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寺廟
第四十一章 寺廟
咚咚敲了兩下門, 瑤姬稍微擰幹裙擺浸的水,又用袖口擦擦臉。
在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不管多防水的妝也早就洗淨了。
雖然三更半夜的敲人家門不太禮貌, 但對方好歹是方外之人,想來收留一個遇難弱女子的慈悲心腸還是有的。
門內很久沒動靜,瑤姬怕寺裏的人睡得太熟沒聽見, 遂加大力度。
正當她敲得手都快發麻時,寺門竟猝不及防地被推開了條縫隙!
暖橘色的燭光從黑暗中顯現, 一雙眼角微紅的冷眸盯着她,上下打量。
來人是位年輕僧人, 手持燭臺,着尋常深藍色僧衣。
不知是否太冷, 居然直接将袈裟橫披在肩背裹着穿。
鼻梁高挺, 膚若脂凝,眉清秀, 尾端細長高挑, 雙眼狹長微吊, 唇色深, 比那施了胭脂的姑娘還要惹眼幾分。
剃得光潔的頭頂圓潤,在燭光的照映下籠了層微光,倒還真有幾分佛光意味。
好一個俊俏的和尚。
瑤姬心中好感頓生, 盡量忽視他橫披袈裟的怪異穿法, 對他施施然一笑:“師傅,小女子晚間在谷中迷失方向,又不甚落水, 沒個奈何, 不知否借住貴寺一晚?”
和尚眨眨眼, 單手豎在胸前,透過狹窄的門縫朝她行禮:“這位鬼施主,本寺只有小僧一人,修空正性,不近女色,若想采食陽氣,煩請去谷外謀生。”
瑤姬:嗯?
眼見他這就要關門,瑤姬手疾眼快拉住門縫:“師傅何出此言吶?小女子可不是鬼,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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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眯眼笑着,關門的手微微用力:“天底下哪有鬼怪會自認身份?小僧此生紅鸾星已落,還望鬼施主莫要強求。”
錯過這村再沒這店,瑤姬仗着身材纖細,将半肩強行擠進門中,笑得愈加燦爛:“佛庇天下蒼生,就算小女子當真是鬼,若真有趨光向善之念,也應廣開寺門容納才對。”
兩人不着四六地叽歪了會子,在瑤姬的百般解釋下,和尚總算做了讓步。
他用兩根手指将瑤姬頭上的水藻摘下幾根,确定過面前這個渾身濕漉漉的、在深夜詭異出現的姑娘當真有實體後,總算行了方便。
“誤會了誤會了,都是小僧的不是,還望鬼……女施主見諒。”
和尚将人讓進門來,重新插好鎖後在前方帶路:“小僧法號玄行,不知女施主如何稱呼?”
“阿瑤。”瑤姬借着燭光環顧四周,發現院落大且空曠,青石鋪路,院內有少量石桌石椅,些許飛花落葉在地面被風刮吹四散,像蒙了層別有意境的浮灰。
寺門離主寺要走很長一段距離,非得是瑤姬拿出要将門板敲裂的氣勢喚門,否則這和尚還真聽不見。
“阿嚏!”
在冷河水中浸泡許久,又吹了半晌谷中寒風,濕冷感幾乎侵入骨髓。
瑤姬吸吸鼻子,雙眼直直地盯着玄行披着的袈裟。
似乎感受到背後灼熱的凝望,玄行略微回頭,看見她充滿期待的目光後,狗搜地将袈裟裹得更緊了些:“施主可是冷了?”
