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蘇醒

做一個成功的喪屍很難，做一個成功僞裝成人類的喪屍更難。

——葉子靈

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重重的黑色紗帳遮掩住房間正中央大床上交疊的身影，身體的撞擊聲、粗重的喘息呻吟聲、淫靡的水漬聲透過這重重紗帳傾瀉而出，在這無月的黑夜中顯得分外暧昧。

“嗯……哈啊……”兇狠的撞擊讓葉子靈緊緊摟住男人的脖頸，難以言喻的快感從相連的部位直沖腦際，讓他難以忍受地蜷縮起腳趾。

“子靈……”宛如嘆息般的低喃落在耳邊，溫柔中帶着些許寵溺。

葉子靈無法控制地收縮甬道，更清晰地感受着男人熾熱而碩大的欲望。生理性的淚水不自覺被逼出模糊了他的雙眼，讓他無法看清壓在他身上男人的樣子，唯有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深深刻入他的心中。

陌生，而又熟悉。

男人的名字萦繞在舌尖，仿佛下一刻既要脫口而出。卻在即将脫口而出的那一霎那戛然而止，怎麽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用更大的呻吟聲掩蓋住這無法說出口的名字。

胸膛緊緊貼合在一起，能夠聽到彼此激烈的心跳聲，男人略帶薄繭的手指在他的身體上自上而下慢慢滑動，引起陣陣戰栗，最終停留在下面那同樣激動的地方，握住。

“啊……好棒！”肆無忌憚地大聲呻吟出聲，葉子靈擡起腰将自己送入男人手中，更好地迎合着那越來越猛烈的撞擊。

滅頂的快感帶來無與倫比的高潮，也模糊了他的神志。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耳邊閃過一句模糊不清的“我愛你”……

葉子靈睜開雙眼，入眼的是白的發黃的天花板，身下是硬質的木板和有些粗糙的床單。

下半身揮之不去的黏膩感讓葉子靈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麽說，剛才那個……是夢？

葉子靈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而且還是個春夢，是個他被男人壓還樂在其中甚至在現實中高潮的春夢！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喜歡男人的傾向，而且還是被壓的傾向。比起硬邦邦的男人，他當然更喜歡大胸、細腰、柔軟的女人。

他要多……才會做這種詭異的春夢？！

濕漉漉的內褲讓葉子靈來不及細看房間就急急朝着應該是浴室門的方向跑去，想要将所做的詭異春夢随着流水一起沖刷幹淨。

浴室也和房間一樣非常簡陋，只能滿足住戶最基本的需求，生鏽的水龍頭可能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一直有小水滴不停往下漏。

冰冷的涼水從頭頂澆下，讓葉子靈打了個寒戰，整個人從被男人壓的春夢的抓狂中清醒過來。

作為一個職業偵探，葉子靈外表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某些行為也讓整個人顯得放蕩不羁，實際上他內心可是仔細的很，最擅長的就是從某些細節作出各種有效推論。

奈何那個春夢對他的刺激實在刺激太大，再強大的心理建設也經不起這樣折騰，這才導致了一時失常。

冰涼的水拉回了葉子靈的神志，也讓他記起了春夢外的某些事情——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明明記得那個時候……葉子靈面色一白，也不顧自己現在赤身裸體三兩下沖到鏡子前面，死死盯住鏡中顯現出的人物。

鏡子裏的人他很熟悉，棱角分明的臉還留有些許少年時代的痕跡，讓人初見并不會留下特別深刻記憶的五官，只有眼眸深處偶爾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

除了臉色蒼白點，怎麽看都是原裝貨而不是換了個外殼。

可是，在那個詭異的春夢之前，他的記憶節點停留在自己為了掩護秦老大他們先走而陷入喪屍包圍，最終被喪屍群吞沒。

現在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在記憶斷檔之後再度醒來竟然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葉子靈擡起手臂，他清晰記得胳膊上被喪屍咬傷的傷口此時完全不見蹤跡，仿佛被喪屍包圍吞沒才是夢境一般。不僅僅是手臂上的傷口，葉子靈面對着鏡子，發現身上那些在完成某些危險任務所留下的傷害也一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真的是他的身體嗎？葉子靈心中不禁起了這樣的疑惑，雖然外貌和過去一模一樣，可是身體的某些細節卻不同。

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你是一個喪屍……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告訴葉子靈一個事實，他原本就顯得蒼白的面色頓時面無血色。

喪屍……怎麽可能？

不，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不是麽，他陷入喪屍堆而且還被咬到，被喪屍咬過的人沒被吃掉的話就會被同化成喪屍。

