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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被迫仰着頭，宋澄先是呆滞了一會兒，然後又慌亂了幾秒，腦中什麽想法都有，又什麽都沒有，秦霧年已經奪走了他的所有觀感，他漸漸的沉溺進去，直到快要被整個淹沒，他才陡然回神，然後一把推開了正不輕不重的碾壓他後頸，一寸一寸降低兩人之間距離的秦霧年。

秦霧年被推開了，他的表情沒有立刻恢複，掀開眼皮，他看向宋澄，結果把宋澄看的登時心律不齊起來。

太撩了，嗚嗚嗚他的前夫怎麽這麽會撩啊。

心裏在扯手帕哭泣，但宋澄不願意就這麽繳械投降，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都沒解決呢。

于是，他惡聲惡氣的問：“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

這話一出口，宋澄先沉默了，不對吧，他應該問秦霧年為什麽說自己騙他，應該問他為什麽要親他，實在不行，也可以嚴肅的探讨一下，既然都親了，是不是可以正式複合了。

這麽多合理的問題，為什麽他第一反應是問這個啊？！

秦霧年又不是處男，這種事情，他當然很熟練了！

他默默繃着臉，心中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然而秦霧年的反應不是他想象中的

疑惑，與之相反，他覺得宋澄問這個再正常不過了。

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秦霧年的表情漸漸又回到了平時的模樣，而不是剛才那種，看宋澄仿佛看食物，想要一口吃了他，又想仁慈一點，細細慢慢的品嘗他。

秦霧年回答：“常年練習的結果。”

宋澄羞憤的心情頓時消失，他猛地擡起頭，“練習？”

還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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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那顆脆弱的心咔嚓掉下來，但在掉進冰窟窿之前，又被秦霧年一把撈了起來。

秦霧年：“嗯，做的夢多了，技術也跟着上來了。”

宋澄：“……”

他沒去想秦霧年說的是不是實話，也沒去想秦霧年夢裏練習的對象是誰，因為他覺得，不會有別人，肯定是他自己。

剛才親的時候都沒臉紅，聽到這句話，宋澄才覺出幾分不好意思，他遮掩的換了個坐姿，然後低下頭，小小聲的說：“我還以為是你跟別的演員練過……”

磨練吻技，增加業務能力什麽的。

秦霧年皺眉看他：“怎麽可能，我從不接那種戲。”

說到這，他反應過來一個事，“宋澄，這幾年你都沒關注過我是不是？”

宋澄心說，就是關注過，他也不記得了。

發現秦霧年又有固态萌發的趨勢，宋澄反應一秒，也直起了腰，他算是明白了，面對秦霧年，就不能軟，讨好他沒有用，這人吃硬不吃軟的。

好好跟他說話，他不聽，但只要宋澄表現出一丁點的不愉快，秦霧年就會偷偷觀察他，打量他，悄悄的在心裏七上八下。

于是，宋澄也理直氣壯起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你……你親我幹什麽，你不要以為用這種方式，我就能原諒你了，你可是在全國觀衆面前說我是騙子！”

秦霧年反問：“你不是也說讨厭我了？”

宋澄：“我那是被你氣的！也有演戲的成分，畢竟咱們兩個沒吵過架，再不鬧點動靜出來，你的鏡頭肯定更少了。”

說到這，他幽幽的瞥了秦霧年一眼：“你都遞梯子了，我能不順着上去嗎。”

秦霧年看着宋澄，而宋澄一下一下的瞥秦霧年，他擺出了自己的高姿态，卻不知道他的高姿态看在別人眼中，就像是一只用力伸出爪子的小貓。爪子是很鋒利，但是，太小了啊，完全威脅不到人類，只能讓人類覺得可愛。

宋澄真的變了好多。

秦霧年一邊這樣想着，一邊緩緩開口：“我沒想到你會說那樣的話。”

宋澄：“什麽話？”

秦霧年腦中出現了宋澄在真心話室的表情，懷念，赧然，且真實。

他說道：“就是你說的，對我是一見鐘情。”

前面那些莫名文青的情節他沒提，說實話他也不怎麽記得那些情節了，他關注的重點就在一見鐘情四個字上，即使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假的，秦霧年也不想從宋澄口中聽到。

