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柔弱

沈之從見人還傻着，放下手走過去，捏住寧宣的臉頰，彈彈的，賊好摸，他也沒用力：“你這賴床的習慣可真夠行的，都十二點了。”

寧宣皺眉，非常不滿意的說：“十一點半怎麽就十二點了，還有半小時被你吃了。”

沈之從順勢坐在床沿邊，松開手，揉了揉被他捏紅的地方，怎麽這麽嬌，他分明都沒用力。

“快起來，還是說……”沈之從将頭湊到他面前，笑的很壞，“你想繼續那天早上的事？”

什麽早上？

寧宣思維混亂，看着那張帥氣的臉，硬生生的聯想到是前天早上，這人壓在他身上的那件事。

立刻起床。

沈之從伸手拿過放在旁邊的毛衣，親自給寧宣穿上。然後跟他一起進了廁所，不管寧宣做什麽，他都看着。

半步不離。

寧宣在學校挺受歡迎的，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所以點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給他發早安之類的問候表情包。

群裏也很活躍，大家都在說過年的事情。

寧宣想起上輩子過年的氛圍，對比現在的，簡直是天壤之別，之前葉琳她們早就買好了春聯，到大年三十貼上去，家裏整整潔潔，買了新的家電看着煥然一新，這會兒他感受到一點年味了。

熱騰騰的牛肉粉有兩碗，沈之從在外面打包回來一起吃的。

今天出了太陽，客廳陽臺全部拉開了，光線從外面投射進來，映在木質餐桌前，兩碗牛肉粉飄着霧氣，耀眼溫馨。

寧宣恍惚了一瞬，這樣的日子才是他夢裏想要的。

在家裏不用穿外套，寧宣坐在沈之從面前，淺色毛衣領口寬松，邊緣露出一點打底的黑色保暖衣服，鎖骨那塊皮膚白的發光，袖口大到遮住了一半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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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宣有時候給沈之從的感覺更像一個遠離世俗的成年人，他身上沒有學生氣，也沒有被利益侵蝕的成年人感覺，但就是有種違和感，是沈之從說不上來的。

而且寧宣這個人，只要他願意，他也可以是一個優秀且極有魅力的三好學生，其實一般人也不會将他跟職場那種陰暗面有所聯系。

沈之從覺得自己打工了半個多月，雖然沒有同事，但是跟金主爸爸交涉也是挺累的，畢竟到處都是坑啊。

“說說吧，怎麽回事。”寧宣用筷子輕敲了一下碗邊，那動作很随意，像是拿不穩筷子不小心弄到的。

“快過年了。”沈之從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而出，口吻平淡，“那不得在家陪着你啊。”

“你覺得我會信嗎？”寧宣有些無奈，只能說他們不愧是一塊長大的，他騙不了沈之從，沈之從也騙不了他，“你跟他們家裏鬧矛盾了？昨天不是還挺好的嗎。”

沈之從對他坦白：“我覺得應少曲有點麻煩，昨天你們鬧得也不愉快，那我就沒必要留下了，我今天早上上了兩節課，下午就不過去了。”

寧宣立刻問他：“他們沒挽留你們？”

“有，但是……”沈之從頓了一下，那瞬間寧宣也反應過來，“也是，他們不能強留。”

沈之從淡淡的說：“你最重要。”

寧宣其實不後悔陪他去了一趟，如果真的等他發現應少曲的存在，說不定就遲了。

寧宣呼吸微微一頓。

他感覺自己好像變得小氣了。

這是正常的嗎？

可能談戀愛就是這樣的？

會将人的缺點暴露無遺。

想到這，寧宣攢緊筷子，有些不安。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沈之從吃完了，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應少曲的母親開始對我施壓了，我只是兼職，真沒必要在這方面浪費太多精力。”

沈之從頭一回面對面的認識到資本家的嘴臉。

應少曲的母親希望沈之從住在他們家裏，一天二十四小時随傳随到。

至于薪資方面依舊跟以前一樣不變，她還委婉的提了句，沈之從的費用太高了。

最後再給一顆糖，等沈之從畢業之後，他們家裏的關系都可以幫你，這畫餅能力杠杠的。

聽得沈之從想笑。

反正到了後面還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但最要命的還是應少曲跟應少言這兩兄弟非常不舍得他走。

應少言就算了，應少曲是什麽意思，沈之從搞不明白，也不好說給寧宣聽。

昨天寧宣跟他發生了什麽，他都不知道。

在寧宣的事情上，沈之從很自私，不願意讓寧宣再聽到關于應少曲的事情了。

寧宣聽完了，然後将空水杯遞過去，說：“小蟲，我要喝水，你給我倒。”

