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局?

第二十章 局

上一回說到展昭一行七人前往薄霧山。且說他們出了陷空島,便雇了輛馬車,連趕了兩天兩夜,才到了薄霧山所在的牟縣境內。

這天正值晌午,日頭正烈,就算他們想往前趕,馬兒也吃不消,眼見路旁有個小酒攤,便停了馬車,讓馬兒在路邊的樹蔭下休息吃草,他們也順路去買點酒喝解解渴。

一個小夥子正趴在幾塊木板搭成的櫃臺上打瞌睡,旁邊歪歪斜斜擺着兩張桌子。

白玉堂“啪”地把一錠銀子往酒攤板子上一放,那小夥在睡夢中被驚醒,正想發火,卻見面前放着錠銀子,眼前一亮,忙嘿嘿笑着把銀子拿在手裏,問道:“客官,要喝點什麽酒啊?”

白玉堂道:“随便來兩壇。”

“好咧!”小夥子笑得更燦爛了,莫說兩壇,這些銀子把鋪子買下來也夠了。

待小夥子把酒端上桌,白玉堂說道:“我且問你,這些天你可曾看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經過這裏?”

那小夥盯着旁邊的沐晴雲涎笑道:“這位爺,您要找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麽還問我呢,您面前不就有一位?”

白玉堂“轟”地站起來,提着小夥子胸前的衣襟,不耐道:“爺問你話你就直說,少給我廢話!”

那小夥臉都吓白了,結結巴巴道:“沒……沒見過。”

白玉堂眼露失望,松了手。

韓彰嘆氣道:“這一路問來都毫無消息,只希望快一點到薄霧山,把人和東西都找回來。”

那小夥聽了,瞪大眼睛道:“你們要去薄霧山?!”

盧方道:“正是。”

小夥連說:“去不得的,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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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方問:“此話怎講?”

小夥道:“這……總之,我勸你們一句,別去!”

徐慶道:“你可是知道些什麽?快說!”

小夥有些懼怕地看了徐慶手中的大鐵錘兩眼,壓低聲音道:“聽說山上有妖怪……”他說的時候只覺得心裏發毛:“這兩年有不少人,上了山,就沒回來過,後來縣太爺也派了幾個差爺上山去找,也是有去無回,最後不了了之。縣太爺怕影響了他的官聲,不準我們到處亂說的。現在‘薄霧山’這詞兒在我們牟縣可是禁忌。聽說那山下村子裏的人,也全都搬走了。”

展昭道:“有這種事?哼,看來更是非去不可了。不知那薄霧山離這裏還有多遠?”

小夥道:“乘馬車的話,傍晚就可以到了。”

那趕車的本也和他們在一起喝酒,心裏早已在打退堂鼓,此時說道:“各位爺……我……我不去了!”

徐慶道:“怕什麽?又沒叫你進山。”

那人惶恐道:“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冒這個險。我還是回去了。”

幾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盧方道:“你也有難處,就快回去吧。”

那人如臨大赦般跳上馬車調頭飛馳而去。

幾個人喝完酒只好徒步前往。徐慶的聲音還在遠遠飄來:“任它有什麽古怪,我徐慶也能把山給他砸爛喽!”

賣酒的小夥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苦着臉搖搖頭,就好像看着幾個瘋子去送死般。

步行比不得馬車,幾人到了薄霧山,已是第二天。

這一路行來,人煙果然越來越稀少,山下附近的村子都已人去樓空。山中果然有厚厚的瘴氣,沐晴雲将藥丸分給衆人含在口中,吸入體內的毒氣自然化解。沿着山路穿過瘴氣,走過一片長及人高的長草,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泉水潺潺,飛瀑陡崖,渾然天成,遠處山巒滴翠環繞,雲霧霭霭,山頂似有亭角若隐若現,腳下各色野花點綴在綠草中,五彩缤紛。

白玉堂脫口道:“好個柳暗花明又一村!”

沐晴雲笑道:“原以為這裏窮山惡水,現在看來,卻像是人間仙境了!”

