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伊斯裏沒有回應,就這麽躺在冰涼了地上,瘋子被警官一槍打爆了腦袋,菲力也被押送上車。
警官看着地上臉色蒼白甚至于都看不清呼吸起伏的伊斯裏,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塞希爾的肩膀。
“節哀……”
寂靜的空地上,血腥味毫不吝啬的沖進塞希爾的大腦,塞希爾身子顫的厲害,膝蓋顫顫巍巍的彎曲蹲到伊斯裏的面前。
“伊斯裏?”塞希爾叫道,指尖冰的都快沒有知覺了。
他害怕,他很害怕,他害怕血,害怕死亡,但是這是伊斯裏,是他為自己擋的一顆子彈,自己不能跑。
當指尖輕輕貼上伊斯裏臉側的時候,那張如瓷雕一般的臉上終于有了動靜。
伊斯裏眉頭微微抽動,纖長的睫毛夙動沒有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抱歉,少爺,吓到你了。”
說着伊斯裏才徹底将眼睛睜開,那雙抹眸子的顏色已經快要淡的看不見了。
“少爺,先離我遠點。”伊斯裏再次張口。
塞希爾聽着伊斯裏的話,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伊斯裏見狀唇角微微勾起,暗自笑了一聲,一手撐着地面緩緩坐起身。
少爺真可愛。
伊斯裏将沾了血的白色手套拿掉扔在地上,轉頭看着自己受傷的地方。
幸好,只是肩膀被射穿了而已,沒有傷到骨頭,伊斯裏活動了一下胳膊,頓時,鑽心疼痛讓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不由得,伊斯裏煩躁的“啧”了一聲,如果那個瘋子還在,估計現在已經是個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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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受傷了,真是太可惜了……不能抱到少爺了。
見到伊斯裏起來,塞希爾就想上前一步,但卻被伊斯裏制止住。
“少爺別過來,這裏髒。”伊斯裏張口:“少爺,實在抱歉,今天得您自己一個人上車。”
伊斯裏想行禮,但是因為肩膀受傷右胳膊根本擡不起來。
“我知道了,先去處理傷口。”塞希爾說完便轉過身往外面走。
他快要被折磨瘋了,鮮紅的血液刺的眼睛疼了厲害,鼻腔裏全是那種惡心至極的味道。
伊斯裏這次自覺的距離塞希爾三米遠的地方,他現在不配站在少爺的身邊,自己太髒了。
等塞希爾上了馬車,關好窗之後,伊斯裏才上車坐到前面駕駛着馬車。
本以為會直接去醫院的,但走的路卻越來越熟悉,到最後塞希爾直接敲窗問道:“不去包紮嗎?”
伊斯裏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聲音很輕,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一樣:“不用了少爺,回家我會自己包紮的。”
塞希爾并沒有強制伊斯裏的意思,得到答案之後,便坐在後面一聲不發。
車子很快的就停在了府邸門口,伊斯裏首先下了馬車,走的遠了點,才示意塞希爾。
果然,下車之後,鼻尖只剩下前面座位上淡淡的血腥味,但已經好了很多,塞希爾只是微微皺眉,并沒有說什麽。
只不過在路過伊斯裏身邊的時候,塞希爾才張開唇瓣:“記得包紮,別感染了。”
伊斯裏勾起唇角:“我明白了,少爺。”
等塞希爾進到房間之後,伊斯裏才拖着自己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閣樓裏,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撒在床上,斑斑點點,但絲毫沒有引起伊斯裏的注意。
伊斯裏脫掉執事服,幹淨潔白的上半身除了那一抹刺眼人彈孔,後背上便剩下一些很淺淡的傷痕。
塞希爾曾經問過,但伊斯裏則是閉口不談過去,像是徹底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人一樣。
伊斯裏坐在床邊,将脖間的碎發撥到一側,将紗布扯下來一團塞在嘴裏狠狠的咬住。
伊斯裏從箱子裏拿出一罐棕色瓶子的東西,蓋子一打開,整個房間裏都是一股濃烈的酒味。
倒吸一口涼氣,牙關再次咬進口中的紗布,随着幾聲悶哼,白色的液體混合着血液從胸前滑落,滴落在地板上。
被子彈灼傷的傷口像是一抹盛開在肩膀的玫瑰,紅的刺眼,流下的血液向是荊棘一般纏繞在胸口處,極具美感。
等處理好傷口,伊斯裏的額間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有幾捋發絲粘在上面,睫毛顫抖的厲害。
伊斯裏呼出一口濁氣,将紗布一圈一圈的纏了上去,到最後打上一個完美的結。
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要了,伊斯裏起身,從衣櫃裏扯出一套衣服,囫囵的就往身上穿去,就連襯衫紐扣都扣錯了好幾次。
時間不早了,午餐時間,伊斯裏皺着眉頭,外套也沒穿就想着往出走,可踏出一步,腳下就想失去了重力一樣,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徹底沒有了知覺。
塞希爾待在房間裏,清點着自己存儲的東西,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自己要離開西亞大陸,還得很多東西。
等清點了幾次,覺得有點餓了的時候,塞希爾擡頭才發現現在已經快要下午了。
伊斯裏在做什麽?塞希爾不得不皺起眉頭,從房間出去,往伊斯裏的房間走。
塞希爾步子很輕,自己明明才是主人,這樣分明自己像個小偷一樣。
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塞希爾立刻直起身子,徑直的上前推開伊斯裏的門。
一剎那他怔了一下,伊斯裏整個人在自己眼前倒着,衣服淩亂不堪,桌子上的東西亂擺這。
這還是塞希爾第一次見這麽狼狽的伊斯裏。
“伊斯裏”塞希爾叫了一聲。
沒有答複。
“伊斯裏”又是一聲,還沒有答複。
瞬時,塞希爾心裏猛的長出一根萌芽,正準備轉身就走的時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踮起腳尖扯過伊斯裏床上的被子蓋到伊斯裏身上。
做完這些事,塞希爾便趕忙回到自己房間,拿出自己存儲好的錢匆忙的從樓上往下跑。
塞希爾盡可能的調整呼吸,放慢腳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家竟然這麽大。
塞希爾急的跑起來,在路過伊斯裏房間的時候還刻意的減輕了自己的腳步。
他激動極了,手裏握着的錢也攥的緊了些,但激動的同時也不忘了回頭瞥一眼伊斯裏房間門口的動靜。
等從二樓下來,路過餐廳,在路過大堂,終于眼前就是大門。
塞希爾穩下步伐,鞋子的後跟在光潔的大理石板上作響,一下一下穿擊這靈魂深處。
到了,門口快要到了,塞希爾擡起手,扶上門把。
“少爺,您這是要去哪?”
冰冷刺骨的音線穿透耳膜,直達頭皮,似乎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詢問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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