沈之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

“別以為在家就不用幹，你閑不下來。”

沈之從說：“你這是壓榨我這個年輕人。”

寧宣笑：“我會有錢養你的。”

他又不是真的很懶。

沈之從将溫水放在他手心裏，彈了彈他的額頭：“說什麽呢，我還要你養，你陪我身邊就好了，別指望跑出我的手掌心。”

這話，讓寧宣稍微一愣，末了輕聲道：“你這人……”

還是跟以前那樣霸道，只不過沒有了沈教官的加成，總是多了幾分溫柔。

沈之從還想說些什麽，就被寧宣着，半晌，他死死盯住沈之從那張恍惚的臉，難以自制的親了一下。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親吻了，可跟每一次都不同，這一次帶來的觸電般的顫栗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放假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麽快，很快就到大年初一了，這是新的一年，也是寧宣重生的第二年。

好刺激……

剛睜開眼來到這個世界時，寧宣總覺得是在做夢呢。

後來高三的忙碌，大學的報道，接着又是表白，然後在一起，所以事情加在一起，令他沒法正常思考。

時至今日，他才驚愕的發覺，來到這裏都第二年了，也是他過的第二個新年。

在大家都在守歲的日子，寧宣在桌底下勾了勾沈之從的手，沈之從一聲不吭的将他的手握着。

一句話也不說話，都知道彼此的心意。

表姨一家人是初二那天過來拜年的，拿了很多水果，家長們一陣寒暄聚在樓下的房子。

至于樓上房子的客廳中央，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很尴尬，無比尴尬！

陸和謙輕咳了一聲：“你們住在一起了，那天發的朋友圈我也看到了，恭喜。”

當時大學認識的人基本都有祝福沈之從，唯獨陸和謙沒有。

陸和謙跟他們說不上熟悉，他想着當面祝福也不是不行的。

“給你們買了東西。”

沈之從有些驚訝：“過來做客，就不用買了，太客氣了。”

“不是新年禮物，是給你們的。”說這話時，陸和謙看着寧宣說的。

禮物也很正常，是手表。

沈之從說：“多謝表哥。”

寧宣也跟着笑了：“謝謝表哥。”

三人的關系也算是得到了緩和，畢竟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到了晚上，他們就開始數錢了。

微信轉賬的比較多，但是現金的也有給，都是老一輩人給的，寧宣将現金疊好之後，沈之從就拿了他那一份過來。

寧宣問：“給我幹什麽，你自己放着。”

“我的就是你的，懂嗎。”

“……”沈之從雙手撐在桌子前，将人環在自己胸前，在寧宣耳邊呼氣：“以後我的工資卡都交給你。”

寧宣神情很鎮靜，細看其實都有些慌亂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我才不要你的錢。”

“你不要？不要我給其他人了。”

“你敢？”寧宣惱羞成怒的推開他，要拿衣服進去洗澡了，“你就不能自己留着嗎，腦子缺根筋。”

沈之從再次發揮他的死不要臉，拿着條短褲就跟了過去：“一起啊，分開洗多浪費水。”

寧宣沒拒絕。

反正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過這次，沈之從好像不太想放過他。

水霧彌漫，赤/裸相對，不發生點什麽都說不過去。

沈之從低頭，加深了這個吻，攻城略地，帶着侵略性，很強烈但也很溫柔。

寧宣不行了，就抓着後腦勺拼命往自己面前湊，不讓他逃開。

那手是真的大，畢竟沈之從能一手很輕松的抓着籃球。

寧宣很難在他投籃的瞬間搶回球，就跟現在一樣，他處于弱勢方。

“冷不冷？”

寧宣搖頭，眉眼微蹙，說不出一句話，他只能搖頭了。

沈之從笑着放開他，抵在額頭，跟他四目相對，暧昧的吐息：“我不喜歡看片兒，我只喜歡看你，第一次給你，要不要？”

寧宣當然要，但不是現在而已，他還有那麽點恐懼在心面，不知道怎麽說，好像說不出口。

空氣中全是水霧，寧宣的面孔被水打濕，整張臉白裏透紅，眼角有水珠，流露了幾分柔弱的意思。

真的跟平時太不一樣。

沈之從什麽都看得出來，高中的時候，那麽活潑好勝的寧宣怎麽會突然就變了呢。

沈之從勾起他的下巴：“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剎那間，寧宣渾身一震，心裏有什麽東西隐隐破土而出。

什麽意思？

但寧宣來不及細想，只能在慌亂中擋住前進：“下回吧，大過年的暫時別搞這個。”

寧宣還是覺得不行，沈之從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