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從中作梗

李大山哼着小調從外頭回來。

他在外頭聽到了兒子跟夏青青的事。兒子跟他說有對象了，沒想到竟然是個知青。

那姑娘在隊裏幹活，他每天都能看到。是個很文靜的姑娘，還很有禮貌。

她以後要是能做自己的兒媳婦，他也有面子。

翠萍在竈房燒火做飯。

想着要怎麽跟大山說這件事。

大山一直希望他兒子成家立業。現在夢想成真了，一定很高興。

自己要怎麽說，才能讓他跟自己站在一塊反對他們之間的交往。

李大山一進家門就聞到了飯香。

今天母親當着兒子的面前讓他下不來臺，都是因為翠萍，看到她心裏也不痛快了。“你舍得回來了？”

“咋的了？我去娘家你同意的。怎麽說話陰陽怪氣的。”翠萍很奇怪他的語氣。

“衛國放在咱們這裏的錢還有多少？”李大山問。

翠萍一愣，“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衛國現在處對象了，這錢要拿出來還給他。”

“什麽？還給他？這是衛國的意思？”翠萍沒想到李衛國還想着她手裏的錢。

“不是，是咱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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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萍真是氣的冒火。

“你媽啥意思？她只想着衛國是她孫子。她不待見茶花也就算了，李響可是他的親孫子。她也不顧李響了呗。”

“錢是衛國的。”李大山道。

“我不管，錢在我手裏就是我的。我要存錢給我兒子上學結婚用的。誰都別想打這錢的主意。”

李大山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再繼續要下去，她肯定一哭二鬧三上吊。弄的家裏雞犬不寧。

“你不拿出來，我沒法跟娘和衛國交代。”李大山很為難。

“有什麽不好交代的。家裏這麽多張嘴不要花錢嗎？每個月就那點工分，能養活得了一家子嗎？跟她說都花完了不就行了。”翠萍道。

李大山臉拉了下來，“這話我說不出口，要說你自己去說。”

翠花看李大山的倔脾氣又上來了，趕緊放低姿态，拉住要走的他，輕聲道：“大山，你聽我說。不是我不把錢拿出來。是因為衛國找的這個對象不靠譜。”

“人家是知青，怎麽不靠譜了。”

“你想想，知青肯定是要回城的。要麽她有辦法把衛國也帶回城裏，要麽自己回城。她不可能留在咱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的。你看這些年來的這些知青，有幾個是留下來的。他們為了回去連孩子都不要了。我們村子裏又不是沒有例子。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衛國以後跟她回城了，誰給我們養老。我們一家老小怎麽辦？你難道會認為他們能把我們接到城裏？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以後我幫衛國找一個我們本地靠譜的姑娘。到時候你讓我把錢拿出來，我肯定願意。”

李大山猶豫了，他光顧着高興了沒想這麽多，兒子還是在身邊好，走了就生疏了。

翠萍看李大山沒有說話，知道他聽進去了。她做好了飯菜端上桌子。

李衛國也從外面回來了。

“衛國，快過來吃飯。”翠萍叫他。

李衛國應了一聲，去奶奶房間裏把奶奶從房間裏抱出來，坐在桌子前。

李衛國給奶奶盛了一碗清湯寡水的稀飯。拿了一個黑黢黢的窩窩頭。

桌子上烀的黑乎乎的蘿蔔莖鹹菜，一碟子野菜，這就是他們家平時的飯菜。

茶花看了眼桌子上的飯菜就沒有胃口。

她嫌棄的說：“媽，咱們家就不能改善一下夥食天天吃這個。”

“姐姐說的對，媽媽我想吃肉。”李響道。

“咱家啥條件啊？哪有錢吃肉。”翠萍瞪了兒子一眼。

李響委屈撇嘴，“我們每次去姥姥家你都會買魚買肉。你在家裏就從來不買肉。”

翠萍沒想到兒子會說這話，臉一下子就紅了，伸手就給了李響一個巴掌，“你胡說八道說啥呢？”

李響撇撇嘴，眼淚窩在眼眶裏。沒有哭出來。

翠萍笑着對桌子上的人說：“你們可別聽他瞎說。我去多少次才買一回。我哪有錢次次都買。茶花你說是不是？”

茶花只能違心點頭說是。

老太太放下筷子，她覺得自己必須要給孫子把錢要回來。再這樣下去家底能被她搬空。

家裏就兩間房子，孫子娶媳婦總不能住在邊上的小偏房裏。

“翠花，娘有件事要跟你說。”

“啥事？娘。”她都能猜到婆婆肯定跟她提錢的事。

“咱們衛國有對象了。我今天也跟大山說了，你應該也知道了。衛國放在你那裏的錢你應該拿出來，留給他結婚用。”

翠萍真是受夠她這個婆婆了，當着男人跟李衛國的面又不能翻臉，笑着說：“媽，急啥。錢放我手裏又不會丢。以後衛國結婚了我跟他爸還能不管啊。”

“要不這樣吧。大山你去公社裏找支書，給衛國要一份宅基地。你們把錢拿出來，給衛國蓋一個院子，留他以後結婚用。”

李衛國，以後他跟青青結婚了，總不能讓人家跟自己擠在他現在住的這間小破屋裏。

但他也知道這錢不好要。

翠萍給李大山使了個眼色，李大山知道媳婦的意思。

也只好硬着頭皮出來說話，“媽，把錢拿出來蓋房子沒問題。只是衛國談的這個對象我們不同意。她跟衛國走不到頭。”

“是啊，哥。你不知道那個夏知青人品有多壞。她掉水裏還誣賴人家美麗推下去的，還把她的臉打腫了。這種人你要是娶回家來，咱們家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嗎？”茶花說的很氣憤。

李衛國的臉拉了下來，“是周美麗跟你說的？”

茶花點點頭，“是啊，哥你別被她漂亮的臉蛋給騙了。”

“我親眼看到周美麗把青青推下水的，你別聽周美麗胡說八道。她這個人心黑，你最好離她遠點。”

“不可能，我跟美麗從小玩到大，她不是那樣的人。”茶花看哥不相信，還維護夏青青就很生氣。

“衛國，你妹妹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娶錯了人，以後日子不好過。我也覺得夏青青跟你不合适。她是城裏人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

你看咱們村的李冬梅，跟知青結婚孩子都生下來了。他男人為了回城，把她丢下了連孩子都不要了。你們的情況是一樣的。我們做父母的只能為了你好。不可能害你的。不要跟她在一起，我去找媒人給你找一個我們這裏的姑娘。這才是最靠譜的。”

“行了，我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話。只要青青能跟我在一起一天，要我命我都願意。所以，你們不要勸我都吃飯吧。”李衛國說的很堅定。

于翠萍氣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我不同意。”

李衛國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憑啥不同意？”

老太太也不高興了，“你憑啥不同意？衛國都多大了，你們咋不早點給他說對象呢？現在他自己找到了，你們又在這裏推三阻四的。他都多大了，難道分不清好賴人？衛國，你自己咋想就咋做。奶奶支持你。”

然後又看向李大山。

“大山，明天你就去跟支書要宅基地。你要是不去，我自己爬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