此情此景,令衆人心裏都覺欣慰許多。

蔣平道:“看來山野村夫的話不可全信。”

盧方道:“雖然如此,我們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還是要保持警惕。”

衆人點點頭,沿着山路往上走,因景色秀美,倒也不覺得疲憊。眼看紅霞映樹,太陽已快下山了。

衆人正想今晚在何處落腳,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一個院落,院裏幾間簡舍,院落外的地裏種着些蔬菜,綠油油的甚是喜人。衆人走過去,只見院子裏一個女子正在收衣服,荊釵布裙,雖是背影,卻可見身材窈窕,風姿婉約。

展昭輕叩柴扉,那女子應聲回過頭來,卻是面戴黑紗,唯見一雙眉目盈盈。

展昭道:“姑娘,我們路過此地,可否借宿一宿?”

那女子看了展昭一眼,遂避開他的目光,一邊說道“來者是客,你們進來吧”,一邊低頭走來開了門。

展昭颔首笑道:“如此打擾了。”

一行人進了院子,展昭又問:“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那女子道:“我叫素素。”

衆人在屋裏坐定,素素提着個茶壺出來,一邊斟茶一邊說道:“這兒我剛好用山泉煮了點茶,各位嘗嘗,我再去做幾個小菜。”但見她手中握着塊粉色的絹帕,更襯得她的纖纖玉手白皙可人。

白玉堂饒有興致地盯着她問:“素素姑娘為何以黑紗蒙面呢?”

素素低頭道:“我自幼生得醜陋,不敢見人,所以如此。”

衆人一聽,多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他們本來對這蒙面姑娘存有疑慮,但聽素素這麽一說,自然不便再追問別人的痛處。

素素問道:“這裏一向渺無人跡,幾位為何到此?”

沐晴雲說:“我們……”

展昭截口道:“我們一路游山玩水,途經這裏,山中美景讓人流連忘返,以致忘了時間。”

素素說:“你們既是來游玩的,可去過飛星岩?”

展昭問:“那是什麽地方?”

素素說道:“那裏是我平時洗衣服的地方,有飛瀑岩洞,景色不錯,只是這兩天洗衣時卻聽見一陣陣的笛聲,覺得有些奇怪。所以想問問你們若是去過的話,可曾遇見什麽人?”

展昭說道:“還不曾去,不知怎麽走?”

素素道:“沿着山路再往上走,不到半個時辰就可到了。”說完便去廚房做飯了。白玉堂盯着她出門的背影,眼裏帶着一絲輕笑。

韓彰道:“這倒是個線索。”

展昭道:“他們既然約我們前來,卻沒有來人露面,難道是以笛聲為信,引我們前去?”

盧方道:“極可能是這樣……”

入夜。

無星無月,檐下一盞昏燈。山林寂寂,蟲聲不絕于耳。

白天秀美的山石草木,在此時看來卻有點冷清鬼魅之意。

白玉堂竟好像興致很高的樣子在院子外面散步。

不多一會,素素從門裏走出來。白玉堂正巧返身回屋,與素素擦身而過,素素腰間的絹帕不知怎的掉到了地上。

白玉堂拾起絹帕道:“素素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謝謝公子。”素素伸手去接,白玉堂把絹帕遞到她手裏,卻是握着她的手不肯松開,但覺掌中之手柔若無骨,細致光滑,道:“這麽晚了姑娘出門不害怕嗎?不如在下陪你同去?”

素素掙脫不得,又羞又惱,說道:“放手~”

白玉堂勾起一抹笑容:“不放。”

“你……好不要臉!”

白玉堂愣了愣,素素連絹帕也不要了,逃似的回了自己屋裏。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沐晴雲語中帶笑,不知何時已走到院中,隔着籬笆望着門外的白玉堂。

白玉堂道:“你怎麽也有雅興出來走走?”

沐晴雲調侃道:“這黑燈瞎火的,我又不是耗子,哪有心情出來閑逛。燈芯快燒完了,正想去找素素拿一點。”

白玉堂也不答話,只是低頭擺弄着手裏的帕子。

沐晴雲走近了低聲道:“白耗子,我知道你一向風流,只是這個姑娘,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白玉堂問:“為什麽?”

沐晴雲道:“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

話音未落,白玉堂已恍然大悟般說道:“哦,我知道了,難不成你在吃醋?”