瑤姬:……
見她點頭,玄行将燭火塞在她手中:“喏,給你拿着取暖,還望施主走得快些,落在後面,小僧如何看得清路啊。”
說完,他挺直身板,将兩手抄進袖中,成功完成了究極禦寒姿勢。
瑤姬很确定,這家夥只是想讓她幫忙掌燈,好獨個躲清閑。
看着他那顆光溜溜的頭,和狐貍般眯起的狹長雙眼,瑤姬感慨着如今世上物種的多樣性。
此禿驢橫看豎看,都不似人吶。
* * *
萬幸,寺內倒是暖和得很,和院內幾乎是兩種溫度。
才剛一進門,玄行便将袈裟解下,剛要随手扔在旁邊,又想起身旁有人,便裝模作樣地正經穿好。
單從表面看去,還真挺像個端莊的好和尚。
他領瑤姬往主殿走去,停在巨型彌陀像前,在寬大的香案前焚香禱告,閉目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誦什麽經。
瑤姬也随着拜了拜,如今她只求個能安度一晚的去處。
若能得平安,這些規矩依了也無妨。
倒黴的事遇得多了,她甚至當真虔心祈禱,以後厄運統統退散。
心願已求,耳邊的念叨聲仍未止住。
瑤姬下意識擡眸望向身邊的玄行,卻發現對方竟也在看她。
雙目相視,彼此都有些發怔。
玄行神色自如地調整回肅穆狀态,眼觀鼻鼻觀口,雙手合十抵在眉心,總算停了經文。
真是個怪人。
瑤姬受夠了這身濕衣,有些局促地向他借件幹爽衣裳。
玄行引她到間客房休息,不久後帶回件青長衫給她穿。
“此衫乃過去在寺中小住過的香客留下的,施主可願暫且将就?”玄行面色遲疑:“倒是另有些僧衣,不過……”
“無妨,這件正好。”
瑤姬笑着将他請出屋,用長巾将身子擦幹後,換好那件男裝。
尺寸略大,也太長了些,穿在身上晃晃蕩蕩,倒像件寬松的長裙。
瑤姬将腰帶又紮緊幾分,踩着玄行一并拿來的僧鞋重新推開門。
玄行本在賞月,那殘冰輪方從雲層中探出邊角,灑出的光氤氲着他的面容,為那張俊臉平添了絲清冷氣息。
他眼波流轉,在瑤姬身上打量一圈兒,露出由衷的歡喜神色:“可還合身?”
瑤姬甩了甩過長的袖子,又用目光量了下玄行的尺寸,怎麽看都覺得這件長衫,會更貼合他的身段。
“多謝師傅照料。”無論如何,這僧人肯開門放她進來,已是不易,理應感激才是。
想到此處,她的态度也柔和不少。
原本打算就此睡下,誰知肚子卻不争氣地叫了兩聲。
“嗨呀,是小僧疏忽了。”玄行立即表示會安排飯食,請她稍等片刻。
“師傅不必多勞,清粥即可。”瑤姬沖着他離去的背影遠遠喊道,心低逐漸生出絲暖意。
雖是個怪和尚,卻當真良善。
她轉身回屋等候,疲憊地躺在硬榻上時,忽又警覺地坐了起來。
不行,不可放松警惕。
這游戲的地獄難度究竟有多變.态,她早已切身體會過。
雖着寺廟是提示卡引她找到的,可狗系統坑她又不是一次兩次。
聽着屋內呼嘯而過的谷風,瑤姬将薄被披在身上禦寒。
跳入哉漸河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內,現如今她連那把小刀都丢了。
手無寸鐵防身,唯一有的,就只剩下賬戶中那320個行動點。
她不該對生人如此信任的。
* * *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玄行便端着托盤去而複返。
上面足足擺了三道菜,全用盤子倒扣着,存留熱氣。
對方越是殷勤,瑤姬便越覺得不對勁。
明明是個清心寡欲的和尚,偷看她不說,還這般殷勤。
愈發可疑了。
“此寺偏僻,廚房也無甚精美吃食,還望施主不要嫌棄才是。”玄行搬來小餐桌置于榻上,将菜依次擺好。
瑤姬下意識抽動鼻翼,是她餓得發昏了麽?
怎麽隐隐聞到了肉香……
待玄行将那三個倒扣的盤子揭開時,瑤姬徹底傻眼了。
醬肉?悶雞?四喜丸子!
這這這……
瑤姬指指菜又指指玄行,手有點哆嗦。
她來的不是寺廟?
