燼是真心道歉,是明白誤解了自己誠心悔過。誰知道道歉沒兩天,齊燼又再次說出來同樣傷人的話?
欠睡?你他媽才欠睡。真心錯付,卻被當成玩笑,現在還想要道歉?要不是顧忌着實力差距,趙愠真想再照着齊燼腦袋砸幾下。
不過對方到底是男主。
跟男主正面杠上,怎麽想不明智。
趙愠做了會兒心理建設,盡可能平靜地看向齊燼:“給你道歉,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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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可是沒少道歉。”齊燼冷哼。
“我以前那是眼瞎。”趙愠看都懶得看齊燼。
他拍拍沈亞星肩膀,又招呼蘆子韬和馮策回車上:“慶典而已,看不看的有什麽關系。”
蘆子韬和馮策一前一後上了車。
沈亞星落後兩步。他看看齊燼,又看看趙愠:“趙哥……”
“什麽?”趙愠問。
沈亞星期期艾艾指了指車的後方。
順着沈亞星手指的方向,趙愠看見了李橋舟的車。
沈亞星:“趙哥,就算咱上了車,也開不出去啊。”
被李橋舟的車堵着,的确是想走也走不了。即使再不願意搭理齊燼,趙愠還是不得不轉頭面向齊燼:“能讓你的人退回去麽?”
“不能……”齊燼斬釘截鐵。
趙愠:“怎麽才能退?”
“道歉……”齊燼直視趙愠眼睛。看出趙愠眼底帶上怒意,齊燼微微繃直嘴角:“或者……”
趙愠沒順着他的意思往下問。
“或者你跟我進去參加慶典。”齊燼只好自顧自繼續。他聲音不高,帶着點不情不願。說完這話,他迅速轉身朝村裏走去。
“你什麽意思?”趙愠對着他背影喊。
齊燼沒回答。
趙愠也沒再問。
眼見僵持住了,李橋舟慢吞吞湊過來:“哎,阿燼都說的這麽直白了,你怎麽還沒懂啊?”
趙愠瞪他一眼。
李橋舟聳聳肩膀:“你看啊,慶典結束我肯定就走了啊,我走了那車不就開走了嗎?車開走了,你們也就能走了對吧。所以想走,就參加完慶典再走呗。”
趙愠:?
“我趙哥才不會道歉呢。”沈亞星梗着脖子發聲,“明明沒做錯,憑什麽道歉。”
“我也沒讓他道歉啊。”李橋舟繼續聳肩。
沈亞星和趙愠:?
“阿燼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們怎麽還不懂啊?”李橋舟無奈,“道歉呢,是他帶你們進去,不道歉呢,是你們跟着他進去。既然你們不願意道歉,那就跟着走呗。”
沈亞星和趙愠:……
可能是被李橋舟這波神奇的解釋驚到無語,也可能是被齊燼之前的操作氣到無奈,或者只是因為的确想走走不掉,聽完這些話,趙愠看了看村落入口,沉默着走過去。
沈亞星趕緊叫着蘆子韬和馮策跟上。
不知道是村落原本管控就不嚴,還是齊燼已經打了招呼,或者是因為身後還跟了李橋舟幾個,趙愠邁入村口,又沿着青石路走了好一會兒,竟然沒遇到一個人過來阻攔。
青石路的盡頭,是個圓形廣場。廣場緊鄰着海邊,看位置,正是之前趙愠在船上見過的那個。
廣場中間已經生了堆火,不少年輕女孩兒正圍着火起舞。
看見李橋舟他們,那些女孩兒笑着圍過來。他們先跟李橋舟打了招呼,又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趙愠幾個。
趙愠被盯得有點迷茫。
“好了好了,繼續跳吧。”領舞的是個看不出年紀的女性。她驅散了圍觀的女孩兒們,朝着趙愠走過來。
不過在趙愠面前站定後,她并沒開口。打量了趙愠幾秒鐘,她繞過趙愠,停在李橋舟面前:“就是他?”
李橋舟點頭。
趙愠微微眯了下眼睛。
不管是剛剛女孩兒們的注視,還是領舞者的提問,都讓趙愠覺得有點不自在。
雖然這些人的目光裏不含惡意,但他們的好奇太明顯了,明顯到讓趙愠産生種錯覺:仿佛他不是來參觀慶典的,反而像是動物園裏的大熊貓——其存在的目的,就是讓村裏人看稀奇。
可是就算不是本村人,但到底都是人,有什麽可稀奇的?
“我怎麽了?”趙愠問。
“沒怎麽沒怎麽。”李橋舟笑眯眯回應,“阿燼主動帶人來,大家不太适應。”
領舞者也笑起來:“阿燼接到橋舟電話,扭頭就往村口跑,我還以為怎麽了呢。誰知道只是去接客人的。”
“客、客人?”沈亞星驚呆,“趙哥?齊哥是特意去村口接我們的?”
趙愠沒說話。
“是啊,客人。”領舞者并沒展開解釋。她帶着趙愠幾個走到廣場內部,又叫人搬來幾張桌椅:“你們随意坐,阿燼馬上就過來。”
說完話,她又端詳了趙愠幾眼:“果然很帥氣。”
趙愠:?