“哈,我會吃你的醋?我好心提醒你呀。你這個……”她想說的是“你這個自戀狂”,可惜氣呼呼地一擡頭,卻看見那張完美的幾乎無可挑剔的臉正湊在自己面前,雙目微斂,瞬也不瞬地望着自己,竟讓她莫名的有種壓迫感。沐晴雲突然發現,他好像……應該……确實很有自戀的理由。于是,她竟生生把後半句話吞了下去,低頭輕咳一聲說道:“懶得理你。”便扭頭去找素素了。

夜風中,白玉堂把那一方絹帕拎在眼前端詳着,喃喃道:“杭州和瑞坊啊……果然……”

夜更深了。

展昭剛入睡,突然房頂上一陣細微的輕響,雖聲音極細,憑展昭的警覺敏銳,又怎麽可能沒覺察到?

他翻身從床上躍起,提劍在手,順着聲音的方向追了出去。只見檐角果然人影一閃,掠出牆外,長袖拂風,輕盈飄渺,竟似個女子。

展昭原想遠遠跟在她身後,看她到何處去,誰知她功力了得,似乎也發現了展昭的尾随,竟忽快忽慢,始終與展昭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在等他一般。

摸約盞茶功夫,前面的人終于停了下來。

此處有一廢棄的涼亭,亂石嶙峋,再往前走,就是那片長及人高的野草了。

展昭慢慢走近,才看清那女子背影,翠綠裙衫,雲鬓輕挽,長發及腰,娉娉婷婷……竟似曾相識。展昭驚駭之餘,埋在心底的傷口仿佛一下被撕開,無數回憶湧入,心裏一陣揪痛。

但聽那女子輕輕說出七個字,聲音清婉,只是在這幽暗之中聽來更有幾分凄涼冷清之意:“明月曾照彩雲歸。”

淡淡的一句詩,卻仿佛在展昭的心尖上劃了一刀,他失聲道:“連姑娘……?”

那人卻不再言語,飛身而起,沒入長草之中。

夜色蒼茫,草随風動,哪裏還看得到人在何處。展昭遍尋不着,但覺疲憊不堪,杵劍坐于亭前。

三年前的春天,也是在山中的涼亭,只是那時山花爛漫,細雨如絲,佳人如玉。而今卻佳人不再,亭已廢,草已荒,唯留他獨自枯坐于亭前。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又何其反差!

“難道連姑娘沒有死?不……她明明已經……”展昭閉上眼睛,想起了他永遠不會忘記的那一幕。他又想起了那蒙面的素素:“素素是真的相貌醜陋,還是說素素就是連姑娘,所以不肯以真這面目示人?就算她真的還活着,我又當如何面對?”如此思緒萬千,回到小院,一宿沒睡。(見包青天之《血雲幡》)

第二天一早,素素看來并沒什麽反常,給他們備好了早飯,又送他們出了院門。

待到走遠,蔣平道:“大哥,我們真的要去飛星岩?”

盧方捋須不語。

展昭道:“我看那素素言語中有些破綻,她既說此地久已渺無人跡,她又何須以黑紗掩面,就像知道我們要來一樣。”對于昨晚之事,他卻只字不提。

蔣平道:“不錯。而且她一個弱女子孤身在這山中,本就可疑,何況也不至于需要住這麽多的房間吧。”

盧方道:“你們說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白玉堂道:“不用再懷疑了,她本就不是這山中的人。”說着拿出懷裏的一方絹帕:“這是她用的東西,出自杭州和瑞坊。一些女孩子無論再怎麽喬裝改扮,随身喜愛之物卻是萬萬舍不得的。她卻沒想到我能瞧出這絹帕的來歷。”

絹帕怎麽到了白玉堂手中,衆人雖覺奇怪,卻知他素有手段,所以也不多問。沐晴雲不禁臉頰微紅,心中暗想:“原來他早就察覺,我卻自作聰明去提醒他。”

且聽白玉堂又說道:“杭州和瑞坊,以上乘的錦緞和刺繡聞名。這絹帕染色和絲質上乘,帕角這朵雙面繡的牡丹栩栩如生,而刺繡的手法正與和瑞坊的如出一轍。”

盧方道:“這麽說她是杭州人氏?”

白玉堂道:“這倒不一定。據我所知,京城也有一些大戶人家特地去那裏采買布匹綢緞,和閨閣中的一些小物件。像這種絹帕,就是不少千金小姐的愛物。”

徐慶道:“你既然看出來了,怎麽不早說?”

白玉堂道:“只因我若當場揭穿她,就一定會打草驚蛇。這局棋才剛開始,素素只是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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