眼前這人不是和尚?
這這這……
“哦,險些忘了,還有酒。”
玄行撩開袈裟,将系于窄腰間的葫蘆解下,貼心地幫忙把塞口拔出:“熱酒暖胃,小僧已溫過,施主快嘗嘗。”
瑤姬下意識接過酒葫蘆,愣愣地端在手中,眼見他熱絡地布置好餐桌,幾番欲張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忙活了半晌,甚至連筷子都架好了,瑤姬卻遲遲不落座。
玄行環顧四周,确定無甚遺漏後納悶問道:“施主?如何不吃啊?”
瑤姬動了動喉嚨:“師傅你……不受五戒?”
微怔片刻,玄行恍然大悟:“哦,施主不必介懷,常言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小僧修心不修法,故而不拘小節。”
小嘴叭叭,說得還一套一套的。
瑤姬忍不住問道:“不知師傅,出世多久?”
玄行掐指算了算,苦笑着搖搖頭:“寺內無日月,可真是記不得了。”
瑤姬:……
她用筷子戳戳那肉丸子,再擡頭,滿眼盡是凄楚。
荒山野谷伶仃寺,好酒好肉好招待。
幽幽長嘆一聲,瑤姬悲涼開口:“師傅,可是做人.肉生意的?”
玄行憋了又憋,終究忍不住背過身去,扶着門框肩膀顫抖不住。
就算再怎麽忍,那零星的笑意也從捂緊的指縫中溜了出來。
瑤姬心中恐懼頓時消減,她看着這過分欠揍的背影,盤算着自己能不能打得過這癫僧。
許是察覺到對方的不滿,玄行用力清清嗓子,再度回身時,又是副莊重的正經模樣:“那是鹿肉,谷內随處可見,若施主不信,大可親口嘗嘗。”
見她一臉防備,玄行又激道:“怎麽,莫非施主連吃肉的膽量都沒有?如此齋心向善,倒是比小僧更适合落發出家呢。”
吃就吃!
瑤姬瞪着美眸,夾了片醬肉用力嚼着,反正她如今百毒不侵,就算這和尚想在飯菜中耍什麽手段,也害不到她。
肉的味道出乎意料地濃郁。
她曾喝過老妪下藥的清茶,顧桢放毒的清粥,每次入口,都能品出奇怪口感。
後來她才得知,那些藥原本無味,尋常人根本發覺不了。
看樣是霞液丹的緣故,讓她的體質發生改變,變成了試毒小能手。
她又仔細品嘗了另外兩道菜,全然無問題。
玄行果真沒下毒,且肉的味道的确是鹿。
之前在郎元軍營中,瑤姬便吃過幾次,味道并不鮮美,不過草草烤熟填飽肚子罷了。
如今被人細細佐料一番,她才方知鹿肉的鮮美。
見她慢慢動起筷子,玄行露出滿足神色,只站在旁邊看,也不走,仿佛比他自己吃還開心。
瑤姬又喝口熱酒,體內的濕寒總算被祛除幹淨。
她略微不好意思地沾沾嘴角,感情方才真的錯怪人家了:“師傅如此厚待,阿瑤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啊。”
玄行立刻來了精神,仿佛正等着這句話,原本在撚佛珠的手懸空搓着。
瑤姬一時沒領會,玄行見狀,輕咳兩聲後,索性将動作做得更大了些。
明明是張俊臉,笑得又溫和,卻怎麽看怎麽市儈。
感情在這等着呢。
不知怎的,瞧他這幅明算賬的模樣,瑤姬懸着的心反倒落了地。
她方才自己查看過玄行的屬性面板,發現他頭頂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是啊,原本就是個小和尚,系統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至于把他設定成主NPC吧。
瑤姬渾身摸了摸,在玄行期待的目光中,拔下鬓邊唯一剩下的金釵。
在水下行進了那麽半天,這東西還沒掉,屬實不易呀。
“阿瑤不幸落難,身無別物,唯将此簪贈與師傅添香火。”
“好說好說。”
玄行接過金簪,對着月光照了半晌,仔細确認過材質後,将其收于袖中:“那施主慢用,小僧就不打擾了。”
替她把門關上後,這和尚走得幹淨利落,連頭都沒回,一路上只将金簪拿出,反複把玩。
在窗口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瑤姬搖頭感嘆,這和尚不去鬧市中開客棧,卻留在此等荒涼寺廟中,着實屈才了啊。
也罷,這樣真是再好不過。
瑤姬吃飽後,将餐具收放在門外,躺在榻上抻個大大的懶腰。
小和尚貪財又如何,總比那兩個愛色又要命的狗男人強多了。
眼皮逐漸發沉,瑤姬蓋着松軟的薄被,陷入夢香。
早只能遇到如此舒心的住處,便是在水下多行半個時辰,也是值當的。
難得系統沒坑她,難得啊。
* * *
一夜好夢。
不管是郎元還是顧桢,都沒化作魇來攪擾她。
也不知那兩個貨究竟纏鬥得如何了,恐怕會兩敗俱傷。
關她什麽事吶!