可是，記憶中在成為喪屍之後就會徹底失去過去作為人類的記憶，輪回只會依循本能找到被當成食物的人類然後撕咬吞食。而且變成喪屍之後随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沒有人形，全身發膿發爛、長出某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他那個時候似乎就沒有看到過一個長得正常的喪屍。

是他僥幸逃過變成喪屍的命運還是發生了變異？

就在這個想法升起的同時，葉子靈突然感到體內血液開始沸騰，手指微微刺痛，原本還很正常的指甲瞬間變得長而鋒利，顏色血紅，那尖銳的感覺像是随便一揮手就能輕易将任何東西切碎。他擡起頭，發現自己的眼眸也變成了紅色，口中的兩顆犬牙如同小說中的吸血鬼那樣變得分外尖利，可以輕易刺入皮膚中。

一種難以抑制的嗜血沖動湧了上來，如果現在眼前有個人，葉子靈只怕早就控制不住自己撲上去将自己騷癢難耐的犬牙狠狠刺入對方的皮膚，尖銳的指甲插入對方的心髒，将那個獵物徹底殺死然後享用。

幸好，這裏只有葉子靈一個人。

葉子靈很快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在他控制住自己之前，尖銳的指甲已經插入鏡子旁的牆壁，在上面留下了五個圓形的小洞。他深吸兩口氣，強壓下嗜血的沖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又過了好一會兒，尖銳的指尖終于慢慢縮了回去，眼睛也變回原來的黑色，整個人恢複正常。

無力地癱坐在地面上，葉子靈死死盯着他制造出來的那五個小孔，面上的表情換了又換。

他确實變成了一個喪屍，或者說有部分變成了喪屍，畢竟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還是一個正常人類。

那麽，在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他變成現在這種明明已經變成喪屍卻還保留着人類記憶甚至連外形都沒有像其他喪屍那樣發生改變？而且，如果他變成了喪屍，又怎麽會在這裏醒過來——這個房間雖然簡陋，但毫無疑問屬于人類？

“阿嚏！阿嚏！”連續兩個噴嚏葉子靈意識到自個兒這會兒正赤身裸體坐在浴室冰冷的地面上，頓時臉黑的可以。他可沒有不穿衣服裸奔的嗜好！

等等，喪屍不是應該沒有感覺的麽，他記得那個時候想要殺掉喪屍就必須砍掉它的頭，不然就算砍掉喪屍的其他部位喪屍也能毫無感覺的繼續攻擊。可是他現在竟然能感受到寒冷，要不是剛才的變異他怎麽都不會相信自己變成了一個喪屍。

不管真相究竟是什麽，葉子靈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把衣服穿上而不是繼續裸奔，就算這裏是浴室且只有他一個人也一樣。

葉子靈随手扯過挂在一旁的毛巾擦幹身體，圍了條毛巾走出浴室。

現在，他終于有這個空閑來觀察這個房間。

房間如同他醒來時候的第一感覺那樣——小而簡陋。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裏只有一張木板床、一個衣櫃和一個矮櫃，矮櫃上擺放着一根燒過的蠟燭。在這個房間裏葉子靈沒有看到一件電器，連電燈都沒有，落後的就像身處在中世紀。

難道世界末日和喪屍危機已經将人類的文明徹底摧毀了嗎？

葉子靈心中升起這樣的疑問。

打開衣櫃，裏面是一排清一色的白色襯衣和黑色西褲，款式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葉子靈随手拿過一件穿上，發現大小正合适，雖然不是他喜歡的款式但現在這種時候有衣服穿就不錯了，款式那就是浮雲。

如果說衣櫃裏的衣服讓葉子靈多少有些抱怨的話，床邊矮櫃抽屜裏的東西則讓他感到驚喜——

兩把用秘銀制作的手槍靜靜躺在抽屜裏，上面繁複的花紋牢牢吸引着葉子靈的全副心神，讓他完全移不開眼睛。手不自覺地伸向槍，握住，一種仿佛遇見最好老朋友的激動回蕩在胸腔，葉子靈面上難以抑制地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兩把槍，明明第一次看到，卻似乎已經陪伴他好多年，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葉子靈才從這種玄妙的感覺中回過神。

這個房間中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深深地疑惑，符合身材的衣服、最适合他的武器，但是他對這一切都沒有分毫記憶，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一切，都是空白。

葉子靈深吸一口氣，沒去動那兩把槍，轉向房間裏唯一的一扇窗戶。他一個用力推開窗戶，明媚的陽光毫無阻擋地進入房間，讓一直身處于昏暗房間內的他有些不适應的眯起雙眼。

然後，外面的情形讓葉子靈無法控制地露出了吃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