尤其是宋澄還演的那麽好，那麽真，這更讓知道真相的他感到荒謬。

宋澄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其實他剛才還有點忐忑，他怕自己當初為了接近秦霧年撒的謊，都已經被他知道了，他做好了坦白一切的準備，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宋澄：“可是，我說的是實話……”

秦霧年定定的看着他，有點想笑。

他好像有點看出名堂來了，宋澄的記性不大好，又或者，是跟他有關的事情，宋澄都沒往心裏去。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不接親密戲的習慣。

四年都沒關注過他，之前的事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被他忘得一幹二淨，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在他面前做出那副對他從始至終情根深種的模樣，有多讓他難堪。

如果宋澄記得以前的事，他現在就絕對不會說這種話，更不會指望着，他會信他編出的謊言。

心裏發涼，也發苦，宋澄到底是有多不在意他啊，他一直都知道宋澄不喜歡自己，但他想着，至少他對宋澄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出現狀況、心情不好、覺得無聊時，他永遠是宋澄的第一選擇，這總能代表一些事情吧。

然後，宋澄就回來了，親手打破了他的這些幻想。

宋澄那句話說完很久了，但秦霧年就是看着他，不說話，宋澄被他看的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他懷疑的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聽到這個問題，秦霧年神情微動，在宋澄的注視下，他點了一下頭，“我信。”

宋澄：“……”

真的嗎，但秦霧年這個反應，不太像是信啊。

秦霧年卻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中間大部分的空間都留給了宋澄：“睡吧，你不是每天都睡得很早嗎？”

那是沒事的時候，心裏裝着事，誰睡得着。

但是秦霧年都躺下去了，宋澄也不能硬把他拽起來，他是一個膽小腼腆且社恐的人，他沒有這種勇氣。

大腦是這麽告訴宋澄的，但宋澄的內心，真的很想把秦霧年拍起來，讓他不要企圖蒙混過關，今日事今日畢，是男人就不要有拖延症！

沉默了快半分鐘，最後，宋澄還是不情不願的躺下去了，只是躺在另一側的他，根本沒閉上眼。

不再有人說話以後，整個屋子都靜悄悄的，度假區有不少小動物，窗外還有蛐蛐叫，聽了一會兒蛐蛐的聲音，宋澄實在是放不下，便很輕很輕的問出口：“你只交代了一件，還有另一件呢。”

秦霧年閉着眼，隔了兩秒，他低沉的嗓音才響起來：“哪一件？”

宋澄的臉又有點紅了，“就是……你剛剛親我的時候，說我又騙你，這個又，是什麽意思啊。”

這回秦霧年回答的更慢了，幾乎過了半分鐘，他才發出聲音來：“……你說，你讨厭我。”

宋澄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呢？”

秦霧年：“沒有了，就是這一句。”

宋澄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說他讨厭秦霧年，而秦霧年在親了他以後，就知道這是一句謊話了。

原本有點紅的臉，頓時爆紅起來，幸好現在是夜晚，沒人看得見，不然宋澄會徒手在地上刨個洞出來，然後躲進去和鼹鼠做一輩子的鄰居。

也是仗着沒人看得見，宋澄心情微微激動，做了一會兒的心理預設，他又軟又糯、還有點結巴的向秦霧年表白。

“我……我是騙你了，因為有攝像頭在拍啊，我肯定是不能說實話的，其、其實，在重逢以後，我最想對你說的話是另一句。”

“不是秦霧年，我讨厭你，而是秦霧年……我很想你。”

宋澄覺得現在的自己像是一個□□，還是馬上就要爆炸的那種，他說完了這些，一雙眼睛睜的極大，好像這樣他的聽力也會變得更強，然而他等了很久，身邊都沒有傳來回應。

宋澄轉過頭，看見秦霧年已經睡着了，他的呼吸規律且緩和，看上去睡得還很香。

宋澄：“……”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也沒太氣餒，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呢，而且下一次，他肯定會表現的更大方。

小小的嘆了口氣，宋澄也閉上了眼，剛閉眼一分鐘，他就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因為他也睡着了。

而在這個時候，他旁邊的秦霧年睜開了眼，轉過頭，他看着宋澄的後腦勺，目光既涼薄，又難以捉摸。

過了很久很久，房間裏才響起一句極低的回應。

“我也是。”