此生用不相見才是最好,她還有大把清閑日子沒過夠呢!
瑤姬一直睡到日曬三竿也無人攪擾,待她睡眼惺忪地起身出門,寺內仍然靜悄悄的。
院內有座大鐘,她卻沒聽見撞鐘聲。
放在門口的餐具也不見有人來收,這和尚,莫不是起得比她還晚?
瑤姬揉揉額角,發現自己對于玄行的認知,每一刻都在不停地刷新。
反正這寺中只有他一人,也沒個主持或大師傅看管,還不是想怎麽活都成?
想來也真是夠惬意的。
外面的世界亂成一鍋粥,此處反倒悠閑清靜。
瑤姬走近了些,發現鐘上布滿灰塵,也不知多久沒被清洗過,亦如這滿院的零落。
不着相、不着相,可真是偷懶躲活的好借口啊。
谷內空氣清新,又沒有晴霧山莊那般潮濕,是晴朗的幹淨。
瑤姬深吸一口氣,覺得盤桓肺腑多日的郁結,都在此刻全部消散。
六王紛争,且讓他們亂去又如何?
她只在這谷中躲幾日清閑,待外面的時局定得差不多了,再慢慢考慮将來的問題吧。
不過住了一宿,瑤姬便喜歡上了這幽靜的寺,遍處喊着玄行的名字,想跟他好好讨論下關于夥食費的問題。
小和尚貪財,她卻再沒能布施的財寶,也許硬磨他幫忙幹活,也能被留下來呢。
瑤姬心情不錯,腳步也跟着輕快。
寺廟大得很,走了半晌也不見盡頭,彎彎繞繞的,反倒把她自己弄得糊塗了。
喚着玄行的名字次數多了,瑤姬忽然覺得有點耳熟。
是不是在哪兒聽過來着?
她下意識放慢腳步,認真回憶着。
似乎先虎蕭王為研究霞液丹的秘密,曾四處尋訪能人異士煉丹。
最終求而不得的那位隐匿于綏廉國的僧人,似乎就叫玄行來着……
奇怪,她記得那玄行在世間很有名望,怎麽算都不該是小和尚這般年輕才對。
莫不是她記錯了?
瑤姬心中想着事,信步閑逛着,不知何時,竟走到一處別院。
原本她略看一眼,沒發現玄行蹤跡就想路過來着,可當她發現院內那顆粗柳樹下,似乎有墳包墓碑時,卻不由得駐足觀看。
泉隐寺如此龐大,怎麽想都不會是郎元一人建成的。
在此前,寺廟應有其他僧人,只是不知出了何種變故,才潦倒成這般。
反正閑來無事,瑤姬索性折下院牆邊的無名野花,權以此物祭拜。
大抵是寺中某位老僧人坐化後,埋葬于此吧。
墳包上蓋的土與周圍不是一個顏色,顯然最近才被翻新過。
瑤姬拿着花走到近前,順口念出木碑上的字:“玄行長老之墓……”
手中的花一個沒拿住,随風飄落在地,逃也般離她而去。
* * *
瑤姬真的麻了。
她前世究竟造了什麽孽,居然要穿進如此消磨心智的游戲中。
眼下分明不是出谷的好時機,她昨夜才潛逃成功,郎元和顧桢不管誰還活着,短期內都不會打消尋找她的念頭。
虎蕭不會派兵增援,綏廉又即将大軍來襲,她都能預料到即将到來的混亂場面。
可見到那個墳後,她也是斷然不敢繼續留在這裏了。
她的記憶過果真沒出差錯,聞名于世的玄行聖僧,怎麽也不會用他那般年輕模樣。
還喝酒吃肉樣樣不忌,簡直要把可疑兩個字寫臉上了!