等領舞者離開,趙愠擡眸怒視李橋舟:“到底怎麽回事?”
李橋舟:“這都不明白?我看見你車停在村口,就給阿燼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把你帶來了。你也知道,他之前是去找你了。”
趙愠沒說話。
“誰知道他說不是他帶來的,還讓我把你們攔住。”李橋舟聳肩,“所以我這不就想了個辦法,把你們攔下了。”
趙愠:……
趙愠特別想質問,攔人是這麽攔的嗎?攔人有這麽攔的嗎?跟火拼一樣……
不過對比奇葩的攔人方法,趙愠更在意目的:齊燼為什麽要求李橋舟攔下自己?
倒不是趙愠還心存幻想,覺得齊燼對自己意思。只是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趙愠摸不準齊燼在作什麽妖。
帶着疑惑,趙愠圍觀了一會兒民俗舞蹈,又品嘗了幾樣精美的小吃。
手裏抓着乳白色糕餅,趙愠再次朝小路方向看。
“對慶典還滿意嗎?”李橋舟笑盈盈湊過來,“你拿的椰汁糕,是村子裏的特産,要摘下最新鮮飽滿的椰汁,取出椰汁和椰肉慢慢熬制,還要加入幾十種特別的配料,才能做出這個味道來。”
趙愠嗯了一聲。
“因為做工複雜繁瑣,每一塊都很珍貴,所以呢,這可都是按人數做的。”李橋舟指着趙愠手上那塊,“你吃的這份,是阿燼的。”
趙愠低頭看眼椰汁糕,又朝沈亞星幾個的桌面看——他們桌上也擺着小吃,但确實沒有自己正吃的這款。
“他把他的讓給我了?”趙愠微微抿住嘴角,“他到底想幹什麽?”
李橋舟彎着眼睛不說話。
“去找我,帶我來看慶典,還讓給我椰汁糕?他到底想幹什麽?”眼見從李橋舟這兒問不出所以然,趙愠打定主意。等會兒看見齊燼之後,他一定要揪着問個清楚。
然而直到舞蹈結束,趙愠都沒逮到齊燼的影子。
跳完舞後,領舞者帶着那群小姑娘也入了席,吃吃喝喝間隙,小姑娘們再次偷偷打量趙愠:“就是他吧?”
“燼哥說要帶進來的人,就是他?”
“不只是帶進來,還是燼哥親自接的呢。”
“你看你看,連椰汁糕都分給他了。”
提起椰汁糕,那幾個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臉頰悄悄紅了。
趙愠:?
趙愠把最後一點椰汁糕塞進嘴裏,朝領舞者走過去:“請問,齊燼什麽時候過來?”
“他還沒來嗎?”領舞者詫異,“跟長老們談個事情,談的這麽慢?”
她話音剛落,不知道哪個小姑娘喊了聲燼哥。緊接着,此起彼伏的燼哥聲響起來,小姑娘們捂嘴笑起來,原本就泛紅的臉蛋更加紅潤。
順着她們的目光,趙愠終于看見了齊燼身影。
衣服還是那套衣服,不過領口上別了兩朵小小的花,淡粉的色澤,絲綢般的花瓣,在白色布料襯托下十分柔美。
發現趙愠在看自己,齊燼挑眉,狀若不經意般扯了扯領口。
“還臭上美了。”趙愠小聲嘀咕。
離得比較遠,齊燼并沒聽清趙愠的話。他緩緩走過來,停在趙愠面前:“你說什麽?”
“我說……”趙愠頓了頓,又聞到了淡淡的杜松香氣。這次清冷的杜松香氣裏,還隐約夾雜了淡淡花香和絲絲甜蜜,趙愠下意識抽抽鼻子。
“說什麽?”齊燼追問。
“說你到底要幹什麽?”趙愠回神,“去找我,帶我來看慶典,還讓給我椰汁糕?你到底想幹什麽?”
聽見前幾句,齊燼依舊維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等「椰汁糕」三個字一出口,齊燼迅速皺眉:“李橋舟說的?”
趙愠:“別管誰說的了,你就明白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齊燼沒吭聲。
“算了……”趙愠突然覺得挺沒意思。愛為什麽為什麽,愛做什麽做什麽吧,人家是書裏男主,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只要別來影響自己。
“你想做什麽做什麽,只要別出現在我面前。”趙愠揮揮手,轉身朝着村口走。
“等等……”齊燼追上去。
“你又有什麽事?”趙愠不耐煩,“又想讓我道歉?門都沒有。”
齊燼:“不是……”
不是道歉,那還能有什麽事?聯想到意外參加的慶典和椰汁糕,趙愠抛出第二個猜測:“道謝?道謝本來是可以,但是你之前嘴太欠,就算是幫我們參加上了慶典,我也不太想謝你。”
“也不是……”齊燼說。
可能是想起來了之前關于床上功夫和欠睡的對話,齊燼沉默了幾秒鐘,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我那些話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麽?”趙愠莫名其妙。
“提醒你別是個男人就拉上床。”齊燼臉色不怎麽好看,“你就算真想被男人睡,也要找個稍微像樣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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