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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洛曼愣住了，看着塞希爾如此緊張的樣子，便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塞希爾心髒上的鼓膜都快要被炸開了，瑞加娜這個名字他記得很清楚，這是他親生姐姐的名字，母親一直在他耳邊念叨。

塞希爾作為第二位出生的獨子，從一出生就繼承了家主之位，開始學習，甚至連姐姐的面都沒有見過幾次。

但自從得知有這個弟弟之後，瑞加娜每次都是偷偷的來見塞希爾一面，再加上母親不斷在自己耳邊說着，所以塞希爾對這個名字以及這個人都異常的深刻。

想到這裏，塞希爾視線落到洛曼身上，太像了，洛曼的淺金色的頭發和藍色眸子和自己太像了，簡直是從一個刻板上雕刻出來的一樣。

可他竟從來不知道家裏還有第三個孩子，是在什麽時候？

塞希爾還在疑惑，洛曼突然是想到了什麽，張嘴說道：“姐姐沒有專門說過，只是偶爾說過我是什麽貴族之類的，我想是姐姐騙我的。”

“什麽貴族！”塞希爾聽見洛曼這樣時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洛曼哽着嗓子，身體朝後面移了移，雙下巴都被擠了出來：“好像叫，什麽克什麽斯的，過了太久，我忘得差不多了。”

洛曼尴尬的笑了笑，塞希爾心髒像是被重重的敲了一下，臉色有些凝重，張嘴一字一頓的說道：“克裏，蒂斯？”

“對！是這個！”洛曼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

塞希爾攥緊拳頭，看着面前的洛曼，眼淚在眼眶裏憋的生疼，他頓了頓，顫着手指像左眼的右下方張嘴：“她這裏是不是有一顆紅色的痣？”

洛曼一時間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的？你和姐姐認識!”

塞希爾咬着牙，将頭低了下來，是的沒錯了，洛曼口中的姐姐，瑞加娜，就是自己的親生姐姐，而眼前的洛曼，就是他的弟弟。

“她是怎麽……”塞希爾将牙齒咬的更緊了些，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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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隔開的空間裏，只有兩個人坐在毯子中間，周圍的暖燈起不到任何作用，兩個人都如同掉進冷窟一樣，安靜的，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清晰的分辯。

洛曼把身子縮了縮，将頭埋進膝蓋裏，他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覺的事情已經有點不對勁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在用一種和微妙的東西連接在一起。

“姐姐，是被抓走的……”洛曼終于開口：“就是之前那個找你說話的怪男人。”

塞希爾剛想問下去，只見洛曼擡起來，眼睛已經被揉的紅腫，眼角的淚水還在往出擠：“哥哥。”

塞希爾整個人怔了一下。

“姐姐的事情我不想說，可以嗎？"洛曼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沙啞。

塞希爾看着洛曼的樣子，最後也沒有開口問道，只能閉嘴不談，最後，還是洛曼先哭淚了，縮進毯子裏睡了過去。

安靜的船艙裏，外面不斷的傳來風聲，還有海浪的聲音，像是在無盡的地獄呻吟一般，惡魔在祈禱着人們向他們朝拜。

就像所謂的審判日一樣，所有事情都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切都是應該來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樣。

是幸運，也是不幸，這個家族不止他一個人活着，塞希爾靠着窗邊，偏着頭看着外面。

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那大片的雪花落到窗上很快也就消失不見。

太短暫了，就在轉瞬之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塞希爾并沒有縮回去睡覺，而是就這樣靠在窗邊靜靜的坐了一個晚上，看着海平面上的太陽升起，然後懸挂在空中。

其他鋪子上的人已經開始活動了，塞希爾依舊坐在原處看着外面，直到太陽全部升起，天上沒有絲毫大霧。

塞希爾微微活動着自己僵硬的身子，看着還在熟睡的洛曼，幹澀的唇角微微揚起。

也許逃出來的感覺還不錯。

——

又過了半晌，尼爾走了過來輕輕敲敲了旁邊的隔板，張嘴說道：“我們把飯盛好了，待會等你弟弟起來記得吃了。”

塞希爾頓了一下，眼睛又落會到洛曼身上，随後轉頭笑着看着尼爾，臉上笑道：“知道了，叔叔。”

看來，這下真的成了親弟弟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洛曼才從毯子裏爬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睡過這麽安穩的覺一樣，人從毯子上坐起來的時候，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哥哥，早上好。”洛曼張嘴着，憨憨的笑了一下。

塞希爾嗯了一聲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在一起，光是扣子，就折磨了他大半個早上。

“收拾收拾，吃飯。”塞希爾張嘴。

洛曼從起身，将毯子疊成小塊，看了一眼窗外，猛的一下子喊出來，興奮的看着塞希爾張嘴：“哥哥，我們到東亞大陸了！”

塞希爾也是楞了一下，看着窗外那逐漸靠近的大陸，心髒上得血壓再一次飚升到最高。

終于到了。

中午飯之後，塞希爾和洛曼早早的就站在夾板上待着。

塞希爾金色的頭發終究還是太顯眼了些，最終兩人只好厚着臉朝着船艙裏的人借了兩頂帽子。

剛開始塞希爾還是有點不太習慣，但到最後，快到岸邊的時候，塞希爾還是将帽子帶了上去。

東亞大陸果然是要比西亞大陸冷的多，就連街道兩邊的積雪都是厚厚的一堆。

雪已經停了，陽光穿透雲層從頭頂照下來，像是聖光一樣灑在這個地方，塞希爾緩緩的吸了一口氣，仿佛把這幾天肺部的濁氣都換過來的一樣。

洛曼抓着塞希爾的衣角，像是剛出世的孩子一樣，雖然這裏他來過，但眼前閑着這個景象卻和自己以前來的截然不同。

仿佛一切都在變好。

仿佛一切都是神的庇佑。

—

可今天的聖誕夜過後的西亞大陸，像是被惡魔的爪牙籠罩了一樣，這是有史以來，爆發的最大的一場濃霧。

看不清，也找不到方向，神權至上的人們已經開始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