罷了罷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她不信天下之大,就沒個讓她容身的地界。
左右也沒什麽随身行李,瑤姬離了別院就往寺門口走,心中不住懊悔方才四處喊那假和尚的行為。
不料當到寺門口,迎面正撞上了歸來的玄行!
“你……”
瑤姬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剛思慮該如何對付,卻見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上臺階:“要命,谷口哪來那麽多官兵?”
“官兵?”瑤姬見他半點沒有阻攔自己的打算,反而下意識叫住了他:“哎,是何模樣的官兵?”
“沒見過的生面孔,明明是男人卻都綁着辮子,皮膚黑黑的,活像蹭了鍋底。”
玄行手中還提着兩尾魚,顯然是剛剛才釣上來的,魚鱗尚且濕潤。
他瞧瑤姬一副想離開的模樣,擔憂面色一閃而過,卻未多加勸阻。
“施主路上小心,小僧就不多留了,有緣再會。”
說完,還想将寺門緊緊關上,和昨夜那副謹慎模樣簡直別無二般。
瑤姬沒讓他得逞。
再三确認過玄行的屬性面板,發現并無異樣後,瑤姬盯着他瞧了半晌,心中有了計較。
這家夥如此懼怕官兵,該不是是在外面惹了什麽事,所以才藏到泉隐寺中的吧?
玄行長老也許并非他所殺,許是他偶然瞧見了木碑上刻的字,才一時興起假冒也未可知。
“施主?施主!麻煩收下腳,小僧要關門了。”
玄行見她晃神不動,伸手在她眼前搖了搖,眸中略帶為難神色。
關上這道門,便要重新跟那些瘋批糾纏不清。
瑤姬垂眸,她想起昨夜使用那張提示卡時,再三跟系統确認過,自己想要的,是一個安全的去處。
既現出泉隐寺來,又何苦自尋煩惱?
管眼前這假和尚究竟是什麽來頭,不過暫時同住罷了。
如此難得的一個僻靜之所,就這麽平白錯過豈不可惜?
“施主……”
瑤姬收回自己的腳,在玄行欣慰的目光中,再次将纖細的身子從門縫裏擠了回去。
玄行:……
“阿瑤原本是想走的,不過見師傅釣來的兩尾魚鮮嫩,一時食指大動,又舍不得了。”
瑤姬順手将魚提過來,反倒走在了他前面:“昨夜承蒙師傅照顧,晌午且讓阿瑤露一手!”
“欸……”
玄行望着她嬌俏的背影猶豫地喊了聲,只見她不但沒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 * *
望着滿桌子美味佳肴,玄行抄着袖,半點都樂不出來,反而愁眉不展。
再看對席而坐的瑤姬,連喝三杯後面頰泛着滿足的紅潤,用杯底敲着桌面,優哉游哉地甚至哼起了小曲兒。
玄行咽了咽喉嚨:“這位施主,您是否太過自在了些?”
瑤姬用公筷熱絡地給他夾了兩塊魚,大度擺手:“放心,師傅盡管吃,無須拘泥,就如同在自家一樣!不過這個這個,做菜也有做菜的勞苦……”
随即,她騰出拿酒杯的手,在空中虛撚了兩下,輕咳着,不住暗示。
玄